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跟人比啊,别人多少见过她盛装打扮,有个心理准备,他可是第一次见她盛装。
别人也不像他禁锢多年,血气方刚,又练至阳内力,没事还内火烧身,更不要提看见喜欢的女人这销魂姿态。
刚才他连呼吸都停了。
她的美,布衣荆钗亦不能掩,他知道她盛装必定光彩照人,但如今才知,便展开最离奇的想象,也难以想象她的丰姿。
美丽而又会打扮,会展示自身优点,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打扮技巧的女人,简直足以致命。
所以他致命地湿了裤子,没法见人,赶紧溜回去换了先。
裴枢很奇怪,他觉得大荒男人是不是都有病?他们怎么舍得那样对她的?这么美丽的女子,穿着这样销魂的衣服,在城楼上站着的时候,全天下男人不是都该不想争江山只想争她吗?
景横波如果知道他此刻想法,八成得一个巴掌拍过去——你以为这是起点种马YY文啊?
裴枢一边上马跟上去,一边懊悔着,今天这件袍子是黑色的,和她似乎不怎么配……
一个属下向来善于察言观色,凑过去笑道:“少帅今日这件黑袍,越发显得挺拔深沉,和女王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你说得对!”裴枢哈哈大笑,“我一直都会是和她最相得益彰的那个!”
……
曲江边人头攒动,曲江上小舟欸乃,河岸两侧柳树上,无数红灯渐次点燃,倒映半河红影,再被轻桨捣散。
两岸都挤满了人,人群中事先安排的人,拉着最拉风最大的一个横幅。
“黑水女王,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词儿是景横波写的,不用问,抄袭。她喜欢这词儿,至于合适不合适,她喜欢就行。
女王横幅之下,就是各种牛bī哄哄的“广告”横幅了。
“天下才子数玳瑁,玳瑁才子数窦山!”
“天下文章共一斗,席文一人占七升!”
“yù知文魁何处在,今夜曲江华风流!”
……
牛bī哄哄花钱较多的横幅旁,是各种标语牌,写着才子们的名字。一闪一闪小星星,满天亮晶晶。
景横波老远就看见了那些横幅和星星,她眯眼注视半晌,吩咐紫蕊,“等会把这些打横幅的,做标牌的人名字都记下来,给个名单给我。”
“是。主子是要录用吗?”
“错,是永不录用。”景横波哈哈一笑,“文人可以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这些自己做横幅打标语自卖自夸的,名利之心太重,文章再好,也失了几分气度和尊严。要这种人,以后会有麻烦。”
紫蕊点头,道:“真正有才的人,是不屑做这些的。”
她满眼又是小星星,觉得女王真是睿智。紧接着就听见女王慢悠悠地道:“不过这名单嘛,主要是为了记住大户。咱们横幅卖很贵的,这些人都舍得做,一定很有钱,名单记下来,回头骗他们钱去。”
紫蕊:“……”
以后称赞女王,还是不要太早!
离河边还有一条街,路已经被堵住,轿子无法前行。
景横波经过一系列吞并和招纳,现在麾下人已经不少,摆出队伍长长一列,最前面是一批大嗓门,用来开道,此刻长声呼喊:“女王驾到!”
喧嚷人群一静,众人回头。
就看见乌木轿黑亮内敛,其上一只彩凤展翅而来,凤上坐着雪衣和金光同闪的丽人。
水晶帘两层,碎光粼粼,闪烁不休,本身就耀得人眼花,里头人衣裳也金光暗闪,越发看不清,只感觉鸾驾上女子冰雪之肌,风流体态,一瞥之下,便摄人呼吸。
百姓下意识地让出道路,也不需人叫,自动跪伏——玳瑁多少年不见王权,早已忘却君臣之礼,然而此刻那鸾轿一看便知尊贵非凡,轿中人一看就凌驾人上,百姓双腿不由自主发软,忍不住便要三呼礼拜。
排场自有让人凛然臣服的力量,这也是景横波一心今日要盛大出场的原因。她还没完全打下玳瑁,没占领上元王宫,没正式继位女王,没获得完全承认,但又想足够威严尊贵的早早亮相,给玳瑁百姓留下“正统主子”的印象,获得认知上的主动权。还不能在出场时láng狈开道,qiáng迫百姓跪迎,需得令百姓心悦诚服,自愿给与参见之礼,这就需要她自己满身王八之气,给出最尊贵的,令人一见就心生敬仰的排场。
她本担心仓促之间,自己备的马车不够华丽,没想到穆先生就送来这顶真正满身王八之气的轿子。
穆先生,真是个超级体贴心意的人啊。
景横波并没有再人来疯地挥手飞吻,经过帝歌一劫,她明白了上位者自当有上位者的尊严,特别是在一开始立威的时候。获取民心的方法有很多种,未必一定需要永远亲切接地气。
帝歌大典上的表现,虽然让她第一时间就获得了百姓的喜欢,可也引起了当权者的警惕和反感,痛定思痛,现在她要装bī。
“主子,四周人群中有铁器气息。”紫蕊低声汇报。
她的鼻子特别灵,在七峰山经过锻炼,更加奇妙,能够嗅出十丈范围内不同的味道。
所谓有铁器气息,自然是指有不少人携带了武器。
宁津的江湖人已经被驱逐得差不多,今晚约战的凌霄门人一直被监视着,人群中如果还有大量携带武器的,自然是刺客。
她话音未落,人群中“咻咻”数声,乌光bào闪,直袭鸾轿!
