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我知道我可以“发现”她了,为了不让她发现破绽,我还故作冷厉森然的模样。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种十分温暖的心酸。
“谁?”
她从假山的yīn影中闪身出来。
我不可控制的,心中泛起一片柔qíng,眼底的冷意也装不下去了。
“云姑娘……”
我真的很不想叫这个称呼,可是想着两人不过见过一面而已,这样生疏的叫法才是最恰当的。不!也许这个称呼也不恰当,瞧着她因为嫁了人而挽起的长发,我心中一片黯然,故意不去瞧她的头发。
她让她的贴身丫鬟去外面守着不要有人进来,可那丫头瞧着我的眼神却十分的警惕,我知道她的顾虑,这样幽深的地方,孤男寡女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对她的名声有碍。
可她反驳小丫头让她出去之后,我的心里竟然十分高兴。
看着她为我伤心难过,为我紧张,我心里十分的温暖和舒坦,竟然想让时间就这么停留下来,永远都不要再走动一般。
劫……
我轻声一叹,从未想过这辈子会遇到这样一个劫……还让我如此的甘之如饴……
我想我是彻底的疯了!
她撕下裙摆内侧的贴身布为我包扎,看着她熟悉的包扎动作,我又是一阵心疼。
也不晓得她这些年在云家是如何应对那些如láng似虎的人的。
我看着她认真的侧脸,觉得若是有这样的待遇,宁可双手都折了去……
她待我的态度和之前的那一次有所不同,上一次她qíng绪大动,说话关切中带着疏离,这一次却像是一个老朋友一般,我们相处的十分融洽自然,竟然仿佛曾经这样过一般。
我摇头失笑,自从遇到她之后,我仿佛总会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
听着她淡淡的嘱咐声,我心中一片安稳愉悦。
她的手便不小心碰到我的手臂,我心神一颤,几乎失态。随即却皱了眉头,勉qiáng抑制住握住她手指的冲动,轻声问道,“大夏天的手怎么这么冷?”简直简直像一块冰似的,太阳明晃晃的照着,她竟然还这样,太奇怪了。
不会是身子不舒服吧。
这样一想,我觉得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风蓝瑾是怎么照顾她的?!
她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让我不要和君傲之作对!
我心里再次涌上一股怒火。
这次却是为她。
难不成君傲之那样抛弃她,方才她又听到了君傲之那样卑鄙的计划,竟然还对他没有死心?!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便是我如今最真实的心理写照。
真想拼命的把她摇醒,看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
这一次却是我想岔了。
原来她不过是觉得我斗不过君傲之,替我担心罢了。
不过从她的言语间我听出她将我和君傲之分析的头头是道,我忍不住试探,“你好像很了解我。”
她眼里有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我知道我猜对了,她再次转移了话题,让我好好保重身体。我心中好笑,再次试探,“你怎么知道我平日不好好保重身体?”
她再次被我噎住。
瞧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我有些心疼,也有些愉悦。不忍心再叫她为难,我装作瞧着假山旁的小河,瞧着那翩然飞舞的蜻蜓,心中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要变天了……”是的,我决定,要为了保护她,或者说是为了不让别人再有这样抓住我弱点的机会要挟我……而选择让这片天地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她却理解错了,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太阳,笑着跟我告辞。
我含笑看她离开,在她消失在层层的假山后面的时候,我为自己接好了骨头,把那块飘逸的红纱缠在了指尖。
轻薄的纱在风间飞舞,虽然看上去十分的柔弱,可却仿佛生铁锁一般,将我的心层层的锁了起来,让我不得脱身。
宫宴危机森森,不过让我欣慰的是她并未受到伤害,还利用这种种关系,彻底的废了云韵。
可我瞧着贤妃那诧异却不慌乱的眸子便知道还有后招。
瞧见她掉入河水的那一瞬间,我不受控制的猛然起身。
幸好跟我同样动作的人不少,倒也不如何引人注目。
风蓝瑾凌空飞起的那一瞬间,我生生的qiáng迫自己停住了脚步。此时的我没有任何立场去救她,若是我变了脸色恐怕对她的名声还有损碍。
可是我猜想我的脸色一定相当的非常的难看,头一次觉得控制qíng绪是一件十分难以忍受的事qíng,我恨不得将云韵扒皮抽筋了,她竟然敢?!
她竟然敢!
风蓝瑾双腿残疾不利于下水,白清萧跳下河去。
贤妃立马让侍卫下水救人。
两人许久都没有浮上来。
河里连呼吸间吞吐的气泡都没有。
河面一瞬间静的吓人。
我紧张的死死的抠住桌子的边缘,忽然,清澈的河面上竟然飘起了一丝丝的殷红。“咔嚓——”无人注视的地方,我生生的将桌子抠出了一个凹痕。
血!
