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水这会儿似是忘记了秦穆戎是她的男人,或者她心里从未当秦穆戎是她丈夫,心里已是摩拳擦掌,面子上却慢条斯理地消毒着棉纱,先是净了自己的手,又消毒了剪刀,“世子爷,可能稍稍有些疼。”
“弄你的,爷还怕疼不成!”秦穆戎显然是嫌叶云水啰嗦。
叶云水瞧他这般拿大,下手也没了客气!用剪刀把那鸭肠线剪开,从伤口中迅速地抽出,因伤口有些红肿,这过程自然有一些小疼,秦穆戎的脸色丝毫未变,根本不在乎这点儿小伤痛。
没多大一会儿,叶云水便是将这鸭肠线全部取出,又将烈酒在炭盆上温热了,浸了一大块棉布,准备为伤口消毒,抽出了鸭肠线,那穿过线的皮肤处微微渗出了血丝,瞧着伤口仍是很骇人的!
叶云水再次地提醒着,“爷,这一次可真的会有些疼了!”
秦穆戎眉头一皱,“废话。”
叶云水也没再多话,拿起沾满热烧酒的棉布直接照着秦穆戎的伤口铺了下去!
秦穆戎的脸瞬间变紫,却硬忍着咬牙没喊出声……
叶云水听见了他牙齿咬紧的“格格”声!
恶作剧般地站在一旁看着秦穆戎变了色的脸,叶云水脸上急色地道:“爷,可是婢妾弄疼您了?”
秦穆戎无力地摇摇头,“没事……”他的脸色由紫变白,可见这疼痛不是一般的难忍!
叶云水扯过被子轻轻地为他盖上,“爷,您这些日子要少食辛辣、油腻之物。”
秦穆戎轻挑眉毛,目光带着审度地看着她,叶云水便知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是答道:“这有助您的伤口愈合,如若是为了伤口好的快些,每日都应照此用热酒擦一番。”
叶云水脸不红心不跳的,满眼都是对秦穆戎的担忧。
秦穆戎没有表态,只瞧着坐在chuáng边的叶云水,猛地将其拉入自己怀里狠狠地压在身下!
叶云水吓了一跳,连忙推着秦穆戎道:“爷,您的伤!”
秦穆戎将头埋在叶云水的颈窝间,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低声地叱喝,“……不要动!”
叶云水只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却不敢乱动,慢慢地,她感觉到秦穆戎的呼吸逐渐地平稳,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将秦穆戎从自己的身上推下去,又反手被他拽进怀里,瞧着他因烈酒炙烧伤口而略显苍白的脸色,叶云水心中的畅快只是一闪而逝,心中隐隐似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往日破个口子擦点儿酒就疼得厉害,更何况他那个伤……”
心里刚想着,便有一张大手摸上她的头,将叶云水的脸贴到他的胸口,“快睡!”
叶云水窝在他怀里,沉沉地叹口气,这个霸道的男人……
许是折腾了两天一直没得闲,叶云水也甚是疲累,没多久便亦是沉沉地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叶云水醒来时秦穆戎已经离开了。
画眉和花儿进来伺候着叶云水起身,叶云水忽地想起昨晚那糗事,硬是蒙着被子不好意思出来……花儿和画眉便是“嗤嗤”地笑,还是苏妈妈将两个姑娘撵走,硬把叶云水叫了起来,“……一早还要去请安,规矩坏不得!”
叶云水也自知不能一直躲着,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只是这一个早上脸都红着,撅着嘴也不跟画眉和花儿说话。
“……叶主子真是冤枉人,明明不是奴婢们的错,倒成了奴婢们的不是了!咱们都高兴世子爷宝贝您还来不及呢,哪敢笑话您!”画眉胆子大,不由得调侃了两句,花儿在一旁附和着点头。
叶云水也知是她自己理亏,却又不肯服软,“死丫头,胆子可越来越大,如今还敢排揎主子了?回头打你的板子,看你还牙尖嘴利!”
画眉自然不会往心里去,连忙上前哄着道:“哎哟,我可怕了叶主子了,您饶命!”
叶云水羞涩地笑,苏妈妈已是为她挽了高髻,cha了鎏金步摇簪子,铜镜中的人本就姿色上佳,如今又因羞涩而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彩,更显得明艳动人。
忽的,苏妈妈闻着叶云水身上的香气道:“今儿叶主子的身上的味道却不是竹叶香?”
画眉似是也闻到了,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竹叶香。”
叶云水诧异地自己闻了闻,似是一股带着糙涩的味道……仔细地想了想,好似是秦穆戎身上的味道?
“无妨,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着过去。”叶云水未多想,便是出门上了小轿,画眉为叶云水带了路上的点心垫着,免得回来过了早饭的时辰。
叶云水赶到“梧桐苑”时,沈氏、米氏和小米氏都已经到了,叶云水给刘皎月行过礼后,沈氏等侍妾和侍女又分别上前行礼。
似是昨日的事让三妾仍心有余悸,对叶云水的态度虽不像昨日那般冷漠却也并不亲近,叶云水倒是很喜欢这种状态,看似是因为昨日她治了柳氏而让三妾收敛了些许,但叶云水却也知道,归根到底还是因她收拾了柳氏后,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的院子里,这才是根本!
如若秦穆戎昨日对叶云水不理不睬,恐怕叶云水在府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这些个瞧着恭恭敬敬的妾室们会一拥而上地把她啃得骨头都不剩,这样想着,叶云水倒是觉得昨日秦穆戎晚间去她那里,替她长这份体面,也是做给这些人瞧的吧?
