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她在暗中出手……”
青鸾目光一闪,眼中闪过神秘笑意,回过头来把手一招,顿时姬悠落到了地上,也摔了大跤。
“两位真是受惊了。”
她先是客套了一句,又继续道:“太后猜测,清韵斋必定不会坐视我们功成,所以派我前来保护,没想到真正赶上了。”
姬悠致谢道:“多亏了青鸾姑娘及时出现,才能化险为夷。”
青鸾笑得更甜,“姬公子所言甚是,今日是我救了两位,和这位小兄弟,或者其他的什么人都毫无关系,两位可千万记住这点。”
姬、梅二人对视一眼,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此时也不必多问,很慡快的答应下来。
青鸾看了看暗下的天色,正色沉吟道:“酉时快到了。”
仿佛是在应和她的话,只听墙外,渐渐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而来,越来越近,声势非凡。
“来援的诸侯和将军们也已经到了!”
姬悠眼中发出光来,他打开院门,静静看着,地平线那端,逐渐出现的各色旗帜。
“赵”“尉迟”“百里”“庆”……这些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却让他眼眶发热。
几十年过去了,以姬氏之名号召,终究还有这些人愿意助他复辟,成败,就在今夜了!
……
熙王一口气跑出内廷,并未停留,而是绕着远巷宫道跑了两圈,这才停下脚步大声喘息,略微回过神来。
“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势!”
他又惊又怒道。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他带的从人和车驾正在前门等候,熙王没好气的上了车,怒声道:“还不快走!”
车声辘轳,街上分外寂静,前几日对来往过客虎视眈眈的兵士们一个也不见——熙王满腹心思,竟是一点也没发觉其中异状,仍是yīn沉着脸若有所思。
募然,夜色之中好似有什么激烈的人声喧哗遥遥传来。
呼喊声越来越近,终于连陷入沉思的熙王也惊的一跳。
“什么人敢在天街上大呼小叫?!给我把人拿下!”
熙王余怒又燃,在车中高声喝道。
车外诸人鸦雀无声,不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竟是喊杀声和兵器jiāo击声。
熙王身上一颤,心中隐约感觉不妙,他车中探出头来,却发觉一队兵士满身挂彩,甲胄丢弃,朝着这边一路狂奔,而身后烟尘滚滚,显然追兵众多。
“熙王殿下——!!!!”
来人凄惨的呼号着,朝着这边跑来,连面孔也越来越清晰!
“熙王殿下——救命啊!!!!”
鲜血染红了天街的青石,那人踉跄着,终于跑到了熙王车前。
“殿下,大事不好了!”
那人气喘吁吁,已经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什么大事不好!!!你快说!”
熙王跳下车,踢了他一脚,这人吃这一记,猛然一个激灵,“是,是城外的那些援军,他们、他们造反了!”
“什么?!”
“他们……冲进城来了,弟兄们正要阻拦,就被这些人砍杀了好些!”
那人说话间,背上的大口子在不断淌血,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熙王只觉得一阵目眩:母后才担保过,会对这些人许以重利,居然就闹出了这般惊变!
他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急不可耐的追问道:“来了多少人,我们的人现在在哪?”
“冲进城门的人很多,根本看不清楚——我们的人被他们冲散,在各处市坊街巷聚团抵抗!”
说话之间,熙王的护卫已经跟追兵们动起手来,顿时一片混乱。
追兵们都是出自各地的骄兵悍将,兵器jīng良,厮杀起来,熙王的护卫节节后退。
“简直是反了!”
熙王狠毒一笑,抽出自己的佩剑,冲进人群里就是一顿疯狂砍杀。
对方甲胄齐全,宝剑击在上面一阵火花四she,熙王被反退了两步,却反而引起他的凶xing,招招狠辣,朝着人咽喉双目而去,顿时鲜血四溅,惨叫连连。
对方连损十余人,也不愿招惹这种硬茬,粗鲁呼喝着朝后退走。
此时,远近的坊市街巷里也纷纷发出兵器厮杀与惨叫声,虽然天街上空旷安静,却更显得那些声音恐怖轰鸣。
第二百十一章 惊破霓裳羽衣舞
“他们居然敢如此放肆!”
熙王气得脸都在抽搐,此时他已经把天都视为囊中之物了,看到这些外乡援军居然敢冲进城来打杀,心中已是狂怒。
他恶狠狠的爬上马车,大声吼道:“回宫去禀告母后!”
“来不及了殿下!”
去四周侦查警戒的护卫长面露难色,“四周全是bào徒乱军,迟早要将天街团团围住,此时再往皇宫去,只怕半路就遭遇大股乱军!”
“这帮喂不熟的白眼láng!我早都说过他们不可靠,偏偏母后还以为能卖卖老jiāoqíng!”
熙王恨不能破口大骂,但权衡再三,他不甘的低喊道:“全速前行,回府!”
