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儿个才听说是孙二被打的事,却真不是老奴家的错,是那些个不长眼的仗势欺人,却赖到了咱们头上,这却是要来跟叶主子解释一番,叶主子宽宏大量定是不会记恨咱,只道是莫让那些个小人钻了空子!”肖婆子瞟了一眼肖总管,仍是笑着继续地道:“本是想跟叶主子求个恩典,给老奴脸上添个体面,却不料是老奴那侄子不争气,还给叶主子添了麻烦,拿了赏银,不能落了给叶主子谢恩!”
肖婆子这一笑可全没有当初肖总管为了侄子找场子的气势,好似那肖家侄子与她没得半点儿关系似的。
叶云水抿着茶,心里自是知道这肖家打的什么算盘,昨儿她故意放出烟雾想要肖chūn怜,却是肖chūn艳拦着不让,今儿就巴巴地找上来了,这肖家人果真是贪得无厌啊!
“肖嬷嬷这话可说不得,哪里什么恩典不恩典的,说起令侄子的事我倒是也很遗憾,唉……”
“一个奴才而已,是他的命太薄,没这个福分却也不能赖到主子身上。”肖嬷嬷此时已是把肖家侄子的死完全给抛了开,一个侄子而已哪里有自家闺女的前途重要?
叶云水看向肖总管,他人较为谨慎,否则也不至于在府内当多年的外院总管,说话带着几分审度,“叶主子宽容大量,定是不会与一个奴才计较的。”
肖总管这话里有话,叶云水只当作听不懂。
叶云水只字不提肖chūn怜的事,反倒是让肖婆子心里有些打鼓,目光瞧着肖总管,昨儿二人商量了一宿,一定要把肖chūn怜送到“水清苑”里来,只是二人的做法不同,肖总管是想等着叶云水再主动开口求,把架子脸面做足,可肖嬷嬷却道是过了村没这个店,那叶云水定是惧怕了肖家,她虽然是把王侧妃的人给斗趴下了,可那方嬷嬷算得什么?哪里有肖家的体面?
肖家在王府可不是方家能够比得上的,肖婆子这些年对秦慕瑾开口基本就没有被驳回的事,而叶云水不过是秦穆戎的小老婆,哪里敢得罪嫡亲小叔,叶云水有意要肖chūn怜,定是想让二人给个台阶下,抬了她家二女儿给世子爷,肖家在王府中也多辅佐一番叶云水。
昨天肖婆子一想到自己女儿是世子爷的枕边人,一想到她在府内的地位可就再也不是旁人能比的,便心花怒放,乐得一宿都没睡着……这肖家人的作为倒是被叶云水猜了个正着,人的贪婪就像是无底深渊果真是不可预料的,她倒是没想到肖家人这么急。
那肖婆子却是瞪了一眼肖总管,脸上带着笑地道:“昨儿听说您去了‘逍遥居’,倒是没见着您,今儿便一早前来请安了,其实早就该来的,只是管着四爷院子的事,旁日里也真是走不开,这大事小qíng的都依仗我一个人,却是一把老骨头,有些gān不动喽!”
肖婆子这般说,无非是想告诉叶云水,她在四爷跟前很是得重视,叶云水也只是笑着回答,“能者多劳嘛!肖嬷嬷这样的得力人四爷怎么离得开?您从小就伺候着四爷,功不可没!”
肖婆子笑了笑,却是直截了当地提起,“这些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倒是昨儿晚间听chūn艳说,您相中了老奴家的chūn怜……”
叶云水倒是微微有些惊讶于她的直接,面子上却是点头,“chūn怜?哦,对了,是个姿色不错的,年纪也好,倒真是个可人儿。”
肖婆子更是笑着道:“叶主子能瞧上她,却是她的福气。”
肖总管吃着茶目光却偷着打量叶云水,似是想要从她的脸上瞧出些端倪,叶云水的脸上挂着笑,似是笑话似的问道:“我倒是中意的,你们可真舍得把闺女给了我?”
“旁人都知‘水清苑’里当差是过得最是舒坦,chūn怜若是有这个福气伺候世子爷和叶主子,倒是让老奴二人放心了……”肖婆子的眼珠子一转,也知不能把旁的事说得太破拂了叶云水的脸面,便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叶云水便是点头,“既是你们舍得,那哪天有空就领了来?我这里可正是缺人用。”
肖总管的眉头紧蹙,似是带着点儿怀疑,怕其中有反复,人如若送来了他们可就脱离了掌控了,可还未等肖总管说话,肖婆子却是一口应了下来,“明儿就让她过来给叶主子请安。”
叶云水则是笑着寒暄了几句,肖家二人便不再耽搁,临走时叶云水赏了些贵重的补品,肖婆子再三地道谢,二人便出了“水清苑”。
“你个婆娘,这般急着作甚?不是说好今儿只是来缓和下关系,抻一抻再说?你倒是好,上赶着把闺女给人塞过来,你道是这其中没什么猫腻和陷阱?”一出了门,肖总管便是迫不及待地跳着脚骂起来。
肖婆子的脸色也立时变得刻薄刁钻了起来,全没有刚刚与叶云水攀谈时的笑容,“有什么可抻的?你没瞧见她屋中这些个丫鬟,又哪一个比得上咱chūn怜?再者说了,她还能有什么猫腻?还不是因你收拾了她安cha在府中的几个人,否则她gān嘛巴巴地跑到‘逍遥居’去?”
