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来看去,都觉得自己应该点头。但是这个“是”字,就像是卡在喉咙口的刺,吐不出来。
若是步一群自己都是这么想的,连瑶心中一凉,她这才过门半年啊~哪有妻子这般积极地去为丈夫纳妾的?!她就算做不到一开始连瑾对丈夫那样的专横与qiáng硬,也不必这般委曲求全这般窝囊吧。
抬起头,连瑶脸都呈一副苦bī相了,但却是挺直了腰板大了胆子面对着卫氏道:“母亲,若是您问儿媳,作为一个新婚妻子的角度来说,自是不愿见到这种场面的。但是作为一个儿媳,在婆婆您的面前,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不好违背您的意思。”
见着卫氏脸色一点点暗下去,连瑶又道:“方才母亲您告知我这个决定的时候,应该想到我的反应。这对我来说不是件喜事,而是个打击,母亲您也经历过,为何还要为难儿媳呢?母亲您……”
“好了,不要再说了。”卫氏见连瑶句中竟是自己bī迫了她,委屈儿媳妇的意思,哪还能再听下去。气气地往凳子上一坐,挥了手里的帕子就道:“得了,这事我来与群儿说,你先回去吧。”
连瑶点点头,应道:“是。”
退出兴升楼的院子,连瑶心qíng都蓦地一松。搞什么嘛,让自己给步一群纳妾?开什么玩笑,他想纳妾,自己阻止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先开那个口?不过卫氏说了她自己去与步一群谈话,她想起步一群那不善拒绝的xing格,可千万别应了好。
揉了揉手里的帕子,连瑶舔了舔有些口渴的嘴唇,望着前方想道:看来得先去试探试探步一群的口气。
卫氏那里,看来她还真是不喜欢自己,而且是相当的不喜欢。连瑶甚至总想不通,既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儿媳妇,那当初为什么要主动提出这门婚事。真是只是因为连瑛的原因吗?
拒推测,自己大姐与步贵妃就算是关系亲如姐妹,也真没那个必要对连家千般照顾,百般提拔。先是连瑾成了步家的媳妇,后是自己也嫁进了步家,再且连家每每遇事,侯府都伸以援手,这不得不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就当是自己大姐生前拖着步贵妃照顾连家,也没必要照顾到这种程度吧?
不过现在在步家,卫氏也越来越不看好连瑾了,反倒是关注林氏较多。这两个媳妇又都不是进门一朝一夕了,用得着这般区别转向对待吗?
等连瑶出了屋子,卫氏才狠狠地将桌上的茶几都扫到了地上去。忙活了一个下午,心qíng本来就很不顺,还偏摊上这么一个不知分寸的儿媳妇?!
自己为难她?
那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来为难自己?大清早的突然带了一双儿女进门,张口就说是他的孩子,让自己给做安排,事先却是一点招呼都不打。简直是给了自己一个晴天霹雳,还没说上多少句话,就有小厮通传说族里的宗亲来了。她的好丈夫,一切都早就做好了安排,给自己来了一个措手不及。
还有老太君,瞧她那镇定的模样,肯定也是事前就知道的。就是最后来的三儿子和三媳妇,见到那种场面一点意外都没有,都以为自己没见到连瑶与那两孩子的眼神jiāo流吗?!
许是都提前得到了风声,就是让自己一个主母最后才晓得!
这三媳妇竟是老早就见过那两个孽种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没想到胆子还真的够大,方才自己好说歹说,她倒是像看戏一样瞅着自己,最后还差点给自己灌上恶婆婆的称号?!
卫氏的手抓着雕花边桌边,渐渐收紧,指甲好不客气地就在上划过,却因为材质的质量,并未连下什么痕迹。
“老爷。”
外面传来丫头的招呼声。
卫氏轻轻“哼”了一声,再不像往日那般站起身到门口迎他进来,反倒是歪了脑袋朝着旁边看去。
步天大步走了进来,还是方才在祠堂的那副装扮,见到自个的妻子与满地láng藉,伸手摸了摸胡子就道:“你这是跟谁置气呢?”自己解了纽扣,绕到屏风后面换了家居的长袍。
卫氏见到自己丈夫拢了拢夹了不少银发的头发站到自己面前,好似什么事qíng都没发生一样,站起来就道:“老爷,妾身哪敢和谁置气啊?”
语气yīn阳怪掉的,步天当下就“啧”了一声,看着卫氏道:“我知道宇哥儿和十姐儿的出现你不高兴,但他们毕竟是我的骨ròu。”
丈夫的好言相劝,并未平息卫氏心里的怒火,但是夫为妻纲,她也不好当场对着他咆哮。只出声道:“当初huáng姨娘去了后,你自己与我保证过,今后不会再纳一个妾的!”
步天摇摇头,上前扳过卫氏的肩膀,摇摇头道:“我这不是没有纳嘛。”
卫氏听着就留下了泪来,手帕擦了擦已经有了几尾细纹的眼角。你是没将女人带回府里纳成妾室,但是儿女可都全了啊,那两个孩子的年纪,竟是瞒了自己这么多年。这个夜夜睡在枕边的男人,自己居然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着心里就越发的难受,头也不抬道:“当初因为huáng姨娘的那事qíng,你将他给抱回来后,我每日都提心吊胆的。要知道这事要是一个不好,可是要抄家的。当初你与母亲执意要那么做,我拦不住,后来你说了一通朝堂上的什么道理来,我虽是点头,但关心不还是只有咱们夫妻的以后和全府上下的命运嘛。”
听得妻子提了这个事qíng来,步天忙捂住她的嘴,瞪眼不悦道:“都过去多少年了,咱不也平安过来了嘛?”
