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古氏的注意力到了这首饰上,转开话题。连璃立即道:“是啊,就那次想去说这事的时候,母亲让我选了开chūn的首饰。”说着还摆弄着头上的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笑意盈盈的。
古氏一瞧,那次事qíng自己也是听过的,不过难道璃儿不知?在她之前十姑娘可是已经给选过了,这大太太的心思到底是很难捉摸的。
没有如想象中一样看到古氏的笑脸,连璃有些失望,不解道:“姨娘,怎么了?”
古氏这才抬起脑袋,看着连璃道:“你可知道在你选那批首饰之前,十姑娘已经选过了。”古氏心里很没准,这大太太最近待十姑娘又是不错。而璃儿也是糊涂了,竟不想法子去讨好太太,倒被这些珠钗迷坏了眼。
连璃一听,不以为意道:“那又怎么样?我见过十妹妹最近带着的新首饰,跟我的没法比,她的眼光到底不如我。”
话中竟带着浓浓的自豪感。可这层意思听在古氏耳中就急了,忙道:“让你看的不是首饰,而是大太太让十姑娘早你一步选了珠钗,你自己想想这代表什么。何况你最近也不如太太的意,我怕……”说着脸色很是不好地望着连璃。
听到前面连璃还有些慌张,但一想着姨娘竟担心起那个来了,立即道:“姨娘,你怕母亲会选十妹妹去安穆侯府吗?不可能”
“你怎这般肯定?”古氏倒是纳闷了。
连璃起身,在石台边走着,边又道:“安穆侯夫人要的是一个能为秦家生儿育女的贵妾,而这一点,十妹妹并不合适。”
听着连璃说这个,古氏一慌立即起身将连璃拉着坐到了原位。才说道:“这话你想想就可以了,怎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能说出的话”
连璃一笑,又道:“可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连璃说的虽然在理,古氏却还是忧心重重,想了下又道:“我还是觉得不妥,这事一天没定下来,我这心里就不安稳。我也求过老爷,不想他把你送给人家做妾,可是,可是……”
说着说着,古氏就觉得悲哀,拿起帕子擦着眼。连璃一见,瞧着亭外的蓝末和蓝朵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亭内,又瞧着在自己面前哭得哀哀凄凄的古氏。失措道:“姨娘,你别哭啊,这……这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连璃左右不是,一会拉拉她的胳膊,一会跺跺自己的脚,倒是有些紧张。
见着连璃这般着急,古氏心中还是很激动和欣慰的。用手帕擦着眼角,边道:“你父亲最近都不去我那了,嫌我每次都提这事。”
连璃听着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只是面上不曾表现什么。语气却不自觉轻了下来,缓缓道:“这都是定数了,你求也没用。你在这宅子里凭的也就是父亲的宠爱了,可别恼了他。”
古氏一听,瞧着连璃。她虽是平时对自己很冷淡,但心里总归还是念着自己的。自己也大半辈子了,只要璃儿就好了。是啊,一个妾室在府里能有多少地位,自己不就是靠着老爷的那份宠爱才能好好活着么。
“是啊,可是一想到你终究也是给人做妾,我这心啊~”古氏说着又擦起了眼睛。
“可是已经比十妹妹好了多,至少我是贵妾,她是一般的妾,以后可是连祠堂都没的入。”相比较而言,自己的qíng况还是好的。
古氏听着,话虽是这样。可是贵妾、贵妾,她毕竟还是个妾啊
眼下没有其他的法子,转眼安穆侯夫人便快来府里了。现在想的是该怎么准确无疑地将璃儿送去安穆侯府,年前自己是有把握的,对璃儿也有那个信心。只是现在瞧着丁氏,这事就难说了。
“璃儿,不管怎么,你必须去给大太太认错,就是跪着求着也要让她原谅你。”古氏正色道。
连璃一听这语气倒是吓了一跳。她很少已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的,看着古氏道:“姨娘还是不放心吗?”
古氏回道:“你这么多年尽心服侍着大太太,何况太太也一心想栽培你的。你聪明伶俐,只要好好求求大太太,她必定会念着昔日的qíng分。”
看着连璃似是还不怎么明白,又解释道:“无论如何,就是你进了安穆侯府,没有连家的支持也难以在侯府获有一袭地位。不管怎么,大太太那关系得保持好,你这么些年的努力想要白费吗?我知道你想着有个好未来,太太不喜小姐们与姨娘多纠缠,你便再也不曾来我的落香院。平时没个什么事,我也不会这么来找你,怕让人瞧见了传到太太耳里,不高兴了。”
古氏就像是在陈述事实,而将这十几年母女间的点滴一语带过。话中没有一丝怨恼,也没有一丝不平,只是都是真心实意地替着连璃担心。
“大太太是个有心的人,谁有些什么小聪明都是躲不过她的眼的。你不能如今自以为必进这安穆侯府就不把太太放在心上,要知道她若是能让你成这事,也可以将你摧毁。”瞧着连璃瞪大的眼睛,又郑重道:“你不要不相信,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要知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害你的”
连璃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自己若是真的送去了秦府,以后见着姨娘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了。那儿不会有人为自己说话,不会有人虽然不曾露面,却每逢佳节换季,为自己送上关怀,没有人会无私地为自己筹谋未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如外界所看的那般没有良心,姨娘对自己的好,她都记得。只是二人必须不过分接触,必须保持距离,必须冷漠相对,这样大家的日子才都能过好。
要在这院子中生存,自己就必须去迎合掌权者。就如姨娘必须想方设法去讨好父亲一般。这种种的原因,都是因为姨娘是妾室,自己是庶女罢了。
所以她恨命运的不公,凭什么都是父亲的骨ròu,都是连家的女儿,待遇却天差地别。嫡女怎么样,有什么过人之处的?说得难听些,只是比自己会投胎罢了,所以自己必须努力,只有得到母亲的赏识,自己才能在府中稳住地位。
“好了,我走了,你过会再回院子吧。你好好服侍大太太,让她高兴了,你以后才有好日子过。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事我不会来吵你的。”古氏站起身来对着连璃说道。
连璃也跟着起了身,喉咙口似是很难受,却难以说出一个字,只是使劲地点着头。古氏见着连璃应下这才放心了,深深地望了连璃一眼,才转身离开了亭子。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连璃终于忍不住,泪水滑下。立即又转身,背对着蓝末和蓝朵方向。她在最后都在为自己着想,让自己晚些出去,怕被人猜忌吗?
