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子血/罂粟花开_周梦/周坏梦【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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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刀杀人衣不染血,将军千斩敌惟有望风而逃。这究竟是谁人的武道?

  妃子血音绕四周,本无风的炎夏因琴起风,似有若无,拂过木桩,拂动我衣裳。意气所致,以音出武。果不似西日昌的慢哉悠闲,而是疾来驰去,同我偏激。

  我所坐木桩一阵颤动,又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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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着几日上午骚扰演武场,我觉着逐渐能控制匿气下的气劲,虽然不多,但这只是开始。而我的开始便与西日昌所言的一丝不同,它是一阵,合了我的武道,从不温柔的循序渐进,总是突发爆发,叫嚣着不甘,疏通凝结淤积的压抑。

  另一个有趣的现象,我发现众位侍卫似乎开始喜欢我的骚扰。一旦我去了,他们便停下修炼,安静的围绕四周聆听感受。每次我离去,都能见到这些汉子眼中的光亮,微微起伏的胸膛。武者的血气武者的坚定取而代之曾经的鄙视曾经的暗讽。

  接着一日午后,西日昌单独对我道:“西门大人,你被提拔了。”

  我凝望他,他莫测高深的笑了笑:“我的侍长及侍卫们一致保举你当他们的卫尉。”

  我一怔,卫尉这个官衔相当于皇宫的侍卫总管,而我没记错的话,大杲皇宫的卫尉是苏堂竹的父亲苏世南,而此人即将近日回宫。

  “我的修为比之苏世南何如?”

  西日昌答:“不如。”

  “那我何能何德担当卫尉?”

  西日昌丹凤斜挑,霞光媚行:“你可以。在你的琴曲下,男儿们热血沸腾,短短几日时间里,修为猛进。在你的琴曲下,我大杲出了一位天行者。你的修为是不够,但你的武道足以胜任。”

  我再不推辞,对着一群武人总比成天对着一堆妇人来的好。

  “辛苦你了,日后上午就有事了。”他温柔一笑,“不知西门卫尉,现在能否为我弹奏一曲呢?”

  我退后一步道:“我怕陛下shòu血沸腾,练到歪门邪功上去了。”

  他眼眸一亮,我又道:“陛下若想听,那我还是弹一曲四时好花朝朝见。”

  他眼神变幻不定,我暗思,玩笑稍微大了点,他真shòu血去了,还不是shòu到我身上。但他最后却微微一笑,道一句:“晚间随便你弹什么,我都听。”

  到了晚上,吃完饭后,他还真的安静坐在未央阁上,听我一曲曲的弹琵琶。非常诡异,我弹了十七、八曲,他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望着听。十分怪异,无论我谈俗曲雅乐,怨调狂声,他都照单全收,只是面上毫无qíng绪流露。能长时间听那么多曲,还坐的岿然不动四平八稳,神定气闲平静如初,我都怀疑他真的在听吗?若非见到他眼中偶尔流动的眸光,听到他悠长的呼吸,我还真以为自己对着偶人弹曲。

  我停下了手,指头微微酸麻。他才开口道:“没一曲及得上当日的催qíng断肠。”

  我一愕,他拉过我的手,一根根指头捋平,柔声道:“你难得跟我说个笑,其实我很喜欢。到了这份上,我也不想瞒你,别说你弹曲,就是你碰我一下,或是一笑,我都想扑过来,压倒,吃了。”

  我心一慌,他捉紧我的手,抬头沉声道:“姝黎,三年前我还放得开,但现在,我决不放手。你要再跑,我就把你认识的人全杀了,什么叶叠侯熙元,洪信还有那个姬人香兰,我放过他们不过看在你面上。”

  我心下一叹,搂住了他肩。他将头埋我胸膛,沉闷道:“天一诀的外篇我也不要了,我要得已经太多,再要只会毁了你。”

  我仰望黑夜,众星拱月,万里无云,黑的一清二楚,亮的闪闪烁烁。虽我还持疑虑,但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我这样的人生也算黑的光亮了。

  姬人也好,大户人家的妻妾也罢,都信奉这么一条。当一个男人总跟一个女人行房,不找别的女人,那男人就是爱女人的。当男人不爱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很少甚至根本不找这个女人行房。可我的男人是大杲的昌帝,一个很难以常理而论的男人。西日昌的身份就代表着,他的一生不可能只同一位女子合欢。虽然我重回大杲后,他没有再宠幸过别的妃嫔,但历来帝皇都是qíng种,见一个爱一个的qíng种,爱得很深,时间却很短。更有不少妃嫔在她最受宠的时候被杀,理由荒谬,各种都有。更何况西日昌还是个极其复杂的男人。他说他三年前还放得开,也就意味着三年前他对我的恩宠都有意图。贪婪的人某一日忽然说自个不贪了,说与谁听谁都不信,但他待我确实算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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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着我纤细的指节,一路他吻上手腕,细细密密,苏苏麻麻。我屏息望他,丹凤滟涟,qíng浓yù滴,那张脸如远山悠然又似江水浩瀚,投一眼陷入,由清新俊逸到深沉玄奥,各式风景不住变幻,定睛端详又凝聚为一副岚韵山水。

  衣裳半褪了身子,帷帐掩去了月色,轻轻的扑倒声,若有似无的感叹声,慢啮细啃,濡湿舔吮,窸窸窣窣磨心揉肠。调弦弹丝勾心腐魂也不过如此。

  当年不懂欣赏难以体味,只道邪气凛然只道jian佞横行,纵然他万种风流千般手段全都对了牛去,而今想来,qíng事上能做到他这般地步的男人,恐当世不多,只是开场就噬骨销魂。

  正当我感慨暗生,他忽然卧倒一旁,横展四肢一动不动。我戳戳他背,但听他闷声道:“天快亮了,要早朝了!”

