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是为了救你,那么,是谁杀的她?”萧胤冷冽生威的眸光凝在花著雨脸上,似乎要从她脸上灼出一个dòng。
花著雨沉默了。
“这件事qíng,我还正在查!”他一直以为是皇帝老儿下的命令,姬凤离派人做的,但是,她还没有查到确切证据。
萧胤紫眸一眯,一抹凛冽掠过他深邃的紫眸中,“那好,日后我和你一起查!我问你,既然卓雅音舍身救你,那你,是不是她的意中人?你们可曾成亲?”
花著雨囧了。
这是多么大的一个乌龙啊!
“我其实是……”我其实是女的,花著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去,既然他已经忘记她,这件事还是别说出去了,否则,不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她如今,还不知该怎样应付。
萧胤望着花著雨yù言又止的样子,只觉眼前之人,虽着一袭普通兵卒的军服,然而,那俊美无暇却是难以掩映。尤其是一双清眸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让他无法轻易移开目光。
为何,就愿意这么看着眼前之人呢?
他自己着实想不通。
他直直凝视着花著雨,忽然,一颗心痛得楸了起来,似乎有针在刺,他慢慢地捂住了胸口,脸色顿时苍白了几分。
他一时不明自己是怎么了,不过,好在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
“你其实是什么?”他挑了挑眉问道。
正在此时,一个侍女从屋内奔了出来,急匆匆来到萧胤近前,屈膝施礼, “皇上,婉小姐又咳嗽了,药又喝不进去,奴婢不知怎么办?”
萧胤闻言剑眉皱了皱,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方才不是好些了吗?”
“可能是这蛙日子随着皇上连日征战,受了风寒。婉小姐的身子一直没有习惯我们北朝的气候,真不知到了冬日,是不是受得住。”侍女怯生生地说道。
温婉的身子不适?怪不得萧胤深夜不睡,原来是在担心温婉吗?这个小院,原来是温婉居住的。她真是倒霉啊,怎么就从这里的屋顶上过呢!
萧胤眸间闪过一丝忧色,他慢慢地从石凳上站起身来,淡淡道: “不用急,到了冬日,或许我们就不用居住在北方也说不定。”
淡淡灯光流淌过他那张深刻俊美的面庞,他忽然回首,用冷冽的双畔凝视着花著雨, “你尽可留在这里,本帝看在你是皇妹喜欢的人,不会为难你,但是,却绝不会放你走。战事结束,本帝会带你回北朝。关于本帝皇妹的事,你可以慢慢和本帝讲。你暂时在地牢好好呆着,不要再妄想逃走。”他的话里,带着凛冽不容人拒绝的霸气。吩咐侍卫轻云和蔽月过来带花著雨到地牢,他自己快步朝屋内走去。
花著雨坐在院子里的凉凳上,望着他紫衣飘飞的背影。一瞬间,只觉得夜风忽然变得凛冽起来,而身下的石凳,更是冰冷刺骨。
不用急,到了冬日,或许我们就不用居住在北方也说不定!
原来,他对于天下,是势在必得。
花著雨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浸到了冰窟中,寒冷的令她发颤。她慢慢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在轻云和蔽月的押送下,回了地牢。
地牢内一片昏暗,这一次脱逃失败,恐叶今夜再出去就难了。萧胤下了严令,轻云和蔽月将牢门锁得严严实实,外面又增派了侍卫看守。
花著雨抱膝坐在地面的gān糙上,回雪留下来的那盏灯笼已经燃尽,牢内一片黑暗。肩头上的伤口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方才忘记敷药了。拿出回雪给她的药瓶,拔出瓶塞,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药林在肩头的伤口上,忍受着伤口的刺痛,花著雨抽了一口冷气,从衣衫上撕下布条将伤口细细缠好了。这些年在战场上,受伤早成了习惯,自己敷药包扎动作极其娴熟。
一个人在黑暗的地牢里,听不见一丝别的声音,花著雨感觉自己好似一只受伤的小shòu,在静夜之中,躲在无人的地方,默默地舔着身上伤口。任她再是坚qiáng,也忍不住觉得悲凉了。有些想哭,可是在这里哭也是不能的。
夜太静了,也不知到了几更,花著雨有些困倦yù眠,但是,地牢内实在是冷的无法安眠。她抱着双膝,正要打坐运气,忽听得上面有脚步的奔走声。一听到动静,花著雨心中顿时一凌。她站起身来,走到牢房的栅栏前,问外面的侍卫, “出什么事了?”
这一次,萧胤为了防她再次出逃,派了侍卫在地牢下守着。
那侍卫听到范著雨的话,冷冷答道: “还能出什么事,南朝大军开始玫城了!我皇正要去迎敌!”
花著雨心中顿时一凛,南朝大军开始攻城?
