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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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跑出来的吧?

  在茶楼中约会男朋友,没谈拢,赌气之下为了刺激男友gān出了抢人的事,结果对方还是无动于衷,小女生伤心失望,觉得被整个世界遗弃,现在正趴在女劫匪膝头哭诉。

  开头很老套,结局很无厘头。

  她叹口气,用糖葫芦敲敲那丫头的脑袋,道:“男人这玩意,最是心硬如铁。当他们做出决定不要你了,你哭破天都没用。快起来,我裤子都给你搞湿了。”

  “呜呜呜呜呜他是喜欢我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小丫头赖着不起,还往她怀里揉了揉。

  景横波扶额,她后悔这一趟马车之行了,马车就是和她犯冲。

  “呜呜呜呜我就要嫁了,再没机会了,他还是不肯给我一句准话……”小丫头眼泪好比水龙头,哗啦啦都喷在她衣襟上,“我连私奔都不要脸地说了,他还是那死样子……”

  “私奔你妹啊,私奔历来几个好下场啊,一个男人在你富贵的时候都不敢娶你,难道你落魄了他就爱上你凄惨的容颜了?什么逻辑!”景横波挥舞着糖葫芦,咔嚓狠狠咬了一口。

  “喂……”小丫头在她怀里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吸了吸鼻子,“你身上什么香气,真好闻,告诉我是哪个牌子的香粉,我觉得这香气特别让人动心……”

  景横波立即一巴掌把她推出了自己膝盖。

  不会遇上个蕾丝边吧?

  “没有啦……”小丫头看懂她的眼神,忸怩地道,“我问过他为什么喜欢流连青楼酒肆,他说喜欢成熟女子的香气,你这种香气,应该就属于成熟女子吧……”

  景横波险些把手中糖葫芦砸她脑袋上去。

  渣男也爱!

  有没有点自尊了!

  她上车可不是为了救伊柒,纯粹是看见茶楼上惊鸿一瞥的那个男人,是昨夜在祠堂顶上偷听,把她推下祠堂的那家伙。想过来问问那人是谁。

  现在她不仅想知道那人是谁,还想揪出来一顿bào打。

  “你那qíng郎,叫什么名字啊?”她笑眯眯地问。

  “你问这个gān什么?”小丫头立即警惕。涉及心爱男人,连智商都瞬间高上不少。

  景横波耸耸肩——沉溺在爱河中的女人们,当你们智商用在男人身上时,自己的智商就LOW到谷底了。

  “我是夜来香的老板娘啦。”景横波眨眨眼,“你那位qíng郎,保不准是我们楼里的常客呢。你要真想要,我下次帮你逮住他,洗洗gān净送你chuáng上啦。”

  “你说的是什么话?”没想到那少女立即皱眉,不忍听的模样,“夜来香是什么东西?一凡去的都是格调高雅、崇安数一数二的醉梦楼,逸仙居之类的地方。楼里都是才貌双全的淑女大家,诗酒唱和那种,哪有你说的那种……那种……”她红了脸,狠狠瞪了景横波一眼。

  景横波却根本没听,在出神。

  一凡……一凡……这名字好熟,在哪听过?

  马车忽然停下,外头有脚步声,车夫迎了上去,景横波听见熟悉的铁甲摩擦兵器的清锐声响。

  她掀开一线车帘,一眼看见对面镶满铜钉的巍峨大门,以及视野里蔓延开的无际的青灰色墙壁。

  熟悉的造型让她手指一顿。

  然后她转过头,盯住了那少女,缓缓道:“你不会是和婉公主吧?”

  ……

  长街上人群渐渐散了,紫蕊和拥雪不安地看着空dàngdàng的身边,无奈地对视叹气。

  有个会瞬移的主子,实在是所有从属的悲哀。

  耶律祁和天弃挤了过来,两人并无焦急之色。

  “那马车是皇家马车。”天弃道。

  “那少女是和婉公主。”耶律祁道,“没事。和婉不会武功,xing子也好。虽有几分骄纵,实则是个善良女子,横波不会有事。”

  “我怕和婉公主有事……”天弃嘟嚷。

  景横波那个家伙,现在行事不可捉摸。众人都觉得心里没底。

  “横波也不是胡乱行事的人。”耶律祁倒有信心。顿了顿,又一句意味深长,“她就算心中有怨,也是冤有头债有主。我信她从来把持得住。”

  天弃瞅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耶律祁心中泛起微微苦涩,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负起手,道:“明天就是公主定亲的宫宴了……”

  ……

  马车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盘查,直接驶入了宫门。

  从道旁护卫的姿态神qíng看,和婉公主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在宫中地位极高。

  景横波记得耶律祁说过,这位公主是襄王独女,据说生她之前襄国大旱,三月无雨,全国上下用尽办法求雨而不得,眼看大难在前,此时公主降生,呱呱落地那一刻,一场bào雨降落于襄国土地。

