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一品废妻_月出云【完结+番外】(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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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箭很快,势如破竹。

  身后一阵轻响,只听得刷的一声,姬凤离手中那柄素白的扇子飞了出去,在空中盘旋数圈,将飞来的箭一一击落,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花著雨当下不敢犹豫,赶马快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南朝阵地,远离了城楼上北军的she程和萧胤的视线所及之内。

  早有兵将一拥而上,迎了过来。

  肩上蓦地一沉,姬凤离的身躯沉沉靠了过来,背心处有愠热的浓体透过她身上厚重的军服浸了进来。花著雨心中随之一沉,深知是姬凤离方才击落箭雨时用了内力,使得刚刚凝结的伤口又再次流血了。

  姬凤离头靠在花著雨肩头上,温热的呼气chuī拂在她脖颈间,这今花著雨极不舒服,她不适地动了动肩,靠在她身上的姬凤离便被她从马上碰了下去。

  蓝冰正从南朝军队中大步迎来,见状飞身纵跃过来,一把将姬凤离接住了。花著雨坐在马背上,从火把的微光里,居高临下看清姬凤离身前的白衣都已经染红了。

  虽在战场上见惯了鲜血,但是,这一刻花著雨的心脏,竟是微微一滞。

  或许是白衣和红血互相映村,看上去太过触目惊心;或许是姬凤离俊美的脸色太过苍白;也或许是因为这伤是因为救她。总之,花著雨心中有些沉重!

  座下的逐阳看到主人坠马,恢恢叫了几声,前蹄一扬,便要将花著雨从马背上掀了下来。花著雨蹙了蹙眉,飞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相爷,您怎么受伤了?”蓝冰急忽喊道。

  姬凤离浓密的睫毛垂落,掩住了睥内绝色光华,在蓝冰的呼喊下,黑羽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却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唇角边,却勾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唐玉也大骇,快步走上前去,撕开姬凤离胸前简单缚住的伤口,脸上神色顿时大惊:“赶快派人抬担架来!”唐玉低首吩咐身侧的兵士,声音低沉的,话气竟是微微颤抖。

  虽然唐玉没有说什么,大约是顾及刭这是战场,对面的城楼上是北军。但是,花著雨却从唐玉的语气里感到qíng况不太好。

  两个小兵飞速抬了担架过来,蓝冰将姬凤离放在上面,扶着送了回去。

  蓝冰临去前,冷冷地瞧了花著雨一眼,掩不住眸中的复杂之色。

  唐玉斜睥了花著面一眼,冷声道:“相爷是为了你负伤,你倒好,还让相爷从马上摔下来。”

  花著雨被蓝冰那复杂而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心中发毛,如今又被唐玉的话说的心中极是沉重,她忙随了担架后面跟了过去。

  战场的后方有胆驻好的帐篷,姬凤离被直拉抬了进去,早有人去传了军 医过来。花著面没有随着进去,她站在帐篷外,看到军医进进出出止血敷药。

  花著雨也感染了他们的紧张,不由得担习姬凤离会不会因此丧命。眼下关头,姬凤离若是身亡,对南朝大军着实不利。她很想知道里面的qíng况,但是,帐内伺候的侍卫对姬凤离的伤qíng都不敢透露半分。虽然姬凤离不是主帅,只是监军,可,谁都明白,他这个监军的真正价值。在战场上,这样的关键人物的病qíng伤qíng那是决不能随意传扬的,花著雨也明白。

  但是,她还是非常想知道。如果他没事,她就不在这里chuī风了。这北地的夜晚,还是极冷的。

  半个时辰后,花著雨终于看到两个军医脸色凝重地从帐内走了出来。花著而又等了一会儿,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心想姬凤离肯定是没事了,不然那两个军医也不会离开了。

  她槎了槎手,转身离开了。只是,才走出不远,就听得身后有人喊她:“元宝,你过来!相爷让你进去!”

  花著雨黛眉颦了颦,顿住了脚步,回身慢腾腾地走了回去。一时间,她有些怪自己动作太慢,该早点离开的。如今,不知姬凤离叫她做什么。

  蓝冰瞧着花著雨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皱了皱眉头,他眯眼低低对她说道:“那一剑伤及了肺腑,若是再深点,相爷就没命了。你可知道,这都是因为你,元宝!”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背不知不觉地僵了僵。

  这部是因为她!

  方才,唐玉那么说,现在蓝冰又这么说!

  她承认事实是这样的,本来,她对姬凤离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人人都这么说,倒好像她欠了他多大一个人qíng一样!

  她欠他吗?

  她也曾经用她的血将姬凤离从阎王手中救活,如今,她被他救了一次,如此便算扯平了。

  所以,她并不欠他的!相反,他还欠她的,别的不说,他还欠锦色一条命!

