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_翡胭【完结+番外】(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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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院长最是风雅,这样的美事自然不舍得拒绝,连声说好。

  两层的绣楼上,崔翎和悦儿凭窗而立。恰好能看到池塘边的亭子。

  她不解地问道,“为何非要让你五叔请了两位到这个亭中?”

  悦儿目光里略带着几分迷茫,隔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听说这位景先生是在盛京城长大的,盛京城里会水的人很少,可轩帝却会游水呢。”

  她轻轻扇动睫毛,眼中露出晶莹一片,“五婶婶。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好,可是,我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假若那人当真不是。我……我也不会再执着了。”

  崔翎心中一凛,终于明白原来悦儿是想试探一下景容是否会水。

  盛京城河道少,假若没有特殊的经历,很少有人会游水,绝大部分的人都是旱鸭子。

  假若等会儿景容落水,若他能自救。那他的来历就值得怀疑。可若他不会,那多半,就只是一个容貌相似的陌生人罢了。

  崔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下是十二月初的寒天呢,那么冷的天,掉到冰冷刺骨的塘水中走一遭,若是景容身子骨弱,那恐怕要大病一场的。

  可事已至此,她想要再gān预恐怕也已经晚了。

  悦儿见崔翎脸色不好,忙安慰她说道,“五婶婶放心,五叔身边的槐书会游水,而且水技很好,只要那人掉下去,却不能自己游动,他就会将人救上来。”

  她咬了咬唇,补充说道,“热水和姜糖汁也已经准备好了,庄子的富贵叔还懂一些医术,烧一付驱寒的药汁那是没有问题的。”

  看起来,环环扣扣,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崔翎略松了口气,可尽管如此,要叫人家吃这样的苦,也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处在景容的角度,只是因为悦儿的猜测,却让他寒冬腊月里掉到冰水里,实在是有些太过无辜了点。

  但如今,也只能对不住他了。

  没过多久,亭子那处起了不小的骚动。

  悦儿扶着窗棱满含最后的希翼望着那边,眼看着容景掉落进池塘,然后扑通了两下,就要沉下去,这时候槐书应声而落,将人从水里救了上来。

  她目光里充满了绝望,双腿无力地瘫软下去,跌落在地上。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好像眼前有了一丝希望和曙光,可转瞬之间,却又被掐断,整个世界重新回到了漆黑如墨的光景。

  寂静,沉默,绝望。

  崔翎蹲下身子,将悦儿搂入怀中,她低低地安慰道,“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对吗?只是不敢去承认罢了。但现在,是时候要该学会放下了。”

  她轻轻呼一口气,“虽然前世,你和轩帝都没有得到善终,可你们在一起的日子里,却是真的快乐过,比起大多数冷漠相待的夫妻,你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幸福,不在于生命的长度,而在于它的宽度。

  轩帝和轩后恩爱两不移的这几年,虽然短暂,可却那样美好。

  比起那些做了几十年夫妻,可记忆之中却找不到几件值得回味的làng漫美好,比起那样的人,他们已经算是幸运且幸福的。

  悦儿终于忍不住抱着崔翎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果然是我太贪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醒过神,擦了擦眼泪,对着崔翎说道,“五婶婶你说得对,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我不该还执迷不悟,总要学会放下的。是的,我要学会放下!”

  166 名单

  景容因为掉入冰河到底还是得了一场风寒。

  五郎亲自上门道歉,不只带了太医和药材,还带了丰厚的礼物去慰问,冲着这份诚意,虽然景容心里总觉得有些蹊跷,可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

  廉世平虽然也心疼未来女婿无端落水,但他只以为是景容不小心。

  廉院长还是个相对比较单纯的老头儿,一门心思想要为疼爱的女婿谋一份足够好的前程,他带景容上山,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和五郎结jiāo,将来多一门出路罢了。

  所以,面对五郎如此示好,廉院长丝毫没有疑心,倒是欢喜地受了这些礼。

  这件事就这样被揭过,好像烟火或者浮云,你以为它会在这个世间停留地久一些,可转眼就消散了,好像从来没有来过,无踪无影。

  崔翎觉得对无辜的景容有些抱歉之外,却也欣喜地看到了在悦儿身上的转变。

  悦儿说她要放下,虽然很难,可她脸上一日比一日明媚的笑容证明,不管多么艰辛和困难,她的确有在努力,并且初有成效。

  逐渐的,悦儿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望向山脚下东门书院方向时,目光里的哀伤和悲痛也少了许多,夜里也不再做噩梦,小脸慢慢红润起来。

  也许她的心里还留着巨大的伤痕,可表面上的悲伤的确慢慢地愈合了。

  这段时间,崔翎一直都陪着她,见证了悦儿从枯萎到重新焕发生机的整个过程。

  她心里想,悦儿曾经是一名外科女医生。能担当并且胜任这个职位的女子,内心一定要十分坚韧不拔。需要毅力和执着,并且学会了抛开繁杂思绪集中jīng神。

  悦儿是可以做到将轩帝放下的,只是她先前还没有这样的觉悟,一旦她调整好了自己,崔翎相信。悦儿能走出来也不过只是迟早的问题。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和未来才重要不是吗?