车驾快速奔驰在天街上,而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仍在响彻。
熙王急匆匆赶回自己府邸,到了门前就直接跳了下来,“苏仙师何在?!”
话音未落,却见眼前楼宇房屋都幻化不见,出现在眼前的,竟是长发披散,道袍轻散的苏幕。
“去宫里一趟,收获如何?”
苏幕是在笑着的,那笑容看起来却无比讽刺。
熙王暗暗咬牙,却不得不忍气吞声,一脸诚恳内疚,声泪俱下道:“城外那些所谓的援军已经冲进来了,把我的人杀得七零八落,这些恶láng只怕也想染指天城,母后真是妇人之仁,悟误了我的大事!”
“哼,你的母后可不只是妇人之仁呢!”
“跟我来,看看你的好母后在搞什么鬼吧!”
熙王只觉得一阵腾云驾雾,两人已在云层之中,他张口yù叫,却发觉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想要拉住苏幕的袖子,却从衣袖中穿了过去——难道,现在的自己只是个魂魄?
苏幕可不管他在空中疾风里适应不适应,拎了人影就舜飞到天都城的另一端。
这里是先前huáng贵宗亲们的住的北城,老式府邸巍峨而略见破败,一片片的黑鸦鸦毫无灯火。
“这是以前姬家的宅子,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熙王正在不解,却见唯一的一盏风灯照耀下,摇摇yù坠的姬府匾额下,静静的cha了十数面旗帜。
“赵”、“尉迟”、“百里”、“庆”……这些旗帜沉静而肃穆,在初起的夜幕中猎猎随风,好似一位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有和别样的骄傲。
一旁分别有数队掌旗者静静侍立,站得笔直,无声,无息,却带着戎马的酷烈煞气。
“这些都是……”
熙王结巴着,已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些姓氏,分明就是城外那些援军的主家!!!
“看清楚了没,人家支持的,可都是姬氏一族!”
“混帐!!!”
熙王就是再蠢也回过味来,他猛然bào怒,失去理智的冲过去想要把旗拔起,却仍是从手中穿了过去——他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个灵体了。
“母后简直是引láng入室,自毁长城!!”
熙王简直是要破口大骂了。
“我倒觉得,你家母后真是个妙人……”
苏幕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凉薄,更有些漫不经心。
“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母后早有预谋。”
苏幕哼了一声,随意把袍子一甩,“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一切都是你母后布下的局。”
“不可能!”
熙王显然是一点不信,“母后只有我跟皇兄这两个亲生儿子,皇兄一向跟她不亲,我才是她最疼爱的,她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哟,人说虎毒不食子,她连亲生的长子都下得了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苏幕无声的冷笑了,任由长发在夜风中chuī拂,删蜜宛如幽蓝,“什么五台山礼佛——这么多年来,你母后伪装的可真像,无论是世人还是术法界中,又谁能猜想到,堂堂太后之尊,竟会是天枢宗主这个老妖婆?!”
“你说什么?”
熙王顿时被吓呆了,眼睛突得很大,根本说不出话来。
苏幕拍了拍他的肩膀,顿时,一只小如绿豆的白点飞了出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微小的白骨骷髅。
“这是我的摄魂使灵,这次附在你袖里,就是进宫一探究竟的。谁知,却被我发觉了了不得的真相。”
苏幕冷然一笑,“我先前以为,你们把昭元帝搞的昏迷不醒,大约是下了什么药,这次你与他近距离接触,我这才发现,他的体内,竟然被种下了蚀心虫,日日吞噬他的jīng神元体——这种手段,除了梦流霜谁能有?”
“可是,这也不能证明我母后她就是梦……”
熙王说不下去了,梦流霜的狡诈yīn险,就是他这个不是术法界得人也早有耳闻,他也曾听苏幕说起,对方是支持另一个身有龙气之人。但他现在仍是不敢相信,她会是他母后!
“哼,我本来也以为,梦流霜是为了扶持姬氏才下了这等毒手,但你身上带回来的东西,却证明了,你的母后,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梦宗主!”
苏幕冷笑一声,猛然一拍他的肩头,熙王顿时觉得肚腹之间一阵剧痛,皮ròu之下好似有什么异物在窜动。
随即,他腹部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凸起,好似活物一般乱动挣扎。
苏幕以扇柄一点,不见他如何作势,空中竟然出现一道白色鬼灵,五官只是几个窟窿,黑森森的极为吓人,头颅以下拖着长长的血带!
鬼头尖叫着让人耳膜发麻,蹦跳着仍yù对准熙王,苏幕连眉头都没动,略一动扇,无形之风立即将它化成粉末,四下飞扬。
“这是什么?!”
熙王又是惧怕,又是想呕吐。
“当然是你的好母后下在你身上的小鬼了——这种东西在你体内不知不觉的潜伏着,可以任意遥控你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最好吸gān你的灵气,让你瘦成一只骷髅,衰竭而死——你的母后还真是关心体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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