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弟当然知道他们是在笑什么,就把苏明哲推了出去,狠狠地道:“你赶紧抓螃蟹啊!我可还等着吃炸的螃蟹呢!”
男孩子的力气稍微大一点,能够搬动的石头自是要大一些,而大螃蟹肯定都是藏在大石头下面的…眼看着明哲、成材和庆有都抓了几个大螃蟹,招弟和宝弟的脸色是不好看了。
宝弟嘟着小嘴,看着自个儿和二姐抓的那像蚂蚱一样的螃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招弟见实在是没有办法,就勒令明哲搬了一块石头,不许动,让她去捉螃蟹。明哲又哪敢不依,只是叮嘱他,石头移开过后,动作一定要快。招弟连连点头。
可是,当一块大石头搬开以后,招弟的动作还是慢了,眼看着螃蟹就跑了。
这样练习了几次过后,招弟算是领悟到了一点小小的窍门,更是打包票,说下次一定能抓住。话完,就见几个弟弟完全不相信的看着她。她暗暗咬牙,一定要成功。
可是…
“啊!”招弟一声惨叫,手一甩,就看见那只夹在大拇指上的螃蟹飞了出去,摔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摔得惨不忍睹。招弟的手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夹出了血。
苏明哲倒是比招弟更紧张,一个劲儿问有没有事。招弟摇头,“就被夹着的那会儿比较痛,这会儿没事了。再说了,我哪里有那么的娇气。”
见招弟真的没事,明哲才松了一口气,却不忘了训斥,“刚才就给你说了,抓螃蟹,一定要抓住它的后背,这样它就不能夹你了。”
“石头才搬开,水是浑浊的,动作又要快,谁能够看得见啊!”招弟低头看了一眼拇指上的伤口,小小的,不仔细看,也瞧不清楚的。
许是接受了教训,接下来抓螃蟹却是要简单了一点…
一行人,不知不觉中,就已到了一个小瀑布的顶端,大概有十来米的高度。眼见时间不早了,大家也就没再下去,而是坐在一边光洁的石头上休息,脚丫子还不时地在水中搅动。
宝弟一双眼睛紧盯着水桶里的大螃蟹,庆有笑着,“四弟,你是恨不得把头都给塞进那水桶里面去了吧!”
宝弟道:“哪有…我只是瞧着,今儿抓的螃蟹,比往日里我和伙伴们来抓的都要大呢!”往日里,一群伙伴过来,力气太小,就只能搬动一些小石头,自是捉不到大螃蟹的。
招弟笑着,“我看四弟这会儿肯定是想着,那螃蟹炸了吃,该是有多么的可口。”
一时,几人笑了起来。
等歇息够了,洗脚穿上了鞋,才提着往家里走。
回到家,看见那么一桶的螃蟹,刘氏愣了愣,抬头又见阿哲那身装扮,就乐了起来,“阿哲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抓螃蟹。”
苏明哲笑着挠了挠头。他不过是想过来待一会儿罢了,哪里是想抓什么螃蟹啊!这螃蟹应该说是以外之物。
因为宝弟嚷嚷着现在立马就要吃,可是刘氏又要做饭,就只能把处理螃蟹的活儿让给几个孩子了。端了盆清水过来,捉来大螃蟹,直接把背壳一揭,去掉上面的脏东西,把螃蟹掰成两段放入清水里,然后才处理下一个…
来弟回屋看见,立马是不愿意了,嚷嚷着就道:“抓螃蟹这么好玩的事qíng都不叫上我。”
见她唠叨多了,宝弟抬头就回道:“三姐,你这回来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开吃,还不好?”
“…”来弟想了一下,哼道:“那你们动作赶紧的啊!我可是好久都没有吃螃蟹了。”
等稀饭熬好,螃蟹已清理的差不多了,连菜都没让炒,都要先把螃蟹炸了再说。
刘氏拗不过几个孩子,取芡粉,倒入螃蟹当中,又打了两个jī蛋,然后稍微的加入了一点家常调料。刘氏做出来的饭菜好吃,其实真的是有那个手艺,因为她做菜平素里也就那么简单的几种调料,可勾勒出来的,却是心心念着的美味。
螃蟹终于起了锅,宝弟心急,拿一块在手里,太烫,不停的换手哈气,接着才是张嘴咬了一口在嘴里,虽是烫的闭不了嘴,却是不忘说:“好吃。”
一顿美味的螃蟹,就这样被孩子们疯抢了起来。
直到很久很久的后来,大家都还会记起那顿美味的螃蟹,每人哄抢时的模样。想起来,就觉得,那时候的自个儿可真是好笑。实在是好笑啊!
四月天过去,进入了最热的五月。
早上,苏明哲领着马车过来,装了五百斤的薄荷离开了村子。
第二天。
哪里知道,这天说变就变,中午还艳阳高照,不过是一个午休,就大雨如盆泼的落下了下来。哗啦啦的,是丝毫没有消停的打算。
招弟是睡梦中被吵醒的,见外面下雨,赶紧的就关了窗户。
到了堂屋,奶奶坐在摇摇椅上,慢悠悠的摇晃着。刘氏则站在门口,看着外面yīn沉沉的天,叹了一口气,“得亏家里的薄荷都晒gān了,不然这场雨下来,怕是来不及抢的。”
招弟走到门口,看见屋檐前已成了水帘,地坝外面,低洼的地方,早已积了一汪水。豆大的水滴落在那汪水上,水花四溅。
招弟想着前一天,苏明哲过来拉货时说,因为是第一笔生意,这次他要亲自运送货物去省里,多半要好些天才能回来了。还说闲暇了,过去陪陪苏伯母。
明哲他们这次走的是水路…
招弟看着乌压压的天,担心的问道:“娘,这雨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停下啊!”
