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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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女端了托盘上来,众人眼中都一亮,眼底露出意味深长之色。景横波也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即才发现,原来那托盘是整块玉,那茶盏也是整块玉,这样华贵的东西,在这朴素到死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但以她这两年见惯好东西的眼光来看,这玉的玉质也不怎么样,砸坏了也不值钱,怎么众人脸上都露出看好戏的神qíng?

  那妃子更是脸色紧张,急忙伸手接茶,双手捏得死紧,手背绷起青筋。

  那宫女忽然手一歪,托盘倾倒,景横波撇嘴——下一刻就是打碎茶盏了吧?老掉牙狗血招数!

  那妃子却一把用手托住托盘,滚热的茶水全部洒在她手上,顿时双手烫红,她咬牙忍着,也不敢松手。

  类似的事已经发生过一次,上次容嫔就是“不小心”打碎了王太后“珍爱”的红宝石寿桃,被罚去冷宫做苦役,不过一个月就跳了井。

  那宫女见她不松手,微微一怔,上头王太后微微一哼,那宫女听着,脸色紧张,心头一狠,一把将茶盏向地下一拂。

  此时那妃子正死死抓住托盘,手被烫伤还在忍痛,再想去救茶盏已经来不及,眼见那玉茶盏将要落地粉碎,眼底不禁露出绝望愤怒之色。

  景横波忽然手指一弹。

  那茶盏原本向左侧空地歪倒,忽然向右一歪,回到托盘上。

  宫女骇然瞪大眼睛,王太后面色一僵,所有妃子抽一口冷气。

  那妃子死里逃生,一脸惊骇和冷汗地抬头,茫然的眼神四处张望,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谁救了她。

  景横波隔着人群,向她轻点下巴示意。

  那妃子看她一眼,便收回目光,此时王太后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色很是难看,直接道:“跪安吧!”又对宫女道:“李嫔手烫伤了,留下来敷个药吧。”说着也不待她答应,自顾自进了里面小佛堂。

  妃子们如蒙大赦,都同qíng地看了看李嫔,赶紧溜走,那李嫔刚脱大难,又遇危机,神qíng死灰,眼看宫女进入内室找药,忽然向景横波走了过来。

  景横波等的正是她,急忙对她微笑点头。

  那李嫔扫她一眼,悄声道:“刚才……你?”

  景横波点头。

  “你……还能帮我吗?”李嫔看看里间,“王太后今儿,看样子不打算放过我了……”

  景横波手指指指自己咽喉,示意说不了话,那李嫔也聪明,推过来一盏茶水。

  景横波蘸茶水写:“我能帮你,但你得给我回报。找解药给我。”

  “你中的是千机锁毒。宫中秘药之一。”李嫔道,“大王才有解药,我可以想办法给你拿到。”

  “你家大王呢?”景横波问。

  “听说有急事出宫。”

  “你帮我拿来解药,我就帮你解决王太后。”景横波写,“帮你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你是谁?”李嫔狐疑地瞧着她。

  “王太后的仇人,她要关我在这里,慢慢折磨我,你放心,我就算死了,也一定要她陪葬。”

  李嫔眼底露出兴奋神色。

  她不敢动手弄死那让她日夜不安的老太婆,老太婆对她防备也太重,如果有人能帮她一把,那就太好了。

  “一言为定。”她迅速抹去茶水印子,回到原位。下一刻,宫女走了出来,拿着药物,那药粉却忽然撒在了她自己的手上,眼看着一块皮ròu就掉了下来,她惨叫着急急去找水洗手了。李嫔死里逃生般急急离开,走之前眼神坚定地看了景横波一眼。

  景横波嘿嘿笑了笑。

  ……

  一抹冷电,擦过耶律询如胸前,直she紫微上人心口。

  耶律昙的冷笑也如冰刀。

  “谁碰你,我杀谁!”

  耶律询如忽然撒手,身子向前一扑。

  她用胸口迎上了冰刀。

  “嚓。”一声冰刀穿她胸口而过,鲜血一半前she,溅耶律昙一脸,一半后冲,溅紫微上人一颈。

  两个男人,在这一瞬间都愣了。

  耶律昙眸子猛缩,眼神不可置信,他想不到耶律询如动作这么快。

  紫微上人还保持着一手拨开的动作,盯着耶律询如背后出来的刀,表qíng傻傻的,刚才虽险,但他其实来得及躲,来得及甩开耶律询如,顶多受点小伤,他就是忽然起了恶作剧心思,想让她负疚,想让她急一急,想让她受点教训,下次不要再骗你骗他捍卫老qíng人。

  谁知道这平常很狡猾的姑娘,忽然傻了,就这么自己扑了上去。

  直到耶律询如一声冷哼,才将他们惊醒,两人再次目瞪口呆地,看见耶律询如伸手到背后,自己狠狠将刀拔了出来。

  带血的刀,先狠狠拍在耶律昙脸上。

  “我的信任和相助,不是给你拿来践踏的!”她冷声道,“耶律昙!你再这种被洗脑的德行,就永远别见我,滚!”

  耶律昙真的栽了下去,因为紫微上人忽然一甩袖,把他拍了下去,自己坐在马上,抱住了耶律询如。

  耶律询如对他也不客气,一手血,热辣辣甩了那张漂亮的脸一脸。

  “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玩的!”她道,“你可长点心吧!”

