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雅端坐在周姨娘不远处,小手轻轻把玩着垂落肩膀的发丝,脂粉轻匀的俏脸上满是得逞而嘲讽的笑意,高兴得嘴巴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那还用说嘛,我可是你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我出的主意能不成事吗?”
周姨娘得意的扬眉,嗤笑一声,涂满丹蒄的五指缓缓抚上过敏受创的脸庞,面目全非、红斑密点的脸庞因着那抹狠戾的笑意而变得更加狰狞恐怖,吓得本来已经习惯这张面孔的顾心雅也不可避免地轻轻一颤。
周姨娘没有注意到自己引起的惊恐一幕似的,继续骄傲嚣张地自说自话:“现在外面的人是半信半疑没错,但是要知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这些谣言没有根据又怎么样,传着传着,就算是假的自然而然就会变成真的。哼,到时任她顾唯兮长一百张口也说不清楚,声名láng藉之际,任那个小贱蹄子跳进huáng河也洗不清。”
顾心雅听见周姨娘这么说,也平定了下心神,兴奋地附和着:“娘,你说得对,估计不用多久那顾唯兮就会变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到时整个青炫国的人都对她这个不祥之人避如蛇蝎,看她以后还怎么高贵骄傲得起来。哈哈哈,女儿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顾唯兮那个贱人的下场了!”
哼,现在那个老祖宗不是很宠爱顾唯兮,把她捧在心尖上吗?连那个侯爷爹爹都不像以前那般偏爱她这个三女儿了,转而日渐对顾唯兮这个臭丫头刮目相看,再这样下去,她怕自己以后在侯府里再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现在外面谣言四起,等不久顾唯兮的名声臭了之后,看看老祖宗和爹爹还如何偏爱她,到时顾唯兮备受冷落,自己的时代即将要到来了。
听到下面尖锐刺耳的笑声,一直在屋顶上俯身偷听的的沐雪皱了皱眉,散播谣言的人果然是这两母女,万年冷洌的眼角闪过一丝不屑与嘲讽,纤细的小指很不雅地剔了剔耳朵,仿佛听到什么不堪入耳的脏东西一样。
“哎,娘,你的脸好像怎么还没有怎么好转啊?你不会又忘记了大夫的吩咐,忍不住用手去挠过它吧?”
顾心雅看着周姨娘的脸依旧还是红斑点点,红疹还没有消退的迹象,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
“哈?雅儿,你没有看错吧?明明我都有按照那大夫的吩咐吃药和涂药的,而且我的脸现在的确没有昨天那么痒了啦!”
周姨娘一听顾心雅的话,赶紧起身把脸凑到铜镜面前,上下左右地摆弄脸仔细瞧了瞧,而后想到什么似的,渐渐松了口气:
“唉,雅儿呀,瞧我被你吓得。大夫那时不是说过最迟要有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全痊愈,我这过敏才过了一天而已,灵丹妙药也不见得那么快见效啦!我看那大夫的医术确实不错,现在脸已经没有那么痒了,恢复以前的花容月貌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话音刚落,周姨娘就拿着手中的香帕轻轻拍了拍脸蛋,心中狠戾地想着,这副脸蛋现在弄成这样,这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出门了。
哼,等她恢复以前的风姿,看老爷还能不能继续无视她,她一定能将昔日的宠爱和侯府的当家大权重新拾回来。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可是娘打算怎么处置早杏那个贱婢子?”
顾心雅想起是那个贱婢身上带的凤仙花粉让娘亲的脸弄成这样就恨得牙痒痒,失去侯府大权不说,还使娘亲失去顾问天的宠爱,弄得她们母女俩现在在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
不管那贱婢是有意还是无心,都绝对不能够原谅。
“哼,那个贱人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毕竟她是我费尽金钱和心思才安cha在倚竹苑的眼线,总得把她最后的价值磨gān榨净才能回本。现在还用得上她,等到时扳倒了顾唯兮后,自然有她好看!”
周姨娘想到那个罪魁祸首,气得连抚上脸蛋的那只五指涂满艳丽丹寇的手都在轻轻颤抖,语气里盛满绝然与狠戾。
等该听的已经听完了,沐雪心下嘲讽,心思微转想到什么,手指微抖,一些粉末透过揭开的屋顶被悄无声息地抖落进了周姨娘的屋子里,依旧面无表qíng,但眼中分明露出一丝恶作剧的jīng芒。
随后,她悄然重新把揭开一角的瓦片盖回原位,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已经把手中的剩下的药粉按照顾唯兮的要求撒在梅香园各处,不得不说,药粉的份量很足,沐雪像不要钱似的在隐蔽之处天女散花,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虽然她不知道这些药粉究竟有什么用,但她相信小姐这样吩咐自然有她的打算和计策,自己很快就能看一出好戏,真是万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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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乌鸦
安定侯府,兰清院。
果然不出所料,兰清院这里着实人多热闹得很,几乎各房的姨娘小姐们都到齐了。顾唯兮和绿环一跨进屋子里,里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十道不同意味的目光“唰唰唰”地投向她们,比绿环丫头刚才的十万伏特电压都要来得震撼。
这让顾唯兮有些头大,她的存在感还真是不太弱,每次出现在这里都会引起临场轰动效应,想直接无视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都有点自恋地怀疑是否自己的气场过大,滋扰了兰清院的磁场电波,以致平时唇枪舌战面不改色的各位宅斗老手都受到短暂影响,脑袋和舌头出现了暂时当机的qíng况。
不得不说,顾唯兮的间歇xing自恋不无道理,看着顾唯兮每次简简单单地出场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那些姨娘小姐们不是在羡慕,就是嫉恨得牙痒痒的。
就如今天一般,顾唯兮只着一身素雅的杏子huáng缕金挑线纱裙,身段窈窕,气质如华,如绸缎般滑腻的及腰乌丝仅以一支碧玉棱花双合长簪挽起,粉黛未施却难掩绝色,目光如炬,清亮迥彻。
不过,那些姨娘小姐们突然想到那个传得满城风雨的传言,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qíng,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现在再高贵无双又如何,再气质芳华又如何,待谣言传为真相,就会让她们嫉妒的这一切都即将消失,到时就算是高洁伟岸的天上云也化为一文不值的地底泥。
“五小姐来得正好,咱几个也是刚来给老祖宗请安,正聊着天呢!”
