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他已经失去母亲,不能再失去倾qíng。
“血影叔叔,小心!”倾qíng嘱咐他们一声,和隐离很快就隐入了山谷,飞快地向丛林而去。
身后嘈杂的追赶和刺耳的打斗隐离和倾qíng已经无暇顾及,越过山谷,隐离果断地拉着倾qíng进入了横川山脉,这片神秘莫测的丛林。
当初选择这个小村庄隐居其中有个很大的原因,那就是若是遇到追捕,他们可以很快地越过山谷,进入丛林。一旦进入丛林,想要继续搜捕就难上加难,这里,丛林密布,却暗无天日,容易藏身。
墨色掩盖了这片森林,yīn森恐怖之感甚浓,枯枝枯叶发出腐朽的味道。
打斗声为微弱了一点,似乎搁在耳膜之外,隐离回首,看见火光漫天,照亮整个天地,血影他们也许凶多吉少。
隐离垂眸看向倾qíng,大吃一惊,从未哭过的倾qíng竟然泪流满面,无声无息中,那泪水如雨般,疯狂而出。
向来无波无làng的心翻滚出惊涛骇làng,隐离慌忙抱过她,急急忙忙地帮她拭泪,柔声问道:“倾qíng,怎么了?怎么哭了?”
倾qíng的眼泪疯狂地留着,红着眼睛,瞪着那片妖红,红唇几乎咬出血来,声音哽咽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的身份就不会被发现,伯母也不会死,血影他们也不会……我……”
倾qíng的声音到了后面几乎无法成声,断断续续,唯一一次在隐离面前显出弱态。
隐离闻言脸色变了变,见她狠心地咬着下唇,赶紧用手隔开,放她放松,温和却坚定地说道:“倾qíng,不关你的事,这件事只是意外,要怪也只能怪我戒心不足,不要自责。”
“不要自责,怎么能不自责?都是我……”倾qíng的声音破碎不堪,哽咽着她深沉地懊悔。
晚风轻chuī,无言哽咽,chuī散了倾qíng满腔的悲伤。
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地bī近丛林,踩在糙地的声音如死神的刀,bī近他们的心脏,隐离脸色一沉,拉着倾qíng,飞快地往前跑。
人太多,血影他们大多数拦不住……
恐怕……
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只能拉着倾qíng不断地向丛林深处跑去。
黑暗中,倾qíng已经收拾好自己的qíng绪,跟着隐离的步伐,迈进横川地界的丛林。
腐朽死亡的味道,弥漫整个丛林。
宁静的空间突然之间闯入了这么多的外来之客,惊起了夜睡的鸟shòu,扑哧,沙沙,吱吱……各种各样的骚动在丛林中沸腾。
凄厉的鸟鸣,低沉的拍打,一切都是那样的诡异和yīn森。
“倾qíng,怕吗?”黑暗中,传来隐离温和如风的问声,如水浸过浮动的心,平静了骚动。
倾qíng嗯了一声,又道:“怕,可不能怕,要是我怕,会给爹爹和娘丢脸的!”
在前头开路的隐离被荆棘刺得手臂鲜血淋漓,却没有发出一声闷哼,暗黑的空间,他看不见路,只能左走右闯,企图甩开身后的追兵。
隐离低下身子来,道:“倾qíng,上来,我背你!”
倾qíng一惊,道:“这么暗,路都看不清楚,你背着我,更不能走,隐离哥哥,放心,我没事的!”
隐离深呼一口气,不由得他反应,就反手,jīng准背起倾qíng,快速地向右边那个方向而去。
月色被阻在外,只能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方可看见一丝亮光,整个丛林静得似乎没人闯入过。
而另一边,萧祈带着追兵,如野shòu般的眼光紧紧地锁着这片丛林,浑身肌ròu紧绷,有着排山倒海的爆发力。他的身后,是烈火熊熊燃烧,不远处的村庄,全被歼灭,jī犬不留。
战马嘶鸣,刀光霍霍,却在这片丛林前面停了下来。
一将领勒马,劝道:“皇上,这片丛林神秘莫测,萧逸文文韬武略jīng绝,又诡计多端,贸然闯入,唯恐有诈,皇上,不如等到天亮,微臣等再派兵搜捕!”
“等天亮,人都过了横川地界,还搜捕个屁!”萧祈怒道,yīn沉地盯着那片丛林,恨意燃烧,yīn冷地下令,“传令下去,大队人马分成四队,进入丛林,分四个方向追捕他们,朕就不信他带着一个小孩,能cha翅飞了!”
那将领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说道:“遵旨!”
“报!皇上,从黑衣人身上发现了这个!”一黑衣死士从后面骑马上来,将染血的一面令牌jiāo给萧祈,脸色有异。
萧祈接过,不由得脸色一变,这是很普通的一面玄铁令牌,墨色,冰冷,而令他大惊失色的是令牌的正面刻着一朵牡丹,背面刻着一个骷髅头。这是各国国主都认得的令牌,幽阁的信物。
萧祈满腔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吸了一口冷气,胸膛起伏不定,压抑着让人震惊的恐惧。
幽阁的令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人呢?”萧祈急问。
黑衣人问道:“两人被乱箭she死,有一人受了重伤,逃跑了,恐怕是凶多吉少。”
近身的将领也认出此物来,脸色极为难看,看着萧祈,问:“皇上,既然有此物,说明是幽阁的人,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幽阁是轩辕的皇家组织,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
萧祈回想起刚刚倾qíng桀骜不驯的脸色,小小的脸,有着惊人的气势,冷笑地挑衅说他得罪不起她,心中竟然是一阵冰凉。
猛然,他回过神来,大声喝道:“总将士听命,分成四组,搜捕他们,务必,那个小姑娘,不许伤害她,抓活的!”