  襄王大喜,这场大雨如此及时,可免田地颗粒无收,活人无数。当即向帝歌为公主请封,所以按例六国国主之女只能称王姬,这位却得封了公主。

  养在深宫,备受呵护的女子,天真烂漫不知世qíng,谈一场恋爱就以为轰轰烈烈,是这世界的全部。

  和这种毫无阅历的小丫头打jiāo道,景横波觉得自己用半个大脑就足够应付了。

  马车还没在公主的明禧宫停下,景横波已经听完了整个故事。

  简单的说就是狗血三角恋。

  哦还有些不伦成分。

  年少的公主在一次宫宴上认识了翩翩少年,qíng根深种,结果后来得知他是自己舅舅。

  纪家嫡子,七少纪一凡,是纪王后的最小弟弟。和婉公主是惠妃所生,从血缘来说,和这个便宜舅舅没啥关系,但从礼法上来说,真真比人家矮了一辈。

  纪一凡自然不敢挑战封建礼法,为此再三躲避,甚至游戏花丛,làngdàng度日,不惜博京城làngdàng子之名,也要让和婉伤心退避,另觅良人。

  良人终于出现,襄国国主为和婉选择了同样芝兰玉树,出身大家,才具出众,美名满崇安的雍希正。

  和婉自然不肯,定亲宴前夕跑出宫廷,不顾一切约会纪一凡,连私奔都说出来了,纪一凡只是不肯,景横波看见两人在茶楼争执,那时正是和婉最伤心失望的时候。

  绝望之下她做出了当街竞价抢人的举动,也不知道是想刺激纪一凡还是刺激自己。

  和婉一边哭一边说,擦鼻涕眼泪用了一箩筐手帕,自己被自己感动,哭了个昏天暗地。

  景横波躺在躺椅上打呵欠,吃掉了一桌子的零食。

  不过脑子倒没停止转动,一边吃一边想,盘gān碗净时,一个初步计划已经成型。

  绯罗想杀雍希正,嫁祸纪一凡。

  和婉不想嫁雍希正,想嫁纪一凡。

  自己想整绯罗,想在这事qíng中获得利益,至于是嫁祸还是嫁人,无所谓,单看能获益多少。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和婉以及这场宫宴,宫宴之后,婚事昭告天下,已成定局。再也无法挽回。

  从立场上来说,和婉和雍希正成亲,雍希正获得大相位置,这就是对绯罗的打击,只要促成就好了。

  不过……景横波瞟一眼和婉,这丫头已经不哭了,脸上露出坚定的神qíng,水汪汪的眼睛转动很快,一看就知道八成盘算着什么缺德点子。

  景横波知道这丫头并不笨,她先前伏到自己膝盖上时,袖子里可藏着贴ròu的刀呢。

  当然,自己袖子里也有刀,正搁在她后颈,她出刀未必能捅死自己,自己出刀却绝对能一刀断美人脖。

  景横波弹弹手指,觉得宫宴之前不跟着这丫头,不放心。

  “你的遭遇真令我无比同qíng。”她唏嘘着,拳头击在掌心,“没说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样感天动地惊鬼神的绝世凄美爱qíng在我面前夭折?我是一定会帮你的!”

  “我就知道你是个义气女子!一定会打抱不平帮我!”和婉欢喜地抱住她手臂,“你那未婚夫,我掳进宫来了,我马上就把他放出去。”

  “没事啊关着吧!”景横波满不在乎手一挥,“关久一点!省心!”

  ……

  黑dòngdòng的暗室内,伊柒睡在chuáng上,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大叫,“你们关着我就是了,马上我的未婚妻就会驾着祥云来救我……”

  ……

  “未婚妻”睡在绣满祥云的被子里,享受着火盆的热气,和新认识的闺蜜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

  以她的狡猾和口才,和小丫头混成闺蜜,真是分分钟的事,景横波帮她重修了一个眉型,小丫头就认为她是生死之jiāo了。

  和婉穿一身雪白的寝衣,趴在被窝里,露一弯雪白的胳膊,毫无睡意地和景横波聊天。

  景横波原本不习惯和人同睡一chuáng,但这丫头拽住不放,景横波也担心身在襄国宫廷一个人不安全,只好答应,她曾笑问和婉“怎么一见面就对我这么信任,不怕我半夜宰了你?”,那丫头却得意洋洋答:“我小时候遇见过一位高人,他说我十六岁之前命中有小人为祸,给了我一方护身珠。那珠子有个奇处,如遇他人有恶意杀机,便会呈现异色。如果遇上命中贵人,则会华彩光耀。我先前遇见你的时候,珠子可没出现异色。”她说着便将脖子里丝绳串着的珠子拉出来给景横波看,忽然“咦”一声,惊道:“怎么变色了?”

  景横波也一怔,心想自己并没杀机,怎么变色了?难道小算盘也算恶意?

  再一看眼睛差点被刺瞎——那珠子华彩闪耀,光芒熠熠,直如夜明珠一般。

  景横波急忙挡住眼,“喂喂,知道你这珠子牛bī,别闪瞎我的眼好吗?”

  和婉怔怔地道:“啊,珠耀白光,贵人在侧……这么多年,我第一次看见珠子发出这样的光……”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景横波,“我的贵人……是你吗?”

  “怎么可能!”景横波失笑,“我不过是个普通民女,你却是个公主,我怎么会是你的贵人?你这种身份,还有谁能称作你的贵人?”

  “这倒也是。”和婉收了珠子,睡回被子里,默默发了一阵呆,忽然道,“其实呀,这世上,比我尊贵的人多呢。可是我看那些尊贵人,大多脑满肠肥,尸位素餐,占据高位只为自身谋利,贵的只是身份,却不是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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