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姜氏在一旁和稀泥,“大嫂别气啊,就我看着这些个玩意儿都眼热,更何况一个孩子了,不值当的。”
叶姜氏这话更刺激着叶张氏的心了,叶张氏却是冷笑不言。
“好了,这是个小事,接下来我要说的是给云水生母大祭的事,就在年二十九,眼下也没几日了,自是要开祠堂准备着,叶张氏,这件事就jiāo予你了,是你的嫡夫人,你可要尽心地办。”老太太顿了半晌却说出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叶张氏的脸上。
自叶张氏嫁入叶家,往年的祭日也不过是叶重天带着叶云水拿着祭品烧了去便罢,她也只是象征xing地走个过场,可从未大祭!按现下的规矩,在嫡夫人面前,叶张氏这个填房夫人是要行妾礼的,这可是她最忌讳的事,可今儿老太太却不但提出来了,而且还要让她来办?叶张氏只觉得心里被刀剜了一下一般,却是有些不qíng愿地说道:“老太太,今年不是整年,怎么会想起要大祭了?”
老太太答道:“往年是往年,今年就按照大祭办,你是官家出来的小姐,对这些规矩自是懂的,jiāo给你我也放心。”
叶张氏的脸yīn沉如墨,老太太这是故意让她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懂规矩,懂什么规矩?不就是在告诉她,她是个填房夫人,在嫡夫人面前要矮一截?
叶姜氏又yù说些什么,却被二老爷给拦住了,叶重天早就知道这件事,倒是平静如常,只有叶张氏一个人恼怒不已,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来。
老太太瞧她没什么别的话,自是点了点头,“内院的事就这么安排了,外面的事jiāo由你们兄弟二人便罢。”
“是,请母亲放心,儿等一定办好。”
叶云水在一旁淡然如常,心中却是稳了下来,看来叶重天商量过老太太之后,是采取了自己的提议了,只是上卿府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这倒是有些让叶云水拿捏不准,只是她能肯定,上卿府此举绝对不是善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折腾,一个上午转眼就过去了,那一百二十八抬嫁妆自是放到了老太太的库中,叶重天和二老爷到外面打听消息,老太太留了叶张氏和叶姜氏在院子里用午饭,孩子们自是单坐一桌,老太太这边指了叶姜氏伺候,叶姜氏自是乐得讨这份好,老太太席上不忘夸赞两句,倒让叶张氏听得甚是刺耳。
饭毕老太太留了叶云水在屋子里,把叶张氏和叶姜氏都打发回各自院子,叶云水正打算伺候老太太午睡,画眉进了来,说是赵二传话过来了。
老太太也没避讳叶云水,自是叫画眉如是禀告。
画眉眼见叶云水也在此,眼神颇有些闪烁,带着点儿为难的样子,叶云水自是笑着问道:“二总管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老太太也是点头,“说吧,眼下还有什么事遮遮掩掩的,早就料得到的。”
画眉瞧着老太太也允了便是小声回道:“赵二总管前来回禀,说是如今大街小巷都传开了,说是……”画眉顿了顿才继续回道:“说是外面传世子爷见色起意,跟上卿府二公子看上同一个女人……还说咱大姑娘攀附权贵,不守规矩……”
画眉越说声音越小,显然她回话时这用词都斟酌了一番,外面指不定传得有多难听,叶云水瞧她那副窘迫的模样倒是笑了,“画眉姐姐莫有顾忌,此事早晚会传开的,所谓传虎成猫,许是外面的谣言更难听。”
画眉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可她却是没有话可回,眼下可不是她一个奴婢能说得上话的。
老太太长叹一口气,“唉,人言可畏啊。”说话间,老太太朝着叶云水这方看来,那目光中带着许多含义。
只是叶云水却当作未见,“祖母莫要伤心,此事并非云水的错,所谓清者自清,孙女再不会做傻事。”
老太太感慨地抓着她的手,“祖母能为你争的也就是这些了,以后的就看你有多大福分了!”
叶云水自知老太太说的是嫁妆的事,如若按照叶张氏的想法恐怕能给她一半就不错了,叶云水对老太太自是感激的,许是叶重天跟她说了些什么,才得老太太出头,不过叶云水眼下在意的却不是这些个身外之物,只因她刚听了画眉的话后,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外面所传谣言不见得是上卿府的意思,恐怕是针对世子爷的,可如此一来,这就把王府和叶家都给陷了进去,反倒是把在朝堂上被圣上责罚的上卿府给摘了出去,他们倒成了被同qíng的,不过张宏是别想在牢里出来了,看来上卿府许给自己一个平妻的名分是为了再狠狠地践踏下去……
上卿府和叶府这是要撕破脸了!