“刺客!”人群惊呼,四散逃奔。
景横波一声冷笑,正要闪身出轿,忽然头顶及轿身两侧都一震。
轿身凤凰两翅,忽然弹出铁板,啪啪啪一阵急响,那些暗器都打在了铁板上。
一条人影一闪,出现在轿子正面,手中长剑如一泓秋水,展开匹练光幕,直卷景横波面门,“妖女受死!”
景横波又准备闪,忽然头顶凤首嘴一张,喷出一口黑烟。
刺客由对面冲来,俯身下击,面部正对着凤首,而他此时正在喊那句固定台词,嘴也张着。
“噗。”一声那烟扑了他一脸,他的脸瞬间就青了,噗通一声落在轿下。
街上一静,景横波抬起的屁股僵在半空。
我勒个去,这就完了?
自己和护卫还没出手,这轿子就给她把刺客解决了?
牛bī!
没跑远的百姓们又聚拢来,目光闪闪地瞧着轿子,再瞧瞧那出场惊天动地,转眼坑爹倒地的刺客,眼神里满是惊叹。
女王威武!刺客骤临动也不动,连个轿子都满身是机关!
景横波醒过神来,大喝:“拿下,仔细审问!”
护卫们上来,将那倒霉刺客拖走。此时车身一震,两侧钢板收入翅中,头顶凤嘴闭合。
紫蕊惊讶地道:“真是一份大礼!”
景横波点头,确实是大礼。虽然刺客她自己能对付,但轿子展现出的牛bī,才更能震慑宵小。
一个高手,连女王的轿子都攻不进去!
“改明儿研究研究这轿子,到底有多少机关……”她咕哝一声,想着见了穆先生,必得好好谢他,只是不知道他今天来不来。
刺客成了调节气氛的cha曲,轿子在众人凛然迎接中一路到了河边,百姓果然自动纷纷让开道路,很多人望着那轿子,发出唏嘘惊叹之声。
景横波却有些焦躁,问紫蕊:“船呢?”
今日曲江之上,文武之斗都在船上进行,她自己也准备了一艘好船,是从凌霄门抢来的,按说现在船应该迎着她的轿子缓缓驶来,但此刻河面上并没有大船的身影。
另一侧的拥雪忽然简短地道:“在。”
景横波一抬头,今儿第二次被摄了呼吸。
河水粼粼,映月光一色,一色月光里,一艘楼船缓缓驶来。
楼船极为高大,足有三层,船通体竟然是少见的白色,几乎和月色融为一体,以至于一开始她没看见。
那白色并不单调,因为整个船帮边缘都以一种本地出产的,极其少见的huáng檀装饰,那种木头呈现极其油润的金huáng色,比huáng金色还高贵灿烂,却又没有huáng金的bào发户气质,显得尊贵内敛。但又因为这种色调,让人感觉这是尊贵女xing的坐船。
船上三层,扶梯连环,轩窗jīng致,灯火通明,丝竹声声。
船上设计jīng致,船身却厚重,船角包铁,仔细看那铁也不是平常的铁,是深海里才有的乌铁,专门用来打造好剑的名贵金属,用这东西包船头,一旦撞上,对方便是一个大dòng。
船上甲板铺红色长毛毡,设紫檀宽椅,椅上明huáng褥垫都已经备齐。椅旁甚至还有小几,几上小菜果品,名酒点心。两个垂髫小婢,跪在几边,正将金杯斟满。
华贵与qiáng悍齐备,风流并肃穆同在。
“我勒个去……”景横波指着那船,怒道,“这谁的船?这么骚包?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搅姐的场子?我那船和这一比,舢板了都!快快,快去给姐砸了……”
话音未落,那船上忽然升起一面旗,雪白镶金边,上书金色大字:“景”!
“我!擦!”,景横波更加勃然大怒:“那货还敢和我一个姓!”
女帝本色 第六十三章 惊艳
她话音未落,船上那俩小婢站起身,齐齐对她一躬,莺声呖呖:“恭迎我主!”
景横波的大骂声呛在了喉咙里。
她看看船上,看看那旗帜,再看看自己的衣裳,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这船和她的衣裳很配套。
她摸摸鼻子,小心翼翼问紫蕊拥雪,“你们说……这个不会也是送我的吧?”
紫蕊拥雪的表qíng,也充满不可思议,这船比轿子还要大手笔,谁送的?
景横波想不出她在本地还有谁关系比较好,再好也送不出这么一艘船。
忽然“咻”一响,一物飞she而来,景横波抬手一接,一封短笺落在掌中。
“月下行船,人间逸事,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底下一个画押,龙飞那个凤舞,她不认得。
“真的是给我的哎!”她呆若木jī。
今天中彩票了吗?
“景横波!”身侧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这船是你买的?”
景横波回头看裴枢,“当然不是,我现在还买不起,啊,难道是你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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