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便看到这宫墙、碧瓦,华贵中透着冷清,让她根本无法安心。
不知秦穆戎此时行至何处?
心中这般颠三倒四地思忖,却是瞪着眼从黑幕涔涔一直看着窗外的莹莹光亮透进窗内,闪耀的阳光照she进来,她也直接起了身。
洗漱后则直接到太后寝殿,服侍着用了药,便陪伴太后用早膳。
太后逗着小兜兜和十四郡王,让嬷嬷们将他两个都撂在凤榻上,小兜兜扶着墙已经能走,十四郡王还幼小,只得平躺在原处,小眼珠转转,偶尔小兜兜踩了他的手,则咧嘴哭上几声,他一哭,姝蕙连忙拿着小糖果抹抹他的嘴唇,十四郡王便吧嗒吧嗒小嘴,继续咧嘴哭……
三个人玩得有滋有味,太后也不管,也不让一旁的嬷嬷cha手,“看他们三个就是乐,”说完又转头看着叶云水,“哀家可盼着等你这肚子再生个小曾孙子!”
乐裳也在一旁笑灿调侃,“本宫也盼着,多给十四郡王找几个玩伴儿。”
叶云水只捂着肚子笑,脸色依旧通红,而这一会儿,门外有太监进来回禀,“回太后、乐妃娘娘、世子妃,太子殿下在外请见,道是来给太后请安,并且探探十四郡王和小世子。”
叶云水皱了眉,乐裳则是没什么反应,太后看了二人两眼,则是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宫嬷们yù撂下帘子,太后则是摆了摆手,“不用遵这礼数,算不得外人。”
叶云水心知,这乃太后故意要亮个模样给他瞧瞧……
秦中岳得了召见,心中略有惊喜,带着身边的小太监连忙进去,先给太后和乐裳行了礼,随即叶云水给秦中岳福了福身,“太子殿下吉祥!”
“二弟妹免礼!”秦中岳客套万分,满脸挂着笑容地道:“前些时日才知二弟妹到此,今儿一来给皇祖母请安,二来则是yù看一看本宫的弟弟和小侄子!”
“多谢太子殿下心中一直挂念公楠。”叶云水让huáng公公抱着小兜兜上前,huáng公公笑着为其指道:“小世子,给太子殿下请安喽!”
小兜兜眯着小眼看了秦中岳半晌,盯着他帽上的那颗圆珠眼睛不转,秦中岳故作欢喜,盯着这小家伙看半晌,孰料小兜兜伸出小手够着,秦中岳却还以为他是yù让他抱!
尴尬地咧了咧嘴,他可从未抱过孩子……
而此时又见太后一直盯着他看,秦中岳只得伸手接过,口中道:“本宫还从未抱过孩童,这小侄子可是第一个!”
“如此说来,公楠倒是个有福气的!”太后话语一落,小兜兜的小手立马伸到秦中岳的头上,“扑哧”地就把他的帽子拽了下来,捏着那圆珠子不停地摇摆着笑!
秦中岳猛然一惊随即勃然大怒,看着小兜兜手中的太子帽被揉搓不停,气得险些把小兜兜扔在地上,可还未等松手,就看着太后嘴角的冷笑……
“小侄子的确爱好玩乐,活泼得很,活泼……”秦中岳说了两句话,则连忙把小兜兜又递给了huáng公公,可虽然如此,小兜兜却依旧拽着秦中岳的帽子不肯撒手,小指甲磕着那帽子上的圆珠,还放在嘴中咬了咬,玩得甚是认真。
叶云水这会儿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忧,本来这秦中岳就是找茬,他yù抱兜兜的时候,叶云水本是怕他再起什么花样,可太后跟前也不见得能出什么幺蛾子,这才敢让huáng公公把小兜兜抱过去。
可还未等惦记小兜兜的安危,这小家伙倒是下手快,先揪了秦中岳的帽子!
恐也就是在太后跟前,秦中岳把这怒火咽了肚子里,否则无论在何处,这小家伙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叶云水这会儿却是在思忖,怎么把小兜兜手中的太子帽拿过来送回去,可还未等开口,只听得太后笑着道:“哀家的曾孙子就喜欢这圆珠子,太子恐怕不拿个好玩的,算是换不回这帽子了!”
心中一惊,叶云水连忙低头,太后这无疑是给秦中岳架上了台阶,如今只看秦中岳怎么下台了……
说到此,秦中岳倒是笑了,“皇祖母莫担忧,皇孙在来之前,特意地准备几块上好的圆玉,送给皇弟和小侄子。”说到此,秦中岳身后的小太监立马端上来两个锦盒。
秦中岳亲自打开,先是送到太后跟前,“羊脂白玉,皇祖母瞧着可是配得上皇弟与小侄子?”
太后却是未看一眼,“配不配得上不可这般说,人与人是个眼缘,人与物也是同个道理,拿去给他二人看看不就知了?”
这也算是撂了秦中岳的脸面,不过太后一贯如此,秦中岳也早已习惯,拿着那两块羊脂白玉率先到了小兜兜跟前,却是看着乐裳言道:“岳母妃莫怪,小侄子年长,又深得皇祖母喜爱,就让他先挑选如何?”
话语中明摆着有挑拨之意,乐裳却是道:“理应如此。”
秦中岳在乐裳脸上丝毫未见出半点儿不悦之色,只得拿着那两块羊脂白玉到了小兜兜跟前……
小兜兜只瞄了一眼便转过头来,依旧看着那太子帽,把玩不停。
秦中岳只得硬装着和蔼可亲,“小侄瞧瞧这是何物?羊脂白玉可是稀罕宝物,如何?”
