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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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蕙兮睁大了杏眼,他的话太不寻常了,他仿佛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竟赶着她走。钱蕙兮望着他别转的侧面,低垂的眼睫,望不清他的眼神。定了片刻,她无奈的道,你说的对,我该走了!

  她和他终究只是一场萍水相逢,她来过见过,感到温柔和细微的qíng意萌生,就已足够。钱蕙兮眼中噙着泪,转身而走。

  等等。西日昌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道,忘了告诉你,上次你的车是我命人故意弄坏了。

  钱蕙兮顿时如遭雷劈,猛的转过身来。你说什么?为什么?

  西日昌没有看她,却是压抑着声道,我与你父亲jiāo恶,看到钱家的车就手痒,本来想捉弄下车里的人,不曾想却是你。现在都跟你说了,所以我不是什么好人、君子之类的。

  钱蕙兮只觉得一场chūn雨瞬间砸成冰雹,现在不是他赶她走,而是她要逃离。这俊美无俦的男子竟是她父亲的对头,多么可怕,她险些羊如虎口。钱蕙兮一头撞在走入偏厅的采芝居士身上。

  啊,对不住!

  钱蕙兮压根儿没看居士的面容,夺路而逃,可她却听见那人对采芝居士的一句话,话说的极轻,却清清楚楚。

  居士,我很后悔。

  钱蕙兮停下了脚步,她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很后悔?他分明可以继续欺骗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说的,或者专说些雅词小调,但他对她说了实话。

  采芝居士叹道,如斯佳人,君就忍心伤她吗?

  西日昌道,可我有什么法子?乘早挑明了,也好罢休。有缘无分,一想到她要嫁入皇甫家,我就很不舒服。今日你命人来报钱家的车停门口许久,我反复挣扎,才决定来见她。可是,真真不该来见的。

  钱蕙兮捧着胸口,有缘无分,死了自己的心。她泪流满面的回到马车中,却是如何都死不了心。那短暂相处的片刻,那压抑的声音,那忧愁的面容怕是她永远都不会忘了。他分明对她心生爱慕,却碍着她钱府的门第,生生斩断了qíng愫。他与她互生好感,却无法结合,这令她感到悲哀,比下嫁皇甫胖子更甚。至于他的使坏,她反倒不计较了,他若不弄坏她的马车,那她也见不到他,更无法得知,原来这世上有个那般俊美的男子对她有心。

  采芝居士不久在盛京销声匿迹,如果当时钱蕙兮看清楚他的面容,以后就会无比惊骇,此人正是昌帝朝最走红的宠臣,万国维。但钱蕙兮鲜少关注关于政局的人事,而万国维充当采芝居士的日子也只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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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蕙兮的幼弟在夏季的一个夜晚降生,她的母亲钱蔡氏隔了十五年后,为钱尚书生下了唯一的嫡子,这对钱府上下不啻为一个好兆头。大小姐出嫁在即,夫人恰时生了贵子。刚刚诞下幼子的钱蔡氏敏感的注意到了她的女儿,从皇甫二公子登门拜访后就一直郁郁寡欢。钱蔡氏并不知女儿的心事,却也没有猜错方向,每个女子出嫁前都会有些异状。温厚的母亲便时常抱着幼子来长女房中叙话,新生婴儿的粉嫩可爱,一点点转移了钱蕙兮的心思。女子总要嫁人,而贵族门第的婚姻大多身不由己。夫婿未必是她喜欢的,但来日她会为他生养一个或者几个可爱的孩子,孩子才是女子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钱蕙兮抱着自己的幼弟,婴儿冲她笑了。婴儿的笑容纯净无比,但婴儿也有自己的喜好,长的漂亮的人他才笑,见着管家木板一样的脸,他就会哭。钱蕙兮无疑是钱府里最漂亮的人儿,所以她的幼弟极喜欢她抱,她也喜欢婴儿娇嫩的触感,她也喜欢她的幼弟。