  帐莲内烛火明壳,大帐内一角有一个红泥小炉,上面的砂锅里,正熬着药,热气袅袅,弥漫了一帐浓郁的药香,带着些微清苦的气息。

  厚厚的手织波斯毡毯上,如烟似雾的帷慢被金钩挂起,姬凤离便躺在毡毯上,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望了过来,一双凤眸如同万丈浑潭,眸底颜色似夜暗沉。望着这样一双瞳眸,似乎稍不留神,就会沉沦其中。

  花著雨定了定心神,将视线移到了姬凤离身上,那袭沾满了鲜血的白衫已经换下,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再没有血色渗出。

  花著雨慢慢走到chuáng榻前,清眸一弯,笑道: “相爷,方才可把元宝吓坏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其实,花著雨心中是极其疑惑的,她不明白,姬凤离为何要救她。

  就在方才,还在阳关的地牢内时,她还在发愁回来后,姬凤离会如何惩罚她这个所谓的北朝挥子。想不到事qíng来了十大逆转,他竟然去救她,还因此受伤。

  任谁都是想不明白的!

  姬凤离修眉挑了挑,水墨一般的瞳畔中,闪过幽幽亮光:“原来是吓坏 了,本相说呢,不然宝儿肯定不会让本相从马上栽下来的!”

  “是啊,是啊!”花著雨颇为尴尬地说道。

  姬凤离淡淡打量了花著雨一眼,清冷而深邃的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令她着不清他的神色。

  “蓝冰,传令下去,鸣金收兵!”他忽然开口,却不是对花著雨而是对站在门边的蓝冰说道。

  “是!”蓝冰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动,阳关一面临山,地形险恶,而且城池坚固,当初 萧胤攻破阳关就用了不少时日。如今,他们要想夺回阳关,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姬凤离如今收兵,说明他也知道和关并不好收复。那么,他今夜仓促攻城,难道真的是为了救她?

  “相爷,不知相爷今夜为何要救属下?相爷不是以为属下是北朝的探子吗?”花著雨问道。这个疑问让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姬凤离闻言挑了挑眉梢,云淡风轻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本相觉得好玩!如此而已!”

  觉得好玩?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相爷还有事吗?无事的话,属下要告退了!”花著雨笑吟吟地说道。

  “药好了!”姬凤离并不答她的话,反而侧躺在地毡上,随手拿起一卷书,低眸看了起来。

  花著雨眉头一蹙,目光流转,在帐内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帐内一个侍卫也没有。炉子上的药果然已经咕嘟咕嘟开了。她只得走过去,将药锅从炉子上端了下来。

  “旁边的桌子上有碗。”淡若流泉的声音再次低低传未。

  还真当地做侍卫使唤了,花著雨只得从桌案上拿了碗,将药倒进了碗里。花著雨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回身道: “相爷,药放这里了,属下告退了!

  “端过来!”姬凤离墨疃盯着书,淡然说道。

  花著雨心中着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萧胤那一剑怎么就不深一点,直接让他昏连几天多好。

  不过,看在他将她从北朝救了回来,她就勉为其难地忍一忍。

  她端起药碗,径直走到姬凤离面前,抬于yù将碗送到他手里去。可是,这厮侧躺着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伸手去接。

  花著雨眯了眯眼。

  他不动,她也不动!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盯着于中的书卷,她盯着手中的药碗。

  也不知谁在考验谁的耐xing,所幸这碗她用锦帕垫着呢,端着也不烫。

  如此僵持了片刻,帐篷内的气氛忽然就有些异样了。

  良久,姬凤离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眸望向她。

  花著雨睫毛眨了贬,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轻轻勾起唇角。

  有句话叫:回畔一笑,百媚横生。

  花著雨这一笑,也是明眸皓齿,灿烂如chūn晓之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看的姬凤离心头一跳。

  “元宝,你不知道怎么服侍病人吗?”紧紧盯着花著雨的眸中,有光凛冽,似火在燃。

  原来,真的是要她服侍他喝药啊!不过,她的服侍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相爷早说啊!”花著面跪坐在毡毯前,拿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药,送到了他唇边。

  姬凤离张口吞了下去,修眉微微皱了皱,这药应该是很苦的,光闻味就知道了。而且,可能还有一点点烫,不过,晾了这一大会了,应该是能受得住的。是以,花著雨不不管苦还是烫,一勺接一勺速度飞快地喂他,姬凤离倒是毫不推辞,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一大碗的药就见了底。

  倒是不知道,姬凤离这么喜欢喝药,这么苦的药!花著雨闻着味就想吐,别说喝了。

  花著雨起身正要将碗放到桌上去,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身子一僵,她不敢再动。她扮男装时,一向是头顶上梳一个发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挂着帐幔的金钩勾住了她的头发。

  花著雨一手拿着碗,另一手抬起在头顶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没将金钩弄下来。

  姬凤离看见了,凤眸中漾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掀开被子,扶着一侧的chuáng柱,慢慢地站起身来,缓步挪到花著雨面前。

  “我来!”他淡若chūn风地说道,伸手去替她解被挂住的头发。

  他紧紧依在花著雨身侧,两人距离很近,她能闻见他身上那gān净的带着药糙的气息,隐带一丝清苦。

  花著雨微微一抬眸,便能看到他绝美无暇的脸庞。此时,眸光深邃,却又偏偏是温柔而专注的。

  花著雨有些担忧,心忽然就吊了起来,她生怕他将她的木辔祓下来,若是那样,头发披散而下,她生怕他会看出来她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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