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_天下归元【完结】(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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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ào烈的声音惊得王后浑身一颤,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信被拖走。

  那女子一路凄切地向她伸手,作无声的求援,王后退后一步,低下了头。

  景横波回过神,呵呵一声,心想经过这次,以后想必也不会有人再替她卖命了。

  女官被拖走,商王转身,狞厉地盯着王后,王后双手背后,撑着柱子,仰头泪光盈盈看着他,哽咽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陷害,自然编织得天衣无fèng……大王,您宁愿相信外人的指控,也不愿相信您的枕边人么?您愿意因他人的咄咄bī人网罗罪名,就伤害您的王后吗?如果这样能让您王位永固,四海境宁……”说着头一昂,眼一闭,“臣妾虽死无悔!”

  商王凝视着她,微有动容。眼底掠过一抹犹豫之色。

  景横波呵呵一笑,所谓女人以柔克刚正在于此,抵死不认,以qíng动人,数十年夫妻qíng义和王者天生的多疑,会是危机面前最qiáng大的盾牌。

  现在真正能让商王狠下心的,只有对他王权的威胁。否则他老婆害别人那点事,引不起他的警惕和切身之痛。

  忽然裴枢敲着桌面,狰狞一笑道:“老商,该走的都走了,你就别护着你家那娘们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家这娘们厉害着呢,要把公主送给我,骗我带军来投。喂,这么大的事儿,告诉你了没啊?这要没告诉,你说咱这军队来了之后,到底编入谁的名下啊?”

  商王大惊,猛地转头盯住了王后,王后本已觉得,或者有可能蒙混过这一关,没想到裴枢竟然真这么赤luǒluǒ说了出来,此刻丈夫的目光bī视而来,她禁不住一个哆嗦。

  任何国家,军权都是重中之重,是雷区,丝毫也碰不得。

  一个王后,连政事都无权cha手,却在军权上想心思,其间深意,令人想起就浑身一冷。

  裴枢这一刀,补得正是时候,商王的怜惜动摇,顿时化为了滔滔怒火。

  他可以原谅王后诸般yīn谋,为儿子争取王位的种种算尽机关,但却无法忍受,她竟然想引军入商国,还是裴枢这种虎láng之师!

  “臣妾只是仰慕少帅文采武功,想要为王子公主们聘少帅为师。”王后心知不好,犹自qiáng撑着颤声道,“悦悦心仪少帅,也是小儿女心事,臣妾……臣妾不知qíng。至于带军来投之事,想必只是悦悦和少帅之间的协议,臣妾确实不知。悦悦年纪小,行事不分轻重,还请大王,不要怪她……”

  景横波切地一声,看一眼满脸惊愕泪花点点的商悦悦,心中对商王王后的人品不齿到极点。

  作为母亲,利用女儿,将她的婚姻大事当做政治jiāo换的筹码,事qíng临头,还要把责任推给女儿,这话一说,商悦悦以后怎么嫁人?又要如何获得她父王的宠爱?

  同是亲生儿女,为儿子不惜得罪他国女王,却将女儿推出来做替罪羊,景横波最恨这种自己是女人还要欺负轻视女人的贱人!

  她开始捋袖子——对这种人,骂是不对的,她要打人!

  有人动作比她快,人影一闪,裴枢已经出现在商王后面前,一把拎起她头发,狠狠往地下一掼。

  “王族教养,就教给你满嘴撒谎?一国之后,就让你心黑皮厚?”他一脚踩在王后腹部,不顾底下那女子嘶声尖叫,“商悦悦没你授意,能对我示好?她一介公主少不更事,敢打我军权的主意?衣服是你弄出来的,栽赃的也是你,你现在有脸赖到你女儿身上?丧尽天良薄qíng寡义的东西,谁倒了八辈子霉做你儿女!”

  王后在他脚底拼命支起肘,想要挣扎逃出,又哀哀对着商王呼唤,“大王救我!”

  商王怒哼一声,猛地拂袖转身。

  裴枢一脚狠狠踢在王后脸上,踹出一个深紫的大脚印子,“少帅我不喜欢打女人,但不介意打贱人!”

  “打得好!”景横波热血沸腾,“裴裴,再赏个对称的!”

  忽然身边那人闲闲凉凉地道:“裴裴?”

  “怎么样,好听吗?”景横波嗅见了一股酸溜溜的气味,侧头对他一笑。

  “不错。”宫胤道,“听起来很像‘呸呸’”。

  景横波“噗”地一声,心想杏子酱又酿了一罐!

  裴枢仰头对她一笑,“你要什么,都依你!”伸脚又是一个大脚印子,印在王后另一边脸上。

  王后惨呼哭泣,商王怒喝道:“够了!”裴枢才停脚,转身的时候,靴子还故意在地毯上擦了又擦。

  殿上王后幼子yù待冲下,却被商悦悦死死拉住,少女泪眼盈盈望着裴枢,不知该感激他为自己仗义执言,还是恨他如此践踏伤害自己的母后。

  可是感激或恨又有什么区别?谁会在乎?她凄凉地一笑,在少帅眼里,只有那个女子,哪怕她身边已经伴了他人,也不能阻挡他为她一往无前的脚步。

  有多少人为爱追逐,就有多少人,芳心零落。

  ……

  裴枢一出手,商王又那个态度,在场的商国贵女们,顿时知道王后没戏了,不等询问,纷纷叽叽喳喳jiāo代,“是娘娘命我等排挤女王的!”

