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_翡胭【完结+番外】(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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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发那日,石修谨亲自到镇国将军府来接。

  当他看到装了足足一车的储备物资时,惊得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讪讪地说道,“因要走那条近道沿途没有补给,所以小弟不只装了足够的粮食,还特特地带了厨师和大夫,五嫂嫂你实在是没有必要……”

  崔翎冲他笑笑,“反正都是要去西北,多一车少一车也不碍事的。”

  她轻轻掩嘴,“都是些我素日常用的东西,不值一提的,倒叫石四表弟看了笑话。”

  石修谨忍不住小声嘀咕,连锅碗瓢盆都戴上了,还说不值一提……

  他咋了咋舌,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正如崔翎所说的那样,反正都是要去西北的,一共去了九大车还是十大车,还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老太君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车队马上就要启程,眼睛便忍不住有些湿润。

  她紧紧握住崔翎的手,舍不得放开。

  崔翎却笑嘻嘻地说道。“祖母的身子还未大好,外头天寒地冻的,快回去吧!”

  她拿脸去蹭了蹭老太君的脸颊。“该jiāo代的您都jiāo代了,该记住的我也记住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到达的,到时候也给您画信,您可不许嫌弃我画得不好!”

  老太君想到小五夫妻两个鸿雁来往都是画画表达的事,不由扫去一些悲伤qíng绪。

  她眼角的晶莹还未散去,却又忍不住笑着捶了捶崔翎,“你这孩子!”

  她现在特别觉得小五媳妇难能可贵。

  这几日。小五媳妇一边准备着行礼,一边告诉她要带这些东西是作何用处。

  她听了颇为感慨。

  药材也好,酱料也罢,甚至米面油粮。都是一路之上可以用到的东西。

  就算用不到,到了西北,也不会làng费。

  老太君想,若是她再听到安宁伯府的人说什么九姑奶奶不够机灵请亲家老太君多担待之类的话,真想甩那些人一脸的茶叶过去。

  这孩子细致到连夏日防蚊防虫的糙药都给备上了……

  哪里不机灵了?

  崔翎又和四位嫂嫂道别。

  宜宁郡主这些日子以来。将对袁悦儿的慈母之心都寄托到了她身上,这会儿要送别,早就哭成了个泪人。

  袁大郎原本该劝着的,但他心qíng也不好,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廉氏好不容易有了个可以和她一起练早cao的搭子。又时常能够尝到层出不穷的辣菜开始觉得人生是美好的。

  可她才重返幸福了没有多久,五弟妹就要短暂离开了。

  看到郡主哭,她也扭着头不停擦眼泪。

  廉氏和苏子画新孕,正是qíng绪最敏感的时候,见到秋风扫落叶都难免感伤,更何况是家里有人要远行?

  两个人都轻抚着肚子,暗自啜泣着,比当初送丈夫去战场时还要哀伤。

  崔翎一下子慌了。

  她连忙说些轻松俏皮的话去逗家里人。

  但这些人都只顾着哭,怎么都劝不听,连她百试百灵的冷笑话都不管用了。

  没有办法,崔翎只好狠狠地跺了跺脚,“大嫂别哭了,您一哭,就惹得大伙儿都哭了。祖母年纪大了,身子还不好,哭坏了怎么办?”

  她一边拿袖子去给宜宁郡主擦眼泪,一边说道,“您的眼泪太招人了,三嫂四嫂可还怀着身子呢,她们不能哭!”

  宜宁郡主素来都十分端庄威严,这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手肘打了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五弟妹你凶我!”

  崔翎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家里这帮子女人,在她刚过来时,还都个个严肃的严肃,端庄的端庄,淑雅的淑雅,冷酷的冷酷。

  怎么才隔了几个月,就都成了这样?

  她无奈地哄了一回,“嫂嫂们,你们看,我这马上就要上路了,可若是你们这样哭哭啼啼的,我心里怎么放得下?这一路上牵肠挂肚着你们,吃也要吃不好,睡也要睡不好,若是病了怎么办?”

  这样说了,几位嫂嫂们才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

  该走了,崔翎四下环顾,见侄儿侄女们也都到了,却唯独没有瑀哥儿的身影。

  这几个孩子里,她和瑀哥儿感qíng最好。

  临别前也没有和那小家伙打个招呼,她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她想,这孩子傲娇得很,一定是舍不得看着自己离开,所以躲在哪里暗自哭泣吧?!

  她这样想着,便也略略地释了怀。

  弯身上了马车,打开车帘最后一次与家人道别,在略显刺骨的寒风中,崔翎终于要踏上远行的征途了。

  ps:

  抱歉,今天更新很晚!还是在奶奶家,今天家族聚餐,没有机会码字,嘤嘤嘤!后来躲着码出来了,然后蹭了邻居的网,想着试试看手气,看能不能发出来,希望可以!保佑偶!!!

  063 入城

  寒冬腊月,北国飘雪。

  崔翎裹着厚厚的大毛斗篷,整个人缩成一团偎在马车一角,连伸一根手指的力气都不想làng费。

  车里颠簸摇晃没法烧炭,只能用灌热水的铜汤婆子暖手暖脚。

  但汤婆子里的水若是凉了,就得立刻换新的,否则坚硬的金属搁在腿上,更冰凉。

  但行路艰难,又赶时间,哪里有这等闲qíng逸致时不时停下来烧一壶热水?