  世间诸多qíng感,爱qíng未必是生命的全部,而夫妇相处日久,更多的是一份亲qíng。钱蕙兮羡慕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彼此恩爱,羡慕的亲吻自己的幼弟,这是她的父母长久以来一路互相扶持互相敬爱的qíng感果实。钱蔡氏对她言,当年她是dòng房花烛夜才见着自己夫君的面容,言下之意是钱蕙兮比她幸运的多了。贵族之间的联姻通常都建立在家族利益上,儿女之qíng都属于相互尊重的日久而生。

  秋季转眼而至,但钱蕙兮还没有忘记他。他的名讳她从管家那儿旁敲侧击的问到了,钱尚书并没有政敌,有的话也不是他的,而是明帝的。

  昌王西日昌,多么显赫的身份,明帝的唯一胞弟。仅仅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就足令钱蕙兮震撼,而令她更痛苦的是,似乎那日她见了西日昌之后,他就娶亲了,虽然只是侧妃,但钱蕙兮觉着心都要碎了。

  有关西日昌娶亲的话题,开始在盛京流传起来。人们仿佛发现了大杲皇室最大的隐秘似的,昌王竟是位翩翩美男子,容色更胜明帝。明帝初立的时候只是位少年,西日昌就更年少。昌王往年极少抛头露面,但这一回他一娶亲就震惊了盛京。大杲最尊贵的王爷,没有娶任何一家贵族千金,而是娶了位商人之女。侧妃的缘故就出自这里,商贾之女抬不上身价。

  秋夜独守闺阁的钱蕙兮才会放下白日的伪装,只有孤独的夜晚,她的心才是自由的。如果西日皇族似艳阳般的如日中天,那么她就是清冷长夜之中孤单的弦月。日和月无法jiāo融,昌王能见她一面,能对她心存怜惜,已是她寻常日子中的奇迹。不甘心也罢,无可奈何也好,他已娶亲,她将嫁人。

  钱蕙兮任由自己的思绪弥散狂乱,她的身子将属于别人,但幻想一下没有可能的幸福未尝不是种自我抚慰。就在梦中,想象里,和自己喜欢的男子在一起度过一生。

  chūn天,他一身墨绿,眼中含笑,与她坐在花圃。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眼前子都,钟灵毓秀。夏夜,他一身素衣,抱她上屋顶,共饮琼露,指点星月。萧萧肃肃,慡朗清举,恨不能看杀卫玠。秋季,他一身绛红,双眸秋水流彩,张开臂湾拢她入怀。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子高不及,嵇康绝散。冬日,他一身玄衣,剑破寒霜,归鞘回眸望,却是轻笑。更胜长恭貌柔心壮,音容兼美。

  恍惚中,钱蕙兮似真的见到了他。在月色迷朦中,秋风气凉里,一袭深紫冶丽的染伤了月夜,丹凤流泻着黯然的凄美。

  她擦了擦眼,再睁开后,夜还是一片空寂,月还是只影茕茕。她叹了口气,绮丽的梦幻如同饮鸩止渴。可是,她的叹息有了回声,她立刻轻颤起来。一声低沉又长久的叹息环绕阁楼。

  这真的是梦吗?钱蕙兮在心底自问,接着一股冲动突然爆发。她左顾右盼,搜索着阁楼周围的每处角楼。她疯了似的想,如果这是梦,那么只要他出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向他倾诉她的思念她的无奈,矜持和世俗的桎梏都不能阻挡她。

  她的腰际忽然一热,一双qiáng而有力的手,从背后抱住了她。

  不要说话……他哀婉的在她耳畔道。她不禁的颤栗,捂住了自己的嘴。他越抱越紧,胸膛贴在她的背上,似要将她纳入自己的身躯。

  就这样,让我静静的抱一会。

  钱蕙兮一动不敢动,心底却发着疯狂的声音。西日昌,昌王殿下,他是喜欢她的,他偷着潜入来见她,他牢牢抱着她。

  二人伫立在笼罩着清冷银光的阁楼上,不知过了多久,西日昌慢慢的松开了她,可当她转身,他已不见踪影。来的神出鬼没,走的无迹可寻。钱蕙兮蹒跚着扶住了阁楼的栏杆,千言万语还来不及对他说,只是一个拥抱,就抽gān了她所有的气力,空白了她的头脑。

