而男人们则在晚香堂第一进的倒厅里用饭,凌宽父子陪同。
贵族女眷天天山珍海味,又从未做过体力活,食量并不大,徐璐安排的菜式是少而jīng致。因为量少,厨房做起来也就快捷秤手,味道自然就好。等客人们下了桌后,大多数盘子也就只剩下不足两成的剩菜。比起有些人家,花了不少心血人力和银子,到头来又全làng费在溲水桶里来得好些。
当然,也有一部份人,空有尊贵身份,家底却是单薄的,何时吃过如此美味。所以好些桌上的盘子大都吃得gāngān净净。而早已得了徐璐吩咐的下人立即让厨房又重新了些菜来,倒也堵住了不少“抠门”之声。
当然,再殚jīng竭虑的安排,遇上故意挑刺的,总会被挑出刺来,也有些客人在暗地里嘀咕凌家是不是jīng穷了,居然只安排这么些菜式。
这些声音也只是些小部份,徐璐就算是听见了也没有去理会,只要大多数人觉得不错就成了。而真正与你jiāo好的,就是吃萝卜青菜人家也都会说好,不诚心与你相jiāo的,你就是给龙肝凤胆怕也要jī蛋里挑挑骨头才成。
尊贵了几代的勋贵家的女眷很是注重养身,吃了饭后并没有立即去牌桌上坐,而是去园子里走动消食。
剩下的人去后花园看戏去了。
临湖而建的戏台,好戏已上场,客人们移驾汀兰院看戏,不爱听戏的则去了另外的园子,听女先生说书。未出阁的小姐们,有的跟在长辈身边服侍,有的则成群结队,继续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这么多客人处在一起,徐璐也怕出什么事儿纠缠不清,不但把凌家所有的奴才都派上,甚至还去庄子上拔了些人手进来,专门负责盯销。
徐璐这个办法还是很凑效的,救下了不小心失足掉进湖里的某位小姐,更是避免了至少有五个未婚小姐的落水。在男客云集的地儿,也还拾了几个小姐们不小心落下的荷包香囊。在人烟稀少的后花园角落里,吓跑了一些正在指点诗词的男女。而那些见了美色就走不动路,想停下来一亲芳泽的,或是想上前拾讪的,都让凌家的下人给劝阻了。
不过千妨万妨,想不到还是出了事儿
徐璐累了一个上午,中午过后,去厨房安排了晚上的菜单后,事儿总算告了一段落,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听说书的女先生抑扬顿座地唱辞,正听得入了迷就有婆子急匆匆来徐璐耳边说了两句后,徐璐脸色就疑重起来了,忽地起了身:“现在人在哪?”
那婆子低声道:“往西院去了,大概目标是留香阁吧。”
凌家的留香阁,名字虽好听,实则是个偏僻的院落,当年还曾住过赵姨娘,离正房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翻过墙去的两百步远的距离,就是凌家的马厩,足可以证明赵姨娘的失宠程度。
后来赵姨娘被安顿到乡下去,留香阁也就一直空了下来。虽说有下人常去打扫,但常年无人居住,又能好到哪儿去?平时候丫鬟奴仆也很少去那边。
想不到居然就有人在凌家的地盘上弄鬼,选的还是留香阁。
要不这人对凌家的后院布局很是熟悉,要不就是凌家出了内鬼。
徐璐听书的地儿离留香阁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今日也实在有些累了,就坐了滑竿过去。一边听互责辖管后花园西面安全的钱婆子诉说着事qíng的来龙去脉。
“……也还要多亏了少夫人身边的墨香姑娘,也是她向奴婢提示,说那丫头有些可疑,要奴婢仔细盯着。奴婢果真就一路跟到她们后头,也发觉了不对尽。原来,那位年轻的奶奶身上的衣裙弄脏了,那丫头带着那位奶奶去换衣服呢。只是奴婢明明记得,更衣的地儿并不在这边,所以就越发留了个心眼。那位奶奶也是满警醒的,觉得不怎么对劲了,就不肯再走了,一边打发身边的丫鬟去通知人。一边合着身边的丫头,把那丫鬟给制住了。”
徐璐松了口气,问:“客人是哪家的奶奶?”
