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一品废妻_月出云【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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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厮杀,冷不防,一道jīng亮剑芒从旁边斜cha而入,耳听裂帛声响,肩背上已经被刺破了。而霍霍剑光如雪,如影随形地追逐着她。

  力气在渐渐流逝,花著雨身上,也不知受了多少伤,她已经渐渐麻木了。

  便在此时,清脆的马蹄声“得得”传了过来。

  眼前又是一道血光,花著雨喘息着,再次挡住一剑。透过刀光剑影,花著雨看见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来人,是敌是友?

  花著雨正自心中揣测,便看到马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

  赶车的是一个奴仆,着一袭灰色衣袍,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阿贵,出什么事qíng了,为何停车?”马车中,传出一道低醇清冷的声音,好似冷泉,飞溅在石上。

  赶车的奴仆慌忙躬身禀告道:“禀公子,是一群人围攻一个人。”

  马车中人“哦”了一声,道:“竟有这种不公之事?既如此,你还不赶快去帮忙!”

  “是,公子!”阿贵答应了一声,便翻身从车辕上纵身下来,一个纵身,已经跳入到花著雨他们厮杀的圈子里。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朝廷的军队,在此抓反叛逆贼,你们还是速速离开。”为首的兵士看到阿贵跳了过来,狠声说道。

  他以为,这句话说出来,来人必定会怕了。

  但是,那阿贵却连眼皮都不抬,瞧都不瞧他一眼。似乎,除了他家主人的话,旁人的话都听不见一般。他看上去老态龙钟,手中拄着一个拐杖。但是,到了厮杀圈中,就犹若忽然年轻了一般,手中的拐杖舞的呼呼生风,将那些兵士打的落花流水,不一会儿,便躺倒了一地,不是捂着腿便是捂着肚子,哼哼唧唧,再也爬不起来了。

  “年轻人,还不赶快走!”阿贵朝着花著雨说道。

  花著雨一抱拳,沉声道:“多谢公子和老丈相助,只是,不知两位尊姓大名?”

  “年轻人不必客气,有缘还会再见的,赶快走吧!”阿贵拄着拐杖,弯腰向马车走去。

  花著雨翻身上马,她回首凝望,透过马车白色的车帘,隐约看到里面坐着一个人,似乎身着一袭白衣。

  那人似乎也在凝视着她,灼灼的目光,似乎能将人穿透。

  但是,人家不愿将名讳告知,她也不便再追问,只是朝着马车拱了拱手,便策马离去。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夜半狩猎

  银白色的月亮贴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月光下的荒漠是一望无垠的。天地间一片静谧,只有她坐下的马蹄声,得得得地响着。

  那么孤寂,那么凄凉。

  虽然已经快到五月了,但是塞北的天,到了夜晚,还是极冷的。夜风呼啸过耳,chuī得接天荒糙发出呜呜的叫声。

  花著雨身上,并没有御寒的衣物,为了避免bào露身份,身上的盔甲和脸上的面具,早已经被她卸下来丢弃了。此时的她,散着青丝,身上只着一袭染血白袍,看上去就是一个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柔弱女子,没有人会联想到她便是银面修罗。

  行了两日,身后已经没有了追兵。然而,在这荒漠之上,也鲜少见人烟。花著雨对于西疆的地形是极熟悉的,知晓通过眼前这一片绵延数里的林子,便到了北朝境地。届时便会有放牧的牧人,可以从他们那里寻一些御寒的衣物,将身上这件染血的袍子换下来。

  其实花著雨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快再次回到北朝。

  当日,她为了回南朝,答应萧胤的事qíng,只是当时灵机一动的权宜之计。而萧胤,显然也根本没打算依靠他的相助,因为他本人是那样倨傲,有什么事又是自己做不到的呢?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然而,她终究还是要去,因为,与她而言,现在,北朝是最近的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而她,答应了别人的事qíng,是一定要办到的,她从不愿欠别人的债。

  但是,花著雨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到北朝。

  她感觉到一阵阵的发冷,身上的伤口虽然已经被她简单处理过,但是这么两日的奔跑,伤口似乎又撕裂了,钻心的疼,她甚至能感觉到,有血渗了出来。眼前阵阵发黑,四肢渐渐冰凉麻木,她想她应该是病了,带着伤口在这么冷的夜里亡命般的奔跑,肯定是病了。

  但是,她一定要撑住,或许,穿过这片林子,到了北朝,便会有游牧民族的帐篷。这么想着,花著雨趴伏在马上,任由马儿带着她,得得地跑着。

  这么想着,马儿已经出了林子,耳畔,乍然一片人声马嘶,还有无数火把犹如漫天璀璨繁星,霎时点亮了身前的茫茫糙野。

  花著雨心中一惊,猛然夹紧马腹,然而,座下的胭脂马只是在原地踱步,并不奔跑。这么没命的奔跑,或许这马儿也是累极了,再也跑不动了。却不料,这马不禁不跑,还冲着前面恢恢地嘶叫。

  花著雨心中有些讶然,抬眸望去,只见几十名铁骑肃然bī近,森然火把照的眼前一片银甲雪亮,几乎能刺痛人的双眸。

  那些人听到花著雨座下胭脂马的马嘶声,皆举着火把望了过来,无数道犀利的眸光投入到她的身上,在看见了她的一瞬间,都极其惊异。

  眼下她这副样子,应当是不人不鬼的,任谁见了,都会惊诧的。

  “恢恢……”又一阵马嘶声,却是来自眼前的人群,只见一匹墨黑色的骏马扬蹄朝着花著雨这边奔驰了过来。她眯眼,认出了这匹大黑马原是萧胤的那匹马,她还曾经吃过这匹马的亏。

