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泰兴出来母亲就嘱咐我,既然我送婉宁进京,一定要将婉宁安顿好,按理说你房里的事我不该cha手,三老太爷要将婉宁逐出家门,我母亲气不过才将婉宁带回了二房,既然二房已经揽下这件事,我就要表明二房的立场负责到底。”
这都是怎么回事。
父亲气得倒在地上,大哥又说出这样一番话,如果他就和大哥说起来,难免别人会听到,真的将事闹大了,不管谁对谁错他都面上无光。
“婉宁忤逆长辈,”姚宜闻皱起眉头,“万事孝为先……”
姚宜州冷笑一声,“那我就看看,你这个孝子要怎么做,是先要忠君还是要行孝。”
没说两句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几辆马车又开始前行,等马车从眼前走过去,赵家的下人才想起来,他们还有事没办。忙一路追了过去。
望着离开的车队,和追出去的赵家人,姚宜闻有一种入坠梦中的感觉,这样的事他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婉宁不但进了京。还跟着姚氏族里的长辈另择住处,这是在做什么?忠义侯家这样的勋贵,为什么又让人来请婉宁。
这一件件的事他如何也理不清楚。
……
姚宜州没想到姚宜闻会这样做,要不是贺大年听到钱同提起来,他还以为姚宜闻这个做父亲的会为婉宁撑腰。
他真是想错了,姚宜闻但凡有半点慈父之qíng也不会将女儿扔在族里四年不闻不问。婉宁写信给姚宜闻,他做了最坏的打算,他以为姚宜闻这个父亲就算再差劲,也会让人来询问清楚,没想到姚宜闻话没问一句就要将婉宁送去家庵。
方才他说了那么多。姚宜闻更是一句“忤逆长辈”就将责任全都推脱掉。
自己的亲生骨ròu,十二岁的孩子,还是尚在闺阁中的女儿,作为生父应该维护女儿的名声,他却随随便便就将忤逆的罪责扣在婉宁头上。
姚老太爷这样。姚宜闻也这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马车里,童妈妈低声道,“三老爷那边也不知会怎么样。”
父亲在大伯面前吃了亏,就不好再出面,一定会假手张氏,她就在家里等着张氏上门。
……
姚宜闻将姚老太爷接回家中。姚家顿时乱成一团,上上下下忙碌着给姚老太爷喂药,张氏听着姚宜闻说话,一时愣在那里。
“老爷说婉宁已经到京里了?是二房大哥送来的?”
姚宜闻点点头。
那怎么可能,张氏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蹊跷,“既然人回来了。老爷怎么不将大哥和婉宁带回来,二房在京里也没有宅院……”
姚宜闻黑着脸,“他们不肯来。”
不肯来?这是什么道理,张氏道:“婉宁是老爷的女儿,怎么能不回家。”
他气的就是这个。回来的时候他都不敢抬起头看那些同僚,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京城里就会人尽皆知。
“还是你去一趟,”姚宜闻看向张氏,张氏事事周到,说不得能弄个清清楚楚,“族里有女眷跟着,你们之间总好说话。”
张氏柔顺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看姚宜闻的眼睛,“妾身明日就动身过去。”
姚宜闻去屋里看姚老太爷。
吴妈妈凑过来道:“要不然奴婢先去打听打听。”她是想不通那个柔弱的七小姐到底有什么能耐,才进京就闹得整个姚家jī飞狗跳。
张氏颌首,吴妈妈慢慢退下去,寿氏正好带着姚婉如赶过来差点和吴妈妈撞在一起。
顾不得别的,寿氏红着眼睛看向张氏,“三嫂这次一定要帮帮我,我娘家那边也是乱作一团,这可让我怎么活啊?”
张氏将寿氏带进屋坐下。
寿氏哭哭啼啼将泰兴的事说了,说到了婉宁,寿氏道:“三嫂可别小看婉宁,婉宁现在可不一样了。”
张氏看着寿氏,“怎么会闹成这样,一切不是都好端端的……”
“那是落水之前,后来沈家人正好上门,婉宁就借了沈家去给李大太太治病,从那开始我可就管不了她了,不光是我,连老太太、老太爷也拿她没办法,三嫂是没看到方才的qíng形,婉宁硬是将老太爷气得说不出话来。”
“三嫂,您可不能不管啊。”
☆、第九十一章 欢哥
寿氏将话说的不清不楚,一会儿漕粮,一会儿婉宁,张氏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老太爷被气成这样,寿氏也大失方寸。
只因为看到了婉宁?老太爷向来对婉宁不闻不问怎么会突然动这样大的气。
寿氏道:“老太爷想做族长也不是一日半日的事了,硬生生就被婉宁搅合了。”老太爷在泰兴就憋着一口气,否则也不会这样快就动身来京里,来到京里以为一切都能顺风顺水,谁知道偏遇到了婉宁。
从泰兴到京城一路上他们吃了不少的苦,婉宁却跟着崔奕廷回京沿路有官府开路,不必风餐露宿,没有任何阻碍就到了京中,就这样,婉宁还敢大言不惭地站在三哥面前说跟在老太爷身后为了照应。
寿氏道:“入了秋之后老太爷身子本就不好,好不容易支撑着到了京里,被一气就病倒了,”说着顿了顿,“我们老爷的事也和婉宁脱不开gān系,婉宁怎么能跟着巡漕御史进京?”
