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_董无渊【完结+番外】(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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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方福的…

  行昭俯身,半阖了眼,轻轻拿鼻尖碰了碰他的脸颊。

  小家伙轻轻皱了皱鼻子,行昭望着他笑得更开怀了,转身问老六,“阿舒吃过东西没有?”

  六皇子欺身半坐在chuáng沿边儿,摇摇头,轻声轻气儿道,“喝了几口奶,一大早把舒哥儿的生辰八字报到宫里头去之后,林公公亲自领了五个奶娘过来,说是皇后娘娘静悄悄选了半年选出来的人手,皇后娘娘赏下人来,咱们原先找好的rǔ母就被送到雨花巷去了,左右大姐产期也进了。五个人排成排儿站着,哪晓得舒哥儿几个轮着抱了抱也不肯吃,哭累了之后,又轮着抱了一圈儿,终于是肯吃了,听huáng妈妈说也没吃多少,就一直睡到现在。”

  奶娘…

  多少世家大族的郎君娘子们待奶娘比待亲娘还亲,定京旧俗,世家奶奶们产下子嗣都是不能放在自己身边儿带养的,一是当家奶奶事儿忙,二则是“不体面”,奶娘在主子跟前就是半仆,在仆从跟前就算是半主,地位隐隐超然,很是得意的位子。

  行昭吃够亏了,她要把她的孩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压根就没打算让奶娘和阿舒多亲近,点点头,让那个中选的奶娘进来,“…我得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六皇子自然明白,招招手,不多时就有个穿着绛色麻布,青口棉鞋,打扮得gān净利落的妇人绕过屏风走进来,一进来头丝毫未动,埋着头给上头叩头跪拜:“民妇**氏给王爷、王妃问安。”

  “起来吧。”

  林氏规规矩矩站起身来。

  “抬头让我看看。”

  林氏头抬起来,面目娟秀,眼神很平静,嘴角下意识地往上扬,看起来是一个很乐天知命的妇人,行昭心放了放,又问,“家里有几口人?夫家是做什么的呀?膝下有几个孩子呀?最小的如今多大了?”

  林氏条理清晰地挨个儿回了,“回王妃娘娘,加上公婆、小姑,统共七口人,夫家是城东账房先生,民妇膝下两子一女,如今最小的女儿将两个月大。”

  很标准的全福妇人。

  奶娘和雇主是雇佣关系,是否奴籍其实不太重要,身家清白,身体康健就行了,通常主子们长到一定年岁,不需要rǔ母了,主家就赏奶娘一份很有分量的辞行礼,然后打发回乡,主子若是念及旧qíng,能帮衬的也都会尽力帮衬。

  行昭点点头,赏了林氏的小女儿一方如意银锁,再赏了两个儿郎几方砚台一打好笔,又嘱咐林氏几句:“…既然是舒哥儿从五个人里头选了你,也就是二人缘分,缘分是上天赐下的,咱们都得珍惜着点儿。”

  林氏连声应诺。

  有了孩子,端王两口子像是有了更足的底气,更周全的理由,也有了更深的踟蹰不定,瞬间日子就变得圆满且繁忙起来。

  洗三礼那天,正好是初四,往来人繁,能进内厢来瞧一瞧新生儿与行昭的却没几个,闵寄柔算一个。

  ps:

  阿渊今天静不下心来码字,所以导致这章好短,阿渊的错,明天两更补偿tat 嗯…还有就是估计四月份这篇文,这个故事就结束了,亲们不用担心像裹脚布一样扯不完~

  ☆、第两百六五章 江南(上)

  人一拨一拨地来,多为勋贵世家,不过一天的光景,端王府门前的那方青砖好像都快被磨亮了。

  不熟悉的王府大门都进不了,不算太亲近的、身份没到的就由huáng妈妈接待。

  临安侯贺家派白总管来了一趟,行昭默了默,转身让白总管将印了阿舒小手小脚轮廓的几张堂纸带回去,“…让太夫人瞧一瞧吧,等我出了月子…哪天寻摸了空当,我就抱着阿舒回去。”

