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王侧妃与冯侧妃一起跪地谢罪,皇后在一旁周旋着,“太后,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没得提这些个不愉快的,如若您心里惦记着,改日再叫来随您教训!”
太后冷瞄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王侧妃yù上前解释一二,太后已经是一道目光封了她的嘴,显然是不允也不想听她有何解释。
这大殿内虽是布置的张灯结彩,处处透着喜庆,可这屋中的人虽洋溢着笑心里却都冰冷得很。
叶云水知太后瞧不上王侧妃,却没想到今儿连冯侧妃一起给卷了面子,看来太后未宣韦氏、丁氏等人进来也是为了照顾这二人的脸面,否则在自家儿媳面前提了这等腌臜事,往后什么体面也都没了。
“叶云水,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太后那冷漠又充满威严的声音乍响,叶云水并未如第一次来时那般惊慌失措,抬起头看向大殿最上座的太后,今日太后的装扮格外的华贵,连一旁陪坐的皇后和那文贵妃也都比不得。
这是叶云水第一次见到皇后和文贵妃的尊容,可谓是两个绝代佳人,一个端庄雍容,一个妩媚入骨,二人各自守着美的一方天地,不相上下,乐裳与这二人比起来少了一份沉稳,多了一份傲骨和超然。
太后依旧是那般漠然的表qíng,“哀家瞧了你们王府的礼单,却独独少了你送的,这是为何啊?好歹你也是哀家许了王府的,却是连这点儿孝心都没有?”
叶云水心里沉一沉,上前言道:“回太后的话,婢妾自有准备,只是……不如侧母妃等人送的那般贵重,拿得出手的又都是您和皇后娘娘和其他娘娘赏赐下来的,倒是婢妾自个儿准备的物件有些不好意思拿出手……”
“呈上来瞧瞧。”太后发了话,叶云水立即让人到门口拿了那一卷绫布进来。
虽是绫布,入手却颇沉,huáng公公立即上前帮着叶云水将其缓缓铺开,一面是叶云水手书的《地藏菩萨本愿经》,用细细的银线绣了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泽,甚是夺目,乃是那几个丫鬟彻夜不眠赶出来的。
“哟,这背面还有玄机呢!”huáng公公惊诧出声,二人又翻过其背面展示给太后看。
“回太后,婢妾之前有幸为您诊过脉,便自行配了六十八道药膳方子绣于这经文背后,婢妾懂的不多,旁日里太后金山银山地赏下来,却是知道您不缺这些个东西,便想着自个儿也只有这些许是能为太后的康健献上微薄之力,也是婢妾的福分!”
叶云水小心翼翼地把话说完,却是听得太后的赞赏,“还算你有心,惦记着哀家的身子骨,你说的也没错,金山银山对哀家来说已经无用,唯有这身子骨才是根本,为何开始却不拿出来?还卖这么个关子?”
叶云水脸上颇显为难地看了一眼王侧妃,随后才犹犹豫豫地说着,“侧母妃等人送的都是那般华贵的物件,而且婢妾并非是太医院的太医,送的这却是不合规矩,逾越了……”
太后让人仔细地端了那东西过来翻瞧,很是满意地点头,“有你这份孝心就足够了!”
“太后莫嫌臣妾说话不中听,您的寿诞,叶侧妃好歹也用金线绣啊,却还用银线,旁人家就算了,却还是王府世子侧妃,却不知太后您不喜银色的东西,之前却也不打听一二,知道的是叶侧妃年幼不懂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故意冒犯您,却是叫人笑话了!”说话的这人既不是皇后,也不是文贵妃,而是叶云水不知其名的一位,坐在文贵妃之后,估摸着是四妃之一中的某一位。
这话虽是故意挑衅,却正合了叶云水的心意,目光中露出惶恐,“婢妾冒犯了太后,请太后降罪!”说完,便是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不起,一张小脸憋了个通红。
太后瞪了一眼那位说话的,“金线银线不过都是个心意而已,起来吧,还有着身子别累坏了哀家的小孙子。”
“都说你是个有主意的,不过是一小把金丝线而已,去寻你们侧母妃要上二两也就够用了!再者说了,都说叶侧妃与小国公爷合开的药膳阁甚是火爆,也不至于连点儿金丝线都拿不出……”那位妃子似是与叶云水故意过不去一般,不停地挑衅。
叶云水立即解释道:“世子爷不允婢妾用自己的体己……”
皇后似是又想刺儿那说话的妃子,又想挤对两句叶云水,便是在中间cha话道:“瞧淑妃妹妹说的,好似庄亲王府上连二两金丝线都没了似的!”
皇后似是调侃着说,可这话音刚落,她便觉得这有些不对味儿了,果真王侧妃的脸色僵硬难堪,而冯侧妃则低头不语,叶云水低眉顺眼地绞着帕子,却是用余光不停地看着王侧妃,似是旁日里被她欺压得很是可怜一般。
屋内忽地沉静了下来,太后的脸色yīn沉如墨,那目光连坐在一旁的皇后都猛地吓了一哆嗦!
第224章 馈赠
叶云水心里松了一口气,当初她与秦穆戎说要借为太后用银线绣佛经的主意时,秦穆戎虽点头应了却并不看好。
只因这主意实在变数太大,其中的一个变数就是会不会有人挑她用的是银线而不是金线,虽然叶云水早知太后不喜银质的物件。
不过叶云水却一直很坚信她能成,因为这个屋里似乎除了太后以外,没有人想看到她得意,包括一直未开口的文贵妃,也是一脸不屑地打量她。
不过这事儿一牵扯出来,叶云水往后的施展空间就越来越大了!
