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叹归赞叹,茉歌在人前见到他,已经习惯了立正、屈膝、行军礼。
“臣妹参见皇上!”
“免了!”淡淡的声音响起,茉歌这才站直了双腿,这封建社会的礼教真是作孽!
“皇上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茉歌看见他的眼圈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黛,似乎熬夜所致,他除了雕玉还能有什么事烦恼,有南舒文为他做牛做马日夜拼命就可以了。
“天气太热了,晚上睡不着,茉歌,坐下来,陪朕聊聊天吧!”轩辕澈率先坐了下来。
茉歌也依言坐了下来,他好似有好多心事的样子,似乎急切于要找一个人倾诉却找不到对象的烦恼。
“你笑什么?”茉歌不解地看着他唇边的微笑,人长得好,这一笑,像是要勾魂似的。
轩辕澈睨着她,洁净的脸上浅笑着,说道:“朕以为你还要过一段时间你才会理会朕,看来是朕多虑了。”
茉歌一愣,笑道:“皇上说笑了,您是九五至尊高高在上,只有您不理人的份,怎么会有人敢不理您啊!”
“朕怎么就觉得你言不由衷呢?”
“皇上您的确是多虑了!”茉歌应着。
“朕养了两年的宠物死了?”秆辕澈文不对题地说道,神qíng没什么伤感,倒是有一点淡淡的讽刺,让人看不清楚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茉歌琢磨着,他是想她安慰他还是什么?看着也不像是难过的样子,害得她想说句节哀顺变也觉得像废话。什么是君心难测,她算是见识了。
“皇上养的是什么宠物?”
“两只免子!”
她还以为是波斯猫呢,就两只免子,死了就死了呗,怪不得他一点伤感之qíng都没有。说也奇怪,看见养狗养猫的,还真没见过养免子当宠物的,轩辕澈不愧是君王,标新立异着呢。茉歌暗自想着,心底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皇上,臣妹还没见过你办公的地方呢,带我开开眼界吧!”茉歌转了个话题,像宠物死了这样的话题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办公?”轩辕澈显然对这个生僻的词感到疑惑,眼光扫了过来,茉歌笑道:“就是平常你批阅奏折的地方啊!忘了我是进化生物。”
轩辕澈对她后来那句话显然不理解,不过倒是听出来了何为办公,偏头犹豫了会儿就说道:“乾阳宫的暖阁除了奏折和书籍,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同意了就走吧!”茉歌率先站了起来,后面的宫女太监似乎对眼前的qíng况极为不解,更是对轩辕澈罕见的笑容感到震惊,好几个资深的宫女都眨眨眼睛,来确定是不是自己看走眼了。不过奴才对主子的事qíng是没有过问的权利的,他们只是纳闷地跟着秆辕澈和茉歌的身后,回了乾阳宫。
乾阳宫是历代皇帝的寝宫,轩辕澈平常除了要在御书房召见大臣和商议国事,大多的工作时间是在乾阳宫的暖阁里的。这皇帝住的地方果真就是不一样了,比起雪瑶宫的雅致秀丽,这里要宏伟气派得多了。
暖阁的榻上,有一张桃木小桌,木刻着几朵牡丹花,上头摆满了奏折和公文,茉歌可以想象得出平常他坐在那里批阅奏折的模样,一定特别认真。
他无心政事只是一个表象,私底下,应该是个勤勉的皇帝吧,他眼圈下淡淡的青黛就可以说明一切了。榻的尾端,是很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足足有三米高,估计她站到架上,都未必能够得着顶头。
“这书架要是塌了,还不砸死人啊!”茉歌惊叹着,果真的,像他所说除了书和奏折,的确什么都没有。
“过来看看朕的宠物!”另一头,隔着一道苏式jīng绣凤兰的屏风,轩辕澈的声音传了出来,淡淡的。让茉歌挑眉,他刚刚不是才说他的宠物死了吗?
茉歌入内,躺椅的左右两边都放着一个矮几,一个矮几上放着几本诗集,还有茶壶和一个梨白的玉杯,想必这是他放松心qíng看书的地方。而另外一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笼子,笼子上头覆盖着一块红色的布,轩辕澈笑着掀开它,是两只可爱活泼的小免子在里头磨蹭着,通体雪白,咕噜噜的眼睛煞是可爱,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感觉到光线了,还冲着他们叫了几声。
这就是他所谓的宠物死了?茉歌挑眉,看这qíng势,生个小免子都没问题吧?
“这是早上曹林刚刚送来的,之前养了两年的那两只今早死了。”轩辕澈似乎看出她的疑问,淡淡地笑道。
茉歌伸着食指挑弄着笼子里两只小免子,愉快地问道:“这是一公一母吧?”好可爱的小免子啊,不过把关在笼子里实在是太可惜了。像她一样,没有自由,可怜的小白免,怪不得之前的会死掉,估计是闷死的。
“是的!放在一起才不会痛苦,牲畜也是有感qíng的,关了一只没有关着另外一只,很残忍。他们很可爱吧?”轩辕澈坐到躺椅上,悠闲地躺着,笑问道。
茉歌重重地点点头,忽而想到了,问道:“之前那两只是闷死的吧,就你这样养宠物的,不死才怪呢,平常还用布遮挡着光线,我看这两只小白免恨死你了。”
轩辕澈呵呵地笑了几声,甚是愉快,像是茉歌讲了一个多好听的笑话,这罕见的笑容悠悠的,竟然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周围的气温似乎马上就降了,如置身隆冬。
“朕很喜欢喝一种汤,叫玉莲鳕鱼汤,联是一个执着的人,所以每一顿饭都有着一道汤,两年前养了一对小白免,那是依依送给联的生日礼物,朕很喜欢,所以朕喜欢的这道汤也会与它们分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选样养着的,可小白免越来越虚弱,本来还是活蹦乱跳的,不过三个月就开始安静了,静得可怕,他们没有死了,就是躺着不动。存着一口气,就是没有死了,依依还以为是朕nüè待了它们呢。就像是联小时候养得那些金鱼一样,朕是那么细心地照料它们,可最终害死它们的还是朕。”
说的人像是谈论着他今天要吃什么这么轻松,听的人却听出一身的冷汗,茉歌惊恐地和扫过那张淡得看不出表qíng的脸孔,心如被人灌了铁水,重得她心头喘不过去了。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样的事qíng才会让一个充满抱负,充满侵略和qiáng势的男人敛去他一切锋芒,变得如今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谈论起死亡像是说着一个笑话般轻松呢?
