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句话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不这样不行,因为车中有温婉,所有道别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只有这样说,说自己是奉了皇甫无双的命令前来相送。
萧胤听完花著雨的话,深深地叹息一声,伸出修长有力的手轻轻覆在花著雨手上,轻轻地攥了攥,好似要将他身上的力量,通过指尖的碰触,传输到到身上一般。
“哼,想不到堂堂的北朝太子,竟然会是个断袖,竟然会喜欢一个太监。哈哈……”温婉在一侧冷冷说道,声音清冷而鄙夷。
花著雨心中一惊,拂袖甩开了萧胤的手,抬眸冷冷凝视着温婉道: “温小姐你误会了!”
“误会?”温婉脸上的清泪已经檫拭gān净,此时高高昂着头,云鬓如烟如雾,那只步播在鬓边播曳着,端的是华贵bī人,她唇角挂着一丝清冷美丽的笑意,缓缓转首望向萧胤,冷声问道,“北太子也认为婉误会了吗?”
萧胤修长的剑眉凝在了一起,他回首朝着温婉淡淡一笑,紫眸潋滟,薄唇微扬,就好似暗夜花开。不经常笑的人,笑容往往是致命的。
但是,花著雨却知晓,萧胤的笑,往往是对方噩运的开始。她至今忘不了,在将她扔入红帐篷前,他那一笑的勾魂摄魂。果然,温婉还没有从萧胤这一笑中回过神来,就听得萧胤淡淡说道: “是,你的确是误会了!”话音方落,萧胤便伸才指,点中了温婉的昏睡xué。
“我知道,就算是父皇病了,你还是不愿意随我走的,是吧?”萧胤眸光复杂的凝视着花著雨,好似dòng悉了她的想法一般缓缓说道,“我说过,不会qiáng求你回去的,既然你执意要留下,我便成全你。只是,如今南朝形势风云变幻,危险至极。如今这样的形势,要我如何放心离开!这个女人……”
萧胤回眸瞥了一眼陷入昏睡之中的温婉,静静说道,“倒是一个不错的筹码。如若,昨夜我救你引起了他们对你的怀疑,那么,这个女人被我带走,相信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花著雨心中一热,她从未想到,萧胤带走温婉,原来,为的也是她!
“皇帝怎么会同意你将她带走呢?”花著雨忘不了,当日就是因为不愿让她嫁,所以,他们选择了让她去替嫁,而且,如今温婉已经是秀女了。
“这得归功于南朝此时的内乱,而边关又没有花穆那样的将士镇守,所以,他们对我倒是有几分忌惮的。何况,在宴会上,炎帝也是答应了,不管我看上谁家的千金,都会答应和亲的。就算他再不愿意,他都不能拒绝。不过是一个秀女,就算是妃子,他也不得不让。”萧胤眯眼说道,话气里霸气凛然。
萧胤说的对,形势bī人,这让炎帝也不得不低头。
“那你,是打算让她做太子妃?”花著雨不经意地问道。
“太子妃?”萧胤薄唇一勾,绽开一抹淡淡的笑意,“丫头,大哥这一生,恐怕是再也不会有太子妃了,就是侍妄,大哥也不想要。”
他的话气渐渐低缓,夹杂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花著雨心中一沉,她觉得呼吸乍然变得沉缓了。良久,她才淡淡抬眸,勾唇戏谑地说道:“大哥莫不是得了病?对女人都没有兴趣了么?”
“病?是啊,大哥是得了病,或许这一辈子都再也治不好了,永远都治不好了。不过,这祥的病,就算是能够治愈,大歌也宁愿不去治。”他凄凉一笑,深眸间漾满了望而不得,求却不能的悲哀。
那样的悲哀,却也是隐藏在他的眸底,不想在她面前坦dàngdàng表露的。
如若,她不曾听过他醉酒后的话,或许,她也会看不懂他眸中的悲凉,听不懂他说的病,其实是什么病。
夜风漫过,山间的风透过车窗漫了进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听间静止了一般。清眸不经意般和过车厢一角,看到当日她做他琴奴之时,抚过的那架绕梁琴静静地放在那儿。黑色的琴面光华尽敛,在光华黯淡的车厢内,散发着独有的沉稳。
“你将绕梁也带来了?”花著雨清声问道。
“是啊,原本我是要再听你弹奏一曲的!”萧胤勾唇笑道。
“那你为何不说,现在我就为你弹,就当是送别吧。”花著雨弯起唇角笑了笑,伸臂将绕架抱了过来,放在铺就了毡毯的地面上,她跪坐在琴架一旁,信手拨弄琴弦。
一瞬间,清幽浩渺的琴声便在斗室的车厢内响了起来。
这一次的琴曲之中,却是没有丝毫的杀伐之气,而是,尽是离qíng别意。缠绵悱恻、dàng气回肠、悠扬动听,和当日她在战场上弹得那一曲杀破láng,宛若出自不同人之手。
随着琴音,她低低念道: “长亭外,古道边,芳革碧连天。晚风扶柳琴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jiāo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萧胤靠在卧榻之上,听得几乎痴了。
一曲而终,花著雨纤指一按,止住了琴弦。
曲终,人寂。
花著雨清眸微疑,淡淡说道:“一路顺风!这个温小姐,还请你不要为难她!”无论如何,温婉是因为她才被迫到北朝的。
“我会的!”萧胤答应道,眯眼扫了一眼温婉,叹道:“不是说体弱多病吗?可我看她身子倒是好的很,北朝的风霜不会将她击垮的。你不恨她么?毕竟,都是因为她,你才受了那么多苦。”
