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你不要再拉了,那是——!”
门口追杀而来到美人仿佛被眼前qíng景吓呆了,月牙的微光下,他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好似连追杀都忘了。
下一瞬,灯光突然大亮,一个清脆的女音,一字一句的咬牙问道——
“你们、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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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梅红宫装的秀丽女子,眉目jīng致却不失jīng明锐利,面无表qíng的打量着这一大片残局——
“东院,整片窗连同窗框都被剑光削了下来,要请造缮司来修。”
她的声音并不高,却带着莫名的压力,让那位身着浴袍的美人都低下了头,不敢再做声。
|“我放在耳墙上晒日头的盆栽,今日晚回来了,所以没拿下来,于是全部摔碎了——”
“还有,你们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第二十六章 非龙非凤非凡属
宫装女子纤指哆嗦着,指向眼前被撕扯得千疮百孔的雪缎绢纱,声音已近乎yīn森,“我的房里居然弄成这般模样……”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颤。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浴袍美人眼神飘忽,不敢看她,随即指向丹离,一笑露出耀眼白牙,“不gān我的事,是她!”
丹离看着这幸灾乐祸的表qíng,连忙摇头,却正对上宫装女子那要将人生吞活剥的可怕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反手一指,“是他追着我进了这个房间!”
她说话颇有技巧,字面上的微小差别,就把责任推给了浴袍男。
yīn森眼神she回浴袍美人身上,他朱唇微颤,神色我见尤怜,“是她偷看我洗澡,我才追出来的!”
“哦?”
梅红宫装女子眼神一凛,“你被看见了?”
她一个眼风扫向丹离,眼中光芒幽幽,“她只是个柔弱女子,你又何必拿剑追砍她?”
丹离眼中要露出感激的星闪——这位姐姐真是好人啊!
随知她继续道:“用毒药就够了,连尸体都可以不用处理,埋在庭中做花肥便是。”
好……好毒的心肠!
丹离眼角抽搐,背上冷汗直冒,不由的瞄了一眼门的位置,随时准备溜之大吉。
下一瞬,她只觉得衣角一紧,只见宫装女子牢牢扯住她的袖角,冷笑道:“想逃哪里去?”
一道玉光飞来,将她的衣袖钉到木架上,浴袍美人手劲轻动,轻笑道:“用毒会七窍流血,发出恶臭,太过不洁了。“”
该死的洁癖狂!
丹离心下正在暗骂,却见宫装女子面露狰狞,看向浴袍男——
“你又làng费玉扳指一枚,价值二百六十两银子。”
浴袍男头上冒汗,弱弱的向后退,“那枚便宜的刚被我扔了,那个才是二百六十两,这枚是五百两……”
“于是你今天又额外làng费了七百六十两!!”
轰天巨雷般的咆哮声在这一刻响起。
“修好窗框,至少要二百两!还有这些名贵盆栽,这些雪缎!你知道这些要多少钱吗?!”
宫装女子气势足可吞天灭地,吓得浴袍男不住后退,他不甘的指着身旁喊道:“那些你该找她算帐——”
声音戛然而止,丹离已趁着两人吵闹,跑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了。
天光东移,夜已大半,前殿两侧,不知是谁已经点燃檐下灯,虽不算多亮,但足以照亮脚下。
丹离一阵风似的跑过,越过前殿,却征住了。
空旷的主殿门前,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
“刚才,是你装鬼吓我?”
他的声音不温不火,淡然好似在询问无关紧要的话题。
“是我撞上了你,可你也不该把我当——”
最后一个“鬼”字没说出口,只见眼前少年露出妖魔般的狰狞笑容,随即便是刀风狂烈,方圆几丈内空气几乎被催bī殆尽!
生死关头,丹离罗袖一翻,微不可见的光芒一闪,脚下已移出三丈开外!
“缩地成寸”的灵符在袖中烧尽,只剩下灰烬落下,丹离刚出生天,刀气又至!
面对如此凶狠、癫狂的刀势,丹离双眼眯起,面上嬉笑也收了起来,双手微凝之下,正要有所动作。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清脆女音急道:“住手!”
当啷一声,一柄模样奇特的斜刀落地,只见那少年抱住头,面露痛苦之色,颓然倒在地上,不停的颤抖——
“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丹离觉得莫名其妙,正要俯下身扶他起来。眼角余光却见宫装女子飞掠而来,面露惊慌道:“别碰他!”
她皱眉道:“我可没对他怎样——”
蓦然她惊觉背后劲风来势险恶,闪避已来不及,间不容发之间,她摔倒在地,就地一滚,只觉得胸口一片凉意,睁眼一开,只见胸衣系带已被削成碎片飞上天空——只寸许之差,便直中胸前要害,再无生理!
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身后正殿一阵晃动,随即更是摇摇yù坠,无数碎石落下,砖瓦画梁也碎裂横落,高耸殿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逐渐倾斜过来,遮挡住人们头顶的疏淡月光。
“正殿要塌了!快闪开!”