  “是娘娘说,女王放làng无行,为女xing之耻,让我们不必与其为伍,以免降了闺中女儿身份。”

  “当日锦绣街买衣裳,我看见了娘娘常用的宫车停在道边,等女王进一家店,宫车里的大姑姑就跟进去,让掌柜的不要卖东西给女王!”

  一旁的掌柜们,捣蒜般点头,“是是是,对对对。”

  ……

  墙倒众人推,之前磨磨唧唧的诸人,此刻无比慡快,眨眼便将王后的全盘计谋jiāo代了个gān净。

  商王浑身颤抖,脸色铁青,盯着地下的王后,王后也不知道是被裴枢打晕了,还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只好装死,躺在地下,动也不动。

  “觊觎王权,陷害贵宾。你如何做得一国王后,本王不杀你,如何向诸国jiāo代!”商王一声怒喝,“呛”一声霍然拔剑,剑光如水,直指王后喉头。

  寒气森森的剑尖,bī得王后喉间肌肤一颗颗起栗,她也不知是定力非凡,还是真晕,竟然依旧一动不动。

  商略眼底露出欢喜之色,有点忘qíng地上前一步。

  “休杀我母后!”忽然一声大喊,那少年王子从殿上扑下,扑在王后身上,仰头对着商王的剑尖,“别杀她!求您!”

  王后似终于被惊醒,霍然睁眼,抱住儿子,还未张口,泪珠已滚滚而下。

  那少年也满面泪痕,紧紧将她护在怀中。

  母子俩在商王剑下抱头痛哭。声音凄切,眼看着商王的剑尖,一点点垂落。

  商略的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蓦然上前一步,要拉开弟弟,那少年猛地挣脱,红着一双眼,狠狠盯着他。

  少年的眼神如受伤的饿láng,泛着深红血丝,满满仇恨杀气。

  商略遇上这样的眼神,也不禁一怔,随即眼睛眯起,亦有厉芒一闪。

  金殿之上,两兄弟狠狠对视,各不相让。

  上头景横波瞧着,悠悠一叹。

  如果不出预料的话,也许不过多久,便又要有一出兄弟阋墙的大戏,会在商国上演。

  她忽然对这没完没了的权力倾轧,无比厌倦。

  一路行走大荒,见识了很多国家部族,几乎在每个国家部族里,所遇见的所有的事端和争执,都写满“王权、争夺”字样。

  她无法想象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一辈子的感受。

  她暗暗发誓,将来无论自己是做玳瑁女王,还是大荒女王,自己的小崽子们,一个也不许为这种破事争夺!

  一定要从小灌输他们,做皇帝是天下最苦最难的事,会掉毛,阳痿,毁容,不举……反正怎么悲剧怎么来,务必要让他们从小就视王权为洪水猛shòu,拼命往外推才行!

  大概她表qíng太坚定太狰狞,宫胤在她身边问:“怎么了?”

  “三个小崽子,”她咬牙道,“一个也不许觊觎王位!”

  身边静了静,然后那声音更淡静地问:“为什么是三个?”

  “别问姐,直觉。”她握拳,“反正,不许!”

  “他们姓什么?”那声音似乎无意地问。

  “景!”

  “嗯?”

  景横波放下拳头,眼睛斜斜地瞄过去,“哟,想儿子姓宫?行啊,八抬大轿明媒正娶dòng房花烛乖乖躺倒把该办的事儿都办了,或者我可以考虑分出一个姓宫。”

  “一个?”声音听来更不满意。

  “YOUcanyouup,”景横波斜睨他,“NOCANNODAODAO。”

  “什么意思?”

  景横波想这句话不能解释,体位方面不符合她的梦想。

  宫胤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耳边,清晰地道:“那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睡吧。”

  ☆、第四十七章 纠缠

  “哦……啊……啊!”景横波漫不经心答了第一个字后,忽然跳了起来,声音都变了,“什么?”

  宫胤仰头看她,她脸上满满震惊,两颊已经烧起红霞如火。眼神却分外晶亮,一半惊喜一半渴望。

  他心中忽然一痛。

  砭骨寒意如剑,刹那穿透心房。

  下一刻他扬眉一笑,“我是说,今晚咱们要在商国王宫留一留,好好和商王谈谈赔偿之类事宜。”

  “哦……”景横波的表qíng立即从天堂到了地狱,软不拉唧地坐下,眼珠子定定的,光芒茫然又复杂,看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放松还是遗憾,她天生xing格外向奔放,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勇于争取,不管那些规矩礼教乱七八糟。她喜欢宫胤,想扑倒他,想和他在一起,但心底总隐隐漂浮着一层不安的qíng绪,这让她竟然也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宫胤瞄一眼失魂落魄的景横波,忽然道:“你这什么表qíng?你想到哪里去了?”

  景横波悠悠道:“哦。想三个崽子的大名到底叫什么,景色?景致?景点?景德镇?景泰蓝?”

  远在南齐的小皇帝,忽然打了个冷战,狐疑地四处望望,“谁背后说我?”

  ……

  身边那家伙不说话,景横波翻白眼,闷骚,有种你闷到底啊。

  说句“姓宫”就这么难吗!

  阶下那母子俩还在抱头痛哭,商略横眉竖眼,死死盯着他爹,希望他老爹雄风大振,一剑捅死这娘俩,从此去了他心腹大患,然而他却失望地发现,他老爹的剑一点点地在下垂,似乎没有抬起来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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