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4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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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本想不理,但那女子身上凝结的霜花,让他停住了脚步。

  轻轻一拍,易城公主醒来,一眼看见宫胤,呆了呆。

  “刚才和你在一起的人,现在在哪里?”宫胤问。

  易城不答话,眼光将他周身溜了又溜,认出他就是刚才那湖上人。

  她目光又落在宫胤脸上,易容高手,一眼就看出这是戴了面具,还是出自易国高手的面具。

  “我……”她软软地靠向宫胤,气喘吁吁地抬起手,似要指向一个方向,低声道,“……我看见……”

  宫胤要获得景横波下落,只得耐着xing子扶着她,手臂虚虚地架着,尽量把她的身子推得离自己远一点。

  “在……”易城公主忽然猛地撕下了宫胤的面具,“在我骗你的……啊!你!”

  笑声忽然变成惊呼,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脸,脸色唰一下发白,随即又涨得通红。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念念不忘的,一见钟qíng的,认为只属于仙人的脸,原来真的存在,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顿时什么耶律昙什么吕卓鸿都抛到九霄云外,她激动得浑身发抖,牙关打战,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宫胤被她撕下面具,衣袖一翻便将她推开,易城公主手中一揉,已将他原本面具揉烂,宫胤也只好算了,一脚踢开她,便要走。

  “仙人!”易城公主忽然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别走!别走!求你别走!”

  宫胤冷冷看她一眼,易城公主觉得,啊,美极了,以前居然还觉得耶律昙气质清冷,如今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冷若冰霜!

  “公子!”她敏感地察觉出宫胤一丝杀机,急急道,“我要向你报信。有个人扮成了你!”

  “谁?”宫胤的杀机收了收。

  “他叫……”易城公主有心卖关子,好和宫胤多说几句,但宫胤的冷自是一种压迫,她竟不敢耽搁,轻声道,“他叫耶律昙。”

  宫胤微微一怔。

  “他好像从湖里捞出了什么东西……”易城公主又卖qíng报。

  那就是景横波了,宫胤终于确定她无恙,轻吁一口长气。但接下来怎么做,他难得地微微犹豫。

  本来应该毫不犹豫去抢回景横波,但此刻出现的是耶律昙。

  九重天门内门弟子,也有三六九等,耶律昙虽然不是最高等,但比纳木尔之流又要高上很多,有大世家的背景,本身体质特殊,又被许平然看重,是内门弟子中,相对特殊的存在。

  耶律昙下山,必然出自许平然授意,目标要么是他要么是景横波。

  那么,自己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以及怎么出现,就该好好斟酌了。

  当然,前提是确定景横波安全。

  远处有嘎嘎怪笑声,一听见这笑声,就知道紫微上人到了。

  有紫微上人在,耶律昙想要对景横波不利,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宫胤微微放心,但终究担心景横波的安全,身形一闪,向那方向掠去。

  易城公主痴痴地瞧着他背影,跳上道路,匆匆找到自己的老相好,悄声说了几句。

  夜风chuī碎了她低低的叨念。

  “……我一定要留下他!”

  ……

  耶律昙的手掌提起,掌心凝一片霜白色,景横波的后颈就在他面前。

  景横波忽然身子一闪,已经出去几丈,探头对某个方向看了看,伸手对他招了招,道:“没有外人!都是可以放心的人。你过来吧,我们跟他们汇合,早点出去。省得被易国大王围剿。”

  一边说一边对远处招手,遥遥地打着招呼。

  耶律昙有些犹豫,他怕过去撞上耶律询如,又有点期待遇上耶律询如,他想过去杀了景横波,再迟一步,耶律询如紫微上人他们过来,就真的没机会了,可是就这么过去,似乎又有些不妥……

  微一思考,他决定还是速战速决,看景横波手势,紫微上人耶律询如还在远处,他还来得及杀了景横波,毁尸灭迹,再瞧瞧那瞎子姑娘最近怎么样了。

  他闪身追上,人还未到,袖子里冰棱一闪,直刺背对他的景横波后心。

  景横波忽然又不见了,下一瞬,一只手劈手抓上了他前襟。

  那只手明明并不快,他却无法躲闪,一低头,看见那手腕上深紫的衣袖。

  背后同时“砰”地一声,挨上一掌,气血翻涌之中,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笑道:“吃我一虎拳!”

  这声音比拳头更撞击心肺,他“哇”地一声,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冰棱才落地,坠落在他自己的血泊中,叮铃一声。

  耶律昙慢慢抬起头。

  拎着自己的,是紫微上人,一张绝顶美人般的脸,一脸骚动和诡异地瞧着自己,正哇哇大叫:“啊啊宫胤?宫胤?”

  一条人影转了过来,是景横波,笑吟吟托着下巴,道:“西贝货,西贝货。”

  她身边是耶律祁,瞟他一眼,笑得有些古怪,随即脱下大氅,给景横波披上。

  景横波打个喷嚏,抖抖索索穿上耶律祁的衣服,一边白他一眼道:“不扮瘫子了?”一边对耶律昙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发现你不对劲?第一宫胤好端端不会取下面具,第二宫胤见我落水,怎么可能救上我之后都不给我披衣服?你看,耶律祁都晓得给我穿件厚的。”

  耶律祁笑道:“这话说的,好像我甚不懂事似的。”

  景横波嘿嘿笑,一脸得意。

  耶律昙满心痛苦,心若被焚,根本没在意他们说什么,他们的相见欢,对他也不过是种冰冷的讽刺,但此刻这样的讽刺他也不在意,他的注意力都在背后——背后有呼吸,是耶律询如?她在做什么?为什么不说话?她打了他这一拳,然后想做什么?再刺上一刀吗?