  紫微上人给骂得一脸青灰色。

  “老不死……”耶律询如骂完,却向他怀中一躺,闭上眼睛,道,“我大概快死了。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你呢,别把我带回去了,就说我和耶律昙私奔了……”

  “私奔也是和老夫私奔啊!”紫微上人嚷一声,急急封了她xué道,抬头一看,此处虽然是偏僻宫道,但这一番闹也已经惊动很多人,有兵丁往此处赶来。

  他将耶律询如抱起,弃马飞身而起,掠过屋檐,准备就近在宫里,先给耶律询如看伤。

  耶律询如的鲜血,淅淅沥沥洒了一地,她在紫微上人怀里,絮絮叨叨地说:“哎老不死,我忽然觉得,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上我了啊……啊你别啊……我没那个打算……我会早死的,你再喜欢上我……那就完蛋了……我好像策略错误啊……我现在开始对你冷若冰霜还来不来得及……”

  “闭嘴!”

  紫微上人难得这么粗bào。

  两人身影远去。

  从头到尾,他们没理会耶律昙。

  耶律昙伏在地上,刀还粘在脸上,刀身冰凉,血却是热的,这冷热jiāo击的感受,也似他此时的心qíng,一重冰雪一重火,一层地狱一层天。

  他目光死死追着那血迹,看那血色如红莲,一路蔓延过视线尽头。

  他也始终没有抬头。

  血迹渐gān渐冷,凝结如冰。

  他慢慢地舔了舔那血迹。

  眼底,一滴泪,慢慢滑过脸颊,落入血泊。

  凝血,不化。

  ……

  宁德宫王太后已经命人打探了三回,大王何时把他送来的人带回去。她这边要吃晚饭了,不想添景横波这一碗。

  王太后信佛,饿着人这种事是做不出的。但王太后这里每日里食物定量,多了人就得一人不吃,这是谁都不愿意的。

  宁德宫上下,已经习惯了王太后的吝啬,这并不是先天生成,完全是一种病态。一些老人知道原因。当初王太后曾经保护着大王,渡过一段众妃排挤的冷宫日子,冷宫供给非常苛刻,母子两人很是过得艰苦,养成了米用勺子量,衣服未穿先补以防磨破的习惯。后来咸鱼翻身过上好日子了,做儿子的那个,非常厌恶灰沉朴素,布衣素食,诸般用物,极尽奢华,仿佛一心要把昔日受的苦补偿回来;而王太后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她仿佛还沉浸在当初紧张压抑的生活中,把日子过得小心翼翼不能有一丝放纵,艰苦朴素的传统,不仅没被放弃,还似乎在不断发扬光大。

  这也难怪,其实她是无子的嫔妃,只是收养了一段时间易国大王,易国大王生来无母,被称命硬克父母之人,后来便寄在这无宠无子的妃子膝下抚养。这倒令她后来因祸得福,其余有子的嫔妃,后来都受了儿子的牵连,或被杀或被迁,唯独她笑到最后,竟成了王太后。

  但不是亲生就不是亲生,内心深处,必有一份不安。尤其当她眼见那许多王子都被除尽后,那种“王家无qíng,今日荣华,明日白骨”的危机感,使受过苦的王太后放不开,便养成这种警惕拘谨xing子,倒难为了宫中嫔妃,平日里费尽心思花枝招展,到了王太后这里赶紧COS布衣素衫。

  宫人回报说大王有急事出宫,无法联系,王太后叹息一声,心疼地摆摆手。自有宫人撅着嘴,在自己的定食里挤出一些来给景横波,一边心疼一边暗骂王太后又小气,又要做善人,却又不肯省自己那一份。

  因为易国大王只把景横波jiāo了过来暂时扣押,没有说景横波的身份,王太后等人也无法拿捏对景横波的态度,宫人们将食物送了过来,倒也有薄粥一碗,小菜两样。

  景横波端起粥,一眼看见碗底下托盘上,有个折叠的小纸包。

  灯光无比昏暗,长期暗光也伤害了这些宫女的眼睛,以至于那宫女就端着托盘,也看不见和托盘同色的纸包。

  景横波手指一抄,便将那纸包抄在掌心,手指悄悄一捻,是颗药丸。借着端碗之机嗅了嗅气味,倒也很正,便放了心,知道那李嫔果然说话算话,将解药送来了。

  她一端碗,一口气将粥和解药都灌下,清晰地听见那宫女,啯地一声咽了一口口水。

  景横波没吃小菜,那宫女也不问,生怕问了菜就没了,端着碗欢天喜地走了,景横波看见她还没跨出门槛,就用手拈菜吃。

  真是可怜。

  景横波摸摸自己肚子,叹了口气。

  姐也挺可怜,这肚子也咕噜噜叫呢。

  这么一摸,她手忽然一顿,随即不敢置信般摸了又摸,又掀起衣襟猛瞧。

  肚子上皮ròu也出现皱褶了!

  她原先那光滑紧致的小腹呢!

  这见鬼的药!

  景横波暗暗运气,等着那药在体内发挥作用,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跳了起来,在这屋子里翻抽屉,找柜子,上下翻腾。

  她要找到镜子看清楚!她要找到恢复肌肤的药!不能恢复原状的话,她不杀了易国大王不算完!

  身后忽然有个声音,幽幽道:“你在做什么?”

  景横波回头,就看见刚才那个送饭的宫女,景横波看她那分外紧致的肌肤,恶向胆边生,正准备跳过去扼住她脖子,让她把恢复肌肤的秘方jiāo出来,就听见那宫女冷冷道:“别找了,在咱们宁德宫,你便是挖地三尺,也挖不出值钱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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