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肃郡王以外,三皇子、五皇子出身低,陆郡王是个糙包,除了会给秦中岳捧臭脚就是替他挨罚,洪郡王与她母妃一般都是事事不cao心,更不是个合适的人选。
叶云水此时倒是对明启帝颇有怨言,如此多的儿子,怎么就没一个能用的?
而站在自个儿的角度看,叶云水巴不得秦中岳死,他不死,他日登基,不但文贵妃落不到好处,德妃、肃郡王、庄亲王府这一支系恐怕日子过的更难,但明启帝如今有意让秦中岳出来继续承太子之位,文贵妃不给这个台阶,恐怕还有旁人给,到时候她可就进退两难了。
“这事儿臣妾倒也心里没了章程,世子爷去探望皇上,莫不如等他归来再议。”
叶云水没直接给文贵妃出什么主意,这些事她不能单站在女人的角度去看,要问问秦穆戎的打算。
文贵妃也觉此办法可行,便不再提此事,而是说起了乐裳。
“她本不能安居在‘安和宫’,但皇上却命她不允离开那里,让其为太后守孝,这些时日也都没去看过她,只留了两个宫女和两个小太监在那里伺候着,你可知是怎么回事?本宫yù试探着问问,可皇上却摆手不提,一个字都不肯讲。”
叶云水叹气,看来乐裳的日子的确过得很难……
“十四郡王呢?可还跟着她?”这可是乐裳最担忧的事,叶云水不得不问。
“还跟着乐妃,本是要让本宫带着,可本宫提起太后最早的话,皇上虽有不愿,却也这般认了。”文贵妃挤出一丝苦,“孩子就是娘的命……”
看着文贵妃下意识地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叶云水便知她又想起小产之事,看着文贵妃一直都等她说乐裳的事,叶云水摇头道:“还不知道具体原因,等寻个机会去看看她,无亲无靠的。”
文贵妃点了点头,嘀咕道:“小十四要是再大点儿该多好?哪怕有个七八岁也行……”
叶云水心中一惊,只做未听见。
文贵妃的话她哪里不懂?可十四郡王这般年幼,哪里能夺那太子之位?乐裳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叶云水,叶云水的背后又乃庄亲王府,这本就是最忌讳的事,她怎能再提?
秦穆戎归来时已快近午时,文贵妃本yù留他用饭,可秦穆戎却并未留此,“皇上吩咐了些事,还要抓紧去办,改日再来探望文贵妃娘娘。”
怔了片刻,文贵妃则给叶云水使着眼色,似是在让她问问太子的事怎么办。
叶云水正在思忖如何开口,秦穆戎则率先开口道:“文贵妃娘娘还是劝一劝皇上,太子这般被禁不是长久之事,朝堂乱,对皇上的身体也有影响,有些事还是从长计议。”
未等她们问,秦穆戎便说出此话,叶云水心里头犹豫,看来他与明启帝相谈此事时也波及到秦中岳的事!
文贵妃怔了片刻则立马点头,“本宫听你的,听你们的。”
叶云水没再多言,与秦穆戎给文贵妃行了礼便出了宫。
二人这一路上一句话都未谈,直接回了庄亲王府,让丫鬟婆子们都出了屋,叶云水才出口问道:“穆戎,皇上可是难为你?”
秦穆戎的眉头皱紧,出言道:“他问了问老头子的身子,随即便问起我,太子是谁当最合适?”
叶云水心中震惊不已,本是已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可明启帝这话可实在让人心神不宁!
这种话来问秦穆戎,他能怎么回答?
说秦中岳不适合当太子?还是说旁的皇子合适?这话无论怎么回都是错,而明启帝就是在bī着他说放秦中岳出来?
“穆戎,这,你怎么答的?”叶云水有些惊慌,她想起刚刚在宫中秦穆戎主动提出让文贵妃给秦中岳个台阶下,看来也是无奈之举。
秦穆戎咬着牙,那声音叶云水都能清晰听到,声音虽是不大,可却听得出秦穆戎心底之恨,“只答皇上认为谁合适,那谁就合适,还能说何?”
“今儿文贵妃也提起此事,皇上也曾寻文贵妃娘娘给个台阶,放太子出来。”叶云水继续道:“她问妾身的意思,妾身说等你见皇上归来再议,可还未等提,你便开了口,乐裳还被囚在‘安和宫’里出不来,这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只要秦中岳出来,一切的题就都解了,皇上这是在拿所有人撒气。”秦穆戎冷笑,“这几日再进宫也不合适,我会找机会寻肃郡王,让他与德妃娘娘说一声,索xing这方还没筹备好,借此拖延点儿时间也可。”
叶云水点了点头,不奈如此,还能如何?
秦穆戎与叶云水去了“翰堂”,小家伙们正聚在老爷子身边玩着。
见到她们二人来此,一窝蜂地跑上前,兜兜拽着秦穆戎便是道:“爹,爷爷说你教的那个用浆子糊仇人家的门把手不合适,应该再添点儿辣椒末子!”
叶云水抽抽嘴角,这爷俩儿旁日里针锋相对,怎么一教起孩子使坏来,爷俩儿一个赛一个损?
秦穆戎看了一眼庄亲王爷,补了一句,“还可以掺点儿白川,你们都要学会举一反三,灵活多用。”
庄亲王爷看着秦穆戎却没如以往那般硬气,反而言道:“去宫里?现在什么qíng况?”
