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煎熬的日子,何时才能有个了断?
回到庄亲王府,十四郡王便与小兜兜等人凑在一起去玩,叶云水又是准备一番,与秦穆戎离开了庄亲王府。
祁善与huáng玉娘定亲的日子也无法再拖。
huáng正海等在“楚香楼”坐立不安,这一早至今已经等了有三个时辰却还不见世子妃的人影,这是故意拿他huáng正海当猴耍?
看着祁善那副闲淡云清的模样,huáng正海真想站起身便离开此地,可再一想太子秦中岳都被幽禁起来,如今肃郡王持管朝政,这帝位谁接茬来坐还是未知数,而他与这祁善结亲,终归乃明启帝的旨意,无论从哪方看,都不乏是一稳妥之策。
撅起的屁股又落下,huáng正海还未等稳稳心神,门外已有回禀之声:庄亲王世子、世子妃到!
看着秦穆戎与叶云水进门,祁善才从座位上起身相迎,依旧躬身行一大礼,叶云水也没客气,直接应了他这礼,转身看向huáng正海。
未等huáng正海开口,叶云水则是先言道:“huáng大人来得这般早?”
“老臣的不是,来早了三个时辰。”huáng正海这话带了一股子怨气,却也不敢直诉心中不满。
叶云水坐在一旁接话道:“本妃也没办法,进宫归府便出了门,本妃也是赶前忙后,如若不是皇上催得急,本妃恐怕还得不出空闲时间来,终归是为了镇国公爷的婚事,既然是遵从太后遗愿,由本妃做主,那这定亲的日子不如就选在年末吧。”
huáng正海终究忍不住地站起身来,声音抬高几度的质问道:“年末?那这空闲的几月要作何?老臣直言相问,世子妃为何故意拖延定亲之日?定亲便是年末,那正式成亲之日还不得推脱到几年以后?”
“那本妃索xing也就直说了。”叶云水冷下脸来,直言道:“镇国公可乃当朝唯一的一位公爷,嫁于镇国公可乃你们huáng家几辈子的荣耀,huáng玉娘本妃所见几次都不甚满意,如若不是皇上赐婚,倒想再为镇国公爷另觅她人,既然所定是huáng玉娘,那这几个月就让她好生学学规矩,把在huáng家养成的那股子邪门歪心都褪去,再提定亲之事。”
huáng正海气恼地瞪了眼,还未等说什么,叶云水已经抽出一张写好的文书,直接撂在了桌子上,“huáng大人看过后便摁下手印吧,明日把huáng玉娘带到本妃府上,本妃从宫中寻了两位宫嬷教习她规矩,何时教成,何时再议,如若这规矩学不通透,本妃自会上禀皇上与文贵妃娘娘,延后这门婚事,何时她过了这关,何时定成亲之日。”
说罢,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秦穆戎踹了一脚祁善,祁善怔愣之余立马起身拱手谢道:“劳烦二嫂了!”
叶云水笑着点头,这文书乃是秦穆戎亲自起糙,而让huáng玉娘学规矩这主意乃是她所出。
祁善也说起huáng玉娘在他去年出城为皇族长办事之时忽然出现,叶云水更觉此举无错。
三皇祖父的jiāo待huáng玉娘都敢擅自cha手去见祁善,如此心机深沉的女子,绝不可纵容。
huáng正海看着那文书气的手发抖,“世子妃这哪里是要老臣嫁女,这是bī迫老臣退婚!”
“这话huáng大人也莫怪罪,此事本妃已经上禀文贵妃娘娘,文贵妃娘娘也是此意,如若huáng大人自觉此事让huáng家为难,自可上奏再议。”叶云水说完,便是一副等待他摁下手印的模样。
文贵妃已经点了头,huáng正海还敢有何说辞?
皇后已逝,文贵妃便是如今的后宫之主,huáng正海咬着牙摁上一巴掌印,秦穆戎将文书收好,索xing直接带着叶云水上楼去了雅间。
祁善朝其拱了手,让掌柜的送行,而他则直接上了楼,把huáng正海晾在原地无人搭理。
huáng正海气得跳了脚,忍不住地口中道:“老子他妈的做了什么孽,养了如此孽障闺女偏偏要嫁此人,她怎么不死了算了!”
拖了一个多月却告知年底定亲,huáng正海将此事说与huáng玉娘时,huáng玉娘则傻愣当地,而后苦涩地嘀咕道:“学规矩?世子妃这不是要我学规矩,她是要我的命……”
第二日一早,huáng玉娘就到庄亲王府拜见叶云水。
叶云水只让吴嬷嬷领她去了长公主府后院的一处宅子,那里有两位宫嬷在等候着。
huáng玉娘心里酸楚,一夜未眠想与叶云水说出的话却半句都没用上,而见到那两位教她规矩的宫嬷时,huáng玉娘的心是彻底地凉了个透,虽然中规中矩,可那刻薄、古板的神qíng却丝毫不掩。
这将是她大半年将要熬的日子吗?
秦中岳已经叩守太后葬灵一个多月有余。
肃郡王这些时日把持朝政,格外的顺心顺意,连明启帝旁日都颇有感慨,如若他无病该多好?
孟玉欣整日带着秦素扬早晚给文贵妃请安,而秦素扬这些时日的调养也无之前那般面huáng肌瘦,逐渐看出些俊俏模样来。
与明启帝偶遇几次,明启帝倒是多出份心思,仔细地探问两次秦素扬,对孟玉欣多加几句勉励之语,孟玉欣的地位才算没直落千丈。
德妃这些时日只专门负责寻人照料文代荷,而文代荷这一个月可着实地不舒坦。
孕吐、眩晕的症状全都涌上,可她虽苦哀,但心中却喜。
故而用了吐,吐了再硬往下咽食,倒是更让德妃对其高看几分,肃郡王也时常到此探望安慰。
孟玉欣这一日刚刚着装换衣,画眉挽髻,准备带着秦素扬出去,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位宫嬷,“太子妃,出事了!”