钱婆子摇了摇头道:“并不认识,不过那位奶奶看起来很是年轻,也很漂亮呢,大约比少夫人还要小。一看就知还不曾生养过的。不过穿得很是华贵,想来身份应该不一般吧。”
年轻漂亮又还不曾生养过,徐璐脑海里回想着一张张脸儿。
钱婆子又加了句:“那位奶奶穿着姜huáng色绣石榴红百子图的褙子,裙子很是好看,十二开的裙子,月白的颜色,绣满了巴掌大的荷叶,每朵荷叶上头还镶了一颗东珠,层层叠叠的,煞是好看。”
徐璐就有印像了,居然是沈任行新娶的继室,顾芸儿。
“那个丫头呢?是哪个房上的?”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公然算计内阁夫人,徐璐神色就有些冷冽。
婆子说:“那丫头奴婢不认得,不过穿着青灰色的衣裳,腰间系着白色绣jú花的汗巾子,也就是府里的三等丫环,应是洒扫房的。”
府里各个房上的丫鬟,衣着汗巾子颜色都不一样,就算不认识,但也能一眼从衣着分辩出是哪一房的。
因为客人较多,徐璐让下人们各司其职,洒扫的专门互责打整卫生,每个洒扫的丫鬟都有各自的地盘,只需负责自己指定的地盘卫生,再多加注意客人的动向就成,别的都不必去理会。至于领客人更换衣裳的事儿,自有另外的丫鬟来做。
徐璐也知道大富人家层出不穷的算计,既然那丫鬟要把人领到留香阁,想来留香阁应该有了安排才是。于是让钱婆子抄近路,走水路,偷偷潜入留香阁,不管里头有任何人,一律先抓起来。
事发地离留香阁并不远,不过幸好地方偏远,倒不曾让人发现。顾芸儿制服了那丫鬟后,就一直在原地等着徐璐。
徐璐下了滑竿,急忙迎上前去:“妹妹你没事吧?我一听到有丫鬟算计你,心都快吓没了。”
顾芸儿神色淡然,轻笑道:“让姐姐担心了,我没事,就是姐姐这丫鬟……”她瞟了眼委顿在地,面色如土地的丫鬟。
徐璐瞟了那丫鬟一眼,说:“妹妹放心,不管这丫鬟是受何人指使,我必给你一个jiāo代。至于那幕后主使人,我倒要亲眼瞧瞧,究竟是何方神圣。”
安国侯府或许还得不到以手遮天的地步,但若再加上沈家的力量,还敢在凌家地盘上公然算计人沈家夫人,要不就是有恃无恐,要不就是蠢不可及。
顾芸儿轻笑着,神色冷冽:“我也想瞧瞧究竟是谁想暗算我。”
徐璐携顾芸儿亲自去了留香阁,至于地上那被制住的丫鬟,徐璐看都没看一眼。因为自有人收拾她的。
留香阁就在前边两百步远处,跃过一道泰山石假山,再穿过一座廊桥就是了。
钱嬷嬷等人急匆匆地奔了出来,看着徐璐,一脸的难色,“少夫人……”脸色很是震惊难看。
徐璐心中一个咯噔,因为她已瞧到了从院子里走出来的人。
当徐璐看到那人身上的衣着时,心头咯噔一声,抱着佼幸心理看那人的脸,只觉脑袋轰得一声炸了开来。
这人不是别人,居然是她的大弟,徐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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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滚了,我真的不相信,我的读者全是穷吊丝,太打击人啦。白富美们去哪儿?别bī本姑娘变师太呀。
妖jīng们,我的鲜花,我的钻石,我的打赏呢?
再不jiāo上来,明天我就变灭绝师太。哼……
☆、第180章 九拐八弯的仇敌
“长姐,您怎么来了?”徐珏一身月白色绣兰糙盘领书生衫,头戴四方巾,十五岁的年纪,虽然还很是稚嫩,但酷似徐成荣的身材脸盘,加上读书人的斯文气质,也还勉qiáng算得上俊逸温润。
这时候他大概也知道他受人算计,脸色很是不好看,怯生生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满身的局促。
“……长姐,您千万别误会,刚才我听丫鬟说,长姐出事了,我就赶紧过来了……”
徐璐气得全身发抖,厉声问道:“是谁通知你的?把那人给我找出来。”
徐珏一脸的不安:“是个丫鬟,因为太过担心长姐,并不曾留意她的长相,只知道是个穿灰绿色衣服的。”
做了四年的侯夫人,徐璐好歹也还有两分镇定功夫,她扭头对顾芸儿道:“这是舍弟。看来,是有人想故意挑起事端,往重了说,是想挑起凌沈两家斗起来。这幕后主使人,其心可诛。”
徐珏是自己的弟弟,顾芸儿又是沈二夫人,沈任行的眼珠子,这背后算计的人,好恶毒的心肠。
顾芸儿虽然年轻,却也曾经历了不少磨砺,尽管生气,却也异常冷静。
她对徐璐说:“看来这幕后主使人,好歹毒的心肠。想算计了我,令弟也被拉下了水。再挑起凌沈两家相斗,他们倒是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徐璐很佩服顾芸儿的聪明,说:“这人其心可诛。”
顾芸儿说:“事qíng发生在贵府,还望少夫人给我个jiāo代了。”
徐璐与顾芸儿携手离开留香阁,对顾芸儿:“妹妹怎的知道这丫鬟可疑?”
顾芸儿就笑道:“今儿个的酒席,我以前也曾安排过,客人多了,丫鬟们也不能都认得,不过是见了年长的叫夫人太太,年纪轻的就称奶奶罢了。可这丫鬟一来就要支开我的丫鬟,说是潜我的丫鬟服侍我。当时我就纳闷了,那么多的客人,她不去服侍别人,偏来服侍我。另外,她一来就称呼我为二夫人。想来是认得我的。所以从那时候我就起了疑心。后来这丫鬟弄了我一身的汤水,又要我去换衣裳,我就知道,这丫鬟肯定是受人指使,也就将计就计。”
徐璐叹息道:“还是妹妹有本事。若是换作我,怕早就被算计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顾芸儿笑道:“姐姐太抬举我了。这些都是三弟妹教我的,她可是教了我不少好东西。总之,去了别人家,不管与主人家关系再好,丫鬟必不能离身的。另外,不与不熟悉的人去池塘边,去过于偏避的地儿。更不能人家说有人找就傻傻得跟过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芸儿嘴里的三弟妹就是路玲玲。
徐璐笑道:“路姐姐最是古道热肠了,我也受了她不少教诲,受益匪浅。”
走到半路,几乎能听到前方唱戏的声音。
徐璐停下脚步来,对顾芸儿说:“今儿让妹妹受惊了,也是我的不是,是我卸下不力,居然出了这种糗事,真对不住妹妹。”
顾芸儿笑道:“再好的木头也有遭柱虫的时候,姐姐不必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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