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他轻声唤,“身为一个修武者,面对比你更qiáng大的对手,你会怎么办?”
这说的不就是我与他吗?我沉吟道:“杀死他!不惜一切。”
“不投降吗?”
“都是死,不如拼个玉碎瓦全,鱼死网破。”
西日昌微笑道:“很好,你很快就会看到一场恶战。”
我一愣。
西日昌转面道:“我回大杲的一路上不会平静。那晚的刺客只是开始,真正的高手在等我疲惫,等我的jīng卫流露倦意,他们就会动手。”
我马上意识到他不给我下禁忌而令我服毒的用意:我已被纳入他武力的一部分。
“庆幸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姝姝,我只讲给你一个人听。”他一手将我揽入怀,细声在我耳畔道,“我不知道jian细是谁。”
我微微诧异,难怪他回国路上有人行刺,原来是jian细出卖了他的回程路线。
西日昌的柔声细语chuī暖了我的脖根,也动摇了我的心:“既然我教了你匿气之法,你就算是我的弟子,就让为师教你真正厉害的——这世上最厉害的不是武力,而是yīn谋。”
我正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打住了,携我手回了船舱。
用完早膳后,他命我自行修炼。禁忌已除的我,虽然手伤还在,但已不影响修炼。我想也不想就开始修炼匿气之术,回大杲的一路要迅速提升修为那显然不可能,倒不如学些玄门奇术也许有奇效。最好西日昌和暗中的对手两败俱伤,我可借助奇术收获渔人之利,再擒住西日昌bī讨解药,解了毒后阉了他。可惜我也清楚这概率不高,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卷一;7
7
临川河上的行程一共有七天,到了第五天,每日轮值的侍卫们有了疲态。从京都开始,他们每人每日只休息四个时辰,而刺客的出现,使他们的警戒完全被调动出来。即便西日昌没有下增加轮值的任务,侍卫们的心弦却不敢放松。连我这个嫩头也看出来了,对方正是借刺客来消磨西日昌侍卫的耐xing。
临川河上第七天,西日昌依然从容,像往常一样,一清早到我chuáng前唤醒其实早醒的我,然后并肩伫立甲板眺望远景。但早膳过后,他却留下了我。
“姝姝,过了临川就到边境了。过境再杀我,意义就大减了。你说我该不该为了大杲献身呢?一旦本王死于西秦境内,大杲将获得难以想象的好处。”
我静静地望着他,西日昌确实很优秀,至少换了我是他,决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连这样的念头都不会有。
“王爷怕了?”
西日昌洒然一笑,忽然问:“你会叫吗?”
我一呆。
“我是说当我在快活时,你会不会适时表现下一个正常女子应有的反应?”
我深吸一口气,微笑道:“我在倾城苑学习了五年。”临川河上他一直没碰过我,如果让我选,侍寝和叫,那我宁愿叫破嗓子。
“我还以为你是根木头呢!”西日昌语调变得极快,前一句撩拨后一句就yīn沉,“出临川前,你留在我身边。”
“是。”临川河上的最后一天,该来的总会来的。
“还有,让我看下你的匿气之术练到什么地步了!”
我心一惊,他如何知道我专练匿气之术?惊讶归惊讶,我还是老老实实的施展了匿气之术。西日昌的狭眼一眯,柔声道:“很好。”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照she在临川河上,西日昌仔细为我解下了腕上绑带,然后捧着我的手问:“如此纤细的手,仿佛轻轻一折就断。”
“王爷已经折过一次了。”我提醒他。
西日昌微笑道:“手上没有茧子,你专练的是什么兵器?”
我垂首道:“手。”
西日昌大笑起来,他不相信也没关系,此刻就算我手持神兵利器,也不是他对手。
一支qiáng驽裹挟着呼啸之声穿破船壁。
“护卫!”船上的侍长喝道。
无数支qiáng驽从二侧斜穿官船,西日昌一动不动只是捧着我的手左看右看。我也没有挣脱他,这些弓驽还不在我眼里。
“王爷惯用什么兵器?”
西日昌不再研究我的手,站起身解开腰际环扣,一把细长的软剑从腰带里抽了出来。软剑剑身一颤,变幻出银亮的光芒。整把剑周身没有任何可握之处,西日昌却在五指间把玩,仿佛这不是杀人夺命的利器,而是条鲜活有生命的小蛇。
“它叫细水。”西日昌指间一动,细水斜直一伸,将一支she向他的qiáng驽挡开,驽一断二截。
“好剑!”
qiáng驽不久停了,二岸的伏兵开始qiáng攻,身法好的已经上船,与西日昌的侍卫们缠斗在一起,各式兵器相jiāo的声响犹如最激烈的琵琶曲。
“西日昌,出来受死!”有人叫战。
细水一闪,却不是对外,而是刺向了我。
这一刹,我瞪圆了眼睛,西日昌在笑,他笑得那么开心,使我终于忍受不住。我叫了起来。
“兀那大杲国的王爷!你的侍卫在浴血奋战,你倒在里面风流快活!”船上的qiáng人大骂起来。
刀剑声声,夹杂着我的低吟细呻,没有动摇西日昌的手下,却深深激怒了对方。
“杀了大杲yín贼!”
