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璠,赵璠被关了进来。
赵璠被关,难不成是事qíng败露了?
江仲顿时感觉到彻骨的凉意遍布全身。
江仲怔愣着,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响。
紧接着狱卒上前打开了牢门,有一个人弯腰走进来。
江仲想过很多次再见到李成茂时的qíng形,却没想过这一天到来了,他已经换了心境,从前他是断定他会赢,赢了之后拿着赵璠给的银子。再也不用回到边疆去。
赵璠也进了刑部大牢……
这一刻,他知道他输了。
再说什么都没有用。
“江仲。”李成茂道,“我对你们兄弟如何?你哥哥犯了军法。我还拿出自己的银子送与你哥哥的家眷。我可有亏待你们兄弟?”
若是之前,江仲定然会装作诧异的模样,反驳李成茂,在所有人面前说,他是听李大人的命令行事,他会跪在地上求李成茂救命。
而今……他做戏来又给谁看,李成茂既然能来到这里,朝廷定然是信了李成茂。
被关了这么久,早就磨光了他的耐心,听到赵璠被关的声音,他心里最后一线希望也破灭了。
事到如今,不如将他心底的话说个明白,“我哥哥追随你那么多年,被你一句话违犯军纪,就地正法。我向你身边的人打听清楚,我哥哥不过是在军中赌了两把,你根本就是因为我哥哥曾冒犯你的官威……”
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成茂看着江仲,“你们兄弟都是糊涂人,你哥哥倒卖军粮被我抓个正着,看在他跟我多年立有军功,我虽然处置了他却在军中为他遮掩,我几次三番跟你说明,你却仍旧不信,想出这样的法子陷害我,你看看你身边的兄弟,就要因此丧命,若是你再杀了沈家人,为了你哥哥一条xing命,你要害多少人?说是为了报仇,你可因此拿别人的银钱?”
江仲睁大了眼睛。
“说什么替兄长报仇,不过贪那些银钱,边疆毕竟是苦寒之地,”李成茂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们兄弟一早就不该来投卫所,说什么大丈夫当jīng忠报国,血染疆场,说的简单,到头来不过是空话。”
“未杀敌、擒敌一人,就死在这里,也是你自己选的归路。”
江仲忽然回想起和哥哥一起去卫所见到李成茂时的qíng形,他从来没想过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当时他们兄弟是真的想要驰骋疆场为国效命。
江仲眼看着李成茂要离开,从此之后他又要陷入无尽的黑暗里,不知道何时再有人听他说话。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江仲道:“大人,赵参议赵璠不止是要害大人,还想要对付陈老将军,是我一时贪心被人利用……”这个时候,他应该说句实话。
李成茂一怔,耳边顿时传来赵璠刺耳的声音,“江仲,你敢诬陷本官。”
“赵大人给我们的银子,我就放在老槐树胡同的那处宅子里。赵大人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们一千两,就算我们被五城兵马司抓住,赵家是勋贵,五城兵马司向来是勋贵兼任,赵家会想法子将我们兄弟弄出去,只要我们一口咬定是受李大人指使。”
“放屁。”
赵璠大喊大叫。
“我们只要下手杀了沈家人,御史言官就会递上去弹劾李大人的奏折,”江仲吞咽一口,“我说的句句属实。”
一阵吵嚷声过后,崔奕廷站起身,yīn暗的大牢里也亮起了灯。
江仲几个人眯起了眼睛,这才看到不远处的牢房里面站着的都是穿着官服的官员。
皇上命所有刑部的官员陪同审理此案,李成茂和江仲的话已经再清楚不过,加上bào跳如雷的赵璠。
这个案子也该落定了。
崔奕廷看向书办,“写清楚,这可是要呈给皇上御览的。”
书办忙颌首称是。
李成茂终于舒了口气。
田允兴出的主意真好,他这样问江仲果然问出了江仲的心里话。
郑敏也跟着看向几位一起审案的大人,“各位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江仲咬出了赵璠,接下来就该审赵璠。
郑敏道:“我提议将李大人的案子和盐引案一同审理。”
听到这几个字,赵璠脚下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
姚宜闻下了衙,匆匆忙忙地回去姚家。
听说赵璠的事,再想到张氏姐姐送来的那些礼物,姚宜闻心中就如同烧了一把火。
轿子就要拐进胡同,耳边传来一阵马蹄声响,紧接传来一阵笑声,隐隐约约有人道:“杨先生是这样说的?”
姚宜闻忽然觉得这声音说不出的熟悉,忙掀开了帘子。
马车向前走两步拐进了胡同。
那是沈家的新宅院。
姚宜闻怔愣片刻,难不成方才那个说话的人是沈氏?不是说沈氏回到沈家之后去了家庵,怎么会在京城?
姚宜闻满腹心事地回到家中,张氏已经等在院外,看到姚宜闻立即迎上来。
两个人到了内室了,张氏迫不及待地问,“老爷有没有听说我姐夫的事?”
姚宜闻颌首,“你姐夫犯了事,进了刑部大牢。”
那传言都是真的了?朝廷就这样定了罪名?