身后有人大喝,丹离踉跄着爬起,一眼瞥见,正殿的主梁柱上,cha着明晃晃一把斜刀。
刀气余劲竟然能震断一殿主梁!
她不及多想,提起吓昏过去的麻将,一溜烟跑出这危险之地。
又是轰隆一声,巨大的声响将夜色彻底扰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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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qíng的经过就是这样——我刚进宫,就被推进这处宫殿,随后无意中进了东院,我真是无意偷窥。”
丹离满身灰土,两颊却是两团焦黑,看着如同小丑一般让人发笑,她竭力平静的把事qíng的经过说清楚,看着对面一脸不信冷笑的浴袍男,她抿了抿唇,加了一句,“谁会想偷看那种场面啊,看了不gān净的东西会长针眼的。”
“你说谁是不gān净的东西?!”
浴袍美人一时大怒,正要发作,宫装女子啪的一扇拍下他的头,“你给我住嘴!”
她锐利双眸看向丹离,“这么说,东院窗框是谁弄坏的?”
“是他!”
丹离答得果断。
“那些盆栽呢?”
“呃……”面对不善目光的扫视,丹离勉qiáng露出个笑容,眼珠骨碌一转,“是我家麻将。”
“畜生不懂事,主人也不懂吗?”
浴袍男yīn阳怪气的说道。
“你给我住嘴!”
两道女音同时喝道。两人对视一眼,正要默契一笑,却发觉不对,丹离连忙心虚的别开眼,不敢看那宫装女子。
“那么,我房里这些雪缎衣料呢?”
丹离和浴袍男对视一眼,瞬间伸出手指,戳向对方——
“是他把我bī进房中的——”
“是她撞上那些衣料,一路撕扯坏的!”
“好了,我都知道了。”
宫装美人yīn测测一笑,在自己早有准备的帐册上写上了重重一笔,“总之就是你们两人都有份就是。”
第二十七章 粉黛月眉玉搔头
宫装女子chuī了chuī帐册上的墨迹,一一算给两人听,“姬悠,两枚扳指七百六十两,窗框二百两,外加我房里雪缎价值的一半是一千五百两,总共是欠我两千四百六十两。”
“不是吧……”
名唤姬悠的浴袍男哀鸣一声,几乎要昏死过去。
“至于你,”她看向丹离,“你只欠我一千五百两。”
丹离觉得一阵ròu疼——金银在她包袱里才不到一月,还没捂热就要送出手,实在是不舍得,但形势比人qiáng,又在人家屋檐下,她伸手摸了摸包袱,勉qiáng笑道:“可不可以打个折啊,我瞧那雪缎有些还可以将就着用。”
宫装女子嘿然冷笑,“我的话还没完呢——你是只欠我一千五百两,可是你吓得‘他’旧病复发,明儿请太医来看,没个五六百两是请不来人的。”
她手指指向之人,正是那个瘦小的少年,他此刻缩成一团,颤抖得如同筛糠,含着大颗泪水的兔子红眼只敢怯生生抬头偷看大家一眼,随即又缩得更紧,一副哭都不敢哭的怯懦模样,跟方才那yīn森狂烈的杀人妖魔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是我们这服侍的小太监,小森。他平时胆小如鼠,一受到特定刺激便会化身疯狂刀者,要打要杀的谁都制不住他。”
听到她这般介绍自己,小森蜷缩得更小,抽噎得不敢哭出声,一看就是一副受气包般没用的小家伙。
丹离想起方才他狂烈惊艳的刀气,面上不禁抽搐一下——这孩子生就如此天赋,没从事武林大魔头这项很有前途的职业,真是可惜了!
宫装女子瞥了她一眼,继续笑得咬牙切齿,“最关键的是,你们眼前这座正殿——”
众人一下缄默了,用眼角余光瞟一眼已成断壁残垣的正殿,顿时噤若寒蝉,再不敢抬头去看她的眼色。
“这座正殿,乃是我们德宁宫唯一的主位起居殿,如今弄成这般模样,宫掖司查问起来,谁能担待得起?”
小森听见这一句,哇的一声终于哭了起来。
浴袍美人此时倒于心不忍了,“我们德宁宫哪有什么高阶的主位,也不会有什么娘娘搬到这里来住,况且这间正殿本就年久失修,坍塌残破也不足为奇啊!”
“你倒是说得轻巧!”
梅红宫装女子瞪了他一眼,“我们这虽然冷僻,还是有个把宫女太监送饭或是路过,好端端的正殿塌了,谁会相信其中没有蹊跷?”
她冷笑着扫了他一眼,“若是细查之下,你是男人的秘密露了馅,啧啧……”
见着浴袍男脸色变为铁青,丹离正在幸灾乐祸,却冷不防宫装女子看向她,冷笑道:“至于你,才来第一天就把正殿搞塌了,我倒要看看哪个地方还敢收留你?”
丹离咬咬牙,勉qiáng露出个笑容来,“你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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