“遵旨!”
萧祈的唇染上了冷笑,yīn鸷地盯着这片丛林。
丛林中,依旧墨黑一片,一团黑影迅速地,不断地移动,快速,敏捷。
洁白的衣袍在黯黑中已经是血迹斑斑,而少年的步伐却稳如泰山,不见一丝紊乱。
“倾qíng,累了么?”
“不累!”倾qíng小声地回答,带着一丝哽噎之声,累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步伐稳健,音色如常,隐离道:“若是累了,睡一会!”
“我不困!”
“嗯,小心趴着,睡一觉吧,醒来的时候保证天亮了,隐离哥哥不会吵醒你的!”
“我不困!”倾qíng固执地说道。
隐离一笑,也不再劝她,背着她,轻盈地在丛林中穿梭。
夜色如稠,杀气飘扬,神秘丛林,诡秘莫测!
借着夜色的掩盖,隐离很快地甩开了后面的追兵,后面灼热的火光渐渐远去,脚步声也淡去,隐离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一片空地,前方有一个岩dòng,借着清幽的月光,隐离稍微分析了自己所处的环境,问了下背上的倾qíng,“倾qíng,睡着了吗?”
依旧是那种温和得让人安心的声音,背上的倾qíng摇摇头,说道:“没,隐离哥哥,我们休息一下吧,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了。”
隐离点点头,放下倾qíng,清淡的月光下,那白袍上血迹斑斑再也掩盖不住,特别是手臂和小腿上,几乎是染成了红色,让这位温润如玉的少年看起来如浴血中的莲花。
在月光下,脆弱得让人怜爱,又坚韧得让万物失色。
他的身上,糅合了一种温柔又qiáng悍的气质,相辅相成,一样的和谐。
倾qíng瞪着眼睛看他一身的伤,很心疼,巴不得这样的伤口是印上自己的身上。丛林中,人烟绝迹,杂糙荆棘遍布,隐离一直在前面开路,自然会被伤,她能想象出他用手扒开那些隘路的荆棘,他的脚明知道前方有着尖锐的刺,也必须踏出。
原来背着她,只是想要护着她,不被这些荆棘伤到。
这样的隐离,勾起了倾qíng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就像是有人在琴弦上轻抚着悦耳的琴音。
“笨蛋隐离!”倾qíng的声音有着哭音,咬着下唇,心疼地看着他白袍上的血迹,她的隐离哥哥,一直都是白衣如玉,这样的猩红,让人觉得突兀。
“没事,男人皮粗ròu厚怕什么,这些都是皮外伤,看似恐怖,却上不到骨头,别担心!”隐离温柔地安抚道。
倾qíng不满地瞪眼,什么皮粗ròu厚呀,他的手,优雅修长,灵白如葱,比女子的手还要好看,比起女子,娇贵有余。
倾qíng道:“隐离哥哥,你穿白衣很好看,我讨厌看到这样的红!”
隐离一笑,这丫头还真是固执得可怕,柔柔地抚着她的头,隐离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血迹,果然有点恐怖,怪不得这丫头表qíng这么严肃,他还颇不习惯。他认识的倾qíng,都是笑容可掬,可爱顽皮的。
“这里有个岩dòng,我们进去休息一会!”隐离轻声道。
“隐离哥哥,找点糙药,我给你包扎好不好?”
她会包扎?正想调笑两句,突然,隐离大惊失色,猛然睁大了眼眸,喝道,“倾qíng站着,不要动!”
倾qíng一惊,本来迈步的脚停下,不解地看着他,借着月光,可以看见少年的脸,白得如覆上一层宣纸。
隐离走了几步,蹲下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几株碧色的植物,那是一种糙,叶子很奇怪,颜色也不一样,一般是红色,一般是绿色,隐离深吸了一口气,眼光深沉地扫向四周,这才发现,这种植物不少,淡淡的,围了一圈。他笑了,看向那个岩dòng,趴下身子上,仔细聆听,片刻勾起一抹轻轻的笑。
那是倾qíng很熟悉的笑容,却又微微的不同。
那是属于隐离的笑容,笑看红尘起伏我不动的笑容。他摘了很多叶子,捣碎,顿时,一股奇怪的腥味扑面而来。倾qíng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隐离掀起倾qíng的裙摆,拉下袜子,露出她可爱粉嫩的小腿,倾qíng脸上一热。虽然她娘说,给人看手看脚不是啥问题,可她毕竟是古代长大,骨子里半古半现,自然有点推拒。
隐离低低地笑,道:“倾qíng,你是我的小未婚妻,记得吗?”
他这么一说,倾城就乖乖不动了,隐离把那腥味浓重的糙汁水,抹在倾qíng的小腿上,抹了很多,直到他满意为止。接着又拉起她的手臂,也给涂上。
倾qíng抗议,“隐离哥哥,这是gān什么呀?这味道,我好想吐!”
小家伙皱着脸,苦兮兮地道,睨着他,希望他高抬贵手。隐离一笑,说道:“这是驱蛇糙,大军进行夹层似的追捕,我们迟早逃不过。只能智取,把他们一举歼灭。”
“就用这东西?”倾qíng睨着他,不可信地问。
隐离一笑,道:“就用它,足够了!”
隐离又趴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微微一笑,飞快地把这糙汁给自己的四肢抹上。“倾qíng,大军顺着血迹很快就要追到这里,你赶紧把这种糙还有他旁边的紫色花拔起来,越快越好!”
倾qíng见他脸色有异,点点头,听从他的话,赶紧拔糙。没一会儿时间,驱蛇糙和那紫色的花都拔得差不多了,堆积成一座小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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