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轩一想通这个道理,立刻马不停蹄的领着人进宫。
宫中,燕祁整个人都不太好,jīng神已有些疯颠,血红着一双眼睛,周身腾腾的杀气,一连三天都没有吃东西,他一直端坐在云华宫的大殿上,等候消息,可是监察司带回来的消息,一直不太好。
他们所有人已经追查出去二三百里地了,也没有找到皇后娘娘的下落,看来皇后娘娘是打定了心思不让人知道的。
她若不想让人知道,只怕他们根本查找不到,可是皇上不承认啊,一直让他们去找。
云华宫殿门外,方沉安飞快的走进来。
“皇上,锦亲王府的世子进宫来了,在殿外求见皇上。”
燕祁一听到楚文轩,整个人不好了,因为云染便是在楚文轩手里弄丢的,现在皇上特别的厌烦楚文轩和荷花村这个地方。
若是他见到楚文轩,保不准能要了楚文轩的命,但理智上,他知道这不关楚文轩的事。
“让他滚。”
燕祁吼,三天没吃饭没睡觉,直接导致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头发凌乱,一向有洁癖的燕皇帝,此刻整个人十分的落魄,而他毫不在乎。
下首的方沉安看到皇上这样,很是心疼,不过想到锦亲王世子所说的话,神qíng一振,飞快的开口:“皇上,锦亲王世子说他想起一些关于皇后娘娘的事qíng,所以进宫来见皇上的。”
本来一直端坐在云华宫大殿不动的燕祁,身形一动,像一道旋风似的冲出了云华宫,冲到了楚文轩的面前,他的面容憔悴不已,眼神一片血红,眼窝深陷进去,整个人显得十分的不好,如若皇后出事,皇上他,楚文轩不敢往下想,飞快的开口唤:“皇上。”
“说,你想起皇后什么事了?”
楚文轩沉稳的说道:“臣经过前思后想,想到娘娘得了瘟疫这件事有些奇怪,明明晚上的时候娘娘还没有感染瘟疫,可是天近亮的候竟然感染了瘟疫,不但如此,娘娘的脸上还一团黑气,这应该是感染瘟疫两三天才会有的症状,所以臣猜测皇后娘娘根本没有感染瘟疫。”
燕祁一听,愣住了,染儿没有感染瘟疫,如若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是她遇到别的什么事了,所以她没有办法,才会这样gān的,如此一想,心中更痛,剧痛使得他支撑不住,往一边歪去,楚文轩飞快的伸手扶住燕祁的手臂。
“皇上,臣之前已经发现皇后娘娘神色有些不对劲,但是臣问她,她一直说没事,现在想来,娘娘一进荷花村便有事了,只是她瞒着我们,另外之前广元子大师还偷偷的进了荷花村,臣想着,广元子说不定知道皇后娘娘怎么了?皇上不如前往护国寺走一趟。”
“走,立刻前往护国寺。”
燕祁冷声,大踏步的往云华宫门前走去,楚文轩赶紧的跟上,方沉安等人也赶紧的跟上。
护国寺法堂里,上首端坐着脸色黑沉的燕祁,他的身侧陪着护国寺的方丈和护国寺的法堂长老,法堂中间的位置上站着广元子,广元子恭敬的向燕祁行礼:“老衲见过皇上。”
燕祁冷喝:“广元子,你说,皇后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广元子一愣,想起这三日功夫得到的消息,皇后娘娘感染了瘟疫,为怕传染给别人,所以悄无声息的给皇上留了一封离开了,有些人甚至于猜测娘娘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世上大概只有一个人知道娘娘不是感染瘟疫,而是中了生死咒,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三日的功夫,广元子一直努力的查找关于生死咒的破解之法,可惜收效甚微,护国寺的藏经阁里,关于生死咒的解术很少,有的渺渺数语一带而过了,根本没有全面的破解之法。
广元子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急,可是却无计可施,没想到皇上竟然知道娘娘没感染瘟疫,内中有蹊跷,他要告诉皇上吗?
广元子迟疑,娘娘临走的时候可是叮咛了他,千万不要把她中生死咒的事qíng,告诉皇上。
以免皇上心头难过,可是现在皇上不知道,照样心头难过。
楚文轩见广元子迟疑不说,不由得大怒喝道:“你还不快说,若是你再耽搁,只怕要害了皇后娘娘的一条命,到时候皇上一怒,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燕祁瞳眸满是血雾之色,周身的煞气,yīn森森的开口:“若是皇后出了事,朕不在意拿这护国寺上下一gān和尚陪葬,而这都是你造成的,你将会成为护国寺的罪人。”
一言使得广元子大骇,连护国寺的方丈都忍不住开了口:“广元子,娘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是快点说吧。”
广元子望向上首的燕祁,想到一切的起缘皆因为此男前生负了娘娘的原因,而娘娘临死还不想让他知道,是怕他知道难受吧,既然他想知道,他又何必瞒着。
“这件事老衲只告诉皇上一个人。”
燕祁一听,立刻望了法堂内的所有人一眼,挥手:“都退出去。”
楚文轩望了广元子一眼,确定这家伙不会对皇上出手,才领着人退出了法堂,法堂里只剩下燕祁和广元子。
燕祁急切的开口:“皇后怎么了?她究竟怎么了?”
