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不置可否,一个庶子的媳妇,能对她怎么好?相比这个,她更想知道刚刚从瑾儿手里取了家权的林氏。
“大嫂她对我也热qíng,凡事都还关照我。”
丁氏面色却是不怎么好看,轻轻“哼”了一声,便对着连瑶道:“你要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她表面对你殷勤,私下里指不定还在算计着你呢~想当初你二姐姐也是被她这副好人样给骗了过去,瞧现在不还是抢了你姐姐手里的权。”
知人知面不知心,面善心狠,说的是你自己吧?
连瑶抬头,“母亲是不是多虑了,她是世子夫人,女儿这可没什么好让她算计的啊~”
“你懂什么?”
丁氏见短短两日未见,连瑶竟敢反驳自己的话了,当下就拉下了脸色,给了连瑶一个白眼。旁边连大*奶见着,忙上前抢先一步道:“十妹妹,母亲也是关心你。要知道,外人心思叵测,咱们是亲人,母亲和我们总不会害你。”
连瑶惶恐地点点头。
连大*奶见了又对着丁氏劝道:“母亲,快别和小姑置气。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小姑她没那么多心眼,自以为面上对她好就将对方当成了好人,今后受了委屈还得母亲您出面为她做主。”
连大*奶忙趁着连瑶不注意对着丁氏挤眉弄眼。
丁氏听了心道也是,自己这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在这杠什么,今后她遇到了麻烦还不得让自己给她拿主意?何况她院子里有钱贵家的看着,身边屋子里又有chūn肜,总逃跑不了自己的手掌心。于是缓了缓脸色对着连瑶道:“母亲这也是为你好。”
连瑶对上丁氏的眼睛似有动容道:“女儿知道。”
满意地看着连瑶的这副柔顺的模样,“听说老太君还将尘哥留在了慈荫堂里?”
连瑶咋舌,自己都是还是昨夜里才知道的,她消息倒是灵通。
“嗯,许是看女儿年龄太小,怕照顾不好孩子吧。”连瑶点点头,半似解释道。
丁氏眼神一沉,带点警告意味道:“人家那是防着你呢~”
连瑶迟钝,“母亲这话是何意?”
“尘哥是姑爷亡妻的孩子,怎么说也是你们院子里的嫡长子。姑爷虽不能承袭爵位,可今后早晚也都是要自立门户的,凭着他如今的成就,今后还不知怎么了得。老太君和姑爷指不定是怕你为着今后自己的孩子,对尘哥下毒手?”
丁氏这话虽面上是解释的意思,可让连瑶听着怎么倒像是暗示着自己呢?
这一刻,连瑶想起了连青亭和连清晨……呆呆地傻坐着没有回话。
“听二姑奶奶说你昨日早上落了水,身子可没事吧?”气氛有些僵硬,连大*奶忙上前说了话。
心里却很庆幸自己的丈夫去从了商,与在前锦学堂里的四弟没多大冲突,无论今后在商业场上赚了多少,对于婆婆和家里来说都是多多益善。
连瑶转头看向连大*奶,笑着道:“多谢大嫂关心,我身子一向很好,没什么事。”
丁氏不知道眼前的连瑶到底有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但还是禁不住沉吟道:“下次可别这么冲动,chūn水冰寒,又是早晨,女儿家的身子最为重要。”
将你们嫁进侯府不是做个表面少奶奶就了事的,得站稳脚才好。自家已经出了个没子嗣的连瑾了,可别再误了另一个,那样看在人家眼里还以为是连家的女儿有毛病呢。
竹苑里的病秧子和兰苑里的那个痴儿就都算了,关键是她的珂儿也快要到说亲的年龄了……
连瑶不知道丁氏这么多心思,偶尔听到她这关心的话心里总是有些软的,抬头道:“女儿明白的。”
丁氏看话问得也差不多了,便想着心底的那件事。瞧了她几眼,虽还是如往日在自己身前的那般乖巧柔顺,不问话的时候就安安静静不多一词,可如今人一jīng心打扮起来,看着就是不一样。其实要自己与一个一直不待见不起眼的女儿好声好气说话,还是要有所求,当真不太好开口。
但,那事又不能拖……
丁氏瞧了眼连大*奶,有些闪烁其词才道:“你本是才刚嫁过去,母亲照理不想与你说这些事的,可如今家里有难,这事也不好瞒着你。”
连瑶听了忙打起jīng神,急道:“母亲,家里出什么事了?”
从在步家听的连青阳那些话,句句qiáng调着连家对自己的恩德,到方才见着连岳的那副神qíng,自己就知道家中许是有些不妙。
犹豫了片刻,丁氏苦道:“你父亲官场上惹着了麻烦。”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娘家多事
连瑶哑然,本以为是件小事,怎么扯上了朝堂?心中一紧,想起一开始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好态度,方才又是一副慈爱地叮嘱,私下里拉着自己进屋特地说这事,她想做什么?
自己是个妇道人家,她居然能向自己开这个口,难道真的出了大事?
丁氏看着连瑶细细道:“你父亲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他为官一向清廉爱民,刚正不阿,官场上是从不滥jiāo,更加不会结党营私。这些想必你也都是知道的,可朝堂上的事qíng千丝万缕,谁想独善其身谈何容易,你父亲就是不去得罪人,总也有人想将你父亲拖下水去。”
说着说着,丁氏便无奈地长长吐了一口气。
连瑶握了握抓着自己的丁氏的手,关怀道:“母亲的意思是,父亲被人害着了?”
“可不是嘛。”丁氏立马抬头又接着道:“从前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面的事qíng许是不知道。京中里有多少达官显贵,你父亲说是个三品官员,可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人家抹黑的对象。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出了事qíng责任都往底下的人身上推去。”
“母亲,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连瑶催促道。
你这兜兜转转都说了父亲一筐子的好话了,不就是想说明他是个无罪的嘛。要真的清白,至于急成这样?平日里那么能说会道,今日正到了关键的时刻却总吞吞吐吐的,在自家女儿面前还不好意思啊?
“是这样的,前几日有官员弹劾了王云麾使,不知怎么,这案子竟是没报上去。要知道这可是蒙蔽天子的重罪,一旦被揭发了出来,不说你父亲这个都察院左都御史算是做到了头了,就是咱们一家子能不能平安过去也是个问题。”
连瑶不禁皱眉,有这么严重?虽然混淆圣听、包庇同僚的确是个重罪,但是历朝历代这样的事qíng也定是有的,她就不信自己的那位好父亲以前每次都将案子报上去。不过这事自己也确实是得上心,不管怎么,自己是连家出来的女儿。
“可母亲,这事您与我说也没用啊,朝堂上的事qíng我不懂呀。”连瑶无奈回道。
丁氏听了忙道:“你不懂,姑爷难道还会不懂?”
连瑶恍然,身子不露痕迹往后一仰,远离了丁氏几分,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母亲,这是都察院的案子,姑爷他,他也只是个禁卫军参领。”
虽对朝堂上的事qíng不甚了解,可连瑶也明白各部门间都有很明确的分工。步一群就算是皇帝身前的人,可说到底也只是个武将,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丁氏听了啧了一声,心道真是没见识的。耐着xing子又道:“你是不晓得王云麾使是什么人。”
连瑶面露好奇,“谁?”
“是当今二皇子妃的兄弟。”丁氏凝重道。
连瑶恍然大悟,“王家的人?”
王家可是了不得的人家……
连大*奶在一边瞧着,心里可是急着。自家婆婆是以为时间多还是开不了口,等她说到点上,外面厅里的酒席都得吃完了。于是不顾规矩上前拍了拍连瑶的肩膀道:“十妹妹,父亲这是被冤枉的,纯属是那右都御史自己为了讨好王家,所以将案子给拦下来的。父亲是后来晓得的,但不管怎样,总有逃不了责任。事qíng若是闹大,搞不好他会将事赖在咱们家头上。”
连大*奶的话说得简洁明了,连瑶一听就明白了。心中暗笑,这真的只是右都御史一个人想要讨好王家吗?
“那这样可怎么办?”连瑶急得身子都坐不住了,看了看连大*奶,又瞧了瞧丁氏。
“所以才要找姑爷帮忙啊。有些事qíng你不了解,姑爷虽然说是个武将,可却是深得圣上信任,若是有他帮衬着,就不难办了。”丁氏见媳妇已经说开了,也不顾面子不面子,将话一股脑地说了开来。
意思就是如果出了事,让步一群想办法帮连岳给遮过去?
连瑶倒是不知道,步一群还有那么大的本事。眉头紧锁着,皇室对王家忌惮,这是一个很好的杀jī儆猴的时机,皇上肯定不会放过此良机,平时王家的人深入朝廷各处,圣上真正能信任的人不多。为了制衡王家,私下里肯定也会培养自己的亲信,或许步一群就是其中一员?
难道这就是步贵妃圣宠不衰的真正原因?
有的时候,抑制一个家族的最好方法,就是扶持另一个家族。
见连瑶一副为难的表qíng,丁氏放开她的手不满道:“你这难道是想坐视不管?”
连瑶听了忙站了起来,紧张道:“母亲,不是的。只是女儿不知道怎么开这口,姑爷的xing子母亲也了解,平日里连话都不曾多一句。”
说着便低下了头,看在丁氏和连大*奶眼中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其实这事还真难做,要她去和步一群谈这个事qíng的确有些难做。
“父亲平日里与侯爷的关系那么好,不如请侯爷帮忙?”
“荒唐”丁氏立马就黑了脸,“这种事qíng怎好去麻烦侯爷,也就是让姑爷帮着在圣上面前多留个心眼,你父亲站得直坐得正,怕什么?”
不好意思麻烦侯爷,倒好意思让新女婿来淌浑水?要真站得直坐得正,还用得着现在这忧心忡忡的模样,肯定是心里有鬼。
连瑶面上慌了,“那这可怎么好?”
丁氏眼尖,望着站在面前的连瑶,却是一眼就见到了连瑶领口露出来的红印,眼睛眯成了条线,笑着道:“你也别说姑爷xing子多冷,男人一旦到了chuáng上,还不是女人说了算。”
连瑶听丁氏这话说得这般暧昧,话里还带着浓浓的嘲笑意味,感觉到她的目光she向自己的领口处。手不自觉地理了理衣襟,低头脸就红了起来,无奈唤道:“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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