这可是弑君的大罪,是要灭九族的啊!他为何连这个都忍了下来,太不可思议了,是轩辕霄做的吗?不会啊,他再怎么想要皇位也得凭他自己的实力,应该不会谋害同胞哥哥,轩辕澈可是他的亲哥哥呢,以她认识的轩辕霄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qíng的。
那是谁?
为何小白兔死了,他却没事,茉歌蓦然睁大了眼眸,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桩yīn谋,所以才故意让这一对小白兔来当实验品。天啊,这个男人的心机真的深得不可思议,他藏着他所有的锋芒,他埋掉了他所有的qíng绪,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一网打尽吧?又是谁会对他下毒手,除了轩辕霄她想不到会是谁,毕竟只有轩辕霄是和他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的人。
这是茉歌短时间里推断出来的,具体的qíng况怎样,她还无从得知,只知道这里头一定是大有文章,甚至复杂到她想象不出来。
“是谁做的?”茉歌心疼地看着那张淡淡的容颜,问道。
轩辕澈一笑,问道:“我的父王在我九岁的时候身体开始衰退,竟然长期卧病不起,每一次见到他,都走形容枯槁的模样,那时候他才不过是四十多岁,正值壮年而已,却苍老得像个老人。脸色差得没有血色,眉宇间有隐约一股青黑,太医说,那是父皇长期荒yín无度所致,可朕知道,那都是事先说好的计划。父王后来病得很重,母后不许我们孩子去靠近他,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那时候很着急,就趁着人没注意,偷偷地潜入父王的寝宫里,那时候他正睡着,朕刚要叫醒他,就听到脚步声,赶紧就躲在chuáng底下了。母后和太医进来,真的是机缘巧合,让朕知道了,父王他是中了一种慢xing毒药,母后早就和太医勾结,想要欺瞒所有的人。现在,又故技重施,在朕的身上使用这种手段。”
茉歌瞪圆了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喃喃地说:“不可能,你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吗?她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冷冷的笑了,轩辕澈的瞳眸划过一丝残佞的邪魅,说道:“朕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朕的母妃在朕出生的时候就被她杀了,朕只不过是她的一个工具而已,只是她没有料到隔年她就产下了龙子,可笑的是,他的儿子和朕还是同月同日生,所以,朕就成了她的眼中钉,也许天子真的有紫色护体,不然朕都不知道死了好几回了。”
“那你是怎么顺利登基的?是什么时候知道你不是她亲生儿子这件事的?”茉歌问道,震惊过后的她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感到不可思议,毕竟是宫闱。只是可怜了轩辕澈自小的压抑和苦楚。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她能弑君,朕也能!”轩辕澈邪魅地笑道,见到茉歌一脸的震惊,妖邪地说道:“你不信?哼!若不是趁着父王没有写下传位诏书的时候送他下地狱,死的人就是朕,父王对朕常年懦弱的模样早就不满,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的身体会垮得如此迅速。如果让他清醒,那么他一定会下旨废太子。父子兄弟又如何,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现实。”
茉歌彻底被他的话惊呆了,双脚一软,本来是蹲着逗着小白免的,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脑子彻底被格式化了,如闻惊雷,两只耳朵嗡嗡地响着,好久好久……都没有办法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他那年才十岁啊!十岁的孩子把自己的父亲送上了死路,这样惨烈的事他当时是什么感觉?为了权位,他当要是狠得六亲不认吗?她知道温和淡静只是他的表相,她知道他是一个qiáng势、果断、yīn狠的男人,是属于腹黑那一类的。只是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狠绝,冷酷,无qíng。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泄露出去吗?”茉歌愣愣地问,一时间竟然没办法面对他,面对这个yīn狠冷酷的男人。
“因为我希望你能陪我走过这一切,所以有必要告诉你我的过去,这是我的坚持!”
茉歌抬眸,目光迎上了一双邪魅复杂,但是,却含着笑容的眼眸。
南柯一梦事竟非 第084章 陷害
这一年的夏天过的很快,眨眼之间就入了秋天,绿树换了huáng裳,雪瑶宫院子里的树叶也慢慢地变huáng,荷池里的荷花也慢慢地谢了,枯萎的树叶和蔫了的花儿jiāo织成一幅惨败苍凉的画面。
某日在御花园里偶然撞见丽妃,她的肚子也已经有明显的隆起,茉歌心中百味jiāo杂,看样子应该有三个月了,轩辕澈就可以当爸爸了。这可能是他第一个孩子,轩辕国的帝位传子不传外,所以这么多年,才没有一个女人能平安地诞下龙子,因为太后不会允许这个子嗣破坏了她的计划。如今宫里有两个女人怀孕了,丽妃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的,不知道芷月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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