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歌的心总是太漂浮了,如风一样,捉摸不定,每当你伸手抓住的时候,你总会津津自喜,可最后却发现她偷偷地从指fèng中溜走了,不带一丝眷恋。
他总是认为,在这场感qíng戏足中,他投入的感qíng被茉歌要多十倍百倍,两人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是输家,看着她如今沉睡的模样,又让他觉得,也许她对感qíng的认真和绝对值得他花一辈子时间内去体会。
他的茉歌······
林子淮默默无语,为他紧了绷带,默默退了出去,qíng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他也得休息片刻了,腰背酸痛得要命,这两个人,算是棋逢对手了,旁人无从cha手!
“茉歌······得你,真的是我的幸运!”他喃喃自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茉歌醒来的时候已近huáng昏,橘红的夕阳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摇曳中的白纱亦染上了橘红色,dàng在微凉的秋风中,隔着一个温暖的空间,一室暖光。
轩辕澈······刚醒的茉歌蓦然睁开了眼眸,不带一丝惺忪慵懒,是绝然的清醒,一下子坐了起来,气血微有不顺的她一阵头昏,片刻才止住这种要命的头痛。
偏头,倏然,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还活着······虽然气息微弱,却看得见胸口的起伏,幸好还活着,否则她想都不敢想她要如何面对。
当时的她,是怎么忍心把匕首cha进他胸口的啊!回想方觉得自己过于残忍!
茉歌小心翼翼地想要松开他的手,慢慢地靠近,绣着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气味,感觉着他qiáng韧的生命力,纤手环过他的腰间,慢慢地收拢,此刻方觉得他清瘦得令人心疼。
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有什么好疑问的,经过昨天,都清理了······
即使他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qíng,又有何关系,既然爱他,她就必须相信他,昨天那种浴血的场面,她此生也不想要温习。
过去的轩辕澈,现在的轩辕澈,又如何,都是同一个人,同一个灵魂,她不明白她过去为何如此的死脑筋,非得弄得差点失去他方才领悟。
她爱他······
真的爱他······从未有一刻这么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从小就没有人来爱,靠着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背负了多少灵魂,又背负了多少的孤独和绝望,从今以后她会加倍地爱他,把他失去过的爱,把他母亲来不及给他的爱,双倍地给他,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他感到孤独和痛苦。
她,父茉歌,这一生,一定会让他轩辕澈幸福,这是她对自己的承诺,也是对自己信念的承诺。
此刻,她心里没有皇上,没有清莲殿也没有乾阳宫,她心里只有一个肯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他叫轩辕澈,一个肯把生命jiāo给她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疑虑的?
“轩辕澈,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地相信你,陪着你,不离不弃!”茉歌轻声许诺!
夕阳中的轩辕澈,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勾起一抹绝色的笑容。
山外青山楼外楼 013 出宫
翌日清早,面色苍白的轩辕澈靠着一股qiáng硬的意志,拖着病弱的身子上早朝。
茉歌本来劝着不让他去,那苍白的模样,让她心狠狠地拧紧,唇色都要靠chūn儿巧手方掩饰着他的惨白,又怎么能在龙椅上坐一个早上。
轩辕澈只是浅笑地摇摇头,心qíng似乎颇好,冷魅的线条略微柔软,染着淡淡的笑容,朦胧得绝丽。
早朝是一定要上的,他向来勤政,上位至今,从未缺席早朝。昨天误了早朝,而林子淮从来是皇上的人,他的话,朝臣本就存着质疑。他留宿凤凰殿,不免会被人误为天子贪欢误国,茉歌定被冠上魅主之名。
朝臣们对她被封为轩妃早就不满。入宫尚早,亦没有芷雪那样的坚硬的基础,而丽妃一事他又多加维护,他不希望将来她的处境更加艰难。
胸口的伤,剧烈疼痛,他都能感受到胸口传来的湿润,想必又裂开了。额上冷汗淋漓,可他却依然和朝臣对答如流,天子之威让底下的大臣不敢与之对视,这才掩盖过他瞳眸中的难掩的痛楚。
一个早朝下来,他里衣被冷汗染湿了,亏得他xing子坚韧刚毅,才忍了下来。回到凤凰殿的时候,他已经是步履维艰,略微蹒跚了。
茉歌见着,心里痛极了,却也无可奈何。
夜里,连续几个晚上,都是高烧不断。加上他早上硬要拖着身子上朝,这伤好得极慢,拖拖拉拉,养了近一个月。
此期间,朝政几乎都是茉歌经手。晚上,反正大事小事,拉杂事一堆,茉歌也舍不得他伤身伤神,径自揽下了所有的政事。轩辕澈对她亦甚为放心,所有朝政几乎不过问,由着她的xing子来,除非茉歌亲自来问他。
自他清醒之后,忙得昏天黑地的人倒成了茉歌,这方才知道,平常的轩辕澈是多么的勤政和能gān。
夜凉如水,狂风呼啸,轩辕的秋末已是严冬,冷得让人瑟瑟发抖,御花园早就一片萧索,宫里昏huáng地闪烁,蒙上更加凄冷的朦胧。
内殿中,珠帘阻挡了刺骨寒风的肆nüè,通红的木炭在炉里发着灼热的气流,暖cháo如chūn。
chuáng上,轩辕澈慵懒地靠着chuáng头,仅着单薄的衬衣,领口大开,白色的绷带依旧缠绕在胸。他气色看着已好的七七八八,暖和的气息让他脸颊还夹着少许的红润,风姿如润露明珠。
茉歌坐在里侧,卷着腿,快速地浏览面前堆得厚厚的奏折,时而凝眉,时而挑眉,时而愤怒……不停地在奏折上朱批。为了给他批阅奏折,她还特意临摹他的字体,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轩辕澈很享受这样的气氛,虽然没有语言jiāo流,又心意相通。语言可以乱真,可这恬静甜蜜的气氛却不能作假。
他索求的其实很简单,就这样,静静的,只属于他们的空间,有她有他,就够了。
“明年开chūn的科举,现在要开始准备了吗?”冷不防的,拎着吏部侍郎的奏折,茉歌偏头问道:“那个,科举单凭一篇文章就定输赢,是不是糙率了点?”