自老爷子为太后守灵一动不能动,秦穆戎给背回庄亲王府之后,他对秦穆戎便有意和缓,可又拉不下来为父这脸面。
那股子有意亲近、却又端着架子的模样让叶云水看着便想笑。
秦穆戎坐在一旁,口中道:“瞧着现在的宫里头还不如皇陵看着顺溜,一窝活死人!”
庄亲王爷抽抽着嘴,叶云水则先将孩子们带回,秦穆戎来此定有话要与老爷子商量。
天气转冷,没让小家伙们跑着回“水清苑”,出门就都钻进了暖轿当中,小团子看着兜兜道:“大哥,你要过生日了,能得什么礼物?”
说到这话题,小兜兜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大伯能给,二叔能送,爷爷不用提,要什么给什么,可是现在不知娘带不带咱们进宫了,要是去的话,皇祖母肯定也给,可惜老祖宗不在了……”
说到此,小兜子闭了嘴,小团子则拽着叶云水问:“娘,老祖宗gān嘛去了?”
小豆子也转头看向叶云水,却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祖宗累了,咱们不能去打扰她,她得好生休息。”说这话,叶云水的嘴唇颤抖着,姝蕙比另外三个更懂事,则拽着叶云水道:“娘,你教我绣花吧。”
“绣花?”叶云水抽抽着嘴,这辈子她什么都能学,就这东西学不会,从来都是花儿给她准备好,可自个儿没学,倒是忘记了姑娘们从四五岁都开始接触针线了?
“娘回头问问两位嬷嬷,让她们教你,可好?”叶云水实在不好意思说自个儿不会。
姝蕙认真地点了头,便坐一旁看着小兜兜几个人玩。
叶云水看着这几个孩子心里头忽然没了底,之前争、抢、斗,是为了保命,如今却是为了这几个孩子,她与秦穆戎这一代便不安稳,到了兜兜这一代,又会是什么一番场景?
无论如何思忖,叶云水都想不出来……
回了“水清苑”,叶云水带着孩子们一起用了饭,吴嬷嬷与邵嬷嬷则带着他们去睡晌午觉,叶云水觉得心不够静,便去一旁提起笔,抄抄经。
想起她最初嫁到庄亲王府来做的最多一件事便是抄经。
那时为了保住命提心吊胆,而此时则为一家人的安危担忧,人这一辈子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忽然想起刘皎月当初寻的那个和尚,能看出她非当世之人,更称其为妖孽,可此人撂下话便远去,五年,如今已是过去四年,这一年的时间真的会发生什么事吗?
正在思忖,便听天空一声凄惨鸣叫,叶云水一怔,便觉熟悉,抬眼朝窗外望去,却见一个黑影在院子上空盘旋。
是小隼?
第553章 忍
叶云水连忙撂笔出了屋,又听一声鸣啼,那黑影朝着“翰堂”方向而去。
看来小隼是寻着秦穆戎而去……
可听那叫声极其惨烈,叶云水站在院子里也没进屋,没过多大一会儿,秦穆戎则从外归来,模样有些冷峻,手里捧着那小隼,沾了一手的血。
叶云水看着惊愕不已,“这怎么弄的?”
秦穆戎摇摇头,问道:“不知,你瞧瞧这还能救活吗?”
爪子断了,翅膀上的羽毛都少了一缕,后脖子处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那一双锐眸鹰眼依旧极其骇人,让叶云水有些不敢去碰它。
“试试吧,从来都没给小畜生医过,也不知行不行。”
叶云水让花儿拿来了药,秦穆戎捧着小隼,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那小隼yù啄叶云水的手,却被秦穆戎给捏住了嘴。
用小木棍将断了的爪子绑上,又在其脖子上穿了两针,用棉布裹上,其余之处涂了药,这过程虽不难,但却整整折腾了快一个时辰。
叶云水长舒一口气,“只能如此了。”
秦穆戎松开它的嘴,便放了一旁的椅子上,叶云水吩咐丫鬟们拿来点儿gān小米什么的,正琢磨是不是让人再去园子里挖点儿虫?
秦穆戎看她那副张罗样则指着它便道:“不用过于管它,这又不是家养的畜生,养好伤它还会走的。”
叶云水不知秦穆戎为何如此说辞,纳闷地道:“还走?这一时半会儿可养不好。”
“成王败寇,输了一次,它总会去战第二次,哪怕再是遍体鳞伤,甚是丢了这命也决不放弃,直到战胜为止。”说到此,秦穆戎弹了一下小隼的脑袋,“比人更直接,没有人类的yīn损招子。”
“让爷这般一说,咱们活得都不如这些小畜生了?”
叶云水调侃一句,那小隼却跟着鸣叫一声,秦穆戎挑眉将它从椅子上推了下去,小隼扑扇翅膀没飞出多远,却因爪子被捆着只能单腿蹦着走,就像个小母jī似的,倒是让叶云水笑了出来。
“许久都没看到你笑了!”秦穆戎摸着她的脸,叶云水低了头,丫鬟们识趣地都悄悄离去,只留下她们二人在屋中。
靠在秦穆戎的身上,叶云水呢喃道:“这段日子,感觉过得人心疲惫。”
“辛苦你了!”秦穆戎亲了她的面颊,索xing屋中无人,则直接抱着叶云水坐在怀里,仿若自言一般地道:“有些事,就在让时间熬着,熬的人心烦意躁,可破釜沉舟,兴许就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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