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被拒绝登门的二舅夫人,三舅母咬着牙道:“世子妃放心,回去定让他二人好好过日子,绝对不再给两府添麻烦……耀冲如今也知错了,世子妃看在他既是表弟、又是亲妹夫的份上提携一把,也让他有个改过的机会!”这却是明摆着让叶云水表态,是不是分二房的权了!
叶云水未答三舅母的话,只是看向了一直都在闷声不吭的四舅母,“四舅母喜欢吃些什么?回头中午让厨房的一块做了?”
四舅母没想到叶云水忽然问她话,吓了一跳险些没端稳手中的茶杯,慌乱之间连忙摆手,“我什么都可以……谢世子妃好意。”
三舅母讪讪地瞪了四舅母一眼,嫌弃她胆小如鼠上不得台面,又恨叶云水不正面应她的话,心里的小九九又开始盘算了起来。
众人又叙了半晌闲话,门口来回差事的,说是席面已经备好。
叶云水让花儿和青禾引着三舅母和四舅母先入席,而她则借口净手,邀了大舅母相陪,明摆着是寻大舅母单独谈。
三舅母目光略有不甘,想要跟着过去,不免被花儿挡了一步,“三舅夫人,花厅在那边。”花儿指了另一个方向,三舅母面色不悦,又瞧着这些丫鬟婆子都在看她,只得不甘心地跺脚,往那花厅而去。
四舅母赔罪地朝着花儿笑了笑,快走几步追上三舅母,一起到花厅等叶云水了。
大舅母被叶云水请到旁的屋子里叙话,叶云水则是开门见山,“大舅母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听苏妈妈说我生母在世之时与您的关系最要好……”这话里其实也是带着刺儿,与她关系最要好的小姑,还是被二舅一房害死了!
大舅母慨然而叹,“……怪不得你有这份怨恨,都是老二咎由自取。”
叶云水未言,只等着大舅母继续把话说下去。
大舅母沉了沉,才缓缓开口,“你大舅父去的早,我也早早就到了庄子上过日子,免得这身份碍了眼,不过你大舅父生前曾提起过家里头祖辈曾有做官之人,因拥立其他皇子而卷入党争,怕连累家中老少没了依傍,便将家里一大笔家产偷偷转走,至于藏在什么地方如今无人可知,只将那地界刻在了一个花瓶的内胆之中。”
“可这都几代人过去了,谁也没心思去寻这玩意儿,而且这说法还是我的婆婆听族里的老辈人传下来的,至于真假已经难辨!当初陈家乃是你大舅父当家,二舅父以为继业无望,才又打起了这个主意,家里头的老玩意儿摔了个稀烂也没寻着,唯独只剩下我婆婆给你生母的嫁妆当中有不少祖传下来的物件……”
叶云水听这说法哭笑不得,心中寒意更盛,“他就为了这么一个真假难言的说法害死我母亲?”
大舅母翕了翕嘴,“她命苦啊……”
“不管这说法真假,二舅父一家害我生母丢了xing命是真,我没让他们一家子偿命已经是手下留qíng,大舅母千万莫说些求qíng的话,免得伤了qíng分,也拂了您的脸面。”叶云水话语坚定,对陈家二舅父这一房,她是绝不会轻饶的!
大舅母叹气,“可陈家的日子也要过下去,你三舅父为人贪婪点儿,可还不敢对人谋财害命,四舅父是个良善的稳妥xing子,可这些年说的不算,又被老二家的支出涅梁跑生意,四舅母也没什么脾气……”这确是想让叶云水退一步,没了二房不还有三房、四房的人接替?
叶云水沉着脸不吭声,对陈家她真是没有半点儿怜悯之意……斟酌半晌,叶云水才言道:“如若是四舅父接管陈家,我要陈家生意的一半gān股。另外,您回去准备主持陈家分家吧!”
四舅父终归是她生母一手带大,叶云水也只能选他,总好过陈家三房那一窝没脑子的假狐狸,而且拿陈家珠宝商的五成gān股,这数目极为不少,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兜兜着想,有了qiáng大的银钱做后盾,兜兜长大了才能无所顾忌地施展拳脚。
至于让陈家分家……这是叶云水能妥协的底线,如若不想让她对陈家彻底地恼了,那就把二房分出去,至于他们的生死,往后另外几房人就莫管了!
大舅母听了此言心中踌躇半晌却是无法直接应下,目光中依旧带着些期待地看着叶云水,叶云水却是转头笑着拍拍她的手,“往后您也甭在庄子上了,让四舅父为您养老,表兄们也是孝顺的,陈家还有你们!”
大舅母翕了翕嘴半句都说不出来,将心比心地想,叶云水已经手下留qíng,又寒暄了两句身体,二人起身往花厅去,用了饭,陈家这三位舅母才起身告辞。
第316章 药
送走了陈家的几位舅母,叶云水独自站了门口沉思许久。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谣言,她的生母就这样被亲兄害死,人的贪婪的确可怕,可怕到六亲不认、手足相残,可怕到让她背脊冰凉。
她自认不是良善之人,可与这群人相比却是拍马也追不及!
如若她的生母在天有灵,会不会为此而感到痛心疾首的悲哀?
