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年纪也不小了,哪还穿得住小姑娘穿的颜色。张夫人如此说,显然是埋汰田氏。
张银却是认真的点了头。
田氏居然还笑着说:“如此,那就多谢亲爱太太了。”
只是定了婚而已,又还没正式娶亲,就开始以亲家自居了,还摆起婆母的款来了。
徐璐磨了磨牙,连踹田氏的心都有了。
因为存着气,徐璐就没有再理会田氏,只与张夫人说起当今的头面衣裳布料的流行款式。女人在穿着方面,都有着奇高的兴趣,说起吃穿方面,双方如数家珍。张夫人有意让田氏这个井底之蛙见识下张家的底蕴,徐璐也有心让田氏知难而退,也可劲地往高档次方面说。
田氏cha不进话,只能gān瞪眼,拼命猛吃。
午饭过后,徐璐自去安排了一番,这才把田氏和徐琳领到内室去。
田氏迫不及待地向徐璐告状:“这张家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刚才都不怎么理会我,我主动搭话也都爱理不理的,太傲了。你父亲也真是的,怎的给你兄弟娶这种人家的闺女?到时候媳妇进了门,我这个做婆母的,哪还有立锥之地?”
徐璐冷冷地道:“你若是管好自己的嘴巴,弟妹进了门,自有你的福享。若是管不好嘴巴,可就休怪人家给你没脸。”
对于田氏这样的人,你与她委婉地说,温和地说,都不起作用,最好开门见三,与她道明事qíng利害。让她知道,纵容自己行为的后果。
田氏就跳了起来,嚷道:“到底我是婆婆,还是她是婆婆?反了天不成?她还敢爬到我头上来不成?”
徐璐冷冷地盯着她:“太太要摆婆母的款也好,与弟妹和睦相处也罢,总之要记住一点的是,将来太太还得靠弟妹养老。未人虽然也孝顺你,但未人是男人,哪能时常呆在内宅?太太现在年纪还轻,自然可以摆婆母的款。可怕就怕到时候老了,走不动路了,既没银子又没人,又与媳妇jiāo了恶,那时候无人管可就怨不得任何人了。”
田氏叫道:“她敢不孝顺我?我就去衙门告她?”
徐璐冷笑道:“连路都不动了,怎么去衙门?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等弟妹进了门,丢丢心心做你的老太太去,别动不动与弟妹别苗头打擂台。张家人可不是普通人家,万一知道你欺负人家的闺女,稍微对外发句话,未人的前程可就完了。婆母的威风,儿子的前程,哪个重要,你自己心里明白就是。”
田氏张大了嘴巴,又羞又恼,又忍不住嚷道:“我就知道,娶上这么个高门媳妇回来,我这个做婆婆的只有靠边站的份。你父亲也太狠心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就给你弟弟娶个一般人家的闺女。”
徐璐毫不客气地道:“普通人家的闺女可没有张小姐丰厚的嫁妆,到时候太太还得节衣缩食得过日子。娶了张小姐回来,太太至少不用愁银子。更何况,普通人家的闺女可不会助未人仕途顺利。太太可得想清楚,未人以后靠着岳家做了官,就可以给太太封个诰命回来。普通人家的闺女给做到么?不给未人拖后腿就谢天谢地了。”
徐琳也赶紧说:“是呀是呀,娘,以前二叔老爷家的燕南堂兄,娶了个家中一贫如洗的堂嫂,堂嫂一家子见天的上门打秋风,堂婶可是气炸了,见天都在嚷要休了堂嫂呢。燕南堂嫂也很泼辣,天天与堂婶吵架,娘可是想过那样的日子?”
田氏忽然就垂下肩膀,不再说话。
徐璐知道田氏已想通,想来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使妖蛾子了,又问徐琳的近况。
徐琳说:“老样子罢,夫君待我还不错。”
“那你婆母呢?还有你那个大嫂?她们对你可好?”田氏赶紧问。
徐琳就笑了起来:“婆婆对我客客气气的,大嫂见了我就饶道走。看来上回长姐着实把她收拾惨痛了。”
田氏冷哼一声:“收拾得好,也不瞧瞧你是谁的妹妹。你姐夫只要一句话,庄家又算得什么?”得瑟了一阵子后,又赶紧问徐琳:“离上回小产也有大半年了,肚子可有动静?”
徐琳低下头来,捂着小腹:“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听大夫说,是上回流产伤了身子,需好生调养个一年半栽。我现在都还在吃药呢。”
田氏就又心疼起来,大骂庄母和庄大嫂。
“我儿别怕,他们若是敢催你生孩子,你就告诉娘,娘去骂他们。”
徐琳就埋怨道:“娘你这是什么话呢?”