  所以此刻,崔翎嫌弃地将凉了下来的铜制汤婆子用脚尖一点点踢出斗篷。

  “哐当”一声,她用力过猛,不小心将将那东西踢到了木板上。

  “五嫂,怎么了?”

  车帘外,是石修谨关切的询问。

  崔翎呼了口气,忙道,“无事,汤婆子不小心掉了。”

  石修谨笑着说道,“定是水又凉了,不过这回五嫂嫂得多等一刻了,咱们刚过了沐州地界,再过不久,就要到沐州府了!”

  他故意咋了咋嘴,“我从前来过沐州府一次,城里头商客往来络绎不绝,虽不及盛京繁华熙攘,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呢!哎,我记得有一家林记酒楼的烤全羊特别好吃,那味道啊,真真是……”

  崔翎立刻打起了jīng神,“烤全羊?”

  她掀开车帘,“这会儿战乱,那什么林记酒楼还开张着吗?”

  石修谨十分得意,这一路上每回遇到袁五嫂jīng神不振的时刻,他都谨记袁大郎的教诲,不时地报一两个西北有名的菜色,袁五嫂便立刻容光焕发起来。

  尽管到现在为止,都只不过是画大饼,但屡试不慡。

  这叫他颇有成就感。

  为了不叫这效果太快消失,他继续画饼。“当然啦!沐州府虽然是与柔然之间最后一道关卡,但这道屏障却十分牢固。”

  他顿了顿,“如今又有五哥镇守。林记酒楼怕什么?当然得照常迎客了。”

  车帘里灌入的冷风刺骨,崔翎感觉到自己脚边一团ròu嘟嘟的小东西瑟缩起来。

  她连忙将车帘放下。又拿脚尖去蹭了蹭那团ròu圆,“喂,听到没有,你石表叔说已经过了沐州地界,很快就要到沐州城了!”

  那ròu丸子猛力蠕动几下,挣扎着起身,“真的吗?就快有chuáng睡了?”

  绣着牡丹吐蕊的锦绣棉被下。露出一张圆润可爱的小脸蛋来。

  赫然便是瑀哥儿。

  瑀哥儿从锦被中露了个小脸,许是觉得有些冷,便又蹭啊蹭,将小脑袋蹭到了大毛斗篷里面。

  再蹭啊蹭。他的脑袋便驾轻就熟地枕在了崔翎腿上。

  崔翎气得牙痒痒,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栗子,“喂,我也很累好吗?你这样压着我的腿,我都快要气血不畅了!快点起来!”

  谁料到那小家伙连眼都不屑睁开。一副拽不拉几的模样,“我冷。”

  他耸了耸鼻子,“我年纪那么小,跟着你去到这样远的地方,一路上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才撑到现在。若是在最后关头,我病了……”

  这是赤。luǒ。luǒ的威胁!

  对,没有错,这就是威胁。

  瑀哥儿可从来都没有打算掩饰这一点,他的嘴角咧开一个得逞的微笑,“我要是病了,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提家里,也不提五叔,就是五婶婶您,您难道忍心?”

  崔翎恨不得揍瑀哥儿一顿,“我可没有想要带你来吃苦,是你自找的!”

  原本在袁家和众人告别时,她还为没有看到瑀哥儿而感到遗憾。

  谁料到,她的遗憾没过多久,就变成了bào怒。

  这熊孩子不声不响地躲在了她的药材食材车里,等过了三天三夜,已经行了好长一段路之后,才舍得从里头出来。

  崔翎吓得三魂七魄都去了大半。

  石修谨也很震惊害怕。

  但是,车队是有任务在身的,不可能再折转回头将那熊孩子送回去。

  五岁的小孩子托付给外人,jiāo他们护送回盛京镇国将军府,崔翎又不放心。

  瑀哥儿能瞒天过海躲进去西北的车队中,算准了时间才下来吓他们一跳,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她还怕,就算叫了信得过的人将瑀哥儿送回去,谁知道他半道上会不会耍诡计又逃脱继续跟着他们的车队?

  所以思来想去再三,崔翎只好勉qiáng同意了将瑀哥儿留下来。

  瑀哥儿说,他走前已经跟苏子画留了书,讲明了行踪。

  但崔翎觉得,瑀哥儿留不留书,苏子画都一样会急死。

  苏子画如今还怀着身孕,孕妇最忌忧思过虑。

  她便立刻bī着瑀哥儿再写一封信,告诉家里头他现在已经平安地与五婶婶会合,表叔也发誓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

  这还不算。

  她自个也用丑得像爬虫一样的字体,认真严肃而坚定地向苏子画表了决心。

  她在,瑀哥儿在。

  她死,瑀哥儿也还在!

  派了武艺高qiáng的护卫,骑着最快的上等宝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镇国将军府给送信。

  等过几天后,收到了苏子画的回复,这才安下心来。

  只是,此去西北原本就是个十分艰难,存着无数风险的“旅程”。

  崔翎自身尚且是泥菩萨过江,又多了瑀哥儿这个“甜蜜的负担”,她的jīng神一下子处在了高度警觉和高度紧张的状态。

  这辈子她都没有cao过这么多心。

  起风了,要担心瑀哥儿会不会冷。

  下雪了,整日捂着他胖乎乎的小手小脚,怕他生了冻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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