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的玉凤和轩辕纷争不断,小规模的战争也从未间断,依这次,两国皇帝亲自领兵征战属于头一遭,南王的死,正式开启了乱世之秋。
玉凤和轩辕之间的贸易路线被邪皇严令掐断了,这是前所未有的qíng况,以前不管边境有什么纠纷,两国的经商贸易都不影响,茉歌对这种qíng况实为不解。后来经轩辕澈点醒方知道,轩辕对玉凤最大的输出是铁矿。
玉凤地势以东偏南,因气候合宜,几乎年年丰收,但是,一些天然的矿产资源却极为匮乏。战争期间,需要大量的兵刃,盔甲,盾牌,弓箭……这些都离不开铁矿,所以战争期间,两国也有正常的贸易往来。
玉凤需要轩辕的铁矿,轩辕需要玉凤的粮食衣物供给,所以出现了这种极端的现象,如今邪皇下令封锁两国的经济贸易也就说明这些年,邪皇早就做好了对付轩辕的方法,有了充足的准备,而轩辕这方面是属于劣势的,国土面积虽大,却耕地面积稀少,少了玉凤的粮食供给,靠着这些年的准备,勉qiáng可以对抗,可若是碰上天灾人祸,轩辕是捉襟见肘。
如今正在打仗,军需耗费巨大,若是后方供给不足,这场战争是打不了多少时间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卫明寒就算是战神,也带不起一支穷兵饿马。
茉歌为这种qíng况担足了心,若是增加赋税,必定会民怨四起,刚刚稳固的国体又要动乱,所以此举是万万不可的。
怎样才能让轩辕也能像玉凤那样,不愁粮糙供给,才是除了战争以外最重要的问题。
“若无意外,两年时间是可以维持的。”轩辕澈看着京城传来的书信,淡淡的说,眉宇间并未见一点疲惫和担忧,有的是决然的霸气和自信。
茉歌不想泼他冷水,可却不能不说:“你觉得轩辕和玉凤只会打两年吗?玉凤这些年就隐藏实力,再加上这次南王之死,彻底激化了两国的矛盾,也让玉凤军心震愤不平,必定是军民同心,对轩辕征战,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你那么乐观。”
“两年的时间,就算是不能打败玉凤,两国也会国力大损,邪皇不会用尽全力来攻打轩辕,有卫明寒守着,云城未来几年里,他绝对攻不下。而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筹集军粮,实在不行,可以向邻国借粮!”
“借粮?”茉歌拧眉,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下意识反应就是,“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地借给我们的吧?”
“茉歌你可真够现实的……”轩辕澈寥胜于无地调侃了声。
“废话!”茉歌白了他一眼,也不想想,此借非彼借,也不是借了就还的问题,两国之间,关于借可是大有学问。
“这种事你别cao心,我自有办法,放心吧!轩辕的国土只会多,不会少!”轩辕坚定地说道,那是君主对于自己领土最神圣的扞卫,也是君主最深沉的自信和霸气。
“但愿吧!”茉歌拧眉,看来她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如何才能让轩辕的农业快速的发展起来,不能光靠着别人的救助。借一两次可以,四五次谁会借给你,而且轩辕也不能把咽喉送到别人手里。
北方和南方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中国的北方和南方也是,发展极度不平衡。
头疼……
“茉歌,让子淮送你先回京城吧?你怀着孕,在边境这种苍凉的地方我始终不太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等战争稍微稳定一点,南王刚死,玉凤皇权一定会有所动摇,四郡郡王也会蠢蠢yù动,邪皇他在边境待不了多长时间。”轩辕澈说道。
其实,她留在这里,轩辕澈真的不太放心,不单单是因为怀孕了,经过平原之变,天下qíng报王和轩辕魅帝是同一人的消息早就传遍天下,根据血影的说法,这几天汇聚在云城的无名人士急增,恐怕是为了暗杀他,茉歌留在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他说什么也不放心。
遇上她的事,他不能再以平日的自信对待,玉凤一行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所以轩辕澈一遇上茉歌的事就显得更小心翼翼。
茉歌何尝不明白,这些天去哪里都有血影紧紧保护着,寸步不离,她留在这里的确成为他的包袱。大道理她也知道,她何尝不明白,可她就是不愿意离开他分毫。
说她任xing也罢,说她无理取闹也好,她就是不离开,她茉歌是何人,做人快意恩仇就好,免得落到最后悔恨一生,所以,她要留在云城,一步也不会离开,除非他们一起离开。
“那就不要废话!这个话题我们讨论过了,跳过,我不想老是费口水和你说这个。”茉歌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轻茗一口,淡淡的茶香拂面,有让人沉醉的舒心。
“茉歌,不要任xing!”轩辕澈摆起厉色,冷澈的瞪着她,那表qíng,像千年寒冰中的陈尸。
轩辕澈不管她讲什么,这次一定要把她劝回京师,免得他老是提心吊胆,等了一会儿,想好了应付的方案。谁知道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之间茉歌一脸委屈,很无赖地说道:“人家林痞子说,孕妇是不能动怒的,小心你儿子抗议!”
轩辕澈嘴巴张了张,这回连生气的yu望也没有了,无语问苍天,他为什么总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你还真的变得越来越无赖了!”轩辕澈哼道。
茉歌痞痞一笑,很有感慨地说道:“自从认识某人之后!”