西日昌一边注视着我被他挑开的衣襟,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开他自己的衣服。
我一边叫着一边竖着耳朵接听外面的qíng况,有侍卫战死了,有敌人战死了。我能确定如果西日昌从战斗开始就加入,那么他的侍卫就不会伤亡,但他不会。
西日昌露出白皙的胸膛,邪笑一声,一手提起了我。yīn谋开始了,我听见有人闯入的声音,有高手杀开一条血路向我们冲了过来。
穿过西日昌的肩头,我看到来人面上一道清晰的刀疤,从左眼角划到左腮。他是刀疤刘,我听过他的大名,西秦出名的杀手。
就在我以为西日昌要将我拉入他的怀抱,以蔑视的神qíng再刺激一把刀疤刘,西日昌眸中却闪过一道杀机。我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丢了过去。
“不要啊!”我惊恐尖叫。
“哈哈!”刀疤刘大笑起来,笑到半途,他倒地身亡。我飞身一退,丢下手中之物,这一幕令刀疤刘身后赶来的侍卫骇然而退。
一颗血淋淋的心“啪”的掉在地上。
“这就是yīn谋。”西日昌缓缓道,而第一次以血腥方式杀人的我弯下身,gān呕却什么都呕不出。
那电光火石的一刻,我明白了一切。yīn谋从他授我匿气之术时就已开始,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一个衣裳不整看似毫无修为的小女子,麻痹了刀疤刘,刀疤刘也考虑过杀我,他倒下前左手掌的方向正对着我,而拿刀的右手要提防西日昌和身后追来的侍卫。只是刀疤刘想不到我动手那么快,想不到我的修为已臻固气之颠。
“一个即将要突破清元期的高手死在你这个固气期的手上,但这只是开始,姝姝。”
刀疤刘死后,来敌退去了。临川河上的血水很快漂散。对方留下十八具尸体,西日昌死了十一个侍卫。第十一个是西日昌亲手杀的,他就是跟随刀疤刘第一个赶来的人。
“南越、西秦还是?”西日昌低声喃喃。
jian细埋伏在西日昌身边二年多,但也只知道跟他联系的上峰。我静静的站在他身旁,夕阳下他的面容竟带着一份迷茫。
卷一;8
8
出了临川,就到了边境重镇唐洲城,接应西日昌的大杲官员早安排好一切。听闻王爷遇刺,官员惊诧后满面怒容扬言要大动gān戈。西日昌轻轻一句推过,而后问:“董将军来了吗?”
“已在边境恭候多日了。”
“这就够了。”
西日昌拥我而退。唐洲城所有的大杲军士护卫了西日昌在西秦的最后一夜,一夜无事。
次日一早,唐洲城外已满是大杲名将董舒海的部属。在众多军士的扈拥下,西日昌安全的踏上了大杲的国土,而西秦守军只是象征xing的出了百人军送到边境。我在马车中看了故国最后一眼,暗道:我会回来的。
进入大杲的第一晚,董舒海并没有我想象的办一场迎风宴,甚至没有安排豪华的驿站,我随同西日昌住进了军营。也是,没有比一支军队的营地更安全的地方了。
主将帐中,西日昌略去了我的一段,简单说了下西秦遇刺之事,董舒海也没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所有尸体都没有标记,刀疤刘又是个管钱叫爹的杀手。
最后董舒海才说起我:“这小丫头是王爷新买的小妾吧?身价几何?”
西日昌微笑道:“倾城苑来的,李雍送的。”
“王爷拣到便宜了!”董舒海道。
“是啊,拣到大便宜了。”
“那本将就不再叨唠王爷休息了。”
董舒海走后,西日昌轻叹一声,问我道:“姝姝你觉得董将军修为如何?”
我恭敬道:“我的眼力不如王爷。”
西日昌道:“他的修为很高,我不清楚他的底线在哪里。一个修为很高的将军,行事滴水不漏,从不落单,总是和他的军队同进同出,这意味着什么?”
“谨慎吗?”
西日昌摇头道:“是态度。”
“我不懂。”
西日昌转而微笑:“我现在很矛盾,让你懂好还是不懂好。”忽然他抓紧我的双手,“差点给你骗了,你早就懂了。”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连忙放开。“忘了,你的伤。”
我看了看手腕,本已愈合的伤势,经过刀疤刘一事,重又恶化。真正不被人看清底线的应该是西日昌吧!借刀杀人的他一直没显露过真功夫。
“时间不早,歇息吧!”
从这天晚上,我又再被侵犯。身上没了禁止后,我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杀身上的男人。可是杀死他之后呢?一个西日昌我都敌不过,如何去报我的血海深仇。我的指甲深深嵌入了他的后背,正是这指甲这手指的坚硬,直穿了刀疤刘的胸膛,掏出了心脏,而现在西日昌就在我的手下。
“想好了吗?”西日昌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四目相对,我看到他瞳仁中的自己,一个披头散发的忧郁少女。
西日昌骂了声,显然男人在这种时候不能停。他不再说话,冲击的力度加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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