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中,秦穆戎将叶云水轻轻放在chuáng上,花儿上前为其轻捏了捏胳膊腿,叶云水叹口气,这一会儿倒是好了不少。
让花儿先下去准备些解酒的吃食,叶云水则看着秦穆戎,秦穆戎斟酌半晌才说:“今儿的事你心里也有数,莫要再多问了!”
“老爷子十天后可归府。”叶云水这般说,倒是让秦穆戎的眉头更凝几分,半晌才出言,“那就再等十日!”
此事二人话尽于此,便不再多言。
叶云水洗漱后去看了看兜兜和姝蕙,则回来与秦穆戎歇下……闭眼却未眠,心中长舒一口气,yù把那yīn郁随之呼尽,这世道似与前世未有不同,没有永久的对手,没有永久的亲人,争的不是什么利益,都只是在为自个儿寻一条活路罢了!
第二日一早,秦穆戎很早便离开了王府,叶云水则去了议事厅,与韦氏二人详尽地说了说府中近期琐事,处置之后,韦氏则把跟前的人全都打发了下去,不免问起明启帝的六十寿诞的事来。
“……这皇上六十大寿眼瞧着还有一个月便到了,说起来也不过只三十天而已,一来府中预备什么礼才妥当,二来……王爷可否能归来?”
韦氏说到此,又补了一句道:“二弟妹可莫多想,我这提前说也是为了府中好。”
杨氏的头也侧目过来,显然是竖着耳朵听……
叶云水瞧了二人一眼,却是叹气,斟酌半晌才言道:“先备礼吧,无论王爷是否能归,这个事都逃不掉!”
韦氏神色略有失望,叶云水这口吻和神色似是庄亲王爷无法归……可如若庄亲王爷未在明启帝的寿诞之日出现,庄亲王府以后的日子,恐怕就难熬了!
瞧着韦氏那般失落,杨氏却又开口问道:“这备礼按什么规制?总不能太随意了,毕竟是六十寿诞!”
“这事儿索xingjiāo了你头上,那五十寿诞送的乃是什么物件?在这上再多添上一成便罢!”叶云水苦叹摇头,“礼再多,也不如王爷归来。”
话到如此已没什么再说的了,叶云水则带着花儿等人回了“水清苑”,心里头想了半晌,把巧喜叫到身边,“近期大少奶奶可都做了些什么?”
巧喜思忖片刻,出言回道:“整日还是管着大厨房的事,不过前天倒是她的娘家人来探了她,其余的……没什么事了!”
杨氏的娘家乃是南边人……叶云水定了定神,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无所谓了,只瞧着十日之后吧!”
“凤仪宫”中。
秦中岳听着一黑衣蒙面的太监回着话,皇后的脸色也甚是yīn沉如墨。
那太监声如破瓷,尖锐刺耳,“……奴才几人一同而去,那地界儿瞧着都乃是村民农夫,其实都乃皇族长的贴身侍卫,奴才手底下的那几个拼着把奴才送了进去,奴才离他们几人还有百米之遥,孰料皇族长一根锐刺而出,只扎了奴才背部,而后他与亲王世子追赶而来,奴才怕出事,拼着往外跑,不知为何,皇族长吩咐侍卫不上前拦截,饶了奴才一条命!”
那太监猛咳几声,“奴才有罪,未能完成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该死!”
皇后猛咳一声,心中压抑不堪,什么饶她奴才一条命,那几个都捆了起来,只留这一个跑回来,这是在给她敲个警钟……
“你可知这应给你治个什么罪?”皇后声音低沉毒辣,那太监胸中一紧,“定是死罪,可奴才也实在是无能为力,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奴才往后定当尽心竭力地为皇后娘娘效命,再不敢犯丁点儿差错!”
跪地磕头,秦中岳行到他身后,提剑刺下,那太监闷声皱眉,低头那血已汩汩留下,栽在地上再也不起!
心中一紧,皇后胸口一闷喉咙一甜,立马用手中帕子捂住了嘴,秦中岳让人把那太监的尸首拖下去,立马上前扶着皇后,“母后,母后您怎么样?”
皇后把帕子从嘴上拿开,秦中岳瞪了眼,那帕子上乃是一小滩刺目鲜红的血!
“母,母后……”秦中岳吓得失魂落魄,走路都腿软不堪,正yù转身叫太医,却被皇后一句斥住,“回来,不许声张!”
秦中岳转过身来,“母后,怎么不允儿子叫太医啊!”
“叫太医作何?难不成让别人知道,欢笑着本宫快死了不成?”皇后狰狞低斥,却让秦中岳跺脚来回踱步半晌,话语急道:“母后,身体可是要紧,儿子可还指望着您呢!”
皇后冷瞪他一眼,“没良心的东西,帮不上你,你就不顾本宫死活不成?简直就是个畜生!”
秦中岳一拍头,自扇一嘴巴,“儿子说错话了,您莫动怒!莫动怒!”
皇后低沉一哼,“算你有点儿良心,放心,本宫还没那么容易就死,本宫就是死也一定要让你早日登基,一定不让那些个邪门歪道的人在面前逞能,一定不行!”
十天日子对于寻常人来说似是眨眼而过,可对王府中知qíng之人却是数秒难熬。
秦穆戎昨日便叫了秦慕瑾私谈一晚,二人天黑便离开王府。
叶云水虽躺在chuáng上却也时常惊醒,屡次见秦穆戎还未归来,不免叹气继续躺着,眼瞧天亮才起了身。
花儿上前给叶云水个消息,“秦忠大人刚刚归来一趟,道是世子爷今儿直接去霞飞山了!”