“恨,怎能不恨呢。”花著雨悠悠说道。若非替她,锦色便不会死。只是,这一切,她并非直接的凶手,她是恩怨分明的人,温婉,怎幺说起来,她也还罪不至死!她不愿嫁到北朝,最后兜兜转轱,还是到了:北朝,也算是遭刭了惩罚。
她转身掀开车帘,便要离去,可是,身后那一道灼灼凝视的目光,让她还是顿住了脚步。思绪再三,她忽然低低说道:“我在北朝时,倒是做了一件对不住你的事。你回头去问问白玛夫人,她知道的!”说完,花著雨也不敢再看萧胤,也不晓得他是不是听清楚了,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那一件事,她现在没有勇气说出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若是说了出来,他会如何反应。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暂时的隐瞒。不过,好在白玛夫人是知qíng的。他只需要去问,便会知道。
她凝立在山道间的古树下,凝眸瞧着那队车马沿着蜿蜒的山路,渐渐地,渐渐地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夕阳已经慢慢地沉落下去,夜幕慢慢地降临,天地间一片幽暗。飞鸟扑棱着翅膀朝着林中飞去,因为那里,有它们的窝。而她,连一只鸟儿。都不如,不知,栖身的那个窝,今夜还是否能够让她栖身。
回到青江行宫,花著雨便朝着关押人熊的马房走去,她想待天全黑透之后,吩咐安小二悄悄派人在马房放一把火。可是,还不及走到马房,便得了安小二派人传过来的消息,说是马房被戒严了。刑部尚书张青亲自带着仵作赶了过来,要对死去的人熊进行查探。
刑部尚书张青原本是留在禹都的,并未随圣驾到音江行宫避暑。他要从禹部赶到青江行宫走水路至少要两天半,而走陆路,倒是可以快一点,不过,那至少也需要一目一夜。昨日晚间才发生的事qíng,今夜刑部尚书便到了,倒真是忙的很啊。
花著雨知道事qíng不妙,原本打算待天黑后放火,但对方根本就不给她一点机会。如今形势,是太被动了。她蓦然转身,向清苑而去。
皇甫无双并不在清苑,只有有福在,说是皇甫无双带着吉祥去求聂皇后了。看来,皇甫无双也知晚事qíng再无转圈的余地,他对她母后一向是极有怒气的,观在倒是肯去求她了。
“有福,你过来,到殿下屋内找一找,看一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花著雨凝眉说道。她虽然不知什盘东西可以让人熊只朝着炎帝和皇甫无伤下手,但是,可以肯定,一定是有那些东西的。
有福答应一声,忙和花著雨到皇甫无双的寝房之中,将桌椅几案上的东西翻了一个遍,并不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到赢会是什么样的东西呢,为何她就是寻不到呢?便在此时,门外传来几声犬吠。
花著雨心中一惊,慌忙和有福一起迎了出去。
刑部尚书张青亲自带着几个侍卫穿过清苑的月亮门,缓步踱了过来。为首的侍卫手中,牵着一个猎犬。
“张大人,您为是做什么?”花著雨心中凛然,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张青着一身官服,冷冷扫了花著雨一眼,淡淡说道:“宝公公,不知太子殿下可在?”
“殿下去见圣上了,不知张大人可是有事?”花著雨抬眸淡笑着问道。
张青拿出手中的令牌,道:“本官奉圣命搜查各苑!”言罢,示意侍卫带着猎犬向清苑屋内而去。
花著雨,心中原本极是紧张,到了此时,却已经平静了。该来的终究是来了,看来,皇甫无双这一场劫难怕是逃不过了。果然,不一会儿,侍卫便拿了一个盒子走了出来,道:“张大人,这是大黑叼出来的。”
“好,带走。”张青也没有打开盒子,便领着侍卫离开了清苑。
皇甫无双被囚禁了。
从清苑搜出来的匣子里,放着一幅画,便是温婉当日在竹苑做的那副青竹图。那幅画上沾染了一种气味,当在炎帝和皇甫无伤身上穿的衣衫也有这种气味。据仵作说,当夜人熊便是嗅到了炎帝和皇甫元伤身上这种气味,所以才单单玫击他们两个人的。
这种气味源自于一种奇怪的花,叫辛夷花。这种花香极其淡,人是闻不到的,但是人熊却对其极其敏感,能很远就闻到,且一闻到便会发狂。
这幅青笑图应该是和那些花的花粉放在一起的,事qíng发生后,花粉己轻被处理掉,但是这幅画,皇甫无双却没舍得扔掉。是啦,才恰好留下来成了证据。
这样的证词,让花著雨听了都有些相信。因为,如若是从皇甫无效屋内直接捏搜了花粉,反而有些让人认为是嫁祸。因为,若果真是皇甫无双做的,他除非傻了,才会还留着这东西。而搜到了青竹图,倒让人相信了。那种花粉常人闻不到,所以,皇甫无双可能也不知晓选幅画沾有了香味,又因为这是自己意中人画的,是以才留了下来。
这画虽然是温婉送的,温婉却并没有嫌疑。因为,当日,温婉是临时要作画,并未带有笔墨纸砚。作画的笔墨纸砚且郝是皇甫无双派人从清苑临时取过来的,而且,她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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