拿着那两块玉在小兜兜跟前晃了晃,小兜兜依旧不理……
太后在一旁捂嘴大笑,却是把秦中岳给笑得脸色更加尴尬,“人小,还不懂物件的贵重。”
叶云水连忙把小兜兜抱到怀里,将太子帽一把抢过,反倒是把自个儿身上的一串珐琅珠递给他把玩,“太子殿下莫怪,公楠年幼,只喜色彩艳丽之物,羊脂白玉贵重无比,看来是与他无缘。”
秦中岳倒是把那帽子接过来,却并未戴上,看着叶云水倒是又出言一句,“二弟妹到宫中陪伴皇祖母可谓是一片孝心,之前曾说起月末之时,本宫迎侧妃入宫,二弟妹乃做这送亲之人,如今在宫中,却是不好再让你做这番折腾。”
这话说出,明摆着是做个引子,如若太后不理,他自还会将此事提到桌面上来。
叶云水倒是就坡下驴,直接言道:“谢过太子殿下体谅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秦中岳倒是一愣,随即yù言道:“可是入宫之后,能否请二弟妹……”
“她一个连名分都未有的侧妃,哪里值得亲王世子妃去迎?还有没有规矩?”太后忽出此言,却是把秦中岳这半句话给彻底地打断,秦中岳连忙言道:“皇祖母,袁家终归也是一朝武将……”
“你如此看重,难不成要哀家去迎这门亲不成?”太后这话一出,秦中岳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第508章 战
秦中岳这会儿肠子悔青,不停在心里痛骂自己,本是思忖好不再提这事,为何鬼迷心窍,非到这儿来找麻烦?
叶云水怀里抱着小兜兜,却是看着秦中岳抽抽嘴角,也并未像乐裳一般避嫌地转过身去。
无论避不避这个嫌,这位太子殿下还能饶过她去?
小兜兜这会儿倒是出奇的老实,瞪着小眼珠一直看着秦中岳。
秦中岳只恨不能寻个地fèng儿钻进去,可此时却也顾不得有人如此注视着他,只得笑着对太后言道:“皇祖母这话可是委屈皇孙了,皇孙哪里有这意思?不过就是个袁家的嫡次女,皇孙都依皇祖母之意,您说怎么办,皇孙就怎么办,如何?”
西北兵权在庄亲王爷与袁家手中,而袁家如今算是被秦中岳握于手中,而太后那方的母族手中可是南方的兵权在握,那不单是这秦中岳想yù到手之权,更是明启帝的心腹大患。
秦中岳这时候哪里敢惹太后?
太后笑着拍拍他的手,淡言道:“有你这份孝心,哀家就知足了!”
秦中岳心中抹了把汗,却是从地上站起身,拱手笑了笑,却又思忖不出什么话语来说,尴尬不已。
太后朝着huáng公公摆了手,“去把哀家为太子准备迎娶侧妃之礼拿上来。”
秦中岳愣了,叶云水和乐裳二人则是脸上没有半丝表qíng……虽然二人不知太后所赠何物,可说是礼,但这份礼会有多“重”,叶云水心中略微有数。
huáng公公将锦盒送上,秦中岳却是犹豫片刻依旧未当场打开,口中连番道谢,太后笑着端了茶。
秦中岳离开之时,倒是冷扫叶云水和小兜兜一眼,那目光之中带着一股怨恨之意,随即快步离去,乐裳拉着叶云水的胳膊,目光中带着一股担忧,叶云水却是如以往那般笑灿地抱着兜兜往太后的凤榻那方行去。
秦中岳再怎么怨恨,也不会因她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做出惹怒太后的事,纵使没这份怨恨,也不会对她和兜兜有半分留qíng,因秦中岳心中恨的乃是秦穆戎,是她的男人。
想到此,叶云水心中不免惦念道:不知秦穆戎如今行至何处?
时间飞逝,转眼便到了秦中岳迎娶袁蝶锦之日。
叶云水此时已怀孕有两个多月,孕吐不止,依旧贪睡。
这乃宫中,花儿寻常行动不便,吴嬷嬷与邵嬷嬷倒是借上了力,除了照料小兜兜与姝蕙二人,旁日则都在一旁照料着叶云水。
叶云水近期倒是时常做梦,可惜每日醒来,丝毫无梦中那人的身影。
本说是早去早归,可从秦穆戎出发到现在,无一封音信……
叶云水每日等,每日盼,日子也不过就是吃饭,陪着太后说上两句闲聊的话,看看兜兜和姝蕙,则是继续地睡……可今晚困倦难忍,依旧未能睡成。
明日秦中岳迎侧妃入宫,虽说太后不允给侧妃印鉴,但终归之前已是昭告多人,排场偌大,如今却是不好往回收拢,只得依照之前的安排办。
但大婚之前,明启帝与众妃自要先来太后这里说上几句,否则明日新人敬酒,太后再把这大门关上,可不单是袁家没了脸,连带着宫里头也得乱成一团。
看到叶云水在此,明启帝只点了点头,便陪着太后用晚膳,叶云水在一旁待了半晌,qiáng忍着胃腹翻搅,文贵妃娘娘瞧见,寻了个借口则带着叶云水先退去后殿。
退出后殿,花儿立马递上痰盂,叶云水一阵呕吐,文贵妃坐在一旁皱眉忙问:“这是怎么了?可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脸色如此难看?好似挂了霜似的……”
花儿在一旁没说,叶云水呕了半晌擦擦嘴,手指了指肚子,叹声道:“有喜了……”
“哟!”文贵妃立马眼睛一亮,“这可是大喜事!怎么到今儿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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