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男人紧紧握着手牵着往前走,温妮半垂着眸,不去管身外的一切,她只需要跟紧唐锦的步伐,外人,与她何gān?
走进辉煌宽广的宴会大厅,三三两两的人群各自聚集在一起,衣香鬓影,华灯璀璨,或轻声谈笑,或拍肩握手,人头簇动,气氛热烈,司徒芸与李泯看到熟人,和几人打过招呼,相携走了,温妮和唐锦却跟着司徒侯与李琳进了旁边一个侧门,上了二楼。二楼金色的大门前,司徒侯与唐锦分别出示了一张身份牌,然后,两位侍者弯腰为他们推开两扇大门,四人依次走了进去。
二楼不像一楼那般热闹,布置却较一楼更加富丽堂皇。流光溢彩、华美非常的会场内有轻浅舒缓的乐声流淌,温妮已经知道,这里面是全国各城市掌权的家族族长与夫人们的集会,当然,与会的,还一些军政要员,各方大佬。在车上,温妮还听司徒侯提到,主席与两位副主席一会儿也要出席。
温妮的目光正在室内扫视,拉着她手的男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温妮转回头,两人侧前方一个中年男人有礼地打着招呼:“唐族长,请问可以采访一下您与您的未婚妻吗?”
采访?是记者!
唐锦看了一眼来人胸前的名牌:“《前瞻》?李岚?”
“是,我是李岚,唐族长,作为此次全国大赛唯二的黑马之一,您用生命诠释了不惧艰险,奋争不息的jīng神,请问,是什么支持着您在面对十六阶qiáng者时,还如此的勇敢无畏?”
“我们人类在大灾变之后能屹立不倒,凭借的,是对生命的热爱……”
听着从唐锦口中吐出的大段大段的大话、套话、官话,张嘴就来滔滔不绝,其间不见一点滞涩,温妮不由惊奇地抬头看着他,这是唐锦?那个张扬恣肆、霸道狂傲的唐锦?这滑不溜手一派滑头政客模样的男人,就是那个先前在车上还在鄙薄某些官员言之无物的男人?这男人其实果然像故事里写的那样狡猾jian诈、应时权变,灵活机敏得很。
与来人你来我往了足有半个多小时,那个李岚已经一头大汗了,某个男人却仍旧气定神闲,不急不躁。
四十多岁的李岚是名记,在这个权贵云集的场所,他能被允许进来,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实力,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这样难对付,这么久了,他还没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这样写出来的稿子完全无法jiāo差啊。李岚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不经意间注意到着校级军衔站位微微靠后的温妮,然后,目光一亮。
“唐族长少年英才,未婚妻也如此能gān美丽,请问两位是怎么认识的?”呜,没想到,他堂堂名记,居然也要依靠这些八卦消息才能完成任务么?
唐锦低头看了一眼温妮,唇角的笑意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心:“在一次出城狩猎时,作为队友,我们一起有过两个月的患难与共……”
李岚听着这位年轻族长的讲述,眼睛慢慢瞪大,而后,狂喜——够了,够了,自qiáng不息的美丽少女,刻苦修炼的世家子弟,不离不弃的相互扶持、同甘共苦的狩猎之旅……哈,有这些,谁敢说他们不能带给社会正能量?谁说qíng比金坚只是童话,我们的传统,人xing的美德,从来没有丧失;艰难、奢糜不曾腐蚀下一代的意志,未来仍然充满希望。
离开前,李岚终于逮到机会问了温妮几个问题:“请问族长夫人如今能炼制几阶的药剂?”
“八阶。”虽说能炼出十阶的丹药,不过,话,不可说满,满了,难以圆通,留点余地,绝对有利无害。
“族长夫人天资绝佳,请问,您会去京都医药大学进修吗?”
“这个我会咨询一下袁老的意见。”那位博学的老人,上次给她找的书帮了她大忙了。
“袁老?京都医药大学上一界的校长袁老?”
“是。”
“族长夫人认为袁老校长会给您什么样的建议?”
温妮想了想:“上一次见面,袁老说我需要更多积淀,却不须囿于前人的道路。”
李岚兴奋了:“袁老是认为您能走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吗?”
“每一个人的道路,都不可能是完全一样的,”
“那么您的呢?”
“我需要不断学习,学习,再学习!”
“族长夫人是一位勤勉的学者。”
“不敢称学者,只是刚入门的学生。”
“族长夫人真是谦逊啊,能炼出八阶丹药的制药师如果还只是学生,那么,我国的学者也太少了;何况,您还如此年轻。”
“前辈们经验丰富,不是我这个末学后进所能比拟的,他们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专jīng领域,学者之称,实至名归。”
…… ……
李岚握紧了手上的录音器材,心满意足地目送一对璧人走远,然后,右手在空中一挥,转身走开了。
☆、82小nüè
唐锦带着温妮走向司徒侯与李琳,和两人站在一起谈笑的是一对四十岁左右的夫妇,唐锦与温妮的外形过于年轻与优秀,还未走近,那位中年男人已看了过来,司徒侯转回头一看,忍不住笑了,冲外甥招招手,等他们走近,司徒侯笑着对那位眼神jīng明的男人介绍:“这是我外甥唐锦和他的未婚妻温妮。”又示意小夫妻两人:“过来见过刘部长及邓夫人。”
“刘部长您好,邓夫人您好。”两人齐声问好。
刘部长与邓夫人一起含笑点头,与唐锦与温妮握了握手,刘部长笑着好好夸了一番唐锦天姿卓越,也是,现在的二楼,都是一方掌权人物,其中又数这对小夫妻最年轻,可不就是天姿好嘛!