卫氏拿开他的手,眼睛红红的就道:“我知道你不爱听我提这事,但是因为这个事qíng,我这二十几年来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说咱凭什么用全家的身家xing命去陪着他赌啊,老爷当初都忍心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来保住他,这些年来妾身一直很想问,您和母亲到底图的是什么呀。”
“图什么图什么,你就是利益心太重!身为臣子,怎么能看着皇室血脉就这样无辜枉死,这是为臣之道!”步天没好气地一甩袖子,那身上的冷意直将卫氏看得浑身一哆嗦。
站起身来,卫氏也倔qiáng道:“老爷,您要想想贵妃娘娘膝下的七皇子啊,那可是您的亲外孙。还有娘娘现在腹中的龙胎,那可也都是皇室血脉,您怎么就不怜惜一下?”
问着问着卫氏就低下了头,伤感道:“若是这事qíng一曝光,不止咱全府完了,就是宫里的娘娘也会受到波及。您别以为妾身什么都不知道,皇上正在调查当初的事qíng,在民间寻访大皇子的下落,这找了人究竟是何意?天威难测!但是那宫里的其他皇子可坐得住,老爷,你也要为我们全府上下想想啊。”
卫氏的手臂刚搭上步天的胳膊就被甩了开来,“妇人之仁!”
话出了口,步天又想到妻子话中深意,转眼便是勃然大怒,指着卫氏道:“你竟然偷翻我书桌上,看我的书信?!”
卫氏自己说穿,心里有点心虚,就道:“我只是帮老爷您整理书桌不小心才瞧到的。”
抬眼见丈夫未消气,卫氏心里憋了许久的怒火一直也得不到释放,越想越觉得郁闷,此时明明是他理亏,怎么到成了自己的错了。
于是瞧着怒着的丈夫,竟然也是不由自主地道:“老爷您能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的伶人,难道我这个做妻子的还不能看看你桌上的书信?!”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吃醋了
步天也是有脾气的人,哪能容忍一个女人对自己大呼小叫的?!
何况孩子自己现在都已经带回来认了,至于他们的生母,不管怎么说也都是跟了自己好些年的女人,听人现在这么轻蔑语气的“伶人”、“伶人”喊,心里怎么着都是不舒服。
啪的一声,大掌就敲在卫氏旁边的桌子上,斥道:“这些年我待你怎么样你心里也不是不清楚,如今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就想跳脚,和我翻起那些旧账。你一个妇人,多花些心思在几个儿子孙子身上就行了,朝堂上的事qíng也是你能gān涉的?!”
“老爷,你这话可是要摸着良心说,我嫁进侯府这么多年,每日每夜都在为这个家cao心。就是当日家境败落的时候,可曾有过一句怨言?”
卫氏目光楚楚,望着丈夫无声地又留下了泪。用帕子抹去,就道:“可是现在呢,咱孙儿都快出生了,你却带了两个比敏姐儿都小的孩子回来,让我可怎么想?”
知道妻子一直介意的都是步一宇兄妹,步天也没法子,这自己的骨ròu当然是不能流露在外的。方才是想要好好安慰她来的,毕竟这事自己先前没与她打招呼是有不对,但他之所以这么做,不也是怕她晓得了不肯让孩子进门嘛,所以不得已自己就只能先与母亲说了。
但是瞧方才的模样,一进来就满地碎片,茶水四溅,很明显是她都已经发过一通火了。本以为她心里该好受些了,却不防拿起那些陈年往事出来念叨,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挂在嘴边的事qíng。
“好了,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qíng发生了。”步天qiáng着忍下心底的冲动,好声好气地对卫氏道。
卫氏抬眸瞧了丈夫一眼,毕竟是自己多年的丈夫,熟知脾xing,与他这么继续下去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身子往后一倾就坐下来道:“母亲是不是早知道了这事qíng?”
秋后算账,早知道妻子不会那么容易将这事qíng放下,步天点了点头,回道:“母亲年纪大了,我怕吓着她老人家,就先与她吱了个声。”
卫氏一听这话,方才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站起来便道:“你怕母亲吓着了,怎么不怕我吓着的?”
步天摇摇头,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想伸手倒杯茶喝,却发现桌上空无一物。瞧着连茶盘都在地面上,无奈地一叹气道:“心里有气,也不该砸东西耍脾气,你又不是街道上的那些无知泼妇。”
丈夫不加解释,反倒是责怪自己摔碎了茶几,还将她与那些市井刁妇作比较。卫氏心里难受,但又不好发作,自己丈夫是最容不得女人与他耍脾气的,刚刚她已经说了几句重话,知道他已经对自己在极力容忍了。
撇了撇嘴,自己再闹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那两个孩子如今都已经进了府,难道还能让他们自自己眼前消失不成,丈夫能在外面养女人,那说明还是自己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卫氏竟然是慢慢安静了下来,做起了反省。如果她还一味的闹下去,那就是明显地将自己丈夫往外面推,让他去找其他的女人。
她可不想要见到第二第三个女人生的孩子再上门来。极力舒缓了些心中的闷气,想通了的卫氏就轻道:“不管怎么说,妾身也都是因为担心爷关心爷才这么做的。妾身是您的妻子,爷有什么决定该事前知会我一声,毕竟四哥儿与十姐儿是老爷您的骨ròu,妾身总不可能让他们一辈子呆在外面,做没名没姓的野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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