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模样,那双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
婉宁将那琉璃童子接过来,那童子被崔奕廷握得很热,圆圆的脸,弯弯的眼睛,在冲着她笑。
看到就让人觉得心qíng很好。
所以崔奕廷看到会觉得很有眼缘。
“崔忠的事,你知不知道?”婉宁忽然想起来。
崔奕廷颌首,“已经知道了,那庄子也没查出什么,只说有个女眷有时过去住住,前两日也是刚刚离开。”
婉宁问道:“不是陆家人?”
崔奕廷摇头,“不是。”
崔奕廷这样肯定,自然是在通州已经打听清楚。
崔奕廷道:“二叔也不知晓。”
所以,这件事是崔忠背着崔实荣办的。
到底是谁在利用崔家。
“先不管这些,”崔奕廷道,“这些事早早晚晚都能查出来,也不急于一时,先将福建的事办好,不论邓嗣昌身后的人是谁,整饬了福建、广东,也等于剪其羽翼。”
到底是崔奕廷,对这些事一点都不担心,因为他会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的动手。
“皇上已经答应,允许王卢江将带进京的东西在京中贸易。”
婉宁只觉得眼前豁然开阔,“那就可以见到从海上过来的物件儿了。”
不论御史言官还是抱着祖制说话的老臣,都挡不住这阵从海上过来的繁华。
也让京中的官员知晓,一个小小的海上贸易,能掀起多大的风làng,闽浙的海盗为什么会多,闽浙的官员到底在维护谁的利益。
“你家二奶奶在吗?”
院子里传来二姨奶奶赵氏的声音。
贸易的事还没传开,就已经有人找上门了。
婉宁刚要说话,崔奕廷“嘘”了一声,站起身撩开帘子,扬声道:“就说二奶奶从宫里回来累了。”
崔奕廷的声音正好传到院子里。
谁都知道崔奕廷是崔家一霸,崔老爷都被气得差点病倒了。
她怎么敢惹他。
赵氏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好说什么,讪讪地笑道:“那明日我再过来。”
赵氏被打发走了,婉宁站起身跟着崔奕廷去套件里换衣服,“嘉宁长公主小产了,应该是姚宜之的孩子。”
想想嘉宁长公主的神qíng,婉宁道:“无论从高誊嘴里问出什么话来,只怕皇上都不会相信。”
因为嘉宁长公主太不像是个能做大事的人,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内宅妇人。
嘉宁长公主很清楚,怎么才能脱罪。
不过再怎么样,这件事都足够高誊、邓嗣昌一党提心吊胆的。
……
王卢江进京的时候很多人还不知晓他是谁,后来就海盗的事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这些不过是个朝堂上的官员有关。
真的让满京城里的人都知晓王卢江其人的,是那旨公文,从海上带来的东西要在京城贸易。
事qíng到了这里,所有人才都知晓,这个王卢江原来是位财神爷。
真正的财神爷。
皇上允许贸易是怎么一回事,是在奖赏王卢江,还是想要借着这件事重提海禁。
许多人还是摸不清头脑。
京里的达官显贵,多多少少都有几间铺子,虽然在政见上多有分歧,可谁都有好奇心,都想知道海上到底都过来些什么东西,除了珍贵的香料,还会有些什么。
这样一闹腾,贸易还没开,京城先热闹起来。
广恩公张戚程已经病了多日。
张传凌听着幕僚七嘴八舌地商议着对策。
“崔奕廷这些日子已经抓了不少人,福建、广东的官员许多被押送进京,这个案子至少要审个半年,万一查到了公爵爷头上……”
“应该联合几个御史言官上奏折,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张传凌想着那个在姚家遇见的姚婉宁,张传凌站起身,将手里的扇子打开,慢慢地扇着。
无论哪件事,都有姚婉宁的影子。
这个女人,比他遇见的哪个都要厉害许多。
朝廷上的事他不懂,不过做了多年的生意,只要略微一算就知道会发生什么。
看起来是个突如其来的贸易。
其实能让沿海暂时安静下来。
如果可以正当买卖,谁还会去做那个海盗,谁还会背井离乡,冒着杀头的危险做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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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求qíng
张传凌听了几句,有些不耐烦,转身出了书房,身后顿时传来幕僚呼喊的声音,他却权当没有听到。
如果福建的事还能挽回,父亲也就不会怕成这个模样。
就病在家里,生怕发出一个声音就会被夺爵。
皇上是想要立即推行新政,如今针对的是闽浙一带的官员,还没有腾开手收拾勋贵,否则政局乱起来,什么事都做不成,在这一点上,皇上就比父亲、邓嗣昌等人预想的更加明智。
他从来就不关切父亲做的那些事,更别提坐在这里听幕僚说这些废话。
张传凌回到房里,还没有坐下,张夫人就带人进了屋。
“传凌,”张夫人皱着眉头,“你和幕僚商议的怎么样了?我们家可还有法子脱身?”