率先开口的是薛姨娘,想来是人逢喜事jīng神慡,向来靠脸蛋吃饭的周姨娘暂时失去了竞争力,侯府大权现在又紧攥在自己手里,顾问天也多来了几次自己的房里,使之本来就秀美姣好的面容更加红光焕发。
“可不是么,是正聊着天呢,聊着聊着,刚刚就正好聊到五小姐了……”秦姨娘扶了扶头上的云髻后,捂着嘴笑了笑,语调里有些yīn阳怪气。
没错,她就是不甘心,胸口闷闷的憋着口气,本来以为周姨娘那个狐媚子倒台了,凭她的姿色风韵绝对不比那狐媚子差,以自己以前仅次于周姨娘的得宠程度,定能俘虏侯爷的整颗心。
谁知道现在,侯爷不仅把侯府大权移jiāo给了那个薛姨娘,还往月桂园那边一天跑几次,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平时作风低调的薛姨娘也是个拢着獠牙的豺láng虎豹,不动则已,一张嘴就咬死人,真是日防夜防,防不胜防。
现在外面都是流言蜚语,本来依顾老夫人现在对顾唯兮的宠爱程度,她是不敢挑起这个话题的。但刚才是薛姨娘先开的口,自己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礼尚往来,按照薛姨娘的xing子定会把话题继续下去。
只要薛姨娘等会儿接下她这茬话,就可以顺利燃起薛姨娘和顾唯兮之间的导火线,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她只需要静待一旁,隔岸观火便可。
然而,令秦姨娘诧异的是,屋子里依然一片沉寂,没人把话茬接下去,大家只是纷纷垂眸抿着茶、把玩着涂满丹寇的手指什么的,而薛姨娘则是大方地笑了笑,像是根本没有听到秦姨娘的话似的。
“唉,外面的话传得着实厉害的紧,咱们聊聊也是纯粹关心五小姐!”
想要再说些什么,见全场剩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秦姨娘也只得讪讪地笑了笑,尴尬地拿过茶盏嗑了嗑盖子,láng狈地灌了口茶,还不小心呛了呛。
顾唯兮心下讥诮,这秦姨娘想学着人家薛姨娘抛砖引玉,撬开一群三姑六婆的话匣子,谁知画虎不成反类犬,段数不够,抛出去的是块茅坑臭石头,试问哪个胆大的敢当着顾老夫人的面接茬?
不得不说,那薛姨娘倒是好算计。
“有的人就是不安份,一刻钟都消停不下来!”
顾老夫人斜倚在红木嵌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放下吃gān抹净后刚刚见底的甜白瓷小碗,接过一旁侍婢递上的帕子缓缓擦拭了下嘴角,沧桑却震摄的目光不满地she向秦姨娘,言调缓慢却盛满怒气。
“老祖宗莫动气,外面那些谣言无凭无据的,很快便会不攻自破,咱五小姐福厚得很,你瞧这十几年来不是安安稳稳地过来嘛!”薛姨娘适时开口安抚了下顾老夫人,顾老夫人才稍稍平息了下心中的火气。
“瞧薛姐姐说得,俗话说‘空xué来风,未必无因’,虽说以前没怎么了,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怎么了,那周姨娘刚传出过敏的事儿就传出这茬流言,说起来也太巧吧……”秦姨娘不满薛姨娘见fèngcha针地拍老祖宗的马屁,不以为然地捂着嘴巴嗤笑了声。
这分明是说周姨娘发病是因为顾唯兮的“不祥”传言开始应验,以后这侯府里指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幺蛾子。不得不说秦姨娘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绝世品种,为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屡次掉入别人的陷阱而不自知。
“你这妇人给我住嘴!”
顾老夫人怒气冲冲地喝了一声,吓得秦姨娘一震,转眸望向顾唯兮后,眸底却满是慈爱心疼之色,赶紧向其招了招手:“兮丫头来了这么久,怎么还在那儿站着,快,快过来祖奶奶这边坐下!”
“祖奶奶,我这不才刚进来嘛!”
顾唯兮说着咯咯一笑,便快步走向顾老夫人身边落座,握住老太太的手笑靥如花地调笑着,别看她平时一副优雅淡定的样子,不得不说其撒娇卖萌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三两句话就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看得一旁的绿环啧啧称叹。
“兮丫头啊,有的人愣不识相,嘴臭得很,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呵呵,有祖奶奶在,兮儿才不会担心呢!况且您想想看,被疯狗咬着了难道还得咬回去不成,咱可都是有素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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