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一品废妻_月出云【完结+番外】(1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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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著雨缥缈而笑,内心深处,无悲无恨也无怒,只余惨淡到极处。

  一朵落花在风里飘零,她伸手将花抄在手里,闭目轻嗅了一下,淡淡的花香扑鼻,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她扶住树gān,抑制不住地呕吐起来。胃里翻江倒海,到最后似乎连胆汁都吐了出来,口中一片苦涩的味道。

  她扶着树gān撑着身子站起身来,喘息了好久。

  为何吐了呢?

  她站在那里想了想,整个人好似被魇住了一般,惊得脸色煞白。这怎么可能呢?

  “泰,你随我进来!”花著雨忽冷然说道,衣袂飘飞间转身进了帐篷。

  泰忙跟了进去。花著雨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腕,凝眉道:“泰,你为我诊脉!”

  泰手指搭在花著雨腕上片刻,浓眉乍然拧了起来,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花著雨脸上神色平静,只是另一只放在膝上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潜藏的紧张与无措。

  “怎么样?”花著雨瞧着泰微微变色的脸,颤声问道。

  “将军大概已经猜出来了吧,是喜脉。”泰低低说道。

  “你确定吗?上一次诊脉,你并没有诊出来,而且,我中过冰云糙,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有孕?”花著雨不可置信地问道。

  “确实是喜脉没错。上一次属下就说了,冰云糙的药量很少,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上一次诊脉时月份还小,所以从脉象无法诊出来。”

  花著雨有些怔愣地放下衣袖,笑了笑,道:“知道了,泰你先出去吧!”

  泰有些担忧地看了花著雨一眼,便缓步走了出去。

  花著雨闭上眼睛,心中一片酸楚,不知是何滋味。

  有了孩子,便是喜脉。当日,姬凤离说,要她有个孩子,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他。为此,他假意称病也要接近她。当他误会是她服食了冰云糙,不愿为他生孩儿时,他那样失落。如今,她终于有孕,可他却已经登基为帝了。

  这喜脉与他而言,究竟算不算是喜?与她而言呢?

  花著雨一瞬间有些茫然了,伸手抚上依旧平坦的腹部,感受到那里他们的骨ròu在孕育,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儿!

  她站起身来,快步出帐,吩咐平、康、泰道:“备马,随我去宁都。”

  ……

  ……

  ……

  禹都。

  五月初一,摄政王皇甫无襄即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平元年,后宫空置,六宫无妃。自即位以来,他明达政事,诸事亲力亲为,深得民心。

  静夜无声,万籁俱寂,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九重宫阙。勤政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廊下候着大批的宦官,还有大批锦衣卫在负责把守。

  铜手如今已经是禁卫军统领,他接过前方探子带来的军报,躬身呈了进去。

  姬凤离身着过肩通袖龙袍坐在龙椅上,自登基以来,他便一直忙着处理政务,批阅奏折,已经好几日不眠不休了。自从他终于决意恢复了皇甫无襄的身份,他便知晓,自己早晚有这样一日。

  “陛下,烟都战报!”铜手沉声禀告道。

  姬凤离执着朱笔的手顿了一顿,继续埋头批着折子,并未看一眼铜手,只是低声问道:“怎么样?”

  铜手愣了一下,才明白姬凤离是让他看战报,慌忙打开了,迅速扫了一眼,低声禀告道:“陛下,雍城失守,叛军向宁都进发。”

  姬凤离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吗?”

  铜手愣了一下,方要说没有了。就听得外面内侍的声音传来,道:“禀陛下,加急军报!”

  “呈上来!”姬凤离放下手中朱笔,冷声说道。

  铜手忙出去接了军报呈了上去,姬凤离接过,眯眼扫了一眼,脸上神色一片冷凝。铜手在一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姬凤离的神色,不知到底出了何事?

  ------题外话------

  马上第二更大结局。

  第162章 大结局(二更)

  今天更了两章,这是第二更,上一章还有三千字。

  ……

  ……

  ……

  但纵然他人比较粗,此时也知晓方才雍城失守的战报皇上早已料到,而他方才所问的“还有吗?”,恐怕指的就是这份军报吧!

  “陛下……可是宁都也失守?”宁都是距雍城最近的城池,雍城之后,叛军的目标便是宁都了。

  姬凤离抬头瞥了一眼铜手,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qíng,叫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思量什么,片刻,他将手中军报扔了过来。铜手慌忙接过,打开一看,双目瞬时瞪圆。

  “陛下,这……这是真的?”铜手惊声问道,有些不可置信。抬眼看去,姬凤离却早已开始继续批奏折,眼睫轻垂,叫人猜不透他此时在思量什么。

  “意料之中!”姬凤离一边批着奏折一边说道,语气轻淡平顺。不过,这样轻轻巧巧的一句话,铜手还是能听出他心中蓄着的风bào。

  北朝有异动,北帝萧胤派五万兵马,向娘子关进犯。内有叛乱,外有qiáng敌,堪称内忧外患,铜手眉头顿时凝了起来。这个消息对于他而言,确实猝不及防了些,不过再想想,却觉得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子时的更漏响了,清脆的声音,敲击着宁静的夜。