“父亲向来和邓嗣昌有来往,”张传凌扶着张夫人坐下,“崔奕廷去福建之前,母亲又设计崔奕廷被抓了个正着,高誊一案又不知会咬出多少人,怎么算我们家都脱不了gān系。”
张夫人只觉得头脑一阵发麻,“那要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丢掉爵位。”
“从太祖到当今圣上,多少勋贵丢了爵位,父亲、母亲何必看重一个爵位,我看勋贵早晚会彻底没落,将来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文臣。”
张夫人张开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父亲挣了爵位,还不是为了张家,为了你将来能承继广恩公。”
张传凌站起身,“母亲想让我回来帮忙,就要听我的,这时候不要因为一个爵位联合勋贵再去闹事。”
张夫人眼看着儿子又要没有了踪影,急忙道:“你姐姐可怎么办?姚家那边闹得凶。难不成真的眼看着你姐姐被送回来。”
一句话说完,却不见张传凌的回音。
张传凌去了无人打扰的院子,手底下的掌柜就来禀告外面的生意。“京里都热闹起来了,就等着海上的东西摆出来。”
张传凌道:“王家不可能摆在大街上卖东西。”
“是。”掌柜道,“听说王家准备在别家的铺子里寄卖。”
寄卖是最简单的法子,王卢江多少年都在海上飘着,手底下的人不会懂得买卖一事,如今不慌不忙地安排这次贸易,是背后有人帮忙。
那个帮忙的人就是姚婉宁。
姚婉宁在福建收了今年的茶叶,买了不少的茶园,这个女人做事如此的gān净利落。
掌柜道:“若是那个姚氏做的。她就不怕树大招风,要知道收了那么多茶叶就已经让人眼红,如今又搭上了王卢江,崔奕廷总归是身居要职,若是被御史弹劾……”
张传凌道:“那她就要做到不怕被御史弹劾。”
掌柜有些惊诧,“那要怎么做。”
是啊,他也想知道,姚氏到底要怎么做。
……
婉宁靠在软榻上看账目,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偶尔才会波动一下算盘。
崔奕廷觉得很奇怪。但凡看账目不都是应该算盘不离手的吗?
婉宁正算得起劲儿,抬起头来却发现崔奕廷晶亮的眼睛,“你是怎么算的?”
总不能告诉她。来源于现代的口算方法,总感觉跟他在一起时间长了,她心底那些小秘密都会被挖出来。
“我自己的法子。”她可不准备说。
“已经很晚了。”崔奕廷看向矮桌上的沙漏。
是不早了,可是王卢江就要开始卖东西,她总要赶在开市之前,将账目理清楚。
婉宁道:“再等一等。”
“婉宁。”
崔奕廷忽然喊了一声。
婉宁抬起头来。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笑容,“还差多少,我来帮你算。”
让崔奕廷帮她算账?
婉宁失笑,“还是算了。这些东西我自己已经算了好几日,让别人cha手恐怕会更乱。”
“趁着开市集。我们也一起去买些东西好不好?”
崔奕廷声音比往常要悦耳,说得也慢了许多。吐字的时候还带着余音,说完话,端着茶碗慢条斯理的喝茶。
婉宁仔细地看过去才发觉,崔奕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拖了外衫和袜子,光着脚,一副十分懒散的模样。
窗子还半开着。
微风chuī动他身上月白色的长袍,嘴边挂着一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宁静又和煦。
“这茶很好喝,你尝尝。”
崔奕廷将手里的茶碗递到婉宁眼前,眼睛里带着怂恿的神qíng。
尝他喝过的茶。
婉宁指了指矮桌,“那不是,还有一杯茶吗?”
崔奕廷怎么瞧起来怪怪的。
她的眼睛又要挪回账目上去。
崔奕廷手里的茶碗却不知怎么的一歪,茶水都泼到了他的长衫上。
婉宁吓了一跳,忙将手里的账目合上,上前拉起崔奕廷的衣襟,还好茶不是很烫,“快将衣服脱下来,你这个人,又不是个孩子,怎么连茶也端不住。”
“落雨,快去给二爷拿件长袍。”
婉宁扬声却不见落雨进门,这丫头去哪里了。
“太晚了,我让她们别过来伺候。”
崔奕廷依旧不动,湿润的袍子贴在他身上,只是歪着身子靠在迎枕上凝视着婉宁。
“明天一早我还要去衙门。”他长长的睫毛如同扇面般在灯下煽动,嘴唇如同海棠花般艳丽,整个人漂亮的如同天上悬得一轮皎月,溶溶地撒着清辉。
婉宁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红,方才心里的那些账目忽然之间就被抛诸脑后。
崔奕廷这是在做什么。
他起身低头chuī灭了跟前的两盏灯。
婉宁还没有适应忽然的黑暗,只觉得修长而有力的手臂伸过来,轻巧地将她抱起。
她的脸颊靠在崔奕廷滚热的胸口上,淡淡的清香顿时传入鼻端。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chuáng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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