徐璐就笑着说:“太太这个主意好。有些人呀,不骂不成的。若他们真敢做出格的事,太太去骂骂他们也成的。”
田氏虽然一无是处,但骂功却是顶尖的。庄母这种怕qiáng欺软的人,让田氏这样的人收拾下也是不错的。到时候她再出面扮个白脸也就是了。
一周岁的团哥儿,身子越发的灵活了,爬山玩水样样来。只是小家伙发现恢复了双腿反而不能稳当走路,时不时要变出蛇尾巴吓一吓众人才成。不过他也发现了蛇尾有蛇尾的优势,双腿也有双腿的优点。因为天气越发寒冷了,变成蛇尾巴就无法避寒,所以一般在室外,都是穿着厚实的裤子,让人牵着到处走。
不过回了内室后,屋子里温暖如chūn,就会变出尾巴四处爬玩,虽然配置了六个丫鬟跟着,依然有盯不过来的感觉。有时候稍稍一眨眼,小东西就不见了,不是躲在某处角落里,就是爬在树上藏着,看着一gān人为他焦急心痛反而越发高兴。
徐璐很是头痛,这小子实在太皮了,也不知收拾了他多少次,依然死xing不改,有一回居然一个人潜到屋梁上去,让他们几乎没把整个凌家翻转过来。
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团哥儿把凌峰的外书房给祸害得惨不忍睹。不过凌峰随后的惩罚不可谓不重,一怒之下,生生折断了团哥儿的蛇尾巴,看着小家伙凄厉的惨叫声,徐璐又心痛不已,正要上前抱过团哥儿,却让凌峰一个冷厉的眼神吓退了。
然后,才满一周岁零十五天的团哥儿,被凌峰抱去了外院。凌峰砍去了原先服侍团哥儿的下人,只留下两个小丫头,以及两个rǔ娘。另外给团哥儿配了两个小厮,及两名武艺高qiáng的护卫,并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外书房。并在他脖子上的赤金项圈上多加了个铜铃铛。这样一来,不管他躲到何处,都可以找到他了。
徐璐先前还特别的不舍,生怕团哥儿在外院吃不好穿不暖和,时常借着给凌峰端茶送饭的由头去瞧团哥儿。只是瞧着小家伙的蛇尾巴被绑在chuáng柱上,哭得声嘶力竭,徐璐心疼得不了得,赶紧上前解救团哥儿。
却让凌峰制止了,“你不许管。我就是要收拾他,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这还了得?”
“团哥儿还小,他并不懂事,你这样收拾他,未免狠了。”
凌峰冷哼一声:“这小子哪能按普通小孩子对待?这小子聪明着呢,你就惯吧,慈母多败儿。”
她怎么就娇惯儿子了?
徐璐不服气地反驳。
凌峰也不与她解释,只是说:“把磐元阁收拾出来,让这臭小子住吧。小厮丫环各配四个,奶妈子配四个,粗役再配几个。全要家生子,老实可靠的,油jian耍滑的坚决不要,你自己挑选吧,最好明日把人安排妥当。”
徐璐说:“你若真要亲自教养团哥儿,我倒是不反对,只是他那么小,就一个人住在外院,未免孤单。我看这样吧,你沐休日就让他住磐元阁,平日里就住在东跨院好些,你每日上朝也挺累的,回来哪还有功夫管他。”
凌峰不由分说:“不行,我已经决定了。”
这简直就是要行驶霸王主义。
徐璐气结,忍不住道:“团哥儿是我生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有支配权么?”
凌峰平时候都挺好说话的,但在团哥儿的教养上,却是半分转圆余地都不留。这让一向作主惯了的徐璐如何受得了?少不得就与凌峰争辩起来。
凌峰却是寸步不让,说:“这个家小事由你作主,大事由我作主。”
“可团哥儿……”徐璐正要说团哥儿也只是小事,但团哥儿可是凌家未来宗子,如何会是小事呢。如此一想,气势就弱了下来。
凌峰就扬眉道:“团哥儿的事非但不是小事,还是了不得的大事。不但是你的靠山,也是我凌氏全族未来的期望。他的教养大计不但是我做父亲的责任,而是整个家族的责任,你明白吗?”
说来说去,还是怕团哥儿长于妇人之手。
她是那种娇惯孩子的人么?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徐璐把自己的委屈不平诉给了路玲玲,路玲玲就笑着宽慰她说:“而立之年才得了这么个孩子,自然jīng贵得很,怕是比你还爱孩子。你委屈什么呀?好些做父亲的,孩子生了都不管,只让女人带,没出事还好,一出事就全是妇人的责任。你家那位也算是不错的,能主动把教养孩子的责任揽过去。就冲着这点,就可以把大半父亲甩出八条街了。”
徐璐说:“男孩子本来就是父亲的责任。我只是气他这么早就把孩子带到外院去,还说不能让团哥儿长于妇人之手,这不明摆着瞧不起我么?”
按凌峰的话就是:“男孩的成长实际上一方面是在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参照,另一方面也是以父亲为最主要的对手,在模仿学习和不断挑战对抗的jiāo织中成长。身为父亲的我若是不挺身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心,不站在他面前,他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学习目标,和良好的成长环境。”
好吧,凌峰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徐璐有种被他看扁了的不慡。
路玲玲笑着说:“才一岁,是早了些。我那几个调皮鬼,也都是七岁才搬到外院的。不过一岁左右的孩子最烦人了,让他带带也好,等他见识到带孩子的容易,就知道你的辛苦了。”
徐璐仍然不慡,好些天都没有搭理凌峰。
凌峰在别的事上都好说话,唯独在团哥儿教养方面很是因执,坚决要自己带团哥儿。白日凌峰上朝去,团哥儿一人在磐元阁耍玩具,翻球,让小厮们陪他说话,做游戏。晚上凌峰回来后,再带他一道回内宅来,向父母请过安,就回到华馨苑,晚上就歇在东跨院。但次日,就又被带到了外院。不止徐璐不满,武夫人也很是心疼。
武夫人不止一次责怪凌峰,“男孩子自然不能娇惯,可我们也没有娇惯他呀?犯得着如此严厉么?团哥儿的教养是很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呀,可不能拔苗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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