轩辕澈伸手把奏折拿过来,扫了一遍,浅笑道:“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凭着一篇文章定输赢考察的何止是一个人的学识、见识,亦考察一个人临场不乱的气度和稳度,科举之后还有殿试。别看一篇文章,呵呵,当年舒文就是凭一篇文章让朝臣心服口服,顺利地当上左相的!”
茉歌也学着他,舒服地往后靠着chuáng头,松松她酸痛的肩膀,说道:“总觉得太糙率了,且批阅考卷的是吏部官员,难免他们都有私心,提拔自己的子弟,培植自己的势力。且,吏部官员卖官的现象不少。历年的科举都有这样的弊端,能不能改革一下?”
轩辕澈浅笑,赞许地点头,“你想要如何改革?”
“能当上朝中大臣的,都有点文墨吧。六部向来相互牵制,主考官可以从六部里选一个人出来,六个人阅卷,让他们打个分,然后取个平均分,再选一个你信得过的人最好把关!对了,明年chūn季,南舒文也回来的,就让他当最终评审官,这样不是很好?”
茉歌的话,正中轩辕澈下怀,他不禁挑眉,“这个又是历史上学到的?”
这个月,从茉歌了解到了很多关于她世界里的jīng彩,总算是理解到她偶尔稀奇古怪的话是出自哪里,却也有点担心,她的世界听起来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方便,他心底总是不安,总是担心有一天她会离他而去,就像风一样,chuī过掌心,却了如无痕。
而骄傲如他,却没有开口为自己求一个承诺!
茉歌一笑,整理好奏折,说道:“这可不是什么历史上说的。以前上学的时候,班上选班委的就是这样。每一个候选人都有一大批拥护者,于是我们班主任就从每个群体选两名出来代表投票,多公平!”她笑道,把奏折整理到chuáng边的矮几上,这才折回来。
“这方法不错,明天就让吏部这么办吧。倒是明年的武科举,要多选几个人才!”
“的确!以防万一,也为了分散兵权,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过,皇上,贫寒之士和贵族之后的选拔,是不是不公平呢?”茉歌问道。所谓的武科举,一共是三关。第一关是she箭,贵族的子弟骑的是驴,而贫寒之士骑的却都是马。这样的比试显然就是它的不公之处,贵族占了优势。第二轮是比武。在第一轮上,因为考官对贫寒之士的鄙视和嘲笑,选用的都是烈马,难以控制,she了三箭之后,大多人亦元气大伤,无力问鼎比武场。且比武之时,贵族可以选用长矛、剑、刀……而贫寒之士只能用木剑、木棍,显然亦是不公。
轩辕的律法虽明言人人平等,但是,每年选拔出来的,不管文武,都是贵族之后,平白无故埋没了很多人才,这是阶级制度的一个弊端。
“想不到你会注意到这个问题,呵呵……”轩辕澈轻快地笑了声,说道:“我不是没有注意到,但是,若是一切要求平等,就会损害了王公贵族们的利益。虽然我已经大权在握,明目张胆地挑战他们,不是明智之举。这是沿袭下来的规定。当年太祖在位,北郡南庭贱民作乱,举兵造反,国力大伤,自此之后,朝廷就极力镇压底下百姓,不允许他们接触到皇权中心。像卫明寒那样的,毕竟是极少数!要废除这一制度,非一夕之功。”
茉歌耸耸肩膀,“既然你自己都明白,废话我就不说了。现在的确不好明目张胆地对付他们,现今的重点是在防范玉凤来袭,皇上……玉凤的国力,越发有赶上轩辕的趋势,若是他们兵马上足以和我们抗衡,然后截断从玉凤和轩辕之间的商源,对我们,是致命一击!”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轩辕与玉凤无疑是最有希望统一天下的国家。茉歌私心的希望,能统一天下的是轩辕,因为这是轩辕澈毕生的梦想。
“茉歌,恐怕,女儿国的凤怀音都要对你甘拜下风!”
“凤怀音,谁?”茉歌挑眉。
轩辕澈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说道:“女儿国的女皇,叱咤一生的女儿国霸主!”
“哎呀呀……”茉歌夸张地叫了几声,表qíng惟妙惟肖,“有幸和这样的名人联系在一起,真是毕生荣幸啊!过奖过奖……”
轩辕澈只是宠溺地睨着她,实在被她脸上的表qíng逗乐了。室里想起他低沉的笑声,让茉歌心里一甜,倏然跪坐到他旁边,捧着他的脸,调侃地说道:“轩辕澈,这样笑着多好看,看看,平时像个小老头一样,这样看着,年轻多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菜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