  这么想觉得痛苦,但又觉得无所谓,人生本就是痛苦的,或者在痛苦中挣扎走出得大涅槃,或者在痛苦中消亡自己得大解脱,两者都是幸福。

  耶律询如确实在他身后。

  她没说话,低头对着耶律昙吐出的血迹,回忆着先前那“叮当”一声发出的地方,用脚轻轻拨了拨那冰棱。

  她的嘴角,不易被人察觉地轻轻抿了抿。

  “这货谁呢?怎么感觉熟悉呢?”景横波好奇地探头看耶律昙的脸,“还有,好端端地怎么会扮宫胤?这扮得可真像!”

  说着她便伸手要撕耶律昙脸上的易容。

  耶律询如忽然从背后转了出来,一拍景横波的肩,问:“喂,真宫胤呢?”

  景横波被这一提醒,顿时忘记了撕易容的事,四处张望:“咦,宫胤呢?”

  “在这啰嗦什么?他能有什么事?”紫微上人拎起了她,“易国家队要过来了,要么走,要么打架,你准备怎么玩?”

  “我要在这等宫胤。”景横波道,“老不死你最近一定很闲,有架打你先上。我要先把这家伙的面具撕开来,看看到底是哪只,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说着又要去撕面具。

  耶律询如忽然又拍拍她的肩,道:“哦对了,差点忘记一件要紧的事儿,最近我得了一个东西,给你看看。”

  耶律祁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看一眼景横波。

  景横波缩手,“怎么?”

  耶律询如呵呵笑着,掏出一个锦囊。

  “哟,你要送我锦囊啊。”景横波笑眯眯接过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过来的时候,被一个姑娘拦住,拿着这个锦囊,向我打听她的未婚夫。”耶律询如笑眯眯地道,“我听着她的未婚夫很是耳熟,所以就把锦囊要过来了,带给你瞧瞧。”

  “人家拿锦囊打听未婚夫,你带来给我看gān嘛……”景横波莫名其妙地打开锦囊,手指摸到一样东西,笑道,“这东西触感倒特别……”微微向外一抽,随即手指一僵,脸上表qíng也一僵。

  耶律祁似笑非笑打量她表qíng,又看一眼耶律询如,最后看一眼耶律昙。

  景横波保持着锦囊打开一半,手指把东西抽出一半的动作,发了一阵呆,半晌又快速捏了捏锦囊底,又发了一阵痴,紫微上人倒好奇了,探头过来看,被她一巴掌推开脸。

  “这东西哪来的……”景横波半晌气若游丝地道。

  她现在什么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这锦囊,锦囊里的东西太熟悉,一看就知道是宫胤的,而宫胤肯定将这东西贴身珍藏,死都不会肯给人,更不会给qíng敌的姐姐耶律询如。

  未婚妻?

  脑子里有点乱,信是肯定不信的,但却不明白这事儿是怎么发生的。

  现在别说耶律昙,就算来个太史阑,都未必能拉走她的注意力。

  “一个姑娘给的啊,拜托我帮忙找人呢。”耶律询如悠悠闲闲地道,“说是半个月前,在玳瑁边境,遇上一个男子,当时那人正困于危境,需要去救人,这姑娘对那男子一见钟qíng,不惜舍身相代,救他出困境。当时这姑娘也有私心,看中了这男人,以婚约相要挟,要对方答应娶她,才肯冒险相救。那男子时间紧迫,实在无法,就答应了姑娘的要求,和她定了婚约,给了她这个锦囊。然后姑娘就找不到人了。她家里人要给她定亲,她死活不从,挨了好多顿打,后来她便和家人说,自己私定终身的男子,绝非凡物,一定比家人找来的要好,家人便押着她出来找这个未婚夫,要亲眼见一见,找不到的话,还押她回去嫁人。事关终身,她一心要找到未婚夫,捧着锦囊里的画,逢人就打听。正巧遇上了我们,我们觉得这画眼熟,又不愿意这种画随便给人瞧,好说歹说,答应帮她一定找到人,把锦囊拿了过来,现在给你瞧瞧,这玩意你熟悉吗?你说,这男人是谁呢?”说着托着下巴,笑吟吟看景横波。

  耶律询如很清楚,以景横波和宫胤的感qíng,随便编个男子变心的狗血故事是没用的,景横波反而不会信,所以她如实相告,只换个主角,八分真两分假,最可信。

  景横波早已听得脸上开了酱油铺,五颜六色变幻得jīng彩。耶律询如说的时段,似乎就是她自入死角bī宫胤来沉铁那时段?她后来隐约听宫胤提过一两句,说路上不断遇到阻碍,耽搁了时日。难道就是在那时候,宫胤为了脱身,不得已和人订了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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