这位某人,自然是凤十一是也。
轩辕一瞪眼,茉歌就起身,快五个月的身子早就臃肿了,她觉得自己走路的时候像只企鹅,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晃在他面前,很无赖的把自己窝进他的怀里,笑得像只狐狸,她知道自己又赢了一局。
“好了,大不了这次你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
“是吗?”轩辕澈yīn阳怪气地磨牙,他很怀疑这句话的敷衍程度,她什么时候那么乖巧过?哼!
茉歌对他的怪异语调华丽丽地忽视,在他怀里笑了笑,咬了咬水润的红唇,说道:“那个,问下,我想见一下卫明寒,可以吗?”
轩辕澈低眸,脸色依旧冷淡如冰,眸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悠远,像是海洋般,可以任人翱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有让你不见他吗?”
“咦?”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茉歌疑惑的挑眉,表qíng像是看怪物一样,想当年这个家伙连自己的醋都喝得这么起劲,怎么会这么好心?
“有在腹诽我什么?”
“没……”茉歌飞快地摇头,窝在他怀里,笑了。
轩辕澈唇角亦勾起一抹浅笑,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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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卫明寒总是和轩辕澈等人在帅府中议事,那天城外,他明明看见了她的面容,茉歌过于伤心并未细看他的表qíng,但可以想象得出是怎样的震惊,伤痛。
为此,她一直耿耿于怀,不是为了心中什么可笑的愧疚之心。因为就算是芷絮喜欢卫明寒,那未必是一种爱qíng,因为她从小就缺少人看,心中渴望着一份亲qíng,可卫明寒的出现正好补足了这一份渴望,以至于让她产生了爱qíng。
不管多么成熟,对于感qíng的执着,一个小女孩又何尝懂得那是否就是她的爱qíng。
芷絮的记忆她已经不想再回忆,特别是关于卫明寒这一段,她和轩辕澈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所以她最终爱上的人也会是轩辕澈而不是卫明寒。
茉歌不会为了这个而担心,她担心的是一向忠心耿耿的卫明寒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轩辕澈心生怨恨,如今大敌当前,君臣百姓必要上下一心方能解云城之危。
众所周知的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卫明寒带着轩辕的军队南征北战这么多年,又是轩辕的战神,将士对他莫不心服口服,这个时候若是生了怨恨之心,定会给轩辕带来灭顶之灾。
轩妃娘娘已经成了名扬天下的红颜祸水,因为她,南王才会死,因为她,轩辕和玉凤的战争才会爆发,也因为这场战争,邻边小国岌岌可危,在隔岸观火之时,也能暗中出击。她不想因为她,引起他们君臣之间的不睦。
茉歌觉得自己真的完全陷入了泥沼中,处处有束缚,却又心甘qíng愿的被束缚,当初那个刚刚进宫,扬言一定要出宫,闯出一片天地的女孩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qíng。现在的她,一心一意想的,都是轩辕,如何保住轩辕澈曾经为它悲伤过,又全心全意守护它的轩辕。
所以,她容不得卫明寒有半点异心,那个战功赫赫的男子可以顶起轩辕的半壁江山。
身子很笨重,中午的秋风狂怒中带着淡淡的燥热,茉歌在后院的凉亭摆上了茶点清酒,今天两军休战,她可以乘机见一见卫明寒。
素衣,默发,纤手,古琴,浅笑……筝音袅袅,如高山流水,顺畅自由,以一种轻快的曲调应和着狂烈的秋风,忽而,琴音薄凉,如冬日中的冰雪,沁凉入骨,却让人无法遗忘。
芷雪的调教下,即使她的琴艺无法成为无双国手,在此孤寂的秋风中,亦是仙乐一曲。
茉歌不是突然有了弹琴的兴致,这种大家闺秀文绉绉的高雅之举恕她还无法适应。她已然和轩辕澈渐渐同化了,做每一件事qíng,开始有了自己的目的。
卫明寒在转角处面无表qíng地听着曲子,虽然面色毫无松动,可他的内心已经是滔天骇làng,一阵翻滚。
他们之间没有山盟海誓,却有柔qíng缱绻,只可惜这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如今只有他一人在午夜徘徊,暗自饮下。
他是确确实实牵挂着芷絮,真真实实地爱着芷絮,可惜他错过了,那天在城外,他看见她,方知道,原来一直被独宠后宫的女人是她,原来她没死……
那一刻,他是感谢上苍的仁慈的,没有让他爱的人全部离去,让一片荒芜的心又开起了悲伤的花朵。
因为这个女人,从此以后,和自己真的如同一条平行线,再不相关了,她是轩妃,她是君,他是臣,他们之间有赤luǒluǒ的界限。
一曲罢,茉歌凝眸,看见了竹影旁边那个冷峻英挺的男子,对他微笑,表qíng毫无介怀,像是之前她的死讯是一场玩笑而已,水过无痕。
那一笑,对卫明寒而言,有着淡淡的隐痛。
他举步,走入凉亭,拂袍,跪地,请安:“臣卫明寒参见轩妃娘娘!”
“卫将军免礼,平身,请坐!”茉歌淡笑。
“多谢娘娘!”卫明寒起身,所有的感qíng都隐藏在漂亮的瞳眸中,看不见任何波澜,仿若对着的,真的是一位娘娘,而不是他真心实意在爱着的女人。
在边境无数的夜里,她永远也不知道,那些曾经孤独、悲凉的梦像一条毒蛇样,夜夜扰人清梦。
他很想念她,虽然知道她已死,却依旧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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