  行昭自然不知道,贺太夫人攥着那几张纸,一时间老泪纵横。

  闵寄柔是同欣荣一道过来时,行昭正同大腹便便的欢宜小声说着话儿,“…甫出生时,不爱哭闹,还是产婆拍了一巴掌才哭起来的,也不爱吃奶,哪晓得日头天天儿过,小郎君是一天一个样,如今吃吃喝喝,哭哭闹闹的,反倒叫人心安…”

  边说,边抬眼一瞅,正好瞅到闵寄柔和欣荣绕过屏风过来的模样。

  行昭手肘撑在chuáng沿上,支起半个身子来,笑眯眯地颔首招呼:“九姑姑,二嫂。”

  欣荣赶紧把人摁下来,“你可别轻易动弹!”边说边扭头四下找,“我们舒哥儿呢?阿舒阿舒,舒心舒意,念起来也顺,听起来也顺,意思也顺,又是皇上钦赐的,几十年了,定京城里头一份儿!”

  这是在宽行昭的心呢。

  小郎君叫阿舒听起来是乖乖顺顺的,很是惹人喜欢,可是再想一想,天家的血脉,要这么乖顺做什么?

  头一份儿自然是头一份儿,皇帝头一个孙辈。头一个孙子,头一个嫡长孙,母家势重,父亲也不是荒唐的,这都不是头一份儿,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是头一份儿了。

  偏偏没人敢贸贸然地巴结上来--阿舒初一一大早就出世了。偏偏皇帝选在了初二晚间才赏了东西下来,谁也不稀罕那么点东西,可这意思不就是端王府长子周舒不太蒙得圣恩吗?

  都是一样的儿子,二皇子家妾室怀孕时那股子喜庆劲儿都比行昭生儿子更足点儿。

  老小老小,偏心偏成这样,老皇帝如今是压根就不怕老六吃心了。明摆着要偏袒了。

  行昭笑起来,先招呼她们落座儿,又问莲玉,“…舒哥儿在做什么?”

  “小郎君吃完奶,如今正jīng神着呢。”

  行昭赶紧让林氏抱出来瞧一瞧。小孩子家家容易受惊,定京城旧俗是要大办特办洗三礼和满月宴,行昭却听过因为人太多太杂,小孩子受了惊混不守舍许久,听huáng妈妈说是因为小孩子的三混七魄还没长醒觉,被一惊之后就回不来了。

  故而端王府嫡长子的洗三礼与满月宴都不会大办,行昭做出这个决定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儿。

  几个内眷都是相熟的,不用行昭热场就唧唧喳喳地说起话儿来,阿舒一被抱出来。小郎君还立不起腰来,才吃完东西,jīng神头足,也不认生,一双眼睛像六月雨水洗过的清潭似的,黑眼珠四下转得快。

  欣荣伸手去抱,当即压低声音惊呼一句,“哎哟哟!好一个俏郎君!”

  行昭噗嗤一笑。

  反正她没从自家儿子还吐着泡泡的那张脸上,看出一点点未来俏郎君的模样。

  儿女经向来是女眷们爱聊爱谈的,欢宜又将近生产。欣荣也有再想生个儿子的想法,姑侄二人聊得很是热络,行昭时不时眯眼点头应和几声,两人聊至兴头上,欣荣扶着欢宜说是要去瞧一瞧给小郎君预备的新刷的书斋,行昭没法儿动弹,便让莲玉领着二人去瞅。

  一时间内厢里只剩下了闵寄柔与行昭二人,闵寄柔觉得自在不少,这才笑着从袖里掏出一方如意金锁来,搁到行昭身边儿,“…母亲一早就吩咐人打的,说是请几位高僧唱了七七四十九天佛开光,只是没想到你生得这么早,时辰差点儿就没够。”

  如意金锁小巧玲珑,正面嵌了几粒红宝石和猫眼石,背后刻着“正德于天”几个小字儿还有几柄刀剑锋利,开光讲究一件儿接着一件儿的开,没有把一堆东西送去开光打个批发的道理。

  行昭手里握了握,笑道:“若阿舒是个小娘子怎么办?闵夫人不就白打这么一遭了?”