太后一直不言语,目光瞧向王侧妃,半晌才吐了一句,“的确是治家严谨的一把好手啊!”太后慢慢悠悠、一字一重地说出这话,却是让王侧妃半点儿都未觉得太后是在夸奖她。
“太后明鉴,之前并不知叶侧妃yù用银线绣这幅佛经药膳图,违逆了太后是臣妾教导不严,还请太后保重凤体,莫因这等事气坏了身子!”王侧妃站出来解释着,这却又是把叶云水给绕了进去,什么叫她管教不严?意指要罚她的话叶云水也脱不了gān系?
“哼,你一个庶母何来管教一说?”太后的话甚是狠厉,“有空管好你自个儿,别整日里给王府的名声上抹黑就是了!”
王侧妃被这般当众地指骂,脸上委屈之色难掩,嘴唇更是哆嗦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叶云水心里很是幸灾乐祸,恐怕能当众骂王侧妃是庶母的也就只有太后一人了吗?
“偌大个王府多养几个人,却还咄咄地bī着旁人自个儿掏银子,也不嫌臊得慌!庄亲王府不缺那两个银子花,用不着你这么节省,治家有道不是要你从牙fèng里抠银子,王爷脸面何在?偌大个王府脸面何在?又是皇帝唯一的亲弟弟,你置他的脸面于何故?”太后这话里话外说的却是王侧妃与叶云水要养那十六个舞姬的银子,叶云水一点儿都不奇怪,“水清苑”的掌院宋嬷嬷就是太后的人,她受什么委屈一点儿都不怕太后不知道。
不过太后这上纲上线的话却是狠辣无比,就差给王侧妃添一个谋逆的罪了!
王侧妃半句话都不敢吭声,漫说今日是太后的寿诞,就算不是她也没那个胆子顶撞一二,只得咬着牙把这事儿往肚子里咽了!
太后一指王侧妃送上的王府礼单,“原数都算作慕戎的产业,由叶侧妃打理,你好好养身子给哀家生个小孙子出来,别辜负哀家对你的期望,否则哀家有的是账与你一笔一笔地算!”
“奴婢谨遵太后懿旨,绝不辜负太后重望!”叶云水连忙叩谢,太后让两个宫女过去扶着她,“到哀家这边来陪陪哀家,今儿就用不着你磕头了!”
“婢妾谢太后恩典!”说着,两名宫女扶着叶云水到了太后右手边侍立。
从皇后到各妃子无一不露出惊诧地多看了几眼叶云水,太后对她这般地抬举,实在是堪比任何人了!
叶云水感觉到一个炙热的目光在瞧她,抬眼偷偷看去却是皇后下手的一位年纪不大的俊俏女人,瞧她那身装扮……应该是太子妃。
叶云水收回目光,低眉顺眼地待着。
皇后瞧见刚才的气氛很是不佳,而这庆寿还得继续进行,便在一旁圆场着道:“瞧瞧,又让太后您老人家生气了,不过也是您打心眼儿里疼世子爷,臣妾都羡慕得紧呢,但今儿是您的好日子,外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拜寿的呢?总不能làng费了她们的一片孝心不是?”
太后一点头,皇后示意王府其他女眷先退了一边歇着,陆续地又按照品级宣了众命妇进来拜寿,那贺礼如流水一般送了进来,金山银山稀世珍宝,遇上她看得上眼的,太后顶多露出一笑,旁个送的则连笑都不露一分。
王侧妃的脸色很是难看,叶云水站在离她那么远的地方都感觉到她的怒意鼎盛,太后虽未直接让王侧妃jiāo出秦穆戎这一房的财权来,她却直接把王府送来的礼全都赏了二房,无疑不是变相地抽了王侧妃一嘴巴,同时也警告了庄亲王爷,有她在一天,秦穆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
不过太后的身体状况叶云水心中十分清楚,再加上刚才远观太后尊容,叶云水看得出她仍是在qiáng撑着保持属于她的那份尊贵和荣耀,她能保护秦穆戎的日子并不长远,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太后刚才虽未挑明,不过叶云水能明白她的意思,如今一切的关键都在于叶云水肚子里的孩子,如若是个男婴,秦穆戎便可顺理成章地承爵,如若再不是……那么变化会非常之大,恐怕连太后都对重提世子之位而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子嗣说明一切!
叶云水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她的肚子,再有一个月她就知是男胎女胎了……她未来的命运就在于此了!
从一品夫人到五品夫人一批接着一批地为太后拜寿,叶云水心里不由得感慨着太后外戚的qiáng大。
太后一共有四个兄弟,其中镇国公祁忠孝是太后的侄子,留在涅梁城内时刻侍奉太后,另外三个兄弟的后代也都是封侯拜将,坐镇于大月国各军事要地,太后寿诞,提前几月便动身来了涅梁,不过除了镇国公外,另外那四个兄弟都由女眷来拜寿,那三位兄弟和侄儿被太后勒令不准离开各自守地半步!
虽说是怕太后寿诞,各地军方空虚怕被多罗国趁虚而入,太后顾国事而弃家事,乃是大义之举,可叶云水却心知肚明那另外一层含义,一旦这些各地将领归国,路上的刺杀、埋伏定是不断,能活着回来,还能否活着回去就不一定了!
怪不得明启帝对太后言听计从,因为太后的一句话牵动着几个重地的安危……而太后日渐垂暮,却仍qiáng撑着也要坐在这大殿之上享受八方来贺,无疑不是在散发着一个信息,那就是她的身子骨还硬朗,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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