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今日热闹腾腾,还未等到皇宫正门口,便已有数人上前给庄亲王府的依仗处叩拜行礼,秦穆戎只是偶尔点点头算是回礼,秦慕云偶拱拱手,倒是秦慕谨今儿格外乐呵,脸上一直都挂着笑意。
本是出门许早,但偶尔驻步与这前来拜贺的官员们寒暄几句,人数众多,待到达皇宫门口之时已是太阳高照。
秦穆戎、秦慕云与秦慕谨等则去了永和殿叩拜明启帝,叶云水则带着韦氏、夏氏和杨氏去了安和宫。
韦氏这些日子一直都未得进宫的机会,今儿yù随叶云水到安和宫,心中一直都略有犹豫,在安和宫门口下了轿时,不免凑上前问着叶云水,一脸犹豫难色道:“二弟妹,我……我这脸上伤疤实在不雅,这般进去可是不合适?”
之前脸上那疤痕虽淡了些,可依旧像是在韦氏脸上抠掉的一块ròu,依旧不入得人眼,如若是旁的臣子之妻,这副模样却是不允入宫的。
可这进不进安和宫,可是个身份的象征,韦氏有这机会,自是不愿放过……
叶云水看了她几眼,却是不愿戳她那份儿小心思,直接言道:“进不进你随意,不过终归是中秋团圆佳节,你自个儿在这儿站了恐也不舒坦?”
杨氏在一旁怔了片刻,上前搀扶着韦氏,连忙说道:“母亲还是随世子妃进去吧,公公之前也未阻拦,定是愿意母亲进去的,何况还有世子妃照应您,您怕什么?”
两句话便把这担子jiāo了叶云水的身上?是想说韦氏如若被怪罪,叶云水不但是得替她担着,反而还落了一身的不是?
半句未回,叶云水则直接转身往安和宫的正殿走去,吴嬷嬷和邵嬷嬷带着兜兜和姝蕙在后跟随,花儿等丫鬟则都留在这门口候着,夏氏这在叶云水与韦氏之间看了几眼,也未说什么话,抱着明月快步跟上了叶云水……
韦氏感叹一眼,则是将薄纱挂在脸上,似是心中有气,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直接转头斥着杨氏道:“把你那点儿小心眼儿揣起来,我还用不上你在一旁帮腔做事。”
杨氏连忙低头委屈地福了福身,“婆婆误会了,媳妇儿哪里有这心思,都是为了……”
“闭嘴,进去跪地磕头,不允你多嘴多舌,否则要你好看!”韦氏撂下这一句,则连忙进了正殿内,杨氏怔了半晌,才连忙碎步跟进,余光却一直在看着周围之境……
安和宫内,文贵妃娘娘与淑妃、惠妃、德妃、贤妃,还有乐裳都在此地等候。
叶云水与夏氏等人递了帖子,得了召见进正殿,一一为各位妃子行了礼,文贵妃则是笑开了花,直接指着叶云水和夏氏道:“今儿可不单单是带了本宫最喜欢的小侄孙,连带着小侄孙女也都来了,快抱来给本宫瞧瞧!”
文贵妃兴致勃勃,赏了明月一串大红宝的珠子,这出手礼可是绝不可小观,让夏氏惊愕得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叶云水用胳膊拽了她一下,她才想起赶紧地跪地磕头谢礼!
文贵妃只是捂嘴乐着叫起,口中言道:“这么见外作甚,本宫可不愿装那副贵气bī人的模样,对那些外臣倒是如此,可你们可是与宫里最亲的晚辈儿,何必做这些虚礼!”
这话说出,叶云水余光瞄了其余几妃,面色各异,却无人出言辩驳……前些时日虽然从祁善那里得知皇后被禁“凤仪宫”中,可今日亲眼相见皇后未露面,再看文贵妃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显然这些时日里文贵妃在后宫中可是chūn风得意,全权在握,没了皇后这最大的威胁在此压着,她连那笑都比旁日多了几分畅快。
心中并未对皇后被禁这事有太大的喜意,这宫里头的人都会一门变脸的绝活,说不准哪日这皇后就又蹦出来,乐得早却乐不到最后,实在是没什么意义……
瞧着文贵妃这么说又这般笑,其余的几个妃子自也不敢太折了文贵妃的面子,各自也都给了明月赏赐,乐裳也没落下,送了明月一块冰种翡翠雕玉兰,夏氏高兴得直接就挂了明月的脖子上。
这一日的收获的确丰富,夏氏似有忍不住高兴的劲儿,叶云水只得回头给她使了几个眼色,她才低头把那畅笑憋回了肚子里。
惠妃似是在这里待得闷了,口中嘟囔道:“太后她老人家今儿是歇晚了?还未露面,可需请见进去拜一拜?”
“你可是急了?yù是有事,自可先回你宫里去,不用在此等候。”文贵妃收了笑脸,却是冷漠之言,让惠妃脸色颇有挂不住,似yù回嘴,却被淑妃拽住,“急什么?太后可不喜有人进她内殿、寝殿骚扰。”
说完此话,却又看了一眼文贵妃,显然这话略有刺意,文贵妃之前可是嫌少被允进太后内殿……文贵妃虽然听出这根刺,却又不好在此借机挑事发作,故而依旧笑脸逗着小兜兜,好似完全不知此事一般。
第494章 宴
贤妃、惠妃二人坐在一旁不再吭声,文贵妃逗着小兜兜却也心不在焉。
叶云水故作浑然不知,这些个妃子们虽没有正面争斗,她们之间话语之中的尖峰锐刺可是时时都带着,思忖这些,实在太耗费脑子……
而这一会儿,内殿的正门缓开,文贵妃则立马站起了身,似是yù迎太后驾到,其余众妃也都起身上前,可等站好之后,内殿只出来了huáng公公,根本无太后的踪影。
huáng公公上前给各位妃子行了礼,又笑着看了叶云水,拱手低头行礼言道:“咱家给各位娘娘请安了,世子妃安,小世子安!”