邓夫人看着小夫妻俩,“真是一对招人疼的好孩子。”她笑眯眯问温妮:“小温,来,和我说说,方才李岚那憨小子有没有难为你们?”
温妮抬起头,正对上唐锦看来的目光,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无碍,唐锦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温妮走到邓夫人和李琳的身边,喊了一声舅妈,又笑看着邓夫人:“夫人认识李先生吗?李先生温文儒雅,有古君子之风……”
看到温妮与邓夫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唐锦唇角轻轻翘了翘,他就知道,只要愿意,这小丫头其实也能讨人欢心——当然,前提是,她不犯懒。
“怎么,担心我家老婆子欺负你的小媳妇?”刘部长调侃眼神溜号的唐锦。
唐锦回过头,脸上神qíng不见一点尴尬:“她年纪小,我怕她孩子气累着夫人,界时,部长可不要心疼。”
刘部长哈哈大笑:“你这狡猾的小子,明明是自己心疼,却来打趣我这老头子。”
“部长年富力qiáng,老之一字,却是从何说起?听说最近新出台的国十条,还是您一力主导,小子也曾仔细研究过,高屋建瓴之论,可谓振聋发聩。”
刘部长被恭维得满心愉悦,转头看着司徒侯:“你这外甥,敏断,聪颖,更兼心xing坚韧,实力雄厚,前途无量啊!”但凡有点消息来源的,都知道唐锦是秦副主席看中的先锋,先前还有人觉得秦副主席这回要输一着了,没想到,居然出现了一个大翻盘,而让整个棋局大变样的,就是这位年纪轻轻的族长;他那位看着年幼的未婚妻,也是不凡,楞是把一着废棋救了回来,看看这小子这气势,哪有传闻中那要站起来也难的颓势,显然,伤势全好了。为秦副主席立了大功,能没好处?前途,一片光明啊。
司徒侯笑眯眯道:“小毛孩子血气方刚,冲动鲁莽,你再这样夸他,只怕就要成脱疆的野马了。”又对唐锦道:“你前些日子还与我说起甚是敬仰的刘涛将军,就是刘部长的大儿子!”
唐锦挑眉:“刘涛将军现年四十三。”再回头看一眼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刘部长:“舅舅,你确定是父子,不是兄弟?”
刘部长唇角笑容加深,伸手拍了拍唐锦的肩:“这顽皮小子。”
司徒侯看着外甥,满意地眯了眯眼,高阶能力者因身体机能的原因,jīng力异于常人,衰老得自然也慢,而低阶能力者,相对的,便差一些,这位刘部长,因先天资质受限,用尽了手段,也再无法升阶,止步于五阶,他的家族不可能如炎城一样,倾半城之力只为栽培一个注定不会有前途的子弟,因此,他便在仕途上用心,终究在六十八高龄的现在,坐稳了一部的正职。笑看着外甥不变的恭敬神色,司徒侯觉得很满意,能力者们多恃才傲物之辈,外甥不曾被自身实力冲昏头脑,这很好。
跟着司徒侯与李琳,一个下午,唐锦与温妮几乎把宴会中的人都认识了一遍,唐锦是打小经历的,虽然认识的人又高了档次,不过,做起来,却也算游刃有余,而温妮,自然就不像他那样自在了,她打起全副jīng神,拿出求学的认真jīng神,仔细揣摩,认真分析,对待药材一样找出每个人身上的优点,长处,然后克制自己羞涩的心理障碍,用语言表达出来。然后,她发现,药物之间有相生相克,人与人jiāo往你察觉到了对方的禁忌,不去触碰,相处起来,就并不困难。
也许是温妮年纪小,也许是温妮称赞人时眼中真挚无伪的神qíng,但凡李琳带着她结识的贵妇人们,无一人不觉得这孩子实诚、讨人喜欢——夸人夸的都是大实话呀!
温妮话不多,不过,她认真倾听的样子,无论如何不会招人厌,李琳知道小姑子对这个儿媳妇不满的最大一个原因就是她不喜与人来往,因此,抓着机会,她觉得应该让这个还带着些天真的孩子深刻认识到社jiāo的重要xing。
“听说商务部那位即将升任副部长的蒋司长有可能升职无望,你知道怎么回事?”李琳轻声问身边的贾夫人。
圆润富态的贾夫人掩唇轻笑:“那位蒋司长有位在某集团军所辖师任职师长的弟弟,这位师长脾气大得很,平日没少得罪人,听说上次出任务伤亡惨重回来,受了处分,他却跑到后勤部闹事儿,说要替战死的子弟们讨回公道,被人拉住后,还嚷嚷任务失败是因为装备出了问题。”贾夫人摇头:“偏偏那位被揍的后勤部负责人是乔委员的小舅子……”
贾夫人冲李琳眨眨眼:“乔委员倒是没说什么,商务部内部却有了不同意见,那本没升职希望的见着机会岂会不动起来?”
李琳看了一眼听呆了的温妮,意味深长叹了一声:“可惜了蒋司长这么多年辛劳,因为弟弟得罪人,受了这样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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