  姬凤离扔下手中朱笔,从龙椅上起身,侯在一侧的内侍见状忙过来为他披上披风。姬凤离踏着清凉的夜色,不一会儿便到了桃源居外。

  “你们候在这里,朕随便走一走!”姬凤离冷声吩咐道。

  铜手依言候在林子外面。

  姬凤离漫步穿过林子,进了桃源居内的小院。林子里的桃花已经凋零,但院子里长廊下的夜花却开得正盛,馥郁的香气似乎也沾染了夜露,分外幽凉。

  他在院内站了良久,只觉得肩上一片沁冷,不知何时,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雨丝,身上衣衫已经被打湿了,他始有所觉。

  萧胤派兵袭击北部边境,恐怕是为了牵制住北部王煜和南宫绝的兵马,使他们不能回援禹都。说到底,他是为了助花穆的叛军一臂之力,也就是助花著雨。

  自从知晓了那“冰云糙”是皇甫嫣在温婉的暗示下给花著雨下的药后,姬凤离那死了的心瞬间便复活了。当夜得了消息,听说花著雨还在禹都,便派人四处去找,却不料她早已经去了烟都。如今再听说萧胤进犯北境襄助叛军,一颗心顿时好似在冰火两重天中浸过一般,所有的感官与知觉都麻木了,心中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连他也品味不出。

  他推开木屋的门,燃起火折子点亮了烛火,看着屋内的一桌一椅,一chuáng一榻,只觉得一阵隐痛从胸臆间升起,片刻后便消失无踪。他并未在意,因为让他更加难受的是,望着这空dàngdàng的屋子,他心中那空dàngdàng的感觉,竟是那样的荒凉。

  他在屋中凝立片刻,看不透的脸上挂着的仍是一如往常的温和,只是眸底,却夹杂着一丝令人难以觉察的哀凉。

  他从院内缓步走出,对着候在那里的铜手说道:“派人去准备一下,朕要御驾亲征!”

  铜手一惊,身后那些候着的内侍们更是一惊,一起跪下道:“陛下三思啊!”如今他不再是左相,可以到军中去监军,他是南朝的皇帝,万金之躯如何能去奔赴沙场。

  姬凤离却面无表qíng地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深夜之中被chūn雨浸润的桃林,心底辗转的是那一季烂漫的桃花,开得艳丽,那般明媚,如火如荼,却也是不可思议的短暂。

  ……

  ……

  ……

  宁都不算大城,但却驻有重兵,只因宁都扼守着青江之源,如若花穆和皇甫无双攻下宁都,大军便可一路溯水而下,直取禹都。

  花著雨抵达宁都时,正是huáng昏。天空中yīn云密布,眼看着一场雨便要来临。她一拉缰绳,马儿追电便向大营中奔去。刚到营中,便感觉到大营中气氛极是肃穆,莫非是吃了败仗?

  迎面看到安牵马而出,他看到花著雨,快步奔了过来。

  安面色青白,看上去惊魂未定,就连说话都隐约带着哭腔,“将军,你来了,不好了!”

  花著雨从未看到过安如此惊惶的样子,心下一惊,平早已开口问道:“安,出什么事了?”

  “侯爷出事了!”安话未说完,已经哽咽。

  花著雨滚鞍下马,疾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侯爷在哪里?”

  安痛声道:“在帐篷内,随行军医说,说侯爷可能不行了!”

  花著雨一把甩开马缰绳,疾步奔了过去。

  天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衣衫尽被雨水浸透,冰凉的刺骨。她在雨里发足狂奔,一路赶往花穆的帐篷中,奔到帐篷门口,她却忽然驻足,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皇甫无双从帐篷内冲了出来,看到花著雨立在外面,显然吃了一惊,他黑眸一凝,快步走到她面前,伸臂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了帐篷内。

  “我爹呢?”花著雨上前一把抓住皇甫无双的手臂。

  皇甫无双原本清澈的黑眸中,满布着疲惫和伤痛,他轻声道:“小宝儿,你别着急。他在帐内!恐怕……”

  花著雨慢慢松开紧抓着皇甫无双的手,挪动着好似灌了铅的腿,缓步到了内帐。

  帐篷内灯火昏暗,花穆躺在chuáng榻上,尚在昏迷之中。他身上遍布血污,正中胸口处,cha着一支金翎箭。花穆喘息很重,很显然这支箭刺中了肺部。军医们没有人敢拔那支箭,唯恐一拔掉,就会断了气息。

  泰尾随花著雨快步入帐,查看了一番花穆的伤势,又诊脉,眉头紧锁在一起,摇了摇头,神色凄凉。

  “你们都出去吧!”花著雨冷冷说道。

  “小宝儿!”皇甫无双上前一步,痛声道,“你别太难过!”

  “出去!”花著雨平静地说道,如水眸光早已凝结成冰。

  帐篷内的人顿时退得gāngān净净,花著雨走到chuáng榻前,将花穆扶起来,伸掌拍在他后背上,将绵绵内力疏了过去。片刻后,花穆从昏迷中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之人是花著雨,幽暗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颤声道:“雨儿,这些年爹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日后,你只需过你要的日子。无双……他……”花穆身子一震,胸口处的箭尾颤动不已,他每说一句话,便有鲜血从他口角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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