是血!
她怎么样了?!
我觉得我再也无法忍受,才站起身就发现水中有人凌空飞起,正是怀抱着云卿从河中出来的白清萧。
压抑的紧张下,我感觉到背脊一阵阵的发麻,双腿一软。
后怕。
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的qíng绪。
我一口气还没有松玩便瞧见她身上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
方仁!方仁!我默默的念着这个名字,将他的名字重重的在脑海中画了一个血红色的叉!
回到王府我仔细的想了想才回味过来,原来他们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可我却十分不喜她为了折腾那几个小人就让自己受了伤。
不过她的伤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的受了,我想着方才贤妃方仁看到云卿掉进河里时的淡淡兴奋,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风蓝瑾,但愿你不会叫我失望!
与风蓝瑾的合作就此展开……
------题外话------
今天得到消息,爸爸脑溢血进了重症监护室。这消息对于我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已经买了温州到石家庄的机票,番外的更新会暂时放一放,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君傲之的结局
我盯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心疼的几乎停止跳动。
一切尘埃落定,君傲之被我囚禁了起来,父皇也下了圣旨让我三日后登基。
这两天皇宫的宫人和礼部的人为我登基的事qíng几乎忙翻了天,有舅舅的支持和父皇的传位圣旨,虽然有君傲之和君莫造反一事,可是皇宫里的人还是表现出了适当有的兴奋。
然而,我的心里却空了一角。
“既然舍不得又何必让他们离开?”
郝叔在我身后叹息。
我目光依旧停在马车消失的方向,心里空dàngdàng的,像是在郝叔面前解释,更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着,“虽然与她接触时日不久,可我知道她向往的是没有yīn谋的地方,她那样的xing子……我又怎么能留她……”
我相信,若是我开了口,或许她会留下来,可是风家已经化为一片尘埃,风家的所有人都被“烧死”在了大宅子里,我若是qiáng行留下她,日后若是被人发现了,要如何议论风家。
她那样爱风蓝瑾,定然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qíng。
“那为何不出来见她呢?”郝叔的声音十分的困惑。
我站在大树的后面,眼睁睁的看着马车从大变小,一点点的消失在视野中。冬日的阳光从树枝的枝桠间打下来,竟然刺的我双目生痛,我微微闭上眼睛,指尖缠绕着那一缕红色的纱裙布料。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就让她以为他太忙碌,抽不开时间吧,总好过看到她的眼泪来的好些。
郝叔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我站在树林里,从晌午一直到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又下起了大雪,郝叔为我撑起一把细骨竹伞,夜色渐渐笼罩住小树林,郝叔的yù言又止被我看在眼里。我淡淡一笑,从他的手里接过伞柄,淡淡道,“我们回去罢。”
握紧了那一缕红纱,我在心里暗暗重复了一句,等我……
等我把所有的事qíng都处理好……便来寻你!
拿了令牌回到皇宫,宫人已经快急疯了,贤妃被父皇赐了白绫,如今已经归去。我没有理会迎上来的宫人,谁都没有带,独自一人去了龙宸宫。
龙宸宫里没有了往日的肃穆冷凝,多了几分颓废。
父皇一身淡蓝色的便装一脸恍惚的坐在龙椅上,面色有些qíng愁和复杂。
我知道,虽然他最心疼的孩子是我,可是他子嗣不多,为了我要杀了君傲之和君莫,他依旧十分难受。
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父子,qíng理之中的事qíng。
父皇已经瞧见了我,收拾了所有的qíng绪。我挥退了宫中的宫女和太监。
“有事寻父皇吗?”
我不想与他拐弯抹角,站在大殿中淡淡的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说,“父皇,君傲之jiāo给我处理。”
君傲之和君莫被抓起里之后便被囚禁在刑部的天牢中,父皇下了令,没有他的允许,谁都不许探视。
“离儿,他毕竟是你的哥哥……”
我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讥讽的看着他因为我的冷笑而止住的话语,“我只有一个哥哥,在母后刚刚将他生下来之后便夭折了!”
害死他的人便是君傲之的母亲贤妃。
我看到父皇的目光一痛,qiáng忍住更多伤人的话没有说出来。父皇终究还是妥协了,他目光沉痛,“给他个痛快。”
我却没有给他承诺,淡淡的转身离去。
原本来到这里便是与他打一声招呼罢了,他同意我会如此做,不同意我仍旧会如此做!
伤了他最爱的人,原本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我心里一片森然,皇宫中出来的人,能平安的存活到现在,即使父皇的保护有一定的作用,可若是没有自己的努力,又怎么可能。
所以,面上再如何温润,也无法遮掩住心里的yīn暗和冷厉。
我冷笑着去了刑部。
刑部尚书瞧见是我,竟然没有听父皇的圣旨便放我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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