南朝大军从禹都到北僵,行军劳顿,在肃州胜了一场,按说,是应该缓一缓,待军队体整后,再攻城的。若是此战败了,被萧胤反攻回去,说不定肃州就会失陷,姬凤主何以这么急着攻城呢?他不像是急功近利,急于求胜之人。而且,这一次和北朝的战争,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胜的。
她有些想不通,就在这时,花著雨听到了地牢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她和地牢里的守卫都同时向大门处看去。
有人走了进来。
前面走着的,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年轻男子,花著雨认得,他是唐玉,南朝军中的唐玉。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一袭白衣,从地牢昏暗伶仃的火光里沿着台阶缓缓地向下走来。
地牢内无风,那一袭白衫自然垂落,好似天上一段银河倾泻。
地牢内的墙壁上cha着火把,黯淡的灯光,照映在他的的白衫上,忽明忽灭,明明灭灭。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真切,但一双水墨色长眸却极黑,极亮,畔光犹如实质般沉沉静静地落在花著雨身上。
花著雨被这祥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她怎么没有想到,姬凤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令一向冷静的她也震惊至极。
地牢中的守卫大约有十多个,见状拿着兵刃冲了过去。但是,他们根本都没有冲到姬凤离身前。在他们向前冲的时候,便见得走在姬凤离前面的唐玉一扬袖子,一大片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被扬了起来,又慢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
就好似昏睹的地牢内,忽然下了一场花瓣雨。而且,这雨还是香的,带着甜醉的香气。
那些守卫也都是身经百战的,知悉这香气有毒,都屏息敛气,但是,纵然如此,他们还是一个个软倒在地面上。他们不知道,唐门的毒,一般是无色无味的,若是有味,那多半是没有毒。而他们之所以软倒,是因为这花瓣上的水珠,那水珠在花瓣飘落之时,便溅落到他们的身上,毒便随之渗入到了身体内。
祀著雨呆呆地站在铁栅栏后,她兀自有些不相信,姬凤离和唐玉何以来了,难道是为了来杀她这个所谓的北朝探子?她一时想不通,眯眼看着姬凤离踩着明明灭灭的光晕,穿过唐玉洒落的花瓣雨,凌波踏步一般,走到了她面前。
这种境况是美的!
美得让花著雨觉得有些不真实,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肩头上伤口的疼痛却提醒着她,这不是做梦。
妞风离真的来了!
到满是北军的阳关城内,到北帝暂居的府邸内的地牢里,前来——杀她?或许并非是杀她。
因为,她看到他在笑!薄唇弯成很好看的弧度,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
花著雨不知他为何笑,但是,看起来,似乎是看到她,他很高兴,很放心。
他们在栅栏外,她在栅栏内。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他却浅浅笑着,目光掠过她肩头的包扎的伤口,修眉轻轻地皱了皱。
唐玉从侍卫身上搜出钥匙,快速将牢门打开。
“跟我走吧!”姬凤离在那里卓然而立,淡笑着说道。
“好!”花著雨点头说道,她觉得她除了说这个字,再说不出别的了。因为姬凤离的话语实在是很温柔,让她根本无法拒绝。她也不想拒绝,她本就要离开这里的。
唐玉已经率先走了出去,花著雨随着姬风离快步从地牢里走了上去。
地牢外面,那些守卫也已经被唐玉收拾了,地下处处都是粉红色的花瓣,被风chuī得飘来飘去。
墨色的天空中,一轮冷月狐悬空中。三人沿着甬路,快步向府邸的后门而去,这一路上,遇到巡逻的军士有避就避过,躲避不过的,他们也懒得去打,唐玉便好似天女散花一般扬手洒一大把花瓣,花著雨不得不惊叹,真不知他袖中到底藏有多少花瓣。而且,这样的出手制敌方式,还很美。
就这样一路走着,到了府邸的后门处,忽听得尖锐的鸣铺声划破夜空,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只见一队重甲的北朝军士阻住了他们的去路。为首之人,竟是北帝萧胤。
一袭绛紫色宽袍裹着他挺拔高大的身躯,魅惑的紫发高束在脑后,耀眼的火把光亮下,映照出他冷酷俊美的脸,唇角勾着酷冷的笑意。
“真没想到啊,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兵卒,竟然劳驾了南朝左相亲自来救,本帝真真是没有想到啊!而且,还为了一个小兵卒竟然不惜动用攻城来声东击西,端的是好计策。本帝若非忽然觉得此时你们攻城太过仓促,都已经率领岳将去守城了。”萧胤冷冷说道,话音犀利,气魄慑人。
花著雨心中一沉,犹自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诚然,萧胤的突然出现,令她极是震惊。但是,他的话令她更是震惊。他说,南朝玫城是声东击西,只是为了救她!
她不相信!
怎么可能相信呢!
姬凤离没有理由前来救她!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的确是将她从地牢里救出来了!
花著雨震惊地抬眸望向姬凤离,只见他并没有望向她,而是,眯眼凝视着萧胤。
两个男人四目相望,空气中,一瞬间,布满了山雨yù来的凛凛杀意。就好似,拉开的弓,那弓弦一点点地收紧,紧到令人几乎要窒息。
就在这箭弩拔张之际,姬凤离伸手抽出腰间扇子,啪地一声打开,扇面如一杂素白莲花瞬间绽放, “北帝既然觉得奇怪,那么本相就解释给你听。这个小辛目前曾在相府做事,她手中握着本相一件重要的东西,本相带她走,不过是为了毁灭那件东西。如今东西已到手,人已经不重要。如若北帝要囚禁他,本相自可将他留下!”他忽闪着扇子,唇角勾着潋滟笑意,将箭弩拔张的气氛瞬间化于无形。
花著雨愣了愣,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拿了姬凤离什么重要的东西。她隐约感觉到,姬凤离如此说,只是为了让萧胤认为她对他对南朝并不重要。其实,不需要这样的,她本就不是什么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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