文贵妃迈了几步上前,急忙问道:“huáng公公免礼,太后可是有何吩咐?”
“太后她老人家晨早起得晚了,此时刚刚用了早膳,故而让咱家过来给各位娘娘知唤一声,她今儿便不齐见众位娘娘了,宣文贵妃娘娘、乐妃娘娘与世子妃觐见。”
只宣了文贵妃和乐妃,出奇地又叫了叶云水,叶云水这会儿明显感觉身后那几道锐利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继续装糊涂,只看向了文贵妃。
文贵妃朝后瞄了那四妃几眼,语带挤对地笑着道:“既是太后老人家已有吩咐,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这话一出,四妃的神色各自复杂,不允她们回宫,反而在此等候?
等候是假,看文贵妃抖份儿才是真……惠妃和淑妃则直接冷哼一声,泄着怒气,贤妃倒是温和,也不吭声,只有德妃在一旁笑容涔涔,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
叶云水看了夏氏一眼,让她就此等候,韦氏和杨氏一直都未敢抬头,只站于夏氏之后,文贵妃直了直腰板,带着乐裳与叶云水直接进了内殿之中。
内殿之中,饭桌已摆上,可是却并未见到太后踪影。
文贵妃的脚步略滞了一分,满脸都是惊疑之色,乐裳一直住在安和宫中,自是心中有数,叶云水看她那一副无奈落寞之色,便知太后的身子恐是不佳……这不愿出来见众位妃嫔,恐也是不愿有人知她的病况。
太后可乃这大月国的核心之力,那南边几位高级将领可都是她母族的晚辈,没太后在此摁着也是蠢蠢yù动,而此时庄亲王爷又在力战多罗国,如若太后在此时出了事,那大月国可就乱成一锅粥了!
三人各自揣着心思,却是谁都没有多说一句废话,而是随着huáng公公引路往寝殿而去。
太后此时正躺在凤榻之上,一旁的宫女端着白粥,在一勺一勺地喂。
文贵妃与乐裳、叶云水在此先行了礼,文贵妃则是凑了上去,接过宫女的碗,喂着太后吃用,眼角湿润,含了泪,却是抿了抿嘴一句话都未说出。
叶云水是第一次见到文贵妃有如此之像,倒是心中略微惊讶,太后只吃用了几口,便推开文贵妃的粥碗,口中冷漠淡言,“哭什么?哀家还没丢了这条老命呢!”
“太后!”文贵妃直接跪在地上,眼泪也“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太后不可说这样的话,往宽了说,您可是大月国的主心骨,往近了说,您是慈母恩老,哪里就能这么去了的?”
太后只是淡笑一声,吩咐宫女道:“把文贵妃娘娘扶一边去,别在哀家面前掉眼泪,看不得这个……”
文贵妃连忙起身退了一边,叶云水这会儿却是上前,也没说什么安慰话语,只是为太后查看了身子又探了脉。
“太后,可是又担忧庄亲王爷西北之行?”叶云水叹了口气,脉象紊乱,病qíng加重,而再看太后那一副蜡huáng的脸色,明摆着是晚间休息不好,心事重重,而此时朝中还有何事能让太后如此cao劳?那必然就是庄亲王爷出征西北这件事了!
太后笑了笑,拍拍叶云水的手,慨然感叹,“你懂哀家,你懂!”
文贵妃倒是对叶云水与太后如此熟稔不拘规矩的做派略有惊奇之色,而后再听太后之言,则是心中感慨,庆幸心中一直对叶云水多加亲昵,不然就以现在这状况,她在太后心中可是比不得这叶云水的。
宫女端来了温水,乐裳为太后擦着脸身,叶云水在一旁为太后按着身子,太后则看向了文贵妃,出言问道:“哭够了?”
文贵妃连忙点头,迈着碎步凑了过来,苦着一张脸认错儿道:“臣妾的错儿,太后莫怪!”
“怪什么?哀家也没那怪的心思了,”太后在此说了一句,又看了看乐裳,与文贵妃言道:“哀家的身子暂且还没那么快,不过该说的话,哀家得先说到前头,否则等往后糊涂了,脑袋不管用了,这些话就得带了棺材里,那样的话,哀家可是死不瞑目。”
“太后尽管吩咐就是,臣妾定遵太后懿旨!”文贵妃跪在太后跟前,却是忍着掉泪,太后看她半晌,却是言道:“哀家要你看住‘凤仪宫’里的那个,你可能做得到?”
文贵妃愣了,下意识地看了看乐裳和叶云水,显然是觉这种话题有她二人在是否合适?可后觉太后可是比她脑子灵光得多,既是当她二人说此事,那定是要她三人拧成一股绳……
停了惊愕,连忙点了点头,文贵妃口中肯定言道:“太后放心,臣妾哪怕是豁出这条命,也定不让她迈出那宫门一步!”
这话如若被外人听见,那定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文贵妃能在太后面前如此应答,显然文贵妃能有如今的地位,太后也是在其身后给了不少支撑……乐裳一直低着头,叶云水依旧为太后瞧着身子。
太后看着文贵妃那般痛快地应答,却也是笑了,“那就好,没她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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