叶云水心里松口气,点了点头却未对此事过多思忖,到西厢喂过兜兜和姝蕙,叶云水则特意地嘱咐着吴嬷嬷和邵嬷嬷,“先收拾收拾,咱们稍后到‘翰堂’。”
秦穆戎应是带着秦慕瑾一起去了霞飞山接庄亲王爷,有他二人应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不过这府中不知是否还有其他人会往“翰堂”那方探寻什么,叶云水索xing带人直接过去。
用过早饭,叶云水也未等沈氏和盈絮前来请安,则直接带着兜兜和姝蕙到“翰堂”。
祁善这些时日已能下地行走,更是搬离了庄亲王爷的书房。
秦穆戎本斥他多余,可祁善却死活不占老爷子的地界,却也赖着不回镇国公府,反倒是去了庄亲王爷隔壁的一间屋休憩。
看到叶云水带着孩子们到此,祁善那桃花眼眯着笑道:“二嫂今日真早!”
叶云水把兜兜放在学步小车上,姝蕙在一旁看着他,祁善又逗着姝蕙,“叫我一声!”
“父!”姝蕙脸上露出一分笑意,这些日子祁善可没少逗她,偶尔给点儿吃的,偶尔给点儿玩的,姝蕙倒是跟他亲昵起来,也习惯xing地叫他为父。
秦穆戎之前气了几次索xing也不再搭理,而这会儿叶云水则无奈地瞪祁善一眼,却是吩咐吴嬷嬷和邵嬷嬷去收拾书房……
“王爷今日可是能归?”祁善这般相问,叶云水索xing也未瞒他,点了点头,怅然言道:“只盼路上别出什么差错才好!”
祁善思忖半晌,“二嫂莫担忧,有二哥在,什么事都能过得去!”
叶云水露出一丝淡笑,看着祁善那副闲淡模样,则是开口问道:“你何时归府?”
“嫌弟弟碍事了不成?”祁善说完此话不免苦笑一声,“不喜归那府中,只觉到处是杂乱之事,如今只盼一人、一马、一缕足印……”
“想得倒是美!”叶云水不免捂嘴轻笑,“用三皇爷爷的话来评价,两个字:奢望!”
祁善愣了半晌,不免哈哈大笑起来,“二嫂定是也说过与弟弟相同之言,不然怎会被如此评价!”
叶云水埋怨地瞪他一眼,正值这时,秦风忽然进来禀告,“禀世子妃,王爷进城了!”
第460章 亲
涅梁城门口。
王府侍卫分列行从两侧,十步一人,队伍绵延冗长,一眼望不到尽头。
皇族长鬓须全白,却英武不凡,骑在第一匹头马之上,带着股无人比拟的豪气,目光偶视一旁人群。
庄亲王爷驾马在后,却是众目焦点。
哪怕是寻常百姓也知,庄亲王爷曾受伤在王府养病,如今却如此从城外进来,实在是让人都惊掉了下巴!
这让百姓都一传十、十传百的通信好奇,你说我传地都从家中、屋中涌了出来,没多久这街上便站满了人,两侧熙熙攘攘,却无一人站到道路中央,挡住这一行人的行进道路。
秦穆戎与秦慕瑾二人随行庄亲王爷身后,秦慕瑾脸上挂着喜气,倒是并未有什么旁的惦念和心思,秦穆戎则一直深沉如墨……没多大会儿功夫,秦忠则从后骑马至前,凑到秦穆戎一旁低声说了几句,“世子爷,这事儿用不用问问王爷?别最后王爷不同意再……”
秦穆戎却是冷漠摇头,“不用问,这是皇族长下的令,他不敢驳斥,就按照之前说的那么办!”
秦忠拱手应下,驾马转身往队伍之后奔去。
绵长的队伍缓缓而进,聚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队伍最后的那一行人出现,不免路旁百姓捂嘴尖叫、惊诧呕吐,甚至有直接奔回家中,简直如见鬼了一般!
队伍最后,四十个侍卫骑马前行,马上捆着三指粗的绳子、绳子后拖着四十个不着寸缕的汉子在地翻滚,嘴上已被绳子勒紧,只能发出“嗡嗡”嘶吼,却无人能听清半个字。
这四十个乃是这段时间前去霞飞山yù刺庄亲王爷之人!
今日庄亲王爷归府才被三皇爷爷拎出来,并给秦穆戎下了令……
庄亲王爷眉头拧紧,似是不知百姓们如此惊骇到底所为何事,回头瞧去,目光露出一抹惊愕,还未等发问,就被三皇爷爷斥骂一句,“你他妈的给老子把腰板挺直了,我还没死,你装什么死?当了一辈子亲王,可不能当个孬种!”
“孬种……皇侄怎可当个孬种……”庄亲王爷被这般痛骂,倒是心中幡悟,他霸道了一辈子,总不能在临死前窝囊着?直了直腰板,庄亲王爷的神qíng复杂,脸上却涌起之前的威猛雄霸之气。
只字未提,骑马继续前行!
百姓们有胆子大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待那四十个被拖地翻滚的汉子临近之时,才看得清他们的身上被血色泥土沾满一身,而且那脑门上更是用刀在他们脑门刻上两个血字:刺客。
这“刺客”二字一出,却是让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就算无人对此解释片语,可百姓们也不是傻子,自知这群都乃是恶人!
52书库推荐浏览: 琴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