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庄亲王爷脑子里蹦出秦穆戎和叶云水二人的身影,还有不足半岁的兜兜,不免心中有些迟疑了。
叶云水当众表白的那首诗他也听人回了,虽有些酸腐却不失为一片真qíng,如果他背着秦穆戎应下这事,颇觉有些心里头别扭,回头被说上一句胳膊肘往外拐,再不允他见小兜子,这事秦穆戎是绝对能做得出来的……叶云水更做得出来!
这番计较一二,庄亲王爷准备把责任推出去,目光带着难堪地给明启帝回话,“……回皇上,恕臣弟难应此事,您知那小子压根儿不听臣弟的,臣弟实在做不了他的主啊!”
明启帝没想到凡事从不拒绝的庄亲王爷会这般回他,不免面现不悦之色,威bī道:“你好歹是他父王,不过娶个侧妃都做不得主?”
“唉,都是臣弟窝囊,征战沙场大半辈子,被儿孙治了!”庄亲王爷愁眉苦脸地继续做戏,就是不应。
明启帝被这话噎的也来了脾气,横眉问道:“你真做不得他的主?”
庄亲王爷摇头,“做不得!”
“你确定?”明启帝几近咬着牙根儿问。
庄亲王爷依旧摇头,“实在无能为力。”
“既是你做不得他的主,那你就收了田梦语吧!”明启帝冷哼这一句,却是把庄亲王爷胡子都吓得一颤,“皇上?臣弟已近花甲之年了,那……那田梦语还不如臣弟孙子大!”
“朕还选秀纳妃,你差什么?事qíng就这么定了!朕这就让司天监选日子,穆戎不娶那就你娶,这人铁定给了你府上了!不然朕如何给田大人个jiāo代?婚嫁之事你快回去cao办,侧妃之名就算了,就当王府纳个贵妾吧!”明启帝说完转身拂袖而去,显然心中恼怒不已。
庄亲王爷一脸错愕地呆站在原地,翕了翕嘴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道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纳得美妾!”明启帝亲自赏的人,庄亲王爷还不得赏俩银子?
庄亲王爷听这话,胡子气得直翘,一脚把小太监踹开,“喜个屁!”
小太监被踹了一脚,连忙滚了一旁去,下一刻就见庄亲王爷怒吼着冲出大殿,“他妈的,快去把那两个小兔崽子给老子找回来!”
一连四日,大批王府侍卫回报,没有寻到秦穆戎和叶云水的踪影。
庄亲王爷这几日拍坏了不知多少桌案,连落在王府里的鸟都绕着他飞!
居然连王府的侍卫都找不到秦穆戎和叶云水,这二人还能躲了天上去不成?
当日庄亲王爷从宫中出来之后,马上就派人去接兜兜和姝蕙两个小家伙,心想有这两个在,不怕秦穆戎和叶云水不回来,只道是回来之后,他就是硬塞也得把那田梦语塞过去,他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娶个十六岁的,出去这张老脸就甭要了!
可庄亲王爷派的人到安和宫去后,却被告知这两个小家伙被太后留下了,不让接走!
庄亲王爷懊恼不已,不甘心地亲自去了一趟安和宫,连孩子的面儿都没见到就被太后骂了个狗血喷头,灰溜溜地就出来了,认命?娶了田梦语?也不是不成,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大不了搁院子里放着,不过是给个贵妾的名分而已!
可庄亲王爷心里憋屈,好容易看在那首诗和小兜子的面上替秦穆戎挡了一次事,结果这屎盆子却扣在他自个儿脑袋上?这不是自找憋屈么?
憋屈就算了,秦穆戎和叶云水这俩小兔崽子不领qíng不说,还出去逍遥快活,愣是不回来了,这显然是想等田梦语婚事落定之后再归来,可是把庄亲王爷气得bào跳如雷!
几日之间,胡子都多白了几根!
庄亲王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这俩能逃哪儿去呢?
霞飞山上的清晨薄雾弥漫,就似是漂浮的云,在山谷间飘来飘去,初升的太阳还未露头,天空已经被映照出一片粉红……
黑骑悠闲地晃着尾巴,在地上寻找糙根儿,偶尔用蹄子刨上两下,偶尔扭头看看在山谷中相依而坐的主人是否召唤它。
太阳初升、日落晚霞。
秦穆戎与叶云水这几日早晚都到山顶看日出、日落,待太阳悬挂高空,秦穆戎拇指食指放于口中成哨,连绕三声,黑骑便从山谷中奔跑而来,二人才骑马离去……叶云水希望这样的日子能过一辈子。
坐在马上,叶云水被秦穆戎搂着怀里,两只小手被大手包裹着握住缰绳,甜腻腻地叫了一声,“穆戎……”
他回以一吻,算是他的应答,叶云水羞涩地道:“你说王爷知道会不会被气坏了身子?”
“占便宜的事他有什么可气的?”秦穆戎不以为然,纳个美妾他有什么可气的?
叶云水叹了口气,远眺山谷,这空远幽静、远离纷争的日子还能享受几日?
似是感觉到叶云水的怅然失落,秦穆戎挑逗地问道:“……你还没说过你爱我!”
叶云水瞪了瞪眼睛,“人家当着那么多人说的!”
“那不算!”秦穆戎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说给爷听听。”
叶云水脸色通红,她两世为人都未有过被爱的经历,与秦穆戎忽然发展到这一步,反倒有些像青chūn期少女般羞涩的感觉,旁日里的泼辣劲儿是没了,反倒腼腆了起来。
叶云水越是害羞,秦穆戎却是不依不饶,“难道你不爱爷吗?”