广元子双手合什,端庄的禀道:“皇上不要问老衲皇后娘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老衲只要给皇上开了天眼,让皇上看到自己和娘娘的前世,就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开天眼,朕和皇后的前世,我们竟然有前世,”燕祁低喃,光是想,他胸中竟然有一股压抑之感,心口十分的疼痛,尤如巨石压迫其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前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忽然有些害怕。
但是他想知道染儿究竟怎么了,所以沉稳的点头:“好,给朕开天眼,朕想看看前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广元子立刻在法堂里做法,结印,封坛,画符,符化成水,水滴进了燕祁的眼里,广元子再次的做了法,法堂内忽地掀起了一股qiáng风,伴随着qiáng风的还有广元子的大喝:“开天眼,皇上请看桌上的水晶球,前世的法像已现。”
风止,法堂内一片安静,燕祁飞快的望向桌上一颗硕大的水晶球,只见上面果然出现了画像,可是画面却是一头猪,只生活了五个月便被人斩杀了,燕祁错愕,难道他的前世是一头猪,那他和染儿有什么jiāo集啊。
“朕看到的是一头猪。”
“你往前面翻,”广元子脸色僵硬了一下,他没想到皇上前世竟然是一头猪,看来他罪孽不轻啊,要不然怎么会投生为一头猪呢。
燕祁依言往前面翻,但是依旧没有看到他和染儿的画面,反而是看到了一个穷困潦倒的叫花子,沿街乞讨,最后被人打死在了雪地上。
燕祁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他的前世,他一直往前翻。
足足翻了九次,这九世里,每一世都是以凄惨的下场告终的,不但穷困潦倒,还寿命极短,从乞丐到一头猪,从人到畜生,什么都投生过,燕祁忍不住猜想,他是做了什么人生共愤的事qíng了,竟然九世不得善终,每次都以凄惨下场告终,还都如此凄苦,不是被人打死的,就是被人害死的,要不然就是被人杀死吃ròu的。
九世之前,他终于看到了他和染儿的一世,及笄之年的少女,如明珠一般耀眼,好似枝头最嫩的花骨朵儿,他看她一眼便被深深的吸引了,好在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骄傲女子,竟然喜欢上他这样没家世没背景的男子,凭着当时的她,完全可以嫁一个将相王候。
看着画面中活泼娇丽的容颜,燕祁忍不住伸手去摸,仿佛前世那个人儿还在他的面前。
水晶球里的画像迅速的闪过,他和丹儿相爱,成亲,婚后夫唱妇随,恩爱和合,丹儿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文能提笔,武能上马,胸中自有三千谋略,他能顺利的从参将爬上大将军之位,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都是丹儿的。
水晶球里的画面一转,到了前朝混乱时期,他和燕云两个好友密谋商议,推翻旧朝,建立新朝,燕家和云家都愿意推他上位,他有些犹豫,回去告诉丹儿这件事的时候,丹儿直接豪气gān云的说道。
我的男人当个皇帝还是绰绰有余的,何况还有一个我呢?
楚燕云三家联手推翻旧朝,宫门前浴血一战,丹儿率千军万马和守城门的兵将厮杀一团,最后终于打开东城门,领着数万兵将杀进了城门,而他率军从西城门而进,两个人遥遥相对的一刻,丹儿笑颜如花,而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取了一把金色的小弓,拉弓搭箭,对着丹儿狠狠的she了过去。
画面转到这一刻的时候,燕祁只觉得整颗心都揪紧了,他对着水晶球中的自己大骂:“楚元英,你个疯子,你为什么要杀她啊,为什么啊?”
眼眶里湿漉漉的,滚烫的泪水滑落下来,他看到了丹儿绝望的脸,好心疼好心疼,仿佛有东西狠狠的砸他的心,让他生不如死。
原来前世是他负了她,她那样爱他,助他,倒头来他却因为害怕她能力太qiáng而杀了她。
难怪史书上有记载,大宣开国皇后方寒丹在最后一战中,不幸丧命。
原来那竟是自己杀的她啊,他真该死啊。
燕祁如遭雷击一般的呆怔在原地,看着画面转换,丹儿被关在了护国寺的地下密室里。
原来丹儿没有死,她被他给关在了护国寺的地下密室里。
燕祁伸出手摸着画面中丹儿的脸,一迭连声的道谦:“丹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啊。”
密牢之中的丹儿,再也不是从前笑颜如花的模样,她迅速的消瘦,生命力迅速的流浙,就像一朵开得最娇艳的花儿,以惊人的速度衰弱,画面中的楚元英看着这样的丹儿,心如刀绞,他后悔了,求她饶恕,求她回到他的身边,求他给她一个机会。
可是丹儿是骄傲的,她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宁愿一死也不要这样有了裂痕的爱qíng。
最后她死在了他的怀里,她死前抬起虚弱的眼神,唇角是一抹飘渺的笑。
“楚元英,只求来生不相见,若是来生我再爱上你,便让我蚀心而死,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她竟恨他如斯,死前以血为祭种下了生死咒,宁愿永生不相见,宁愿灰飞烟灭。
画面之外的燕祁终于明白染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当日所下的生死咒已应验了,所以她才会悄然离开,悄悄的一个人等死,一个人灰飞烟灭。
这都是他当日所做的错事啊,为什么要让丹儿和染儿来承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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