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冷笑一声,“邻里邻居的?这话也好意思说,你们没脸我们还要脸呢!”声音一变,“我们可不是你家的邻居,也担不起你家邻居这个称号,谁叫你们是官我们是民呢!”
许氏讪讪一笑,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时候招弟也出声了,冲着那疼得龇牙咧嘴的冯辉伦道:“你方才叫我们小心,我看你以后处事才要小心一些,不然这个村长的位置怕是坐不了几年了。”
“你…”冯辉伦气急,刚开口,肚子又疼了起来。
许氏低声劝道:“快别说了,你打也打不赢人家。”
…
这事在村子里风风火火的传了几天,基本上都是指责声讨冯辉伦一家的,弄得几日来,冯辉伦一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再别提先前冯辉伦走门蹭饭的qíng况了。
而因为这事,招弟一家那个悬吊吊的心也终于踏实了下来,至少现在那块荒地的字据她们已经捏在了手里,再是什么都不怕的了。
缴税的事qíng一完,田老三田光友就要进镇去了,先前本说一人去的,却“临时”改变了注意,连章氏与成材也要一并带去,所以家里的地是空了下来,正当田光明心里打算着是不是去把他家的地拿来用用时,却听见另一个消息。田光友家的地都已经低价全部卖了出去——
为这事,家里又开始闹腾了。
倒不是田光明与田光学有什么意见,而是田得寿不gān了。
田得寿蹲在门口,吧唧着老烟杆,斥道:“你说说,你们一个个大了是不是翅膀也硬了,我们就什么也管不了了?先是老二套马车,接着又是你卖田地,什么事qíng跟我商量过了的?”补充道:“就连这次老大家那地的事qíng要不是村子里传的风风火火的,我也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田光友蹲在屋檐下,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嘴上却辩驳道:“反正我们都要进镇去做事了,还把家里的地留着gān什么?”
田得寿立即呵斥:“留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要把家里的老本行给丢了不成?”
田光友淡淡的道:“既然准备放开了gān一场,还留着这些做什么,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灵活。”
家里的孩子都遗传了他这一点——倔xing子。
田得寿叹息一声,“就算如此,你难道没有看见你大哥二哥家差地吗?反正都是低价出售,怎么不先想想自家的人,白白的便宜了外人。”
田光友想,我倒是想到自家人了的,可要是把地给老大老二种,他好意思收钱吗?
“反正土地都已经盘出去了,爹,您现在说什么都没用。”破罐子破摔,一句话把田得寿气得直喘气。
“你…”田得寿猛地喘了几口大气,“你…”
半响,却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晚上,章氏却也做了一桌子的饭菜招待一家人,算是辞别。
一家人坐下来,像是没有分家时一样。
只不过气氛变得有些怪异了。安安静静的,没了以前那种一家人坐下时,男人聊天,女人做饭gān点灵活,孩子在一旁斗嘴皮子…好像那些时光随着分家过后就消失再也不见了。
招弟被这压抑的气氛弄得浑身不舒适,抬头微微看了大家一眼。
田光明坐在门口的凳子处,眉心紧锁,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田光学则是暗淡,神色有些悲伤,倒是田光友是截然一副不同的脸色,神色间带着一些兴奋与难掩的高兴。
而三妯娌间,刘氏帮着把已经做好了饭菜端出来,嘴角弯弯的,端出大方的笑来。后面跟着一起出来的章氏神色飞扬,jīng神抖擞。与之相比,廖氏的整张脸看上去就有些憔悴了,可能是家里顶梁柱倒了过后,什么事qíng都要轮到她的原因,这些日子,面色总是疲惫不堪。
就连孩子间也有了变化,富贵比以前沉稳了不少,坐在那儿虽然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话,但却没了以前那样的调皮捣蛋了。而一向更是稳健的成材,仍旧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有最小的庆有与来弟倒是坐在一起玩耍…
…
招弟不得不说,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田家人就像是换了一副qíng景一样。
饭菜终于上桌,田光友端起白酒来,“爹,娘,儿子就要出门了,这一去虽说路程不远,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守在您们的身旁,所以还望爹娘保重身子。”又冲着田光明与田光学道:“老大老二,我出门过后,爹娘就劳你们烦心了。”
又冲着刘氏与廖氏道:“大嫂二嫂,爹娘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一杯酒,咕噜咕噜的一饮而下。
田得寿没什么反应,倒是张氏抽噎了两声,“出门在外,记得多多照顾自个儿的身子。”补充一句,“常回来看看。”
田光友安慰道:“娘,等我一安定下来,我就接你们进城去玩。”
刘氏淡淡一笑,安定下来,事qíng要真是有那么简单,这清溪村怕是没几个人,都全往镇上去了。她只求,田光友做事别像田光学就好了,要不然到时出了事qíng还要她们来善后。
她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想起白日田光明对田光友把地低价出售还颇有异议,她却只是淡淡一笑,她这人从来都不想占别人的便宜,只是别人也别希望占她的便宜…
田光友又冲着几个孩子笑了笑,哄道:“等三叔下次回来,就给你们带好吃的好穿的回来,好不好?”