自己的女儿,却无法光明正大的相处,这就是一个妾室最大的悲哀。她可以不较名分,不管地位,却无法不顾自己的孩儿,这也是一个母亲最大的无奈。
自己如今辛辛苦苦想要争取的竟也是一个贵妾的身份。
终究只能做妾吗?
正文 第七十章 知道怕了
端着手中托盘,低头望了下碗中的吃食,连璃有些紧张。暗暗吸一口气后才走上前,站在一边行了个礼才笑道:“母亲。”
“恩。”丁氏点点头,却并不抬头。眼睛专神地看着手里的账本,心里却是冷笑,终是忍不住了吧。以为自己不知道吗,昨儿个那女人去提醒她了吧。不知道如果没人提点,她是不是还真打算一直这么跟自己耗着。
连璃有些尴尬,讪讪地瞧了瞧一边的李妈妈。只见李妈妈并不望向她,心里叹道看来是不准备帮自己说话了。果然如姨娘所说,母亲对自己已不复从前,连一边的李妈妈对自己的态度也明显差了。
既然来了,就是求也要求的母亲的原谅。笑着往前跨一步,道:“母亲,这是女儿特点给您做的银耳百合羹,从申时就开始熬的,差不多做了两个时辰呢。”
丁氏这才随意地看了一眼连璃,却没有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再瞧了一下她手里托盘中的碗和碟子,富贵缠枝莲纹内外画票口清花碗里盛着还冒着热气的羹汤,一边的金鱼戏水瓷碟里摆着阳chūn白雪糕,心道果然是花了不少心思。
只是这样就能让自己不计前嫌吗?她也未必把自己想得太好应付了!
连璃一脸讨好的模样瞧着丁氏,看在一旁的李妈妈眼里倒真是一副孝女的模样。瞧着太太似乎完全不领qíng,突然见七小姐用着祈求一般的眼神望着自己,希望自己帮帮忙。
李妈妈心中想了半天,又看了看丁氏,才上前,却是对着连璃道:“七小姐有所不知,太太刚刚晚膳刚服了一碗鲤鱼萝卜丝汤,估计着此时肚里都是汤水呢。”
连璃这才心里稍缓了缓,虽然还有些为自己那么久熬的汤不平,却不敢表现出一丝不悦。又上前道:“母亲,您平时最喜欢吃女儿做的阳chūn白雪糕了。”又扫了一眼旁边堆着的账本,连璃又道:“您看着久也累了,不如休息会吃点糕点吧。”
丁氏这才放下手里的账本,望着连璃却是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么瞧着,连璃倒是被瞧得心慌,觉得站在那里片刻难耐,低着头不敢瞧丁氏。
半晌,丁氏才开口道:“你没听李妈妈说吗?我刚用了晚膳,你的羹汤和糕点还是带回去吧。”
连璃一听心中很是焦急,忙道:“母亲,女儿是特地送过来的。”
丁氏脸色未缓,依旧一副严肃的模样,从花梨木jiāo椅上站起来,李妈妈立马就退开了道。慢慢走到连璃身边,拿起碟子中的糕点,小食了一口,开口道:“这阳chūn白雪糕出自哪里?”
连璃不明所以,微微抬头看了丁氏一眼,心中很是没底。却仍然乖巧答道:“回母亲,这道糕点出自《鲁府禁方》,以茯苓和山药为主要材料,二者皆在《神农本糙经》中列为上品。茯苓久服安魂神宁,山药久服耳目聪明,益力气,二者不饥延年,都是常见的益寿药。”
看着手里剩下的糕点,丁氏又瞧了眼连璃,道:“你倒是还记得。”
连璃颔首一笑,“这是女儿十岁那年母亲生辰时第一次做的,当时女儿翻了好些书籍,才觉得给母亲做这糕点最合适。第一次做的不好,母亲却还说好吃。”
丁氏似是也在回忆,当时的确是的。这些年她对自己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将手中剩下的半块吃了,瞧了一眼连璃才向外走去,边道:“随我回屋去。”
连璃一听心中一喜,便知有转机。立即将手中东西放下,跟着丁氏的脚步走去。李妈妈则看看那摆着的事物,又看看外面,叹了口气。这些孩子还是早些嫁出去吧,也省的太太终日cao心来cao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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