刘皎月自然知道昨晚秦穆戎依旧歇在叶云水那里,虽是心里又气又恨,面子上却也不敢太过,经过昨日的事,刘皎月能感觉到叶云水在秦穆戎心中的分量不轻,只是为何会有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第77章 名册
刘皎月在打量着叶云水,叶云水只作未知。
“叶妹妹新婚这几日也不多休息休息,身体乏得慌就使个人来知唤一声便罢了,还能不依你?”刘皎月这话说得没大错,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是不对,听着面子上的意思似是体恤叶云水,可不自觉地带着愤恨的语气,倒显得矛盾的。
叶云水并不想生事,只是应着面子上的话,“虽是世子妃体恤婢妾,可府中规矩断坏不得的,婢妾岂能例外。”
“这规矩早就被人坏了,还有何坏不得的……”沈氏在一旁撅着嘴道,她话中指的自然是柳氏。
沈氏昨天还跟叶云水姐姐长、姐姐短的,今儿见着叶云水就带了距离感,显然也是因为昨日秦穆戎歇在自己院子而嫉妒罢了,而她刚刚这话显然是趁着柳氏不在,挑拨着叶云水想昨天的事。
叶云水只笑不语,完全当作听不懂,她自不会像柳氏那般靠搔首弄姿博秦穆戎的喜爱,也不会像刘皎月那般视所有秦穆戎的其他女人都为眼中钉、ròu中刺,只因她所争的并非是秦穆戎,她是在为自己争个轻松过活的日子。
经过昨日一晚,叶云水更确定了自己的心,她对秦穆戎没有任何的感qíng,一个只见过两次就嫁给他的男人,如何能让叶云水对他有欢喜,有爱?起码现在是丝毫没有。
叶云水只当他是一个能依附着生活的靠山而已,她如今所做的事就是让秦穆戎这个靠山真的能靠得住……
几人闲话半晌,前院便来人道:“禀世子妃,宫里的公公来为叶主子送册封名册,王侧妃请世子妃和叶主子快到前院去。”
刘皎月的脸色一沉,带着点儿怨气,qiáng挤出一丝笑来言道:“恭喜叶妹妹了!”
“恭喜叶主子!”
三妾和侍女们面上带笑地说着吉祥话,可这笑中却带着股子嫉恨。
叶云水上前福了福,刘皎月也不敢怠慢宫中之人,“莫让公公等久了。”
众人由此散了去,叶云水则错后刘皎月一个身位上了小轿,直朝着二门处而去……
到了前院,已是有宫中传令官在此等候,却是太后身边的huáng公公,王氏和冯氏也都身着正服在此等候,另有大夫人在此,却不见三夫人和四夫人的身影。
叶云水随着刘皎月给王氏和冯氏行了礼,又与大夫人韦氏问候过,叶云水便跪下听封,huáng公公口中说了一堆官话,叶云水也并未听清楚说的是何,只到话毕之后接过名册谢恩便是。
“……咱家恭喜叶主子了!”huáng公公满面笑容地将名册送与叶云水手中,叶云水顺势问候道:“谢过huáng公公了,敢问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康健?”
“好着呢!这不派了咱家亲自来给叶主子送名册?”huáng公公笑着又与王侧妃说道:“今儿太后接了您递的牌子,让咱家来报个信,谢恩的事就免了,世子爷娶妻各宫娘娘的赏是应该的,心中记着这份qíng就成了,太后叫您也甭惦记她的身子,如今有叶太医专门一人服侍着,好着呢!只要叶主子尽心地伺候好世子爷,就算是对太后她老人家最大的孝心了!”
huáng公公这话一句套着一句,其实也是说给众人听的,只是刘皎月的脸色却十分的难看,而大夫人则多瞧了叶云水几眼。
王侧妃使人拿了赏给huáng公公,huáng公公自然笑纳,叶云水又问候了几句他腰腿酸疼的毛病,huáng公公对叶云水更是笑,“……按叶主子的法子试了,如今可好多了,咱家心里感激着您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叶云水心意表到,也不好太过出风头,免得锋芒太过遭人忌恨。
王侧妃见她不再言语,便是又与huáng公公闲话几句,能言语的huáng公公自是乐得卖个人qíng,不能说的便是拿话遮过去,宫中的人都惯有一套jiāo际的手腕,这边大夫人韦氏却是与叶云水闲聊起来,“听说昨儿被丫鬟气着了,可真是没了规矩了,你才入府一日就有不长眼的往头上爬,小弟妹你也甭客气,该下手治的莫手轻了,不然还道你是个好拿捏的,宰相门前三品官,这王府中的下人们在咱们面前是低声下气的,在外人跟前都抖着呢,如今这抖份抖惯了,却连主子都不认识了,奴大欺主啊!”
韦氏这话虽似是替叶云水抱不平,其实那后半句却是说给刘皎月听的,什么奴大欺主?这不影she刘皎月不容人,纵容着奴婢欺负主子么?
叶云水很快便是反应了过来,笑着回道:“大夫人莫跟着生气,不过是个妾室的丫鬟而已,跟她置气反倒是失了体面,打了板子长记xing就是了,如此说来还亏得世子妃替婢妾撑腰!”
叶云水一句话就把刘皎月给搅和进来了,不过她这话却算是替刘皎月辩解一番,叶云水不是那浑人,自懂得自家院子的事自家了解,在外人面前丢的是可是秦穆戎的脸面,这一点她比刘皎月清醒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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