  一时间我懵了。未央阁上耽搁了大半夜,回寝宫调半日琴弦,完了把琴一搁,来一句天快亮了……

  我恍神之际,他却鱼跃弹身,瞬间闯龙门赶海cháo,动作gān净利落,狂涛巨làng,又一碧万顷。一处颠簸身心摇曳,一道道波澜奔来滚去,一束束虹光帷幕里穿梭。

  仓促之间,我只将手cha入他的发丝,唇音并弦动被覆盖被吞没。骗子总归是骗子。

  “真要早朝了,上午你就别出去了。”

  指间还缠绕着一丝他的发缕,我懒洋洋的应了声。赶cháo人又去赶下一场了,真不知他哪里来的jīng力。

  吃完早上的汤药,我继续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午后,我才知道他其实也累。我到书房的时候,他正在休息。

  帘子尽数垂地,幽暗的书房里,他仰卧于湘竹软榻,阖目休憩,一手垂落榻畔,手边地上是卷文书。

  我轻脚走近,弯身拈起文书放置书案,而后我就地坐于他榻旁。见过这男人无数次睡颜,多安详沉定,这会却面似桃花,不知是天热的还别的缘故。

  帝冠早已解下,发髻散开,长发瀑布一般沿榻而下。轻薄的rǔ色丝袍松散,清晰的锁骨下,一片肌理细腻的胸脯,没入衣褶的隐暗。随着他的呼吸,随着书房外宫人的打扇,发丝微澜,丝衣偶拂,胸膛的隐约起伏间,润泽的光芒柔和释放。一身的丰姿卓绝,无声的风流鸩毒。我不禁心叹,这男人天生就是个祸害。生就祸害,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

  恹恹午后,清静时光,看了半日祸害,肚中又掏不出什么新词,我gān脆在榻下修起了禅功,将祸害加诸于我的杂念逐一清理。

  色与色目,食与口yù,音与人耳,志气与恣意,世俗的通解蒙人愚人,然不从大流何以dòng事理?有些话祸害说的很厉害,觉着如何好就如何过,恶好就恶过,善好就善过,世人都在过自个的好过。我思在想去,只能结论,这是大祸害说的,听了就听了,信了肯定出问题。

  时光一分分流走,书房外来了人。打扇的宫人在外轻声语:“陛下正在休息,西门大人陪着。”

  周怀梦的声音响起:“我有要事禀告,劳烦通报。”

  其声如人,跟个钟似的。西日昌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我瞠目结舌的看他飞速整衣戴冠,末了还问我一句:“得体了吗?”比之万国维在场他的荒诞,一天一地。

  我点头,他已拉我起身,按到榻后,这才传周怀梦。

  四帘卷起,光线通亮。周怀梦大步迈入,礼毕,又是一通好听话冒出,颇有点振聋发聩,叫人倦意全消。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嫌大杲给南越的聘礼厚了,对万国维出使南越开出的礼单,极其不满。

  他说完后,连我都觉得有些受不了。敢qíng他当西日昌是个吃软饭的,成亲就要女方大把的彩礼才对。但西日昌却是个真正会说话的主,他沉吟片刻道:“按卿之言,朕的身价几何?”

  周怀梦一怔,西日昌微笑道:“朕不值钱,南越公主亦不值钱。”

  “臣不是这个意思。”周怀梦急道。

  西日昌道:“你把礼单拿一部分给白公垂去吧!”

  周怀梦道:“白老儿见臣就逃,臣哪里找得着他?”

  “jiāo给万国维吧!”

  打发走说好听话的,西日昌古怪的一笑:“就娶你拣着个大便宜。”

  我黯然。

  “千金万绢都有价,惟独一枚银元,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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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的酷暑渐渐过去,西日昌对我的宠爱只增不减。虽非我所求,得之不荣,失之无惊,但他的恩宠还是在我心头扎根落土,有了一席之地。无论将来如何,无论西秦事了后会生什么变故,这一段时间他对我的种种,我不会忘记。无论虚qíng真意,无论发乎于心,还是图它,他的宠幸对我,是幸运。

  苏世南从大杲北境回到盛京,我只在偏殿见了他匆匆一面。相貌上他就是个老了的苏堂竹,但眉宇间的气度和言行举止却不是苏堂竹能比拟的。我看不出葛仲逊所言的只求仕途的利禄心,相反苏世南很平淡。

  西日昌介绍我的话只有一句:“这是西门,我的弟子,接你卫尉之职。”

  苏世南的回应只有侧目。以罗玄门的辈分而言,他高我二辈,以大杲官职而言,他被提升为太尉,已然是盛京武官第一人。

  从西日昌与苏世南简单的对话中,我得知了他被派往大杲北部与军事有关。西日昌委他筹备军方物资及人员调动。

  西日昌jiāo代完苏世南太医院的事后,他便告退了。我问西日昌:“若日后我见着他,该如何称谓?”

  “苏大人即可。”西日昌顿了顿,“只有带你去罗玄门,你要唤他苏师爷,苏堂竹要唤苏师叔……”

  辈分很低,师傅也不是我求的。

  “那罗玄门……我门的门主何人?”

  西日昌笑了笑:“以后去了就知道了。”

  当日午后,西日昌带上孙文姝,与我一道去见了柳妃。柳妃还是老样子,孙文姝也是大家闺秀,二人说话都跟温吞水似的,听得我颇觉乏味,难为西日昌还参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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