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着给连岳扣上了最上面的纽扣,连岳手一拂,一脸寒意道:“她不愿意就让她不愿意啊,我把女儿嫁入侯家,是让她去做个摆设的?”
听到连岳有些怒意,丁氏也不让地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啊,自由自的主张”
刚刚说完,就见连岳一个眼瞪着自己,劈头就吼道:“你也真是的,女儿那么点事都做不了主,怎么做母亲的?当年要不是你想着把大姐儿送进宫去,那今日就不是这个局面了。”
丁氏一听,知道他是在怨自己当年的提议,可是这能怪自己吗?女儿管不好,也是自己的错,她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当年嫁给他做了个继室,一来就是这么多儿女,这么些年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却不想换来这么一句话:持家无道
心下也是怒了,冲口道:“老爷,您可不能说,这大姐儿怎么说也是经了你的同意才送进宫的。再说当初不是听了你说的那句“入天家”的话我才提议的啊,我做什么不也是为这个家好啊。何况二姐儿到底不是我所出,怎能和我一条心?”
连岳一听更是怒了,“别再跟我提什么入天家了,当年要不是听了妙仁那尼姑子的话,我那大姐儿会活了十六岁就没了吗”说道最后竟有些后悔。
当年曾氏还在世当家,那时连亭哥儿都还没出生呢。一次陪着老太太去恩泽庵上香,遇到了妙仁师太,她一见曾氏便给了四个字否极泰来,说是两个预言:一个是说曾氏会早年消逝,另一个则是生女必入天家。
当时大家自是谁都没有放在心上,直道是胡说八道。老太太更是气急了,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咒大媳妇早逝,当下便从庵里回府了,后来便是再也没有去过那。何况当时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的内阁侍读,哪会想到有女能入得皇家啊,这事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却不想后来曾氏竟然在产连瑶的时候难产而死,真的是英年早逝了。老太太这这才把这事又提了出来,又见得大姐儿出落得越来越明艳动人,更是聪慧过人,学什么都快。琴棋诗赋,样样都懂,所以更是请了名师jīng心调教。
只是后来这连家一直是那般,自己的官途也不见好。老太太对着大姐儿倒是发的喜爱,一点也没有将她送进宫去的意思了。
后来娶了如今的妻子,与她说起时,她才建议自己的。说什么既然那妙仁如此神通,大姐儿进宫后必是家中的贵人,自己也会从此步步高升。琢磨了好久,又何老太太说了半天,才在大姐儿15岁的时候送进了宫去,一开始也的确封了个才人,心道是真的应了妙仁的话,哪知才一年多便没了。
这天家是入了,自己这几年的官运也上去了。一直做到了正三品,又因着侯府的关系,丁府的关系,在朝中也算是稳定了。只是每每想起自己那个如花似玉的大女儿,总是觉得对不起啊。
又念着前妻,给自己育了一子二女。二儿子却在五岁的时候溺水没了,大姐儿又没了。剩下个胆小懦弱的十姐儿,自己又怨她夺了前妻的命,从小心里就不喜。
见着连岳半天没有说话,丁氏缓了缓语气道:“二姐儿答应我考虑考虑了,只是现在想着是再将家里的女儿送去侯府还是让她给二姑爷纳个通房。”
连岳听着丁氏现在这般轻声细语,想着自己刚刚也是有些过分的。她一个前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女儿,嫁给当初这么仕途不顺的自己做续弦,也实在有些委屈她了。何况这些年内院的事她确实打理的井井有条,丁家也帮了自己不少。说到底,她也陪着自己经历了不少风风雨雨。
“家里的几个姐儿年纪都小了点,只有七姐儿还行些,过了年便十三了,只是……”连岳说着又停下了。
只是,荷音那一直让自己给璃儿张罗门好亲事。
知道连岳在想些什么,丁氏道:“璃儿那模样也是极好的,再说大姐儿当初那般乖顺,若是必须的话……”
不用说下去,丁氏就知道连岳肯定明白了。当年为了前途,那般优秀的嫡女都用了,现在居然会舍不得一个庶出的女儿?
见自己妻子说的这么白,连岳倒是有些面子挂不住了。随意道:“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事就多caocao心了。再说瑾儿那次回来不是在你这,送着送那,连昨天那样的日子她都没去糙香园,你也别和我说她的事你做不了主。”
说完看着自己浑身上下也打理的差不多了,便出门去了。
丁氏望着出去的丈夫,眼神就黯淡了下来。这些年自己何时不在为这个家cao心了?做人继室难啊~老太太心中先入为主,还想着以前的那个媳妇。丈夫又是对着前妻愧疚,还宠着姨娘。自己虽然是主母,表面风光,又有谁知道自己心里的苦。
李妈妈自门外而来,望着有些悲伤的丁氏。知道她是在老爷那受了气,上前扶着还只是身着寝衣的丁氏坐在chuáng头,开口道:“太太,别往心里去,老爷说什么都是一时的话。”
丁氏望着身边一直陪着自己的李妈妈,苦笑了一下道:“我倒是不指望他记得我的好,可是他居然嫌我持家无道。”表qíng有些悲戚。
李妈妈表qíng一滞,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开口道:“太太,老爷怎么会那么说呢?”