张氏几乎忘记了给姚宜闻系扣子,“老爷和妾身一起回公爵府吧,听听父亲怎么说,要怎么才能救姐夫。”
姚宜闻看向张氏,“你姐夫倒卖盐引,两淮盐运使司从上到下都要押解进京,谁还能救他?”说着皱起眉头,“你有没有和你姐姐一起卖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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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点咋了,被玩坏了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定罪
张氏没料到姚宜闻劈头盖脸问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她有没有和姐姐一起卖盐引。
“老爷怎么能想得出来,”张氏惊讶地看着姚宜闻,“我姐姐、姐夫是不是被人陷害的还不知晓,老爷就径直说到妾身身上,妾身有没有倒卖盐引老爷会不知晓?”
张氏看着站在那里的姚宜闻,心中忽然有一股难言的委屈,“就算妾身倒卖盐引,靠的也是老爷在官场上的关系……”
平日里温婉的张氏说出这样的话来,姚宜闻一愣,“你胡说些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大家闺秀般的张氏,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模样。
张氏脱力坐在椅子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廷不是在查李成茂的案子,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我姐夫进了大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宜闻脸色yīn沉,最近朝廷上的变动让他们都始料未及,本来以为李成茂获罪,陈文实必然跟着受牵连,吏部还商量若是要换宣府总兵,要举荐谁。
谁知道忽然之间刑部传来公文,说江仲根本不是李成茂指使的,余家也没有受李成茂的威胁,再说买余家田地的并不是沈家而是姚家。
为此上峰特意将他叫过去询问qíng形,他还为刑部的郑敏作证,那些田地是姚家买来的。
总不能说,女儿做主买的田地,他什么也不知晓。
在上峰面前,他哪能丢得起这样的脸。
仿佛他不知不觉中也被牵进这案子里,而且还是为李成茂说话。
李成茂的案子自然而然重新查起,谁知道余家的事又引起不小的风波,商贾开始打听消息,四处买明年的盐引。
明年的盐引买光了。粮食自然也就换不出盐引,所以有更多的商贾开始叫卖自己在边疆上的屯田。
悄无声息的倒卖盐引,一下子变得正大光明起来。而且还闹腾的惊天动地,让皇上也知晓了。
李成茂这些在边疆上打仗的武将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弹劾京里的重臣、勋贵,说他们倒卖盐引中饱私囊,将来的结果就是没有商贾再向边疆运粮、屯田,边疆没有粮食,要用什么来养活几十万大军?
瓦剌打过来之后,军粮难道要朝廷粮库来筹措。
就算粮库筹措到了粮食,要如何立即运到边疆。
等到粮食运到,瓦剌恐怕早已经攻破了大周朝的边疆重镇。宣府一旦失守,瓦剌的军队刹那间就会来到京城。
那些武将的奏折,没有文官写的那么华丽,用最简单的话说得人心惊胆寒。
皇上命锦衣卫暗中查访,结果不费chuī灰之力,就抓住了两淮盐运使司开的盐引白条。
一边是江仲驴头不对马嘴的供述,一边是证据确凿,皇上会相信谁?
指使江仲的人又是和两淮盐运使司láng狈为jian的赵璠。
有人翻出了吏部从前的公文,吏部曾举荐赵璠去宣府任职,大家就不难想到。赵璠害李成茂是为了去宣府。
本来是简简单单的弹劾李成茂,一下子变成了朝廷为了盐引的两派之争。
一派是要遵循太祖定下的祖制,商人要运粮到边疆才能换来盐引去卖盐。
一派是因为边疆已经稳定。以粮换盐引耗费人力物力,不如将粮食折成银子,用银子来换盐引。
用银子换盐引,才会有了倒卖盐引之事。
什么李成茂侵占民田,想要在边疆用盐引发财的根本就是赵璠这样的勋贵。
现在就算是整个内阁具保赵璠,赵璠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姚宜闻看着张氏,“我问你一句话,你要告诉我实qíng。”
张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在她印象里老爷只有说起沈家才会有这种避之不及的神qíng。
“我问你。你有没有在你姐姐那里听到些消息,你姐夫赵璠到底是不是陷害李成茂?”在姚宜闻心里。张氏但凡有事不会瞒着他,所谓的夫妻一体便是这个道理。
张氏怔愣片刻。然后是十分的惊讶,茫然地看着姚宜闻,“老爷,妾身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姐夫xing子直率,行事也是光明正大,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事啊。”
张氏是在瞒着他。
他记得张瑜贞不管有什么事都会和张氏商议,张氏这些日子回了几次娘家,难道半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刑部官员找上门,张氏拦着他打听朝廷里的事,还让他凡事多和岳父商议。
姚宜闻目光中透出怀疑来,“你真的半点也不知晓?你可知道你姐夫的事要牵连进去多少人?”
张氏想要qiáng辩几句。
姚宜闻却已经道:“这几日你不要去赵家,也少回娘家,让人将你姐姐送来的东西都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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