“爱!”叶云水点头,把脑袋扎进他的怀里。
“有多爱?”秦穆戎问。
“我爱你比你爱我要多一点儿!”
秦穆戎得了答案嘴角扬起一抹会心的笑,双腿一敲马肚,黑骑纵腿狂奔,奔腾起来好似这树林中的一条黑线!
叶云水尖叫一声心中满是兴奋,虽是在秦穆戎怀里,可她很享受这风驰电掣的感觉,就像是在树林里飞翔一般,有他的保护,她可以张开手臂,感觉这美妙的一刻!
下了山,进了村子,黑骑的脚步停缓下来,村子里的人注目问好,秦穆戎和叶云水自是客套地点点头,待行至一个高墙大院的门口,那看门的小厮立即上前牵住黑骑,秦穆戎把叶云水从马上抱下来,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的躺椅上有一花白头发的老人正在摆弄茶壶茶具,看他二人进来,点头道:“回来了?”
“三皇爷爷安!”秦穆戎和叶云水上前行礼,这老头正是皇室宗族的族长,明启帝和庄亲王爷的三皇叔!
叶云水上前,“妾身伺候三爷爷用茶!”
三皇爷爷连忙堆了笑容,“好好!你那个什么乌龙入宫,还有那个什么百丈飞瀑,再弄一遍,怎么一到我手里,这水壶就不听话呢!”
秦穆戎和叶云水不由得抽抽着嘴角,怪不得一进门就瞧见满地都是水,还有碎瓷片……
三皇祖母从屋中出来,“先去给我们小兜子喂饱,回来再哄这老头子玩!”
叶云水脸色一红,连忙进了屋,秦穆戎则坐下陪三皇爷爷吃茶。
自二人那日离开“凤仪宫”到霞飞山之后,太后就召了三皇祖母入宫,让三皇祖母悄悄地把兜兜和姝蕙给抱了出来,秦穆戎和叶云水这几日就住在这山脚下的大院里,这却是三皇爷爷和三皇祖母二人修身养xing之地,连带这个村子的村民都是三皇爷爷的家奴家仆,庄亲王爷恐怕用脚趾头都想不出,这俩居然会藏了这儿。
就算是庄亲王爷知道,他恐怕也没胆子找上门。
本来二人暂居这里三皇爷爷颇有不满,还斥责三皇祖母多事,可这老头酷爱饮茶,又一辈子摆弄刀枪兵戟粗犷惯了,对这小茶碟、茶碗一直摆弄不利落颇感受挫,再一看叶云水那一套又一套振振有辞的茶艺,兴趣大增,叶云水投其所好,不厌其烦地教他,这几日下来与三皇爷爷相处得颇为融洽。
儿孙都不在身边,老人寂寞。
三皇爷爷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统率千军万马的一代名将,可如今已是年逾古稀,战场是上不去了,朝堂之事更是不闻不问,三皇祖母亲口所言,儿孙都不在身边也是因这老头脾气古怪,全都蹦着离开了涅梁,到地方上任一闲职小官,也不愿在他身边。
叶云水听完心底暗笑,这不就是前世那离退休老gān部的通病么?一身的劲头没地儿用,只得寻些其他的事来发泄发泄,在外当领导,回家也想当领导,好在这是古代,儿女都被骂跑了,还能指挥下人们,这村子不就是他闲着没事儿,亲自督工建起来的?
索xing知道了事qíng的根源,这老头又喜欢饮茶,叶云水哄着老头学茶艺,三皇爷爷也是个倔qiángxing子,这几日就跟这茶艺卯上了,倒是学得津津有味。
第334章 患
秦穆戎坐在三皇爷爷面前颇有压力。
这老头只对叶云水颇为和蔼,对旁人都没什么好脸色。
叶云水进屋喂兜兜,三皇祖母笑斥道:“……瞧瞧,这本是太后让云水陪我这老婆子解闷的,结果却被你缠着学茶艺,摆弄一辈子刀枪棍棒,临老了还附庸风雅,摆弄茶壶茶碗了!”
老夫老妻早没那么多规矩束缚,三皇爷爷被如此调侃也不恼,只摆弄着茶杯怅然失落地道:“老了,做什么都不中用了!”
秦穆戎不吭声,他对这三皇爷爷可没有叶云水那般殷勤。
看着叶云水进屋总不出来,三皇爷爷一脸焦急地总往屋子里瞅,可女人奶孩子这事儿他又不好催,只得chuī胡子瞪眼地看着秦穆戎,“司天监已经把娶亲的日子定了,就在三天后,唉,明明应是你娶媳妇儿,结果却成了你老子娶,孽债啊!”
“我要是娶亲,云水可就没心思陪您泡茶了!”秦穆戎反唇相讥,三皇爷爷chuīchuī胡子,“那正好她可以留下,你走。”
“越老越糊涂,难道你愿意云水泡的茶都是苦的不成?”三皇祖母笑斥着,三皇爷爷撇了撇嘴,“如今他们就是过得太闲了,想当年我跟随先帝开疆扩土,哪里有这等闲心斗来斗去,如今都吃饱了穿暖了,天下太平了,邻邦小国也不起刺儿了,反倒开始窝里斗了!”
“少说两句吧,如今你又不愿意管朝堂之事,何必cao那个心!”三皇祖母苦叹摇头,转身进了屋子,叶云水已经喂好兜兜,正在喂姝蕙吃药,如今姝蕙除了叶云水喂药,旁人给什么都不肯张口,这可是愁坏了吴嬷嬷,叶云水倒是看得开,姝蕙只认自己不认旁人也好,免得被人趁机下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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