“怎么不会?他心里还是怨着我,我一直知道的,还有老太太那,大姐儿的事是我错了吗?我也是为这家好啊”丁氏望着李妈妈说道。
“奴婢知道,奴婢都明白”李妈**手搭在丁氏的肩上,自己不止是丁氏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也是她的rǔ娘。
她的苦,自己都明白。年纪轻轻地时候给人做了续弦。
“妈妈,我要是早进门几年就好了”丁氏靠在李妈妈身上感叹道。
“太太,奴婢都明白,都明白。”李妈妈拍了拍丁氏的背,眼眶却早已湿润。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残纸“耸秀”
申时过后,连瑶喜欢一个人在书房里看书,因为早上要去董师傅那学刺绣,下午又要去学抚琴,只有申时后的时间才是自己可以分配的。这古代的小姐也不好当,尤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连瑶的感觉是让自己多学点才艺,方便以后让连家卖个好价钱。
话说,自己自佛普寺回来后居然喜欢上了音曲,对这抚琴也有了点兴趣,只是自己到底是个外行,学起来有些吃力。
紫苏进了屋,给连瑶换了杯玉兰花茶,小姐总是这样一看起书来,茶凉了都不知。
连瑶抬头见着紫苏一笑,端起了热茶饮了一口道:“紫苏,等到明年花开时节,咱们自己做些花茶可好?这市场上的到底味儿不够。”
真正的花茶,外形条索紧结匀整,色泽huáng绿尚润;内质香气鲜灵浓郁,具有明显的鲜花香气,汤色浅huáng明亮,叶底细嫩匀亮。
紫苏拿着托盘的双手垂下,不解道:“小姐,奴婢可不会制这花茶。”
连瑶一笑道,“这简单,《茶谱》一书中曾提及木樨、茉莉、玫瑰、蔷薇、蕙兰、莲桔、栀子、梅花皆可作茶,诸花开放,摘其半含半放,蕊之香气全者,量其茶叶多少,扎花为拌。三停茶,一停花,用磁罐,一层茶,一层花,相间至满,纸箬扎固入锅,重汤煮之,取出待冷,用纸封裹,置火上焙gān收用。”
连瑶说了一通,紫苏倒是听得半知半解道:“小姐懂的真多,待到百花齐放时,奴婢啊~跟着小姐制这花茶即可。”
连瑶一笑,自己爱喝,所以也就多注意了些。又见着紫苏已是换上了最初的发型,光洁的额头上只是细细碎碎的几缕刘海,笑着道:“紫苏的面疱可完全没了,连痕迹都看不出。”
紫苏双耳一红,乐着道:“还是多亏了小姐。”
连瑶一瞧,只觉得紫苏真是个脸皮薄的,说不得。自己却是玩心大起,道:“紫苏,这模样这般好,我看着都高兴,只不知今后谁有福能娶了咱们家紫苏。”
“小姐~”这可真把紫苏说羞了,头埋得都到衣领里去了。
连瑶瞧着心中偷乐,每次都是取笑紫烟,这次呀,得换换人了。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意盎然的表qíng,轻道:“于妈妈怎么样了?”
紫苏倒是高兴,只见着终于将话题转开了,立即回道:“听说人是醒了,只不过让于管家去给太太说了,辞了那绣房里的活。”
连瑶一听倒是意外,要说这于妈妈心中没鬼是不可能的。又道:“母亲同意了?”
紫苏点了点头,“太太二话没说,当场就应了。”
“哦?六姐姐那见不到,也不是个法。”连瑶有些惊讶又有些苦闷道。
这些时日以来,和七姐姐也是碰过几次面,丝毫不觉得她有些什么,很多时候她也只是嘴上凶狠了点,心却不是个坏的。若是紫竹的事儿与她有关,那她不会一点都不心虚的。
“小姐。”
连瑶和紫苏循声而去,只见金钗正站在书房门口,脸色似是有些匆忙地朝内望着。连瑶出了声,才见她慢慢往里走来。
金钗行了礼方,摊开左右道:“小姐,奴婢刚刚去给紫竹姐姐收拾屋子的时候,在香炉里发现了这个。”
连瑶一听也立即上了心,又见那烧焦了的碎纸片,当下让金钗拿了上来。紫苏也是站在一边伸长了脑袋望着。
只见那碎纸上赫然写着“耸秀”两个楷体小字。耸秀亭,枫叶林旁边的小亭子。很明显是有人约过紫竹的,是谁呢?
“金钗,可有告诉过别人?”连瑶问道。
低着头的金钗立即抬了头,摇摇头回道:“奴婢心知此事非比寻常,所以立即告了小姐来。”
连瑶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叮嘱了几句便让她退了出去。将纸条给了紫苏,开口道:“你可看得出是出自何人之手?”
笔锋秀气,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紫苏看着想了半天,终是摇了摇头道:“小姐,府中的丫鬟识字的不多,平时有什么事也都是直说或者托人传个信就行,一般都不书信往来的。”
连瑶想想也是,可很明显大家都不知道紫竹见过谁,不然当初肯定就有人会说的。只得对着紫苏道:“你多留意些吧。”
紫苏自是点点头。
“小姐,奴婢拿了玫瑰花朵馒头,您尝尝。”紫烟此时端了盘糕点进来。
连瑶瞧着上面一朵朵粉色的玫瑰花朵形状的糕点,形态很是bī真,又有股玫瑰花的香味。一看便很是欢喜,直问:“你这不会又是拿了绿柳做好的吧?”
52书库推荐浏览: 初落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