刘氏摇摇头,“这天,难说了…不过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她说完,转身进了卧房,把刚才收拾的进屋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如豆腐块叠好。
招弟仍旧是站在门口,看着远方,心里只念着这雨能够赶快停下来才好。
风,忽地是大了,chuī着雨斜飞了起来。站在门口的招弟没有注意,脚上的鞋已是湿透了。
张氏一把拉过她,“这是咋了,雨都把身上淋湿了,都不知道躲一躲。”
招弟这才回过神,笑了笑,“呵呵,这天反正热,不碍事的。”
雨是没有停歇的架势。乌云也是越来越厚。本来往日里还要两个多小时才天黑,可这会儿看着,却是觉得已经天黑了。
田光明冒着大雨回来了一趟,又赶紧的赶着车出去了,打算去接宝弟。看着这么大的雨,刘氏有些担心,“这下雨了,路上怕是不好走啊!”
田光明带着蓑衣和斗篷,风太大,却是一下子把还没有来得及带上的斗篷给chuī翻了。冒着雨,田光明赶紧捡了斗篷系牢实了,才驾着马离开。
刘氏叮嘱:“路上慢点,仔细一些。”
话语被雨声和风声掩盖住了。
刘氏进屋本打算换衣服的,可看着自个儿一身反正已经湿透了,想着来弟那边已经放了火,又去了家里的斗篷和蓑衣过来,给来弟送了过去。
明明是五月天,可将近傍晚了,风chuī过来,竟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虽是拿了蓑衣和斗篷过去,可回来的时候,来弟一身仍旧是湿透了。刘氏的láng狈自是不用说了。两人赶紧进屋换了衣裳,又取了gān慡的帕子,擦了擦头上的雨水。
天,是彻底黑了。
可田光明和宝弟还没有到家,刘氏连做饭的心思都没了。招弟不仅担心爹和四弟,又担心着,明哲那边是不是已经靠岸了,找到了避雨的地方…
来弟进厨房烧火热水去了,只念着爹和四弟回来时,能够冲个热水澡,这样也是好的。
终于,在风雨声中,听见了马蹄声传了过来,赶紧的开了门,就见宝弟冲了进来,田光明则是拉着马去拴了。
见两人回来,一家人吊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田光明进屋,接过刘氏递过去的帕子,一边擦头一边道:“这雨大,风也大,回来的时候,都看见道路里面的水沟已经装不下了…怕是要发洪水了。”他皱着眉头说着。
洪水…
招弟听到这个字眼,心猛地一跳。如果发洪水,江水肯定也会上涨的。而风又那么大,就以现在的这个造船技术…她使劲儿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让自个儿别再胡思乱想下去。
听见她拍脑袋的声音,刘氏这才反应了过来,“二妹,你这是咋了,打下午开始,就怪怪的…你是在担心阿哲?”
田光明问:“对了,阿哲这次走旱路还是水路啊?”
招弟眉宇间噙着淡淡的忧愁,“走的是水路。”
“啊!”刘氏惊了一下。
田光明安慰道:“阿哲平日里就是在外面跑的,自是会看天气状况的,说不定在雨来之前,就已靠岸了,你就放宽了心吧!”
“…嗯。”招弟知道自个儿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放宽心才行。何况,她也不想着家人跟着自个儿一起担心。
晚饭,招弟听着屋顶雨滴噼里啪啦的响起,外面大风卷着树枝唰唰作响…她的心就乱糟糟的一团,是怎么都吃不下了。
洗漱过后,就该休息了。
招弟睡不着,便又拿了嫁衣出来绣,一针一线的,慢慢的穿着。她最近啊,在刺绣上面,是越来越有心得了,也比以前更上心了…虽说绣出来的东西还是那样难看,但她却真真是用了十二万分的真心在里面。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手上的嫁衣。
来弟敲响房门进来时,手里抱着枕头,笑嘻嘻的说着,“二姐,打雷,我怕,一起睡啊!”不等她回答,已是跳上了chuáng。
来弟坐在chuáng上,见她手里还拿着嫁衣在绣,就道:“晚了,二姐睡觉吧!”
招弟放下手里的嫁衣,退了外衣才灭了灯。夏日的夜晚,屋里却是一片黑暗,伸手都不见五指了。
她辗转反侧难眠。
来弟伸手从后面抱住她,“二姐,睡觉吧!明儿天就晴了。”
对啊!或许明天就晴了。
第二天早上,雨稍微歇了一会儿,可惜没多久,竟是又大了起来。
这场雨真的是大了,这两日,连平日温和的小溪都变得了狂bào起来,浑浊的水哗啦啦的,卷着小溪两边岸上的青糙朝着远方去了。
大雨,好像是下了五天。后面又接着淅沥沥的下了几天的小雨。
这场雨,老人说,是好多年好多年都没有遇着的了。
招弟苦笑,她来这里,都遇着了好几个好多年好多年才见着的了…gān旱、下雪和bào雨。她什么都赶上了,哪会有那么的幸运,肯定是老人们老了,记错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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