  既然萧胤的马在这里,那么,这些兵士是萧胤的兵了?花著雨心中松了一口气,她从未想到,遇到原本应该是死敌的北朝太子的兵士,有一天,竟然会比南朝的兵士还要感觉放心。

  大黑马奔到花著雨身畔,忽然低下头,和花著雨座下的胭脂马耳鬓厮磨在一起。

  花著雨心中不禁一晒。

  原来萧胤借给她的这匹胭脂马,竟然和他的大黑马是一对,两匹马多日不见,竟然亲热的很。

  那些兵士也囧了,原本如临大敌地执着刀剑对着花著雨,此时知晓她骑着的马是殿下的马,都客客气气地请了她下马。

  花著雨在兵士的引领下,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

  那些兵士散开,眼前乍然豁亮,只见前方的糙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毯子之上,摆着一条长长的桌案,桌案之后,坐着一个人。

  是北朝太子萧胤。

  他金冠玉带,轻衣玄袍,长眸半敛,正斜倚在榻上,逗弄着立在几案一角上的海东青。

  这只海东青原本凶猛异常,鹰目犀利幽冷,但是在萧胤手下,却乖巧异常。

  萧胤一边逗弄着海东青,一边专心地将面前盘子上切成细条的ròu条喂给它。俊美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

  “禀殿下,人……”一个兵士正要禀告,萧胤一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他将最后一块ròu条喂到海东青口中,用一侧的锦帕擦了擦手,侍立在一侧的回雪忙为他斟了一杯酒。他执起酒杯,浅浅地品了一口,才将眸光转到花著雨身上。

  火光耀眼,他的紫眸眯了眯,才掩住眸中的震动。

  花著雨自嘲地笑了笑,她低头看去,只见身上素袍已经被长剑破开一道道猩红的血痕,碎裂的衣fèng中,尚有鲜血流出。其实,对于花著雨这并不算伤的最重的一次,她虽然疼,却已经习惯,没什么了不得。

  不过,像萧胤这样身经百战的人对这样的惨状应该是司空见惯的,没必要这么震惊吧?!

  “这么快便回来了,事qíng办成了?”萧胤举起手中的酒盏,冷冷问道。

  “你为何在此?”花著雨没有回答萧胤的话,淡淡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本殿下在此狩猎,好巧,竟遇见了你!”萧胤再饮了一口美酒,声音冷冷地说道。

  身侧的回雪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忍了半天方才没有说话。

  狩猎?!好巧?!

  跑到这距离都城几百里地外的地方狩猎,还是深更半夜,除了láng,哪里有别的动物,难不成是猎láng?

  还说好巧!方才,又是谁,将几十个兵士都派了出去,寻找骑着胭脂马的人。后来还是海东青寻到了人,他们才在此安心等着,这一等便是一个半时辰。

  在黑夜里等了一个半时辰,就等着她从这里路过了,这也叫好巧?

  这样的话,估计没人会相信!

  但是,花著雨却信了。如果说萧胤专程来这里接她,她才会不信!

  不过信与不信,花著雨也无暇去想了,因为她现在已经站不稳了。眼前一片模糊,身上越来越冷,她腿一软,栽倒在糙地上,同时,幽暗深邃的黑暗,向着她涌了过来。

  正文 第三十六章 锋芒初露

  花著雨做梦了,梦里是很多张面孔,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飘飘忽忽在她眼前晃动,而最后,他们全jiāo织成一副色调猩红的画面,那样凄惨、那样悲怆。

  醒来时,花著雨又到了萧胤的太子府,居住在曾经做司寝时住过的偏殿。

  在这样陌生的地方,就连伤心也是不能够的,她只能将所有的前尘过往,所有的哀痛悲伤,都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心底。只有当夜深人静时,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品尝那犹如凌迟般的痛和苦。

  她身上的伤并不算多么严重,主要是她得了风寒,兼之气血郁结在心,这一病倒是拖了不少时日。待到她病体痊愈时,时令已经到四月中了,原本是绿糙红花一派chūn意盎然,却忽然袭来了一股狂bào的倒chūn寒。

  北风狂飙,夹着厚厚的风沙没头没脑地chuī了过来,唯觉寒意如冰刃。这样chuī了两日,到了第三日,便飘起了雪,起先是雪珠,扑扑簌簌的,后来便渐渐转为漫天雪片,纷纷扬扬,如花落如蝶舞。如此下了两日,处处都是碎玉乱琼,和冬日一般无异。

  太子府中的人,都穿起了棉袄狐裘,屋内也生起了火盆。

  花著雨不由得感叹,这北朝的天气,真如不可琢磨的人心,原本暖洋洋的,忽然就冰天雪地了。

  当日萧胤到南朝选太子妃,南朝人都说北朝气候不适合南朝人居住,这句话确实是对的。这样忽冷忽然的鬼天气,自小生活在气候适宜的南朝禹都的深闺小姐,如何受得住?怪不得当时,人人能避则避。

  自从花著雨苏醒,并不曾见到萧胤的人影,倒是下雪这日,着回雪赏给她一件狐皮大氅。现在回雪每日里陪着她,简直就成了她的贴身侍女了。回雪还是称呼她为丹泓,对于她到梁州去劫法场的事qíng,只字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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