“就你是个聪明人?她能把方家都给斗出府去,就不能把你闺女弄过去整治?”肖总管指着肖婆子不停地指责,肖婆子却是拍开他的手,“好话都让你说了,刚刚在‘水清苑’那里你为何不说?她动了我的女儿,她在府中就寸步难行!瞧着孙二这两日趴下了,连给她出府送信儿的人都没了吧?何况老娘的闺女是泥捏的?会任人拿捏?我还告诉你,你的差事都是老娘给求来的,少在我面前装什么明白人!老娘在宅院里斗的时候,你还流着鼻涕看大门呢!”
肖总管被肖婆子一顿骂给说得气短,可他的心思也是动摇,本来他心里还考虑刘皎月这世子妃一方,可想到闺女做了世子爷的女人,恐怕与刘皎月搞好关系也没了用,只是觉得如此绕过去短了规矩,便是道:“可世子妃那边要去招呼一声?”
“招呼什么?她若是要人你给是不给?就那冷清的院子,你让闺女去守活寡吗?”肖婆子冷哼地骂,肖总管一琢磨却也不失为道理,便是点头应下,让chūn怜第二日去“水清苑”。
叶云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贪”字,贪,左右竭恶之,以为贪而不知足,肖家的人恐是已经贪到了狂妄而不自知了……叶云水瞧着一旁侍立的花儿却是一脸的担忧,“叶主子,您不怕那chūn怜……”
“怕什么?”叶云水似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她有什么造化却是与我无关了……”
第二日一早,叶云水刚从“梧桐苑”归来,肖chūn怜便是前来请安了,还带着个小包袱,显然是她的行李。
沈氏和米氏姐妹昨晚就听说了肖总管和肖婆子把女儿送到叶云水这里来,也自然知道肖家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叶云水始终没有吐口是在给秦穆戎寻通房,她们也没挑明,而这会儿肖chūn怜已是主动地过来,这三人岂能放过这个时机?各个都怀揣着心思要瞧瞧这肖chūn怜的斤两。
叶云水则是打量着沈氏几人看着肖chūn怜的目光,特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小米氏身后的连翘,只见她的脸上平静如常,可那手却是不停地绞着帕子,笑容也是僵硬的。
“往后chūn怜就在这院子里了,先搁我屋里头顶一等大丫鬟位子,这模样哪舍得让你做什么粗伙计。”叶云水笑着看chūn怜,chūn怜则是含羞地低头,“回叶主子的话,奴婢一定尽心竭力地侍奉主子,绝不敢贪懒馋滑。”
叶云水点了点头,说完便是让花儿拿了荷包,赏了那肖chūn怜,肖chūn怜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瞧着比柳氏的身条还要妖娆得多,扭着腰福了福身,接过那荷包道谢。
沈氏则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嘴上带着嘲讽地道:“叶主子可真是长着一双慧眼,这样的玲珑人都能让你给寻到!”
叶云水笑着道:“人各有福气,你还嫉妒不成?”
沈氏则是打趣地说着,“贱妾可不就是嫉妒了?往后叶主子可是疼chūn怜,把咱们三人冷了去可怎么办?”
沈氏把chūn怜跟她一并地说,倒是让chūn怜更笃定了叶云水会抬她位分的消息,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喜色,可如今她却是大丫鬟的身份,也只能抿着嘴故作羞态,不声不语地听着。
叶云水则是笑骂,“冷了谁也不能冷了你呀,否则你那眼泪还不得淹死我呀?”
“淹死主子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我定是躲在一旁淹旁人去!”沈氏说完,若有所指地瞄了一眼肖chūn怜,肖chūn怜不是傻子,自感觉到这沈氏瞧她的目光都带着不悦,心里有些打鼓。
小米氏把话接了过来,笑着回头跟连翘道:“旁日里都竖着耳朵些,若是听见你们沈小主院子里有哭声,可赶紧把院子大门关紧了,预备上伞,免得把咱们都淹了!”说着,小米氏捂着嘴“咯咯”地笑,沈氏则又笑闹了两句,反倒是把肖chūn怜的事给盖了过去。
叶云水瞧着肖chūn怜的脸色有些僵,便是让花儿带她下去了,“……先去打点好了再来伺候也不晚。”
肖chūn怜正yù谢恩离去,连翘则是自告奋勇地道:“chūn怜姑娘刚到咱们院子,画眉姐姐如今也不在,却是奴婢年纪最大,不妨由奴婢做个东,晚上给chūn怜妹妹接风,还望叶主子赏咱这体面?”
叶云水知连翘心里只怕是恨透了这肖chūn怜,憋着劲儿地想要她麻烦!
可再一瞧,却是那肖chūn怜不明所以,看着连翘朝自己笑心头还带着几分得意,叶云水倒是想看看她这雏鸟是否能在“水清苑”里头飞起来,便是答应了连翘的提议,“……同意,哪有得不同意的,叫上‘水清苑’的所有大丫鬟,让厨房做一桌五两的席面,算是我赏的,你们之间如何亲近我可就不管了,亲近可是亲近,看别忘记留人伺候你们主子!”
肖chūn怜和连翘几人笑着谢了恩,三妾却已是心中有数,也不再提这事,而是又与叶云水寒暄了几句旁的边都各回各的院子了。
叶云水则是把花儿留下伺候,而是让巧云和巧莲二人跟着去凑热闹,还特意地嘱咐了青禾,“你跟着去,瞧着别让连翘做得太过了,明儿我还要用她。”
青禾打心眼儿里也瞧不上这肖chūn怜,如若不是她的话,兴许青禾现在已经领了一等大丫鬟的例了,可她却是个有计较的,不会因此而坏了叶云水的事,满口地答应着,“叶主子放心,奴婢们都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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