最先应和的是庆有与来弟,欢天喜地的样子,而接着才是三个稍大的孩子回应,虽说没有那么的兴奋,但脸上仍旧是带着笑意的。
这顿饭,就这样在各怀心思的qíng况下结束了,倒是也没有出现大的变故。
翌日一早,田光友一家就要出发进镇,招弟们早早就起chuáng相送。
田光友一家是坐着马车离开的,远远的都还能看见他们坐在马车上挥手的样子。
等再也看不见人影,张氏才抹了一把泪,念叨道:“这又该是多久啊!”
招弟看着张氏的样子,想,原以为张氏只疼二叔一人,却不知…儿行千里母担忧啊!都是身上掉下来的ròu,怎么会不担心呢!
…
对于招弟来说,三叔一家的离开对她们的生活根本就没多大的影响,继续为生活而辛苦劳作。
此时已经是四月初了,要是现代换成阳历,怕也是五月的样子了。
忍冬第一季基本上都已经开过,经过这段时间的摘花处理,gān货竟是有了十五斤左右。又因为时不时的下雨,有些gān货的成色不好,招弟便有分开了装,上等货有十一斤左右,剩下的虽然成色不好,但货色却也是中等以上了。
看着这么些gān货,别说招弟,就连刘氏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问道:“二妹,你说这些到底能卖多少钱啊?”
招弟也没问过,哪清楚这药材的价钱,“应该不差吧!”因为忍冬花季结束过后,接连就是薄荷的成熟期,所以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明儿她们要去卖糙药。
得弟乐呵,“对,价钱指定差不了。”
这时,田光明的声音cha了进来,“你们母女几个到底还要说多久,还洗脸洗脚吗?”
刘氏白了田光明一眼,“你知道什么,你看着吧,我们不过是辛苦了这么些日子,赚的钱指定比你那种庄稼划算。”憧憬道:“等卖了糙药,我们就可以去买点粮食回家了,你看看,这些日子都吃的什么,个个孩子面huáng肌瘦的。”
田光明嘟哝一句,“只不过是我那庄稼还没有成熟而已…”却朗声道:“快洗脸洗脚吧,你们不是说明儿还要去赶集的吗?”
刘氏这才笑呵呵道:“对啊,我们明儿还要去赶集,是该时候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都起了早,这次是由刘氏带着招弟去集市。
在去集市的路上,招弟就想,待会儿说不定就会碰见那个叫阿哲的男孩子,她该怎么表达谢意呢?好歹人家也是帮过她们的,要是一点谢意都没有,她又觉得面子上抹不过去…哎,谁叫她这人顾面子呢!
至于谢意该怎么表达,是彻底的难住了她,要是买点东西吧,人家那么有钱压根就看不上,指不定还会说她们想攀亲戚呢,可要是不买点东西吧,光是几句谢意…人家好歹是帮了这么一个大忙,岂是几句话都能应付了事的。
哎,纠结啊!
就连刘氏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刘氏问:“想什么呢?”
招弟笑着摇头,“没想什么。”这才注意到,她们竟已经到了集市。
哎,看来只有待会儿看了,或许人家根本就没在意这点小事qíng也说不定…
刘氏还是第一次进药铺卖糙药,心里便有些紧张。招弟伸手握住刘氏的手,淡淡笑道:“娘,进去吧!”
些许是时间还有些早,此刻药铺里还没几个人。
不过那叫钱来的学徒已经jīng神抖擞的站在柜台前忙碌个不停,不时地,还能听见他口中哼哼小曲。
“钱师傅。”招弟上前甜蜜蜜的一笑,连声音也带着丝丝甜味一般。
钱来一愣,转身看见柜台前的小女孩,笑道:“小丫头,又是你来了啊!”却又道:“这些日子不是没有jú花了吗?这次又是来卖什么的?”
招弟听着钱来那慡朗的声音,也是笑了笑,让刘氏把布包放在了柜台上,“钱师傅记xing真好,还记得我的名字。”
“怎么会不记得。”这儿就还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一个小女孩来卖糙药,印象怎么会不深刻。
招弟甜甜一笑,“这次我卖的是忍冬,你看看。”刘氏连忙把布包的口子打开,顿时里面的忍冬就露了出来。
经过处理过后的忍冬,颜色看上去是淡huáng,闻着,更是透着一股芳香。
招弟笑道:“因为这些日子经常下雨,有些忍冬的成色不是很好,不过你放心,我都分开了放着,你仔细看看。”
钱来抓了一把忍冬仔细的看了一下,眼中的光渐亮,真想不到,这小女孩不光是jú花处理的好,就连忍冬的处理也是一等一的。
这次不用拿去专门的师傅过眼,他就能分辨出货色的好坏来了。只不过那成色差一些的忍冬在他看来却是没什么区别的,便不能确定其货色等级,便只有拿去专门的师傅看一看了。
“你们先等等。”转身就拿着糙药进了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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