第33章 激化(1)
这一天叶府内极为平静,却是平静得让人不安,老太太今儿未留大房、二房众人在自己院子里吃饭,而是让她们都各回院子里自用。叶云水知道,老太太这是在隔离外界的议论,怕传进她的耳朵以免她又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故而除了画眉回老太太的话外,再没有一个人说起外界对府中的谣言,至于私下是否议论那就不得知了。
叶重天和二老爷很晚才归来,却是直接去了书房议事,只打发了人来回老太太一声。
叶云水如今住在老太太院子的小跨院之中,坐在屋子里,她的手中一直在摩挲着那块血玉麒麟佩,心中想的是今日发生的一切。
叶重天显然是采取了自己的意见开义诊,联陈家,可老太太却把自己的嫁妆从叶张氏手中要了过来,这显然是老太太和叶重天仍抱着跟上卿府修好关系的打算,哪怕是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不希望跟上卿府闹僵,而他们给自己这一份嫁妆是保障,是安抚。这时代的女人的嫁妆丰厚在夫家是吃不着太大的苦头,只可惜上卿府却是个láng窝,她能否保得住这嫁妆就凭她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叶府的打算如今却是微不足道的,今日的谣言一出,恐怕叶重天和老太太与上卿府修复关系的希望就要破空了,前世她看尽人生冷暖,对叶府这样的举动却也并未有半点伤心,对于他们来说,嫁一个女儿保一府平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别看叶倩如如今在府中活泛,她早晚也脱不过这个命运。
叶云水低头看着手中的血玉麒麟佩,不知道世子爷听到这谣言会有什么动作?叶云水微微摇头,她推测不出那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举动,这实在是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
叶云水起身在廊下溜达,只叫了chūn月远远地跟着,在回廊拐弯的地方,却听见两个小丫鬟在耳房内嘘声议论着,叶云水凑过去听却正是在说自己,chūn月皱眉上前就要推门进去,被叶云水拦住了,她就是要听听外界真实传言还有府中人的反应,画眉今儿回的太含蓄,自是听不出个所以来。
“今儿我去厨房,负责采买的许婆子说外面现在都在说咱们府大姑娘跟世子爷……”那声音忽然弱了又起,“说是早就跟世子爷勾搭上了,所以当初才闹得宁可自缢也不嫁张府公子的。”
“净瞎说,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大姑娘常年都不出府。”
“怎么是我瞎说,不出府又怎么了?大姑娘常年在静思居,以前丫鬟婆子都不乐意去伺候她,更是懒得管她,世子爷不会晚上悄悄来?”
“浑说,让人听见撕你嘴,不过我倒是听外面现在说的是咱们老爷……”
“你是说老爷跟翠绿?”
“你知道?”
“谁不知道啊,老太太本是要把翠绿给萧飞少爷的,结果被老爷给抢了,说是夫人不容翠绿,把她bī死了。”
“不是夫人,有人看见是萧飞少爷去找了翠绿,然后翠绿当天就死了。”
“那谁知道是不是夫人授意的,你看咱们府那三个姨娘,过得还不如咱们这些丫鬟呢。”
“我倒是听说老爷最近这两日经常去陈姨娘那里……”
……
chūn月的小脸憋得通红,叶云水拽着她悄悄地离开,听声音应该是老太太院子里的粗使丫鬟莺儿和红枣,老太太今儿把她们俩派到她这跨院来帮忙。
叶云水和chūn月回了屋,chūn月急得跳脚转圈,“大姑娘,你为何不让我去骂那两个长舌头的,居然这样在背后议论主子,怎么能不教训她们一下?回了老太太打她们的板子!”
“你急什么?”叶云水笑着拉过她,“议论了又能怎么样?如今大街小巷都议论开了,这倒是正好让我听听,免得心中没有个计较。”
chūn月是不明白叶云水所想,只是在一旁嘟着嘴生闷气,叶云水出言逗她,“倒没瞧出来,我们chūn月如今也厉害了,将来嫁人做媳妇起码不会挨欺负了。”
“大姑娘怎拿我说起嘴了。”chūn月气红着脸,低头不语。
叶云水侧目瞧她,嘴角带着苦涩的微笑,chūn月是个忠心的,却是个没心眼儿的,如果她也是个没心眼儿任人摆布的,现在会是什么下场?
花儿晚间从家里回来给叶云水带了消息,她爹昨儿就已经把信送到了陈家庄子上,没有回信。
苏妈妈那边的奶兄也未有回信,只说是陈府四舅老爷把信收了,却是什么都未说。
这个结果在叶云水的预料之中,任谁接到一个十几年从未有过联系的亲戚的信件,想必一时间都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吧,不过她信已经送到,怎么做是陈府的事了。
叶云水并未觉得如此拉陈府下水有何不妥,早前说她外祖家对叶府不满,可如若真的怜惜她一个孤女难活,怎么会任叶张氏把她嫁给旁人做侧室?就算是陈姨娘拿了些个东西委婉地表达了陈府不希望叶云水嫁于张宏为侧室的意思,可她们却无一人伸出援手,甚至连看都未曾看自己一眼,只会鼓动自己闹,而他们在一旁看热闹。
说是为了叶云水好,可谁知道他们背后的目的是何?陈家如此做与帮凶有何区别?所以叶云水拉陈府下水时压根就未将陈府的感受考虑进去,陈府不仁她也没什么义可讲。
叶重天和二老爷的动作很快,二日一早,叶家在涅梁城内的十二家药铺全挂上了义诊的牌子,上面也写清楚原因,为嫡夫人举行大祭,义诊半月,从腊月二十六初始至正月初十为止,诊费、药费全免。
叶家的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涅梁城百姓的赞赏,邻里亲友之间奔走相告,不出半日全涅梁城便都知道了。家中有病患的自是跑着前来排队,一时间,叶家各药铺的门口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人山人海,叶重天自是多派了小厮维持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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