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着进了后殿,与众妃在一起吃茶,歇息,叶云水倒没生疏,与文贵妃、德妃在一起说着养生的话。
夏氏只坐在一旁听,不敢随意cha言,小家伙儿们则都聚在乐裳与文代荷那里玩,惠妃、淑妃俩人好似无人理睬,角落中吃茶叙着闲话,贤妃则坐在一旁小寐,绝不掺杂任一其中。
而这一会儿功夫,孟玉欣与袁蝶锦也到此,文贵妃正了正神色,只受了礼,便坐在一旁继续与叶云水叙着话,德妃则看了几眼那些小家伙儿,问着叶云水道:“他们可别玩累了,带下去先小眯一会儿,晚间的礼可不少,他们坚持不住。”
说罢,则吩咐文代荷,言道:“你带着世子妃与小侄孙们去内殿看看,再找几个熟稔的嬷嬷在一旁守着,大过年的别出什么差错。”
文代荷红了脸,立即福身领命,叶云水与德妃二人对视一眼,她也明白了德妃的意思。
是想趁这机会,让叶云水帮文代荷探探脉,看是否能为肃郡王留个后……
叫上了孩子们,叶云水则与文代荷、夏氏往内殿而去,孟玉欣似是看出些端倪,正yù说些什么,文贵妃则叫住她,“太子妃今儿可是有什么急事?连早间的请安都未露面。”
孟玉欣停住脚步,只得缓言请罪,“太子爷jiāo待,让臣妾二人将‘延庆宫’布置妥当再来。”
“重要得连宫礼都可不行了?太子妃还真是知道轻重缓急,不过本宫不是皇后,也没资格说你什么,自个儿掂量着办吧。”文贵妃说完此话,则又与德妃说起旁的事,孟玉欣往内殿看去,叶云水与文代荷早已走得没了人影……
文代荷带着叶云水等到了内殿,将其余的太监宫女全都打发下去,只留下她贴身伺候的,以及吴嬷嬷、邵嬷嬷二人。
叶云水让夏氏带所有孩子们去歇歇,而她则与文代荷私谈起来。
“世子妃……”文代荷开了口,可又不知后半该如何接话下去,脸色通红,攥了攥手,“我,我想请您……”
“我知你要作何,不用多言。”叶云水直接拽过文代荷的手,直接探上她的脉,文代荷的脸更是红,还挂着一股期待之色。
细诊半晌,叶云水则直言道:“无妨,虽有寒症但不重,服下几副药调理下便可要孩子,可是有了身孕,不少的禁忌不能服,这些你要知,德妃娘娘也要知。”
文代荷露出惊喜,又觉失态,立马收敛回来,给叶云水福了福身,“有劳世子妃了。”
“无论是从何处而言,都希望肃郡王妃能一举得子。”叶云水思忖片刻,提笔下了方子,而后又写了禁忌之物,益服之物,簪花小楷整整写了三页纸,让文代荷甚是感激,捧着那三页纸就似是宝贝,叶云水连忙道:“这可不是生子的方子,那物件我可没有,只是调养的。”
“世子妃这双巧手下的方子,就是臣妾的福。”文代荷羞赧地将其折叠好放起来,而这一会儿夏氏也从里面归来,“孩子们都歇下了,待前面传信儿了,再让他们起身便可。”
叶云水点了头,“你也跟着歇歇。”
夏氏也知自己在这方不如叶云水熟悉,便又点头回去,文代荷与叶云水则离开这内殿。
文贵妃与德妃瞧见她二人行出,又看到文代荷脸上红扑扑地挂了喜色,自然心中有数,让宫女给叶云水端了茶,则开始东拉西扯,说起了这宫中又添了喜的良人、贵人。
文贵妃说着便看了袁蝶锦一眼,与孟玉欣言道:“你这可是要加点儿劲了,连个小宫女都能给太子殿下生子,你这太子妃却连点儿动静儿都未有。自个儿生不出,却还让身边的也保不住,皇上可是很不高兴,本宫这母妃也只能给你提个醒儿。”
孟玉欣还未有何表示,袁蝶锦却先动容地眼中含了泪,转过身去轻轻地用帕子擦了。
惠妃有些忍不住,则是道:“大过年的,说这些作何?”
文贵妃在一旁白她一眼,冷言道:“本宫这也是怕皇上改日忍不住气,驳了她太子妃的位子,唉,好人本宫是当不成,连句话都不允说,那本宫闭嘴得了。”
提到驳了太子妃之位,叶云水明显感觉到孟玉欣僵了片刻,却硬是起身福了福,“母妃教训的是,定牢记在心。”
袁蝶锦越掉泪越是忍不住,孟玉欣只得先带她离开,惠妃在一旁歪过头去,硬往嘴里灌了杯茶,却还呛咳两口,德妃在一旁皱了眉斥道:“用个茶如此不小心,养出那样的皇子也不奇怪。”
“轮得着你来训我?”惠妃撂下茶杯,回此一句,却让德妃恼了,“本宫说你有何不可?难不成那腌臜事要本宫宣言出来?你舔着脸皮去求皇上,本宫还没脸皮替你圆这个事!”
惠妃忽然噎住,目光扫过殿中之人,在叶云水的身上停留片刻,则寻个借口道:“本宫头晕,先到内殿休息。”
说罢,便yù起身离去,文贵妃在一旁道:“内殿都是小郡王和小侄孙子在休憩,你如若要歇,便回你的宫中去,晚宴开始,自会让太监去传你过来。”
这话明摆着是撵人……惠妃猛一跺脚,立即转身离去。
德妃扫了一眼淑妃,淑妃也如坐针毡,思忖半晌,却拽着贤妃借个去净房的理由也先行离去。
这后殿之中只剩下文贵妃与德妃、乐裳、文代荷及叶云水了……
叶云水倒是在纳闷,是什么事让惠妃没了底气?难不成又是陆郡王惹了什么祸?