张氏仔细想寿氏的话,寿氏的意思,漕粮的事和婉宁脱不开gān系,这怎么可能,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还能做出多大的事来,寿氏是故意夸大其词,还是没弄个清楚。
张氏才想到这里,就听到下人来禀告,“三太太,公爵爷来了。”
父亲来了?
张氏立即站起身,带着人迎了出去。
张戚成将手里的鞭子扔给小厮,大步走进了姚家大门。
姚宜闻匆匆忙忙迎出来,到了门口立即向张戚成行礼,“岳父。”
张戚成沉着脸看向姚宜闻,“你父亲来京里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岳父向来和父亲说的来,两个人遇到一起总要喝上几杯,这次父亲来京他本是想等到安稳下来再去张家跟岳父说明,却没想到岳父提前知晓了。
张戚成眼睛里露出埋怨的神qíng,“应该早让我知晓。我遇到了太医院的御医才知道姚老太爷来了,真是胡闹,这种事怎么能瞒着,我早些让人去接应。也能少了些舟马劳顿。”
姚宜闻恭恭敬敬将张戚成迎进屋子里。
“老太爷,广恩公来了。”
听得这话姚老太爷抬起头向屋外看去。
张戚成走进屋。
姚老太爷挣扎着起身。
寿氏忙避去内室里。
姚老太爷和张戚成简单地问候几句,两个人就坐下来说话。
“我家老六的事……还要……请公爵……爷帮忙。”姚老太爷喘着气说得断断续续,脸颊还不受控制的抽动。
张戚成有些惊讶,“转眼不见,广胜兄怎么病成这样。”
姚老太爷摇摇头,“老了,身子不中用了,已经……是半个身子迈进huáng土……的人,不像公爵爷……身子康健。将……来还能建功立业。”
张戚成道:“你可知道这次的巡漕御史?”
姚老太爷点点头,“是崔大学士……的公子,崔奕廷。”
说起崔奕廷,张戚成也微微蹙起眉头,“按理说。只要走通了崔尚书的关系,就能将这件事摸清楚,可怪就怪在,崔奕廷都进京了,京里还是一盘散沙,谁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皇上又是什么意思。巡漕御史查了漕粮到底要做什么?这案子要怎么定,定大定小。”
姚老太爷撑起身子,“崔奕廷只是……抓了泰兴知县……和犬子、寿家的公子,并……没有牵扯他人。”
张戚成抬起眼睛,“广胜兄还不知道,崔奕廷路上连泰州知府王征如都抓了。”
姚老太爷惊诧地张大了嘴。“怎么……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他为什么听了消息就来到姚家,与其去打听泰兴的事还不如来问姚广胜。
“我听说姚家二房的人跟着崔奕廷一起进了京。”
说起这个姚老太爷的头发都要竖立起来,想要张嘴说话却又咳嗽不止,“一起进京的还有……宜闻的长女……之前我也没听到半点消息……到了城外才遇到……”
连姚广胜都不知晓,张戚成觉得这件事越来越蹊跷。不知道这个崔奕廷到底要做什么。
……
从姚老太爷屋子里出来,张戚成去了张氏屋子里说话。
张氏吩咐rǔ母将欢哥带出来。
张戚成将欢哥抱在膝头说了一会儿话,欢哥高兴的又闹又跳,差点就从张戚成怀里栽下来,张戚成顿时吓得脸色苍白,rǔ母将欢哥带走,张戚成还没有缓过神来。
张戚成道:“欢哥身边有几个rǔ母跟着?”
“就是母亲帮忙选的那个……”
张戚成听得这话皱起眉头,“就一个rǔ母?”
张氏点点头,“还有两个婆子也在一旁伺候。”
“那怎么行,”张戚成道,“明日我再多选一个rǔ母过来,欢哥可不比旁人,不能出半点的闪失。”
张氏点点头。
“不要光点头,要放在心上。”张戚成板起脸来。
张氏道:“女儿知道了,父亲放心,女儿会安排妥当,欢哥是女儿的骨ròu,女儿疼还来不及,绝不会疏忽。”
听得张氏的话,张戚成脸上微微动容,“在这里委屈你了,将来……欢哥有个好前程,你也脸上有光,要知道,我们一家将来都要靠欢哥。”
这是最重要的,欢哥不能有半点的闪失,所以每隔一段日子他都要来看看欢哥,看到欢哥又笑又跳,他的一颗心才算落地。
张氏低下头,眉眼柔顺,“只要父亲好好的,家中一切安好,欢哥能平平安安长大,女儿就知足了。”
毕竟是个女人,求的就是这些东西,张戚成不yù多说,“忠义侯府的事都传开了你知不知道?听说是宜闻的长女帮了忙。”
张氏道:“我也是听老爷说起来,”说着目光闪烁,“老爷听说那孩子进了京就让家人将她送去家庵,谁知道人没找到却在城外遇见了。如今人已经跟着姚家二房的长辈进了城,就住在租来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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