“如此慌张作甚?还能有何大不了的事?”孟玉欣带着厌烦。
“秀贵人!”宫嬷长喘口气,“她又有了!”
“死……什么?什么又有了?她还没死?”孟玉欣豁然站起,横眉瞪目地看着那回禀的宫嬷。
“就是秀贵人,太子妃吩咐送她到皇陵陪伴太子殿下叩守太后葬灵,孰料、孰料她没被叩责杖毙,反倒还身怀有孕,如今已有人向皇上禀告,不知结果如何!”宫嬷回完此事,孟玉欣气得面红耳赤,接连将妆奁全部砸落在地,口中谩骂不停,“贱女人,这个贱女人,居然不死,她为何还不死!”
“太子妃,您……您还是快去看看皇上如何处置,为太子殿下求一份qíng吧!”宫嬷如此劝慰,孟玉欣却是瞬间眼角涌泪,“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何让我嫁如此之人?”
明启帝得知秦中岳与其贵人为太后守灵时却做出如此腌臜之事怔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若依照规矩论处,秦中岳定要受天大的处责,而那女人也必是杖毙而死,可秦中岳终归是太子,此消息如若爆出,无疑乃是天大的皇家笑谈,让他怎能说得出口?
文贵妃在一旁谩骂了一刻钟,明启帝都没cha嘴半句,德妃在一旁使了眼色,文贵妃这才闭上了嘴。
都不是傻子,都知明启帝的心里还做不了决断,而她们再多言多语,兴许又触碰了这位祖宗的哪根神经,让她们成了替罪羔羊。
秦中岳与秀贵人被带了上来,那位贵人跪地之后便浑身哆嗦,吓得连手指塞进嘴里,都忍不住发出牙齿“咯咯”之声。
文贵妃冷扫二人一眼,扭过头去,德妃却正襟而坐,面色如常地看着。
秦中岳跪地爬行到明启帝的跟前,哭诉着道:“父皇,都乃儿臣之错,可儿臣本就子嗣稀少,还望您放过秀贵人,如若她诞下一子便免去罪责,父皇,儿臣愿继续为太后守灵,这等错事如若宣扬开来,儿臣一死都不足以息事宁人啊父皇!”
明启帝看着秦中岳这副披头散发、瘦骨塌腮之像不由得转过头去!
这哪里是他明启帝的儿子?是其太子?
有心放过,可秦中岳的过错实在不得饶恕又不得宣扬,明启帝窝心的难受,只觉眼前一片灿黑之相!
第589章 筹
文贵妃乃最了解明启帝之人,见他如此之态便知是在等着有人给个台阶,可她无论如何都话语说不出口。
如何说?她恨不得秦中岳就此被废太子名号,立肃郡王为太子,可这话谁都说不得,非但不能说,明启帝如若真下令废太子恐怕她还要在一旁虚伪地劝慰两句。
就在此时,正是孟玉欣带着秦素扬在外求见。
明启帝摆了摆手,让她们进来,随即长喘一声,哑言道:“朕不得再徇私,否则对不住太后,请皇族长来!”
皇族长得知此事之时正在庄亲王府与庄亲王爷吃茶,宫中来人相请,他倒是不慌不忙地起身离去。
叶云水看着庄亲王爷问道:“什么大事?能请得三皇祖父入宫?”
庄亲王爷冷笑一声,“还能如何?定是遇着寻不着台阶下的事,否则自有定夺,哪还需搏这脸面。”
秦穆戎在一旁继续吃着茶,“等着看吧!”
三皇祖父进到宫中,明启帝则私言将事qíng原委简单叙明,可话语中还望此事莫大肆宣扬,免得为整个皇家蒙羞,三皇祖父冷笑一声,随即道:“老夫上次所言,皇上可心里拿定主意了?”
这问的显然是传族长之位给秦穆戎之事……
明启帝一怔,“此事办妥,再议它事。”
三皇祖父看那仓皇失措的秦中岳,粗声言道:“废太子……皇上可能应?”
这话刚说出半句,却是吓得秦中岳眼睛都快凸出来,后半句接上,他连连猛咳,好似肺要炸了一般!
明启帝满脸为难,却不知如何作答,看了一眼肃郡王,则是道:“往后不允中岳cha手政务由肃儿暂管,太子之位再议,皇叔觉得这般可好?”
三皇祖父点了头,“那就杖责四十,老夫亲自监督。”说罢,不等明启帝cha言,族长令牌落下,他身后两名侍卫上前。
秦中岳浑身寒毛倒竖,可看着明启帝那副厌恶之色也不敢再出言半句,哆嗦着起身,到太后墓前趴地,廷杖“噼啪”落下。
杖责四十,如若换个寻常之人恐怕几棍子撂下就被打得身残溃烂,可秦中岳终归是太子,故而下手也轻了些。
可即便如此,秦中岳的惨嚎之声尖锐刺耳,在这空旷的宫邸回dàng,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孟玉欣垂着头,貌似不忍看般模样,可她的嘴角却是在冷笑。
笑得着实痛快,可却也盼望着秦中岳不要被打死,否则她这太子妃不就成了废物?
四十杖责打完,秦中岳的屁股开花,之前的刺伤接连裂开,那一副惨痛模样着实猥琐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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