文贵妃看出叶云水的疑惑,也没隐瞒,直言道:“……说是去寻肃郡王,结果与一宫女撕扯不停,那宫女投了井,一个堂堂郡王,在宫中如此放肆,让本宫都没有脸来提此事。”
陆郡王去寻肃郡王?又让宫女投了井?这话虽说得简单,可其中之事却未这般单纯。
如若是寻常宫女,自不会与陆郡王撕扯,二来纵使不愿跟陆郡王,也会禀明德妃抑或文代荷,投井自尽?这绝对不可能,显然是陆郡王做的手脚,将其扔在井里。
可他跑去将肃郡王宫中的人扔在井里,这是要做什么?
叶云水有些思忖不明,又听德妃在一旁道:“从来也没去过本宫那里,谁知如此心血来cháo,旁边还一个守卫都无,这个郡王当得也太过潇洒。”
“回头本宫禀明皇上,让其无事莫登后宫大门,肃郡王久居宫中是因身子不康愈,皇上惦记,他一个好端端的郡王长久地来往此处作甚?”文贵妃如此话语,德妃则点了头,“本宫也忍不住要说上一说了。”
文贵妃与德妃对视一眼,各自微微点头,显然是二人携手,准备清理清理后宫中的人。
叶云水心中略有猜度,恐怕这陆郡王又给太子秦中岳当了替罪羊,秦中岳去寻肃郡王,应该是想知太后手中的南方军总令之事,那这宫女单独来见,兴许是秦中岳布置在肃郡王身边的影子?
恐怕之前德妃一直都知肃郡王身边有太子的人,但如今才开始动,应该也是表明,她不会再如皇后还在时那般隐忍了。
叶云水独自思忖,却忽然感觉德妃一直在看她,低头含笑,没有多言。
而这一会儿功夫,门口已有太监来回,皇上与庄亲王爷准备前往“安和宫”叩拜太后,召所有宫妃跟随前往……
第560章 祭
众人收拾妥当,一行前往正殿,随明启帝与庄亲王爷于“安和宫”祭拜太后。
簇簇人流涌进,“安和宫”往日的肃穆、静谧被惊扰,连挂于枝头歇息的鸟儿都撩起翅膀,不满地鸣叫几声飞远。
今非昔比,朝荣夕灭,太后不在,一切都变了味儿。
明启帝与庄亲王爷前后进殿,共同携手在太后墓牌之前送上两盘热饺子。
庄亲王爷拄着拐,一瘸一瘸地送上,终究没控制住心酸颤抖,眼角湿润地掉下几颗水珠。
明启帝哀叹一声,跪在地上行礼磕头,众人接连上去叩拜,小兜兜、小团子和小豆子三个人也无例外。
磕完了头,小豆子拽着叶云水的衣角问:“娘,老祖宗还不回来?”
叶云水捂住他的小嘴,摇了摇头。
小豆子眨着眼睛去看十四郡王,他团着小脸在抹着泪。
年岁小,懵懂不明,小兜兜拽着小豆子到一旁,悄声道:“老祖宗睡了,别吵醒她。”
说罢,便正了正神色,看着别的人继续叩祭。
小豆子歪着小脑袋站在那里看着,叶云水心里头涌起一股酸,感觉嗓子忽然僵紧得说不出话,转过身去抹了抹眼,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正是秦穆戎。
他的眼角也有红润,显然是不愿见这股伤感一幕。
叶云水不明这大年三十为何还要上演如此一幅子慈悲孝,是真的心中悼念太后?还是为了向所有人展示一番明启帝的身体力健?以孝为先的国任?
荒唐!最是荒唐!
虽两世为人都未有过父母,可叶云水每每见到那丧礼之时哭天抹泪、嚎啕大哭、恨不得跟进炼人炉里,而后抹抹脸开始分财产、娶新媳妇儿嫁新夫的人就想唾骂两句。
活着不孝,死了烂叫,而如今大年三十,明启帝命众人跟随而来,哭天抹泪这一番qíng形可不也是如此?
昏君、懦夫!只能心里骂上如此两句,可再一看庄亲王爷那一幅苍老之相,叶云水只得沉叹口气,给秦穆戎使个眼色,让他上前劝阻一番。
秦穆戎似也觉这噱头渲染太过,则上前搀扶住庄亲王爷,老爷子有些不愿离去,秦穆戎则凑其耳边嘘声道:“再不走你就被召进去了!”
老爷子僵怔一刻,便yù回头叱骂,而这会儿功夫却早已被秦穆戎qiáng扶着拽了一边坐着去,连拐杖都未能用上。
冷哼一声,庄亲王爷歪脑袋坐在一旁,小家伙儿们则在其身边,也不用说什么安慰之言,老爷子立即脸上那副哀伤yù绝的表qíng淡了下去。
所有人都祭拜完,这一番折腾已过了有一个多时辰,明启帝则宣所有人跟随回“永和殿”中,开始宴庆过年。
小家伙儿们格外稀奇的没如之前那般喧嚷热闹,全都一个挨一个地坐在叶云水身旁,吃着嬷嬷夹到碗里的菜。
姝蕙与姝玖一直都跟着夏氏,因是姑娘,自都守着些规矩。
叶云水与秦穆戎二人偶尔对视,偶尔对食,却都未说出一句半句,连庄亲王爷都只在一旁吃着闷酒,一杯接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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