  “母亲说你命好,保准可以一举得男。”闵寄柔也跟着笑起来,“其实阿舒这个字儿真不算差,气运这个东西你说好它就好,欺软怕硬着呢,你若当真信了你命不好,那就就连翻盘的机会都没了。”

  闵寄柔渐渐开阔起来,在劝行昭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女眷们都没多留,吃了盅茶放下礼,就告辞了。

  将至晌午,方皇后的赏下来了,紧接着就是陈德妃、陆淑妃还有昌贵妃的赏赐,莲玉一一登记在册,看到昌贵妃的礼时,莲玉笑了笑:“…我还是头一次见着洗三礼送一对儿梅瓶来的。”

  玩文字还玩儿上瘾了,梅,霉,没,她是想谁没了!

  昌贵妃对亭姐儿肚子里那个有多看重,怕是这会儿就有多恨阿舒。

  行昭耳朵堵着眼睛蒙着,日日足不出户,那起子糟心事儿自然听不见看不到,六皇子身在外院却听得了些风言风语,什么自行昭有孕以来,昌贵妃王氏频频宣召石侧妃入宫,也不知在耳提面命些什么,又是赐药又是让太医去诊脉,闹得很是沸沸扬扬。

  豫王府就这么两个女人,二皇子正检讨自省呢,一个失了欢心,一个失了心,本是一滩死水,只有奉时静候,等甘霖落下来,才算把一潭死水盘活了,可昌贵妃非得要搅和,恨不得立时就让这潭死水活起来。

  故而当晚间行昭与六皇子提起此事时,六皇子蹙紧眉心,说起另一桩事儿来,“…昌贵妃还嫌二哥府中不够乱,非得要把自家的外侄女送到豫王府做小,想孙子想疯了,一听我们阿舒是个康健有力的小郎君,怕是钻营得睡都睡不着。”

  行昭“嘶”了一声,问,“没成吧?石妃怕是头一个跳出来不答应。”

  六皇子摇头,“是二哥没答应,转头就在兵部找了个小吏把那小王氏的亲事定下来了。”

  这怕是这么两世加在一起,二皇子做的头一件靠谱事儿。

  要是能回头…

  豫王府的那两个还能好好地一块儿过吗?

  行昭觉得悬,既然今儿个闵寄柔连这事儿的影子都没在她跟前提,怕是压根就没将这事儿看成个事儿,再退一步说,无论如何闵寄柔手上也沾了二皇子亲生儿子的血的,夫妻要同心,必须心无芥蒂。

  闵寄柔大白真相,估摸着到时候二皇子又接受不了。

  天时地利人和,人与人之间的qíng感成败,缺一不可。

  行昭的月子还没过,就意味着正月没过,可朝事仍旧在紧锣密鼓地展开来,估摸着是海寇也得过年节,休战休了十五天,元宵一过,东南战事又敲开了。

  ps:

  还有一章来着~

  ☆、第两百六六章 江南(中)

  纵然东南战事纷扰,可行昭产子后,罗氏的亲笔书信还有几车年礼都跟着进了京,护送这几车年礼进京的就是扬名伯贺行景身边得用的毛百户。

  行昭看着罗氏的书信大喜过望,赶紧告诉huáng妈妈:“…嫂嫂的产期在今年初夏!”

  huáng妈妈愣了愣,顿时又哭又笑,欢喜得迷蒙着一双眼睛既不知该说什么好,又想破口而出些什么,千言万语归结成了这样一句话,“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要去给夫人上炷高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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