  在东山上的日子远离尘世烦忧,每日里只弄儿作乐,闲暇时崔翎便带着悦儿跟着刘师傅一道研发些新的菜式,有星星的夜里五郎总会陪她去屋顶看星。

  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可这份平静和满足,却终于还是被打破了。

  腊月十六,一场大雪绵延而下,将东山妆点成雪境。

  傍晚西天的霞色里。一队快马踏破东山的宁静,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纷杂而坚硬的马蹄印迹,一直从山脚通向了袁家的别庄。

  正堂中,崔翎狐疑地望着披着一身火红狐裘的新帝,皱着眉头去看旁边五郎的脸色。

  五郎也显得很困惑,但更多的却是高兴。

  他笑容满面地弯身行礼,“皇上万福!”

  待要将腰弯得更低时,却被新帝一把扶起。新帝十分不满地道。“阿浚,你非要和我这样吗?此处又没有别人在,不必和我来这套虚的!”

  他的目光似不经意间扫到了崔翎身上。即便穿着厚厚的毛外套,但她看起来仍旧显得十分纤瘦,那张洁白莹润的小脸却似比从前更加粉嫩光彩了。

  新帝心中难忍一阵波涛汹涌的悸动,连心跳都更加厉害了。

  他连忙将脸别到一边,骤然抬起头的悦儿拯救了他的láng狈,他忙道。“悦儿这几日都在山上做什么了,看起来jīng神这样好?”

  悦儿和新帝一直相处得宜,论起来虽然得叫他一声舅公,可从前两个人的感qíng却好似兄妹。

  如今虽然新帝huáng袍加身,但他并没有表现出疏离冷漠来,所以她便也没有像对一个君王般地诚惶诚恐。

  她吐了吐舌头,故意笑着说道,“回舅公的话,我这几日跟着五叔五婶婶一道带孩子做饭溜孩子吃饭,可充实了,大约是这样,jīng神还不错。”

  新帝果然皱了皱眉,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说,悦儿啊,你能不能不要叫我舅公,平白无故地将我叫老了好几十岁,听起来真是不舒服呢!”

  可是叫什么呢?叫哥哥叔叔,那是岔了辈分,直接叫皇上呢,又显得不够亲昵。

  他想了想,无奈地道,“随你想叫什么都行,就是不准叫我舅公。”

  分明他还是翩翩美少年,这一声舅公下去,直接就是白胡子老爷爷了。

  悦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是,皇上!”

  既然新帝不想要在私底下讲究那些君臣之礼,五郎他们自然也乐得轻松。

  于是一切又都好像是从前那样,彼此之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也没有什么阶级等级,不需要讲究俗世礼仪,轻松愉快极了。

  五郎问道,“皇上这会儿来,可不单是来找我们玩儿的吧?是有什么事的吗?”

  新帝已经登基好两个月了,身为盛朝之主,自然不能再像从前做王爷时那样清闲,更不可能如此自由地满盛京城乱溜达,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呢?

  盛朝皇室血脉微薄,除了新帝外,如今也只剩下先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了。

  假若没有要紧的事,新帝不可能会出宫,还跑到东山这样偏僻的所在。

  崔翎听着这意思是要说朝政了,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拉着悦儿想要出去。

  连后。宫都不得gān政呢,她这个臣妻自然不好搅这摊浑水,那种朝政大事,反正她也没有啥兴趣,还是免去了那层麻烦吧。

  谁料到新帝却叫了她们两个,“嫂夫人和悦儿留下来,也帮我参考参考吧。”

  这下子,崔翎便没有办法,只好跟悦儿停住脚步,在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呆着。

  新帝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想来已经有人因为选后一事找过你们了吧?以你们两个的xing子,这得是不厌其烦了,才会躲出来的。”

  他目光微微一动,几不可察地望了一眼崔翎,这才移开,“是的,母后说,后。宫不可无皇后,既然如今天下大定,那么我是该需要一名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选后选妃,分明是一件欢喜的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五郎却从新帝的话音里听出几分无奈和悲哀。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接话才好,只能讷讷地说道,“皇上自小心里就有主意。”

  新帝苦笑起来,摊了摊手,“但这回我却没有了主意呢。”

  他叫少悟递过来一份厚厚的名单,头疼地揉了揉额头,“看,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员待嫁之女都在这份名单上,母后不只要叫我从这里选出皇后,还有四妃和嫔妾。我真是头都快要炸开了!”

  五郎家中有着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所以从来就没有对妻子以外的女人有过肖想,新帝就这么把一大串的名单扔给来,他还挺有些无所适从的。

  他讪讪一笑,“这种事,应该把石小四也叫上的,他经验比我丰富。”

  崔翎听到这种话,不由得白了五郎一眼,心想他也好意思说得出来。

  悦儿也捂着嘴忍不住发笑,她的五叔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晓得吗?别看生了这样一副迷死人的外貌,但在感qíng上可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五婶婶能捡到他,还真的挺有福气的。

  崔翎想了想,还是觉得选后这种事不该由她和五郎参与,这说不过去,他们两个不想要这样的威名和荣誉,将来若人选出了问题,也承担不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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