想着大舅母说的那件事,叶云水让花儿拿来嫁妆单子,她仔细挨件地查,到底那些是老物件……不过这些年,她生母的嫁妆就放在叶府中,难免有丢损之物,即便是真有此事,能不能寻到都是未知了。
嫁妆单子当中,如今只剩下四册是她生母留下的物件,其中瓷瓶摆件有三十几件,叶云水也没让花儿把东西拿过来,只让她把这些东西单独地放一个箱子里,即便要翻找那里面刻字的瓶子也不是现在,动静儿太大难免让人起疑。
姝蕙在哭,只咧嘴流泪,却哭不出声音。
吴嬷嬷手足无措,因那治病的药太苦,即便加了糖块姝蕙依旧不爱喝,“世子妃,蕙小主子不肯喝啊!”如今姝蕙已经会爬了,吴嬷嬷这两日一端起药碗,姝蕙就爬到chuáng榻的角落去,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你,任谁都下不去手。
叶云水起身端了药碗亲自喂她,姝蕙依旧不肯喝,眼泪流个不停,叶云水只得qiáng喂下去,喝一勺,吐半勺的,叶云水边喂药嘴里边叨咕着,“姝蕙乖,治病好了,你就能跟娘和弟弟说话了……”
姝蕙自是听不懂的,依旧是哭,吴嬷嬷叹了口气,“……这药也是太苦了,还有那针灸,蕙小主子被扎了一次,如今老奴拿起针线笸箩她都躲!”
叶云水也是无奈,“苦口良药,喝不下去也得喝,如今这年岁小,有我护着,过两年,能走能跑了,出去受了委屈咱都不知,再大一些嫁了人去了旁人家,我哪里能放心得下!”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姝蕙不能开口说话!
吴嬷嬷看着叶云水那一脸坚毅的劲儿,说这不是亲生的话刚到嘴边就咽了下去,这些日子她也是看明白了,叶云水对姝蕙不是做戏,而是真上心。
看着姝蕙那可怜的小脸儿,吴嬷嬷心头叹气,说她是个没福气的,可谁家庶女能被主母如此上心?
叶云水自不知吴嬷嬷心中所想,一直嘴上叨叨着哄姝蕙喝药,好容易一碗药喂了下去,叶云水也折腾出一身汗来。
秦穆戎归来,正见叶云水哄着姝蕙添糖块儿,一旁的兜兜还在咿咿呀呀地叫。
吴嬷嬷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他夫妻二人和两个孩子,秦穆戎伸手抹掉姝蕙脸上的眼泪,又逗了一会儿兜兜,“……明儿要在府上宴请各府夫人?可是准备妥当了?”
叶云水点了头,“让花儿她们张罗着了,如若请的夫人们都到了,这院子的小厨房人手不够,也忙不过来!又让人去楚香楼订了席面,自家厨房也做上一些。”
秦穆戎言道:“如若忙不过来让四夫人过来帮忙。”
“算了吧,四夫人如今怀了身子,恨不得连chuáng都不下了,生怕磕着碰着出什么意外,说起来我这阵子忙,还真应该去看看她……”叶云水瞧着外面天色还亮,便让花儿预备了上好的药材带着,准备去“逍遥居”一趟。
转头见秦穆戎坐在榻上看书,叶云水开口问道:“爷是否与妾身同去?”
“一个女人怀孩子我去做什么?”秦穆戎嘴上说着,转头就看着丫鬟手里那大包小包的,叶云水怀里还抱着孩子,斟酌一二便撂下书本,“算了,我送你们过去,正巧跟老四说两句话。”
叶云水笑着谢过,夫妻二人上了暖轿,朝着“逍遥居”而去。
到了“逍遥居”,秦穆戎直接寻了秦慕瑾而去,叶云水则带着孩子们去了夏氏那边。
夏氏如今每日都捂着她的肚子不肯下chuáng,太医屡次建议她下chuáng走走,她都不肯听!
知是叶云水来了,夏氏才让俩丫鬟扶着,脚步轻得像猫似的动弹两步,让叶云水看着捂嘴直笑。
“把姝蕙和兜兜放了他们四婶chuáng上去,好让咱们四夫人生一对龙凤胎!”叶云水看她那模样不由得揶揄着,夏氏满不在意地笑着,“早就想让人过去请你过来说话,可知你最近有些忙……”自是忙着叶陈两家的事,都是这府里头的,夏氏不可能不知。
叶云水从袖兜里掏出一张纸,“……怀着孩子也不能就窝在chuáng上不动弹,不利于胎儿成长,每天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吃什么补的,我都给你写下了,你要不想生个懒在chuáng上不动弹的娃,你就尽管这么窝着,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夏氏满脸喜色,从叶云水手中一把抢过那写着密密麻麻簪花小楷的纸,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就知二嫂对我最好!”
“她们可有来瞧过你?”叶云水这问的自然是韦氏和丁氏,还有冯侧妃。
听叶云水说起这话,夏氏撇了撇嘴,“就大夫人来过一次,说是怕送了吃食我不敢用,就送了些金银摆件之类的小玩意儿,也不过是沾沾屁股就走了,三夫人听说知我有了身子后,连砸了好几个花瓶,又与三爷大吵了一架,昨儿来瞧过我,板着一张丧门脸,也没待多久!”说到后面,夏氏的脸上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叶云水忍不住一笑,大房自不用说,连孙子都生了,叶云水如今也有了兜兜,而且是王府的嫡长子,四房秦慕瑾一直无后,可如今正妻夏氏也有了身子,无论男女终于是有了动静儿,可就差三房丁氏,无论是正妻还是妾室,一无所出,她如何能不急?
“吃食的东西我也没带,不过却带了补身子的药材,你如若能用得上就用,用不上就放在大库里也不碍事。”叶云水让花儿把带来的东西给了夏氏的大丫鬟,夏氏脸上直笑,“跟我你还这么外道,旁人送的不敢吃,二嫂给的没有不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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