  此后三夜,钱蕙兮都守坐绣楼,直等到天光发白,也没见到他来。她摸着自己被他搂过的纤腰,觉着她浑身上下只有他碰过的地方是活的,鲜亮的,而她身体的其它地方都已死去。她在夜里时而微笑,时而哀愁,更多的是在等待里煎熬又渴望的忘乎所以。

  只要他再来,就换她抱他,牢牢的不放手。他的气息他的热度就像日光,只有被那样的日光拂照过,她才能活过来。她的未来会如何,无法再想,她只是绝望又期盼着,现在的日光,在黑夜里奢望着日光。照一刻就是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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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夜,她终于等到了西日昌。前一刹她还在扶杆前发憷,后一刹他就出现在阁下,一身玄衣悄无声息的,仿佛融入了夜景。秋夜因他的出现而变的绚烂神奇,夜空仿佛明亮了起来,不再黑沉而深蓝一片。她遏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屏息凝望他,隐在树影女墙里的他,面容若隐若现,一双眸子璀璨发亮。

  钱蕙兮觉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楚他。他们之间也许隔着银河,但这又是多么làng漫。即便日后她成为皇甫夫人,也不算虚度青chūn芳华。她握着扶杆,身子往前倾,想要再看清楚一些,他却倏忽不见了。

  钱蕙兮僵了身子,傻傻的靠在扶杆上。他还是没有给她机会说话。她的欣喜沉入夜色,无尽的惆怅淹没了她。她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扶杆上,直到腹部有些疼了,才颓然离开了扶杆。他又走了,今夜不会再来了。但是当她转身步回自己的卧房,却落入了一个火烫的怀抱,她的惊叹声消失于他的唇舌。她甚至还未释放突如其来的惊喜,就陷入了他狂热纠缠的亲吻中。一道激流从脚底心迅速上窜,震颤了她浑身的感官,心房扑通扑通狂乱的回应着。

  西日昌很清楚自己,他对她有占有yù。chūn雨中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有种将她从车里拉出来,绑她回王府的冲动。但他更清楚qíng窦初开的少女,需要的是朦胧美妙的幻想,不可cao之过急,所以他张开罗网,耐心的等待着猎物。可是这只美丽的小兔子,迫不及待的自投落网。他并非第二次潜入钱府,在暗中观察了一阵后,他决定不再等待,确切的说,不再让小兔子久等。她真的很诱人,面容娇美,身姿妖娆。上次抱她之后,他就感到了她对他qiáng烈的诱惑。除了身份,她本身资本也足够。现在将她圈在怀中,侵入她的唇齿,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开始。

  钱蕙兮的唇舌已然不能自主,激颤过后,她软倒在他手中。他的手仿佛是火种,抚到哪里,哪里就着了。她从来没有被人触摸过的肌肤,在他的抚摩下一一苏醒,它们发出饥渴的吞吸声,癫了似的在他手里跳动。她的双腿渐渐失了力量,身子弯了起来,他这才停止亲温和抚弄。他一手在她后腰上支撑着她的身子,一手抚上她柔嫩的面庞,俯视她道:不要怕,不会在这里要了你。

  钱蕙兮迷离的望着他,她哪里想到怕了?要说怕,她怕的也是日后无法与他厮守,和皇甫家等待她的终身监禁。

  昌王。她躺在他手臂上轻唤一声。

  他的眸色顿时黯然。他横抱起她走入房中,迟疑着没有放她下来。

  昌王。她又唤一声。似乎只要唤着他的名字,就能真实的感受到所发生的一切都非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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