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内院里的事还是自己比她还晚来的缘故?
心里微微一叹,看来还是少不了懒媳妇的称号。
感受着肩上力度适中的敲锤,眯着眼的即使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睁开眼指着面前的小木花凳子对身后的人道:“快坐下歇歇吧。”
连瑶却是丝毫没有放慢手里的动作,一笑摇摇头婉拒道:“祖母,孙媳不累。”
老太君直起身侧着抓鑂住连瑶的手,后者顺势站到她的面前,“你这手上的功夫不错,我这把骨头让你揉鑂捏了半天,真舒服。”
连瑶谦虚道:“是祖母您过奖了,只是平日里在家里的时候这么服侍过母亲。她一看账本就是一天,有的时候孙媳就留在那给她锤肩奉茶。”
老太君望着连瑶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是盛开的jú鑂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头点了个不停道:“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亲家太太我也许久不见了,叫她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
“好的,祖母。”说着又想绕到姬氏身后继续方才的动作。
老太君望着眼前的三孙媳妇,眉清目秀,巴掌大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脸的乖鑂巧。真是越看越喜欢,见她yù转身,遂拉住玩笑道:“我们步家是娶你回来当媳妇的,总不能让你做些丫头们的事。回头把你累坏了,群儿那我可没法子jiāo代。”
连瑶抵不住老太君的打趣,瞧着满头银发高高盘起的姬氏,略带羞怯道:“祖母~”
声音中带着连瑶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撒娇,一个小辈对长辈的撒娇。
老太君摸了摸连瑶细鑂嫩的白手,随意道:“昨儿个回娘家,家里可都好?”
连瑶先是微微一点头,而后突地变了脸色,又抬头犹豫着启齿道:“还好,只是祖母的身鑂子不太好。”
老太君拧眉不解道:“怎么好好地突然病了?”
“孙媳也不知,母亲说是因为我出嫁那天她老人家高兴游园才有些受凉。”连瑶老老实实道。
“唉……人老了,身鑂子就越来越不管用了。若是以前,我也还能去花园里逛上半天,可如今是在门前走几步就感到累了。”老太君幽幽一叹气,而后往后一仰。
连瑶忙道:“祖母身鑂子骨正qiáng壮的呢,别说花园,就是逛遍整个侯府,也不在话下。”
见老太君被自己的话逗得哈哈直笑,连带着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也掩嘴偷笑,连瑶自己更是也笑出了声。
院里的笑声引起一旁屋里的乔娘注意,透过打开的窗户正看到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地指着连瑶说话,二人谈笑间,举止更是随意亲鑂密。
乔娘将窗户轻轻关上,细细往屋子里走去,等到了尘哥chuáng前,在chuáng沿边坐下,望着深睡中的孩子轻道:“尘哥,你可不能与你母亲qiáng着。”说着摸了摸尘哥的额头又道:“她如今这么得老太君宠爱,三爷对她又上心。”
乔娘皱起眉头,隐隐有些担忧起尘哥的未来来。这侯府里从来没什么秘密。昨天连瑶在重影阁罚了自己的陪房和陪嫁两人的事qíng,早就在全府上下传得沸沸扬扬。都说这新来的三少奶奶是如何让如何的心狠,就是身边跟着的人也不讲一丝鑂qíng面。
“你继母是个这么厉害的角色,今后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该怎么办?”
乔娘一副爱怜的样子看着尘哥,望着躺着的小人无限同qíng。
“你啊……”老太君望着连瑶笑得前翻后仰的。
连瑶见着上前扶住她的后背,边帮她顺着气,边轻道:“祖母真是的,孙媳说错什么了吗?”
一双眨巴眨巴的眼睛中透着无辜,还有一丝调皮。
老太君连连摆手,而后看着连瑶却是停不住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茗茜见着气氛很好,便上前cha话对着连瑶清脆道:“三奶奶,您这可真是说着了。老太君年轻时和宏宗皇帝去那秋兰围场狩猎,不过捕的可不是什么白兔小鹿,而是一头豹子。”
“啊,豹子?”连瑶不禁掩口,难以置信地望着姬氏。
茗茜笑道:“可不是嘛,老太君那次可是在皇室贵胄间拔得了头筹。”
“哪有的事?!”听到这,老太君便收了笑容,而后吼住了茗茜。
茗茜见姬氏并不是真的生气才放下心,怨道自己不该多话。道了声“奴婢失言。”而后退到茗艺身旁。
连瑶不知这里面的文章,不解地看了看茗茜,又望着姬氏摆了她的胳膊道:“祖母,您怎么了?”
老太君似是沉浸在了回忆中,被连瑶一晃才回过神来。一脸幸福道:“那年我十五岁,父皇想给我选驸马,我心高气傲,将他看上的那几位公子都给驳了回去。那次跟着父皇去秋兰围场狩猎,遇到了你太公公,其实那头豹子是他猎的。”
连瑶听了心道原来是想起了少鑂女时代的事,难怪连眼睛都显得那么亮。
“当时他还是乾梓侯府的世子,我和他同时she箭,结果他中了。我不愿服输,硬是说是我猎到的……”说着说着姬氏便想得越发的入神。
连瑶在一旁听着,心里却念着父亲的那件事。昨儿个没有机会与步一群说,平时他不是在外,就是在书房里呆着,自己都不知该怎么做才好。想想在颐寿园里霍氏说的话也有理,百事孝为先,若是能让老太君应下了,那步一群那里就好说多了。
但是,要自己如何开这个口?
祖母,我父亲官鑂场上遇到了些麻烦,您能不能让您儿子和孙鑂子关照下?
连瑶忙摇摇头。
“怎么了?”本说得滔滔不绝的姬氏见到连瑶摇头,停下了话便开口问道。
连瑶抬起头,尴尬道:“是孙媳走神了。”
老太君低头,叹道:“要你来听我唠叨,是闷了些。”
连瑶忙摇头,回道:“不是的,祖母。是孙媳心里有事,所以才没忽视了祖母,是孙媳的错。”
老太君并不多加责怪,反倒:“怎么,是娘家有事?”
连瑶愕然,不知她怎么能够一语道破。这步家老太君这么厉害?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害怕,犹豫着该不该怎样说。
“你们都下去吧。”
姬氏对于连瑶的反应姬氏可谓是意料之中,能将娘家的事放在心上时刻惦记着,是个懂得恩鑂德、体会亲qíng的。
茗茜二人福身退下,连瑶望了望左右。一脸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只见此时的她早就收起了方才的娴静表qíng。
“是你父亲官鑂场上的事吧?”
连瑶再次愣住,失口道:“祖母,您知道?”
见老太君郑重地点点头,连瑶忙跪了下去,央求道:“孙媳知道这事不该来求祖母,只是那毕竟是养我育我的家,我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老太君自椅子上站起,拉着连瑶让她在小凳子上坐下,而后居高临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轻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你父亲的那件事我也听说过。不过你父亲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如今出了这事,怕是难辞其咎。”
连瑶眼中慌乱,面色紧张,听了这话微微一怔而后又点点头。低眉咬唇无奈道:“孙媳知道。”
老太君将连瑶的表qíng都尽收眼底,接着问道:“你同群儿提过这事了吗?”
连瑶忙摇头回道:“还未曾。”
姬氏暗暗吃惊,望着连瑶的眼眸乍生疑虑。娘家出了这种大事,做女儿的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向夫君求助?
但转念一想,觉得连瑶不该是那种冷漠的xing子的人。好奇道:“怎么不与群儿说?”
连瑶坚定道:“孙媳不想,也不该。”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钥匙
连瑶站起身来,退后一步做自责状轻声却坚定地回道:“女子出嫁从夫。他既为我夫君,孙媳就该上事公婆,下育子女,为他分担愁苦。奈何如今尘哥不想随我,后院、后院也理得一团糟,媳妇还未尽责,怎还敢给夫君添烦恼?”
老太君望着两步外的一脸不知如何是好的连瑶,拉着她的手往一边的紫藤架那走去,轻道:“你是个好妻子,凡事为群儿想着。不过你有事,也不该藏着,群儿平时为人虽冷淡,但是对身边的人是十分在意,关心的。”
连瑶跟着姬氏边走边点头,也附和道:“我知道,只是不想让他费神而已。”
侧头看看连瑶,老太君又接着道:“你知道就好,我晓得你是个懂事乖巧的。方才你说尘哥不肯随你,可是埋怨我将他留在了这儿?”
连瑶听着后半句似是无意其带着质问的玩笑话忙抽回手,否定道:“祖母,我不是这个意思。”
“等你熟悉了府里,我自然将尘哥给你送回去的。”
对于尘哥,连瑶其实并没有一定要将他要回去的意思。说句私心话,自己没有带孩子的经历,其实方才慈荫堂里对她来说倒是省事多了。但是她知道可以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表现。
“祖母,尘哥有您照顾,孙媳自是没有异议的。其实我也就是心急了些,想着趁尘哥年纪小,与他尽快熟悉,这样以后才不会因为太陌生而产生间隙。我既然已经嫁了过来,这辈子就是步家的媳妇。”
连瑶的话说得很中听,让姬氏对她是越来越赞赏。一番话虽然不是尽数真心,却说得让人挑不出刺来。
这个媳妇,是娶对了。
看着打量着自己的姬氏,连瑶张了张嘴,又闭上。而后犹豫片刻,又道:“祖母,那件事……”
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事的!姬氏抿笑道:“你父亲的事,群儿作为女婿自是不会冷眼旁观不管不顾的。”
连瑶真心感激一笑,欠身道:“谢谢祖母。”
老太君转身,道:“这你可别谢我,回去好好谢谢群儿就行。”
连瑶上前扶着老太君,笑得有些腼腆道:“是。”
没想到她早就知道这事了,是步一群与她说的?可印象里步一群昨日自连府回来后并未来过慈荫堂,那是在昨日之前就知道的?
想起昨夜步一群总是问自己是否有事对他说,真的就是指这事?自己不说,后来他的不悦是因为这吗?虽然步一群并没有说不高兴